作者:阮阮阮烟罗
她在他怀中,不解地问了一句,宇文泓作为一个心智痴傻之人,一时无法对他的娘子讲明,只能将事情往预感上扯,对萧观音道:“因为宇文泓有预感,只要萧观音安安心心地待在萧家,宇文泓在战场上就能平平安安的。”
他微低身子,几是与她贴面相望,低沉的嗓音中隐有恳求,“答应我,好吗?”
萧观音看宇文泓眸光之认真,是平日所少见的,在他的注视下,轻点了点头,宇文泓见她点头,眸中浮起笑意,笑吻了下她的脸颊道:“好娘子。”
这样的吻颊,萧观音因日常防不胜防,早已不防,宇文泓目望着他的好娘子,心里真是有千言万语涌溢、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可在这即将离别的时候,却又似因心境低沉,唇僵舌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潮无声暗涌许久,轻握住萧观音的手,令她抚上他的脸颊,声音低低地道:“整治了这许久,好不容易好了一点了,不知道这次去往边疆,风吹日晒的,会不会叫先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不仅仅是风吹日晒,战场上,刀剑无眼,划到脸上,只留疤不取命,已是幸事,怕吓着娘子的宇文泓,没将后面这种可能,讲与萧观音听,只是定定望着她问道:“要是我回来时,变得比之前还不好看,你会嫌弃我吗?”
萧观音想他一个赴边的人,不担心身体安危,反担心一张脸蛋,不由轻笑,并轻摇了摇头,柔声对她的夫君道:“变成什么样,都是宇文泓啊。”
天底下,真是没有比他娘子,更会说话的人了,满心的忐忑不安,都被她的温柔轻语,柔柔抚平,宇文泓望着怀中佳人,望着她眸波盈盈的眉眼,望着她柔嫩玉白的双颊,望着她那张常让他心中比蜜还甜的朱樱红唇,真是越看心中越爱,满得就像是要溢出来了。
真是要溢,自明晓心意以来,强抑了许多时日的爱意,与将要离别前,心中满满的不舍与思念,凝结成无法压制的缠绵冲动,令宇文泓在这特别的夜晚,在含情深望怀中人许久后,情难自制地轻捧住心爱之人的双颊,凝望着她的双眸,慢慢低下头去。
一分、一分靠得更近,萧观音从未见宇文泓这般认真模样,心中隐隐感觉,此次不是吻颊游戏那般简单,却也没有后撤离开,许也是无暇避开、无法拒绝,因宇文泓抚她脸颊的动作虽轻,可极坚执、双臂紧绷,靠近前来的动作虽缓,但因二人距离本就极近,很快即覆上了她的唇,将她或会说出的拒绝言辞,全数吞没。
这是萧观音记忆中第一次被吻唇,圆房那夜,她是完全没有印象的,不知宇文泓那夜到底对她如何又如何,而秋末雨夜的第二次行房,她记得清楚,宇文泓是慌慌乱乱地顺颊吻下,并没有触至她的唇,及后又有一次,冬日的黑夜里,她因看不清,
不小心碰了下宇文泓的唇,但那也只是轻轻一擦、掠过而已,如蜻蜓点水,激起些许心澜涟漪,而非现下心中波澜迭起,简直如惊涛骇浪,将她所思所想,全都拍得粉碎,一下子什么也想不明白,脑中乱乱哄哄,只能真切地感受到宇文泓起先青涩小心的轻触吮含,渐如鱼得水,难以自控般越发狂烈,简直似在攻城掠地,身体越发低沉,双手都插拢入她的乌发之中,似要与她真正融为一体。
在宇文泓青涩小心时,萧观音即已惊得呼吸短促,等宇文泓情难自持、越发猛烈时,她便直接难以呼吸了,急得用手去推她的夫君,可她手探上他身前,她的夫君却误解为另一种意思,直接紧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身体越发亲密无间时,吻亦如是。
没奈何,萧观音只能极力试阖贝齿,这一堵,终叫那个纵情任性的人,暂停了攻势,也是第一次吻人的宇文泓,全凭本能动作,适才只知沉醉在她的柔软芳香里,到此刻因微痛清醒,方缓缓醒过神来,他望着身下女子呼吸急促、眸光羞惶、面颊红得都似能滴出血来了,方知自己好像就似那次秋末雨夜,又将事情做糟了……
“我……”
宇文泓望着他的观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到最后,哑声低低道出心声,“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他问:“你喜欢我吗?不是对莺儿阿措那种,不是对你兄长弟妹那种,也不是……对那条狗那种……就单单是对宇文泓的,独一无二、谁也替代不了的那种喜欢?”
像是知道萧观音会回答什么,像是不敢听她直接说出他所猜的答案,未待萧观音回答,宇文泓即已接道:“会喜欢的,萧观音以后会喜欢宇文泓的,独一无二,谁也替代不了,因为我们是夫妻,宇文泓是萧观音的丈夫,萧观音是宇文泓的娘子,宇文泓喜欢萧观音,萧观音也应该喜欢宇文泓,只喜欢宇文泓。”
原先羞惶的萧观音,听宇文泓忽地说出这么一通话,言辞语气,都不似稚龄孩童,气势也不同往常,正不由有些怔愣时,又听她的夫君,声音放低道:“宇文泓的心好小好小,只有娘子一个,娘子也应将心收小一些,只放宇文泓一个人,不然,小气的宇文泓会生气的,一生气就要吃人,把不该在娘子心里的人,一口一个,通通吃掉!”
宇文泓言下有所指,可他又无法对他心爱的娘子,做出警告威胁之事,于是别别扭扭说出的话,听在萧观音耳中,就似童言,是她平日熟悉的夫君会说出的话,而刚才那个好像成熟峻肃的年轻男子,只是一时的幻觉。
不希望再次被堵到难以呼吸的她,想顺借这话,转移宇文泓的注意力,便接问道:“那……然后要把萧观音如何呢?”
……会如何呢?如果萧观音不再是他的娘子,如果她另投他人怀抱,如果她与别人暗通款曲,如果她要与他一刀两断……
只这么稍稍一想,就似有无尽阴霾涌上,宇文泓将手扣得更紧,嗓音低沉,“关起来。”
“……再然后呢?”
宇文泓再次低身吻下,“吃掉!”
作者有话要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第 78 章 生熟
第78章
萧观音怕了那令人心慌意乱又难以呼吸的感觉,偏头避开道:“别闹了,你明天要早起,早些睡吧。”
宇文泓此刻方真正知晓何为“**一刻值千金”,他熟练地轻吻了下萧观音的脸颊,以做安抚,再朝那柔软芳香的樱唇,试着靠去,并轻轻道:“这次我注意一些,不会叫你难受的。”
他说着忍不住弯起唇角,“都说一回生两回熟嘛。”
可他身下的女子萧观音,并不想“熟”,仍是试着避开,却因宇文泓握她双肩的手,轻而有力,被控身下的她,避无可避,感觉自己都要落入宇文泓疾雨般的吻网里了,只能干脆抬起双手,捂在自己的整张脸,在掌下闷声道:“不要玩了,夜深了,快歇息吧……”
她话未说完,她的夫君忽地微低身子,如同那次秋末雨夜时,第一次感受到那份不同寻常,尽管这一次依然没有真正去看,但萧观音掌下的一张脸,还是再一次细细密密地燎窜起火星,没一会儿,就全红透了。
“怎么办呢”,既双手遮面,年轻男子便轻轻啄吻她的指尖,并声音低低道,“宇文泓又难受了……”
掌下的萧观音,感觉自己一张脸,都快着火烧起来了,咬唇片刻,闷闷的嗓音,隐似带着气,“萧观音也难受……”
“哪里难受?”宇文泓的嗓音,则似带着笑音,“宇文泓帮你……”
他说着欲如上次那般,去解萧观音寝衣,但手刚搭上衣裳系带,即见紧捂着自己脸的女子,忽地放下了双手,双颊晕红地咬唇看他,神色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像是有点气鼓鼓的。
……生气了?
自去年春日成亲相识,宇文泓还未见萧观音生气过,不仅仅是对旁人,对他这个三天两头做蠢事、看着即叫人生厌的丈夫,也没有过,纵是他由着大鹅毁了她不少那伽花、甚至对她说出“不好”“不喜欢”“把你休了”之类的过分言辞,她也没有生过他气,这样在她脸上看到类似生气的神情,还是相识以来第一次。
第一次见萧观音生气的宇文泓,真是慌急了,他的心陡然一沉,手忙脚乱地离了萧观音身子,坐在一旁,小心觑看着她的神色,胡乱解释道:“……我……我只是因为要走了,心里太舍不得你了……所以……所以……”.
他慌不择言地“所以”了一通,看萧观音仍是咬唇不语,渐渐地消了音,心情复杂地凝望着他的娘子。
无言的沉寂中,宇文泓心里,既有些后悔今夜忘情、惹萧观音生气,又为时间已过去这么久,萧观音仍没有真正接受宇文泓妻子的身份,以她那样的好脾气,竟会为与他的亲近,排斥到会动怒的地步,而不由心中难受不甘,他坐在一旁,望着他心爱的女子,极力将那些不该上涌的阴暗心思,强压下去,心乱如麻地哑声对她道:“观音,你不要生气了……不要不说话……不要……不理我……”
其实不说话的萧观音,此刻心里,也真是乱得很,她是有点在生气,她也感觉到自己是有点生气,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躺在那里想来想去,到最后,竟发现自己,好像是在跟她自己生气。
……生气自己做不到心如止水?生气明明早不是第一次了,却还是会心慌意乱?生气一颗心噗通乱跳,根本不听她的?生气自己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生气心里涌溢出有生以来第一次不了解她自己的惶恐?生气自己竟会莫名其妙地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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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榻上的萧观音,越想越是心乱,她微微侧首,看宇文泓蹲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感觉莫名生气的自己,是在迁怒他人,她萧观音……竟会……迁怒他人……
“……我……”
缓缓坐起身来的萧观音,因心中纠结,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慢慢道出一个“我”字后,便止住了声音。
她虽只轻轻说了一个字,但听在宇文泓耳中,已如梵音了,他见萧观音终于肯同他说话了,心内一松的同时,仍是小心,小心地望着他的娘子道:“不生气了……不生宇文泓的气了,是不是?”
其实本就生气生得糊里糊涂的,到这会儿都没在心里想明白,萧观音闻问轻摇了摇头,而宇文泓见状暗松了口气,下意识想将萧观音拢入怀中,但抬起手臂时,又怕她忽然又恼,僵在半空片刻后,才试着轻轻揽上萧观音的肩背,看她并没有排斥避开,方将另一条手臂也搭上,慢慢将她拢在怀中,并轻道:“不生气好,生气对身体不好的,萧观音生气,宇文泓心里好难过的……”
絮絮低语的宇文泓,因方才心情复杂、惶恐不安,之前都忘记了自己身体的难受,但被他拢入怀中的萧观音,刚与他靠近了些,即真切感觉到了,她默默后退了些,眸光一掠而过,讷讷低道:“……还……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