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岁千
褚余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主子,”白面的年轻男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夜深了,您是否可以安置?如今既然有侍女,不妨就让侍女来服侍您宽衣?”
褚余捏着茶杯眼神一沉。
柳安安心中一个咯噔。她装作没听见那个男子的建议,头都不敢抬,把自己当做旁人看不见似的,端起托盘提着裙,脚步轻飘飘走到门边,然后飞一样的速度跨过门槛。
“站住。”
柳安安紧紧闭上眼。
男人的声音充满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柳安安绝望地转过身,怎么走出来的,怎么走了回去。
正房内那个白面年轻男子已经躬身抱拳主动退到门口,不顾柳安安挣扎的眼神,带上了门。
嘎吱。
门关上了。
一步,两步,三步。
柳安安盯着自己的鞋尖,眼尖的余光已经能看见男人的衣摆了,脚下站定。
她拿出自己多年练习的最高水平,规规矩矩朝男人行礼。
“公、公子有何吩咐。”
眼前的小姑娘行礼的姿势很标准,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浑身都在抖。
小脸煞白煞白的。
这么怕么。
褚余放下茶杯,伸开手,等她来宽衣。
柳安安没有等到回答,只好悄悄抬眸。
暴君就站在她眼前,两三步之遥,伸开了手。
柳安安迟疑半天,鼓起勇气上前。
她的手落在褚余的腰间。他穿着一身直裾的黑衣,腰间系着镶玉革带。革带在侧打了个结,来回穿插编着。柳安安的手指细,力气小,这革带系的太紧,她居然解不开。
少女柔软的指腹在他腰间来回,褚余身体紧绷,任由她动作。靠得这么近,鼻间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的一股皂角香。
居然,不讨厌。
褚余似有所思。
短短两个呼吸间,柳安安额头布上薄薄的一层汗。
她心下都是绝望。
暴君第一次让她服侍,她连解个革带都解不开,下一刻,暴君是不是就嫌弃她无能,要拧断她的脖子了?
柳安安急了,可不能刚混进来就送了命去!
她用力一拽。
“嘶……”
白皙的指尖一滴血珠渗出。
柳安安痛的眼底冒水花了。
她一个不小心,指尖挂在了革带的金饰上,手指尖戳了一个洞。
好疼。
柳安安疼得肩膀都缩成一团。然后后知后觉,自己把暴君的革带给染脏了。
她脑袋一懵,颤巍巍抬起头。
暴君看着她的眼神冰冷,凛冽如寒风刀刃。
咔哒。
镶嵌着玉石金饰的革带掉落在地上。
解开了!
柳安安顾不得其他,抬手将指尖的血滴吸吮,伸出手,试探着落在暴君衣衫系带上。
只要他阻止,她立马拿出吃奶得劲儿跑出去!
柳安安没敢动,悄悄抬眸。
褚余的目光落在怀中小姑娘的唇上。
煞白着小脸的她,唇上一点红,她害怕地不自觉抿唇中,艳色扩散。
他眸色一深。
抓住了她的手腕。
细若无骨。
作者有话要说: 柳安安:我觉着我在找死QAQ
继续红包撒~
第5章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暴君的手握着她手腕了!
下一刻,她要被暴君提起来,扔出去一丈远!
然后凄惨的撞死在门板上!
柳安安绝望中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目光落在暴君的手上。
他的手很大。两指轻而易举包起她的手腕,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和她过于白皙的肌肤有了一个明显的色差分界线。
比起她见过的义父和义兄,暴君修长的手指几乎不像是一个拿剑的人,可以夸得上是绝对好看。
只是靠近她手腕内侧肌肤的位置,男人指腹的茧,磨得她战战兢兢,清楚知道这个手,可以轻而易举掐死她。
“公子的手……”柳安安抬头,刚想好声好气问能不能放开她,对上褚余的视线后,她大脑一片空白,停顿了一愣,然后舌尖不由自主拐了个弯,“真漂亮……”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柳安安木讷地闭上眼。
她这是主动调戏暴君?
如果说刚刚她可能会死,现在是必死了吧!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握着她手腕的手指用力。
柳安安疼得一个哆嗦。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反正都要死了,死前也说的是实话了。
“公子的手……”柳安安颤抖地睁开眼,哪怕吓得嘴唇青白,也还是顽强地继续说,“真有力度!”
“公子当真是世间伟男儿,小的只看见您的手,就知道公子是此世间,无双的英雄。”
柳安安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吞咽了下口水,多说几个字是几个字,死后可没得能说的了。
“就连公子握着小的手腕的手型,力度,都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完美!”
柳安安下了总结语:“能被公子握着手,是小的必胜修来的福气。”
褚余良久没说话。
被他握着手腕的小姑娘身子晃得跟窗外的柳叶一样,脸上写满了‘我死了’,一脸认命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水雾,嘴里胡言乱语的时候,眼里有着无法掩藏的哀求。
倒是奇怪。
今日的火气正重。可随着她的胡言乱语,倒是渐渐消退了不少。
良久。
柳安安手腕一松。
她无声无息跪在褚余脚边,大口大口喘着气。
“退下。”
如蒙大赦,柳安安感激不已,爬起来风一样的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拦住了丫鬟不让点蜡。
柳安安抱着被子抖啊抖。
小命捡回来了。
她一晚上都没有想通,最后那一刻,这位杀人如麻的暴君,怎么就放过她了?
不管了。活下来就行。
能从暴君的手里捡回来两条命,她已经很知足并且惜福了,之后可不能再有第三次找死的时候了。
第二天,柳安安真的不敢再靠近暴君了。
她很幼稚的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裳。从杨府底下丫鬟那儿弄来了一身灰褐色的麻布裙,并一条同色的头巾,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看一眼都要移开视线的存在。觉着这样就不会和之前的她联系在一起了。
好在暴君这两日几乎也不在院子里,偶尔的早晚端茶送水,并未注意到她。让柳安安顺利喘了两天气。
柳安安躲在墙角里抱着她的小托盘,探头探脑盯了两天,总体来说,她是安全的。
这两日里杨府上下气氛与往日不同。柳安安午时末回房小憩,一路走来,来往丫鬟婆子手里端着东西,小厮们跪在地上擦拭铺了木的地板。
回房问那丫鬟,说是杨府要准备举办个小宴,为的是将隐姓埋名来了通州府的公子,正大光明介绍出来。
丫鬟不知晓暴君身份,只猜着是什么大人物,悄悄与柳安安低语,让她在大人物身边再乖巧一些,让那大人物多宠一宠她。
柳安安想到她这几日跟个小鼠儿似的,的确够得上乖巧。只是,宠一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