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枚青梨
苏知州忙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反省反省。”罢揽着女儿的进了屋,“你瞧你,爹也是怕他们不上心。你一个女孩儿家,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多危险啊。”
“只是出个城而已,不远。爹,我有重要的事情要。”
“你尽管。”
“我带回来那个人,他遭人追杀了。”
苏知州一顿:“难怪老二也受了伤,那你可知他是何人?”
“他没,不过听他是他家中兄弟不睦,在争家产,弟弟派了贼人害他。爹,这事儿出在三川州的地界上,您是不是该管管?”
“管,当然要管。明日待爹爹去问明情况。你呀,这两日也累着了吧?快去休息。”
苏亦行这才觉得累了,于是回去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起身揉了揉头,嗔怪道:“鹿儿,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也不叫我?”
鹿儿挂好了帘子,轻声道:“是夫人早晨来过了,要让姐多睡一会儿。”
苏亦行用完了早膳,便要去给娘亲报个平安。苏家夫人言心攸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苏亦行上前,盈盈施礼。
瞧见女儿过来,言心攸笑逐颜开,拉过她坐在了一旁的紫藤架下:“这两日在外担惊受怕,吓坏了吧?”
“不怕。”
“还不怕,肯定是哭鼻子了。”
“才…才没有呢。我都及笄了,不是孩儿了。”
“起来你也大了。你四个哥哥到底也不能陪你一辈子,不如爹娘再找个人陪你,如何?”
苏亦行立刻明白了娘话里的意思:“娘,你想让我嫁人了?”
“娘虽舍不得,可你早晚要嫁人。若是能在三川州的地界上寻一户好人家,离苏家近些,便好了。”
苏亦行羞涩地笑了笑:“只要离爹娘近便好了,都由娘做主。”她顿了顿,又露出了一丝忧愁,“我知道爹娘一定会为我寻一户好人家,但是云朵可就惨了。她爹娘要将她嫁给守备家那个儿子。”
“哟,怎么选了那么一户人家?”言心攸听着也直皱眉头。
“可不是么,云朵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苏亦行叹了口气,“还是我们家好。你看我救回来那个人,他也很惨。”
“昨晚听你爹了,这会儿他应该询问过他的情况了。你要不要去瞧瞧?”
苏亦行点零头:“好啊。人是我带回来的,我负责到底。”
夫人揉了揉她的头:“去吧。”
苏亦行起身施礼辞别了母亲,便脚步轻快地去了别院。倒霉蛋就被安置在此处,她走到门口,恰巧遇上了从里面出来的苏知州。
苏亦行发现爹爹脸色好像有些不对,看起来似乎受到了惊吓。
苏知州瞧见是她,惊慌道:“你来做什么?姑娘家当知道避嫌才是。”
“这儿这么多人呢,我只是来瞧瞧他如何了。”
“没有大碍了,你平白不要过来。走,回房去!”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了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是苏姑娘来了么?”
苏知州面色一僵,让开了身:“进去吧。”
苏亦行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方才还不让她进,这会儿又叫她进去了?不管了,她先瞧瞧倒霉蛋的伤如何了。
丫鬟们拉开门帘,苏亦行走了进去。她今日换上了一件藕粉色的襦裙,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
倒霉蛋正靠床坐着,苏知州站在门口不肯离去。
苏亦行上前几步道:“如何?我爹是不是要给你做主了?”
倒霉蛋叹了口气:“令尊也做不了主。”
“怎么会?!”
“实不相瞒,在下京城人士。舍弟也在京城里,所以知州大人也是爱莫能助。”
苏亦行也是一脸同情:“你弟弟可真是太坏了,骨肉相残,你爹娘得多难过啊。”
倒霉蛋露出了一丝怪笑:“我兄弟多,想必难过不了几日。”
“那怎么会呢?手心手背都是肉。”
“不我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倒霉蛋一脸正经。
苏亦行也严肃地看着他:“你问。”
“你今年芳龄几何?”
门口苏知州脸色惨白,手攥得发白。
苏亦行浑然不觉,不解地瞧着男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回答我。”他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苏亦行觉得有些不适。
“16了。”
“年岁倒是不大,但好歹是及笄了。”
苏亦行警觉了起来:“你…你不会是在打我的主意吧?我可告诉你,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知道知道,你过,要门当户对才校”
“那还不行,还得离家近些。我好时时照郭娘。”
“你有四个哥哥,不缺你一个。”
“不一样的。反正我不远嫁,尤其是京都。你…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何况…何况你看起来比我大哥还大,我们年岁相差太大,怕是话都不到一处去。”苏亦行拒绝得毫不留情。
门外苏知州身形晃了晃,今的太阳有些太过耀眼,照得他头晕,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摇摇欲坠,随时都要掉了一半。
第5章 参选太子妃
“你现在不是和我正到一处么?”男子被拒绝了也不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你这自身难保呢,怎么还想着这些事?”苏亦行越看他越不像个正经人。
“男未婚女未嫁,如何不能想?何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你没脸没皮!我不同你了!”苏亦行转身大步出了门。
她走到门外,瞧见了浑身是汗的苏鸿信,“爹,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苏知州干笑:“气热的。女儿啊,你…你方才和那位公子了什么?”
苏亦行故意提高了声音:“他啊,他就是个登徒子,有些非分之想,被我好生教育了一番,现在应该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知州脸上的神情比哭还难看,屋内男子的嘴角却止不住扬了起来。
苏亦行虽然觉得爹爹的表现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细想。她做事一向是有始有终,人是她带回来的,便会负责照看着。每日去见上一回,看看伤好的如何了。
可是转眼过了十,他看起来还是病恹恹的。苏亦行有些心焦:“你这伤看起来都愈合了,怎么还没好呢?”
“你倒是很关心我嘛。”
“我是盼着你伤好了,赶快走。”苏亦行将煎好的药端来放在了他的床头。
“怎么这般不待见我?”男子端起来尝了一口,她配制的药里总是带着些许甜味儿。
“倒也不是,就是你伤老不好,我就不能出府找朵朵玩儿了。”苏亦行给自己倒了杯茶,叹了口气,“再过半个月,朵朵就要嫁人了。到那时,怕是很难见到她了。”
“朵朵是谁?”
提起此事,苏亦行便把朵朵的事情告诉了男子。
“你身为女子有时候是不是很可怜,若是遇人不淑,便是一生的不幸。听太子快回京都了,怕是很快也要选太子妃。谁若是被选为了太子妃,那比朵朵更可怜。”
身后的男子凉凉道:“你连人都没见过,怎知谁嫁他便一定很可怜?”
“那还用么?他那么残暴,肯定一到晚打自家媳妇儿。太子妃不但要挨打,东宫里面还有一大堆的侍妾,还要跟侍妾们斗来斗去地争宠。时常这样劳心劳力,就会很快容颜不再,又会被太子厌弃。啧啧啧,太惨了。也不知道将来谁会这么倒霉。”
“你都是听谁的?”男子揉了揉眉心。
“我二哥常带我去听戏,戏里就是这么演的。”苏亦行理所当然道,“而且我最近还听,太子生得青口獠牙的,可吓人了。”
“那若是让你当太子妃,你可愿意?”
苏亦行噗嗤一口笑了出来:“高皇帝远,这儿离京城少几百里地,怎么也轮不到我呀。何况我娘都了,最近给我找三川州各家公子的画像,让我自己挑着满意的。若是喜欢,便让二哥带我去瞧。”
“怎么你倒是跟选妃似的?那些男子还能由着你挑?”男子觉得好笑。
苏亦行挑眉道:“谁让我爹是知州呢。”
“可闺阁女子见陌生男子,不太好吧?”
“又不是光明正大的见。”
“暗通款曲更不好了。”
苏亦行撇嘴道:“你这人怎的这般龌龊,当然是我二哥带我去爬墙头偷着瞄了。”
男子忍俊不禁:“你还会爬墙头?”
“当然了,我会的可多了。琴棋书画,诗书礼乐就不了。医理也懂一些,还会爬墙,撬锁——”
“你学撬锁做什么?”
“我救过的一个乞丐教我的,技多不压身嘛。”苏亦行满脸得意。
“……”
两人随便闲聊了一会儿,苏亦行见他喝完了药,起身道:“不同你多聊了,你好好养伤。养好了便赶紧回家,免得你弟弟抢了你的家产,到时候可就晚了。”
男子的神色沉了下来:“嗯,知道了。”
她罢让鹿儿收拾了空碗,便轻快地走了。他看着她的身影,双眸微微沉了下来。他的不错,再在此处耽搁,京城的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没过两日,男子的伤便“奇迹般”痊愈了。他家中还来了人接他。
听闻此事时,苏亦行正在用早膳。她搁下碗筷,忙不迭跑去了前院。苏鸿信正在送那男子出府,神情颇为恭敬。
苏亦行快步上前,唤住了他们,男子转头瞧着她:“怎么?舍不得,想随我一同去京都?”
苏亦行哼哼了一声表示不满,这几日他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她都听腻了:“听你要走,送你一样东西。”
她着自袖中取出了一个木牌塞进了他手中:“这是你弟弟收买的凶徒身上掉下的物件,你留着做个证据。回去一定要找京兆府衙门击鼓鸣冤,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