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枚青梨
苏衍一面护着云朵,一面想去救他妹妹,却被黑衣人阻拦,陷入了苦战,眼睁睁看着妹妹被带走了。
苏亦行被扛着在屋顶上穿行,几个回落,来到了远一些的街市上。
京城的夜市很是繁华,比起白日还热闹。
两人落在一个巷子里走出来的,避免引人注目。苏亦行虽然生气,却不敢乱发脾气。刚刚那句一个不留还在耳边,她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弄死她。
她心翼翼瞧着他:“你…你是太子的人?”
男子凤目微微眯起:“何以见得?”
“因为…因为你安排那么多人在太子必经的地方等着,不是刺杀就是保护他。所以……”
“倒是不笨。”
苏亦行有些心虚:“那…那我太子的那些话,你…你不会告诉他吧?”
“那得看我心情好不好了。”他勾起了嘴角。
苏亦行担忧地频频回头,耳边传来了男子低沉的声音:“放心,你哥哥不会有事。倒是你,妄议储君,若是被太子知晓——”
“这些话我只给了你一个人听,若是太子知晓了,就是你的。我若是因此死了,就变成厉鬼缠着你。”她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努力做出凶狠的模样。
“你知道我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么?”他侧目觑她。
苏亦行眨巴了几下眼睛,倒是被问住了。方才还逞凶,下一刻就被戳破,顿时没了气势。
“起来,你好像一直没问我姓名。莫非是不关心?”
“你我萍水相逢,若是我秀女被选中了,与你自然不该有牵扯。若是落选了,我回我的三川州,也不会再相见。所以,我不问。”
“那你心中总是会称呼我的吧。”男子着顺手从路边摘了一只河灯,便要走。贩拉着他要讨银两,他眼神示意了苏亦行一下。苏亦行无奈,替他付了河灯的钱。
他把玩着河灯,忽然转头瞧着她:“莫非你还是管我叫倒霉蛋?”
苏亦行抿着唇,心虚地将目光瞥向了一旁。
他哭笑不得,还真是这么叫他的:“我在家中排行老三,你可以叫我三郎。”
“我觉得这称呼太亲昵了些。”
“你救了我一命,我又救了你一命,我们之间自然不比寻常。那你想管我叫什么?”
“你的也有道理,那我就叫你阿三吧。”
三郎觉得怪怪的,正要理论。苏亦行忽然指着前方道:“那里有个大叔会捏面人,捏得可好了。”
“去瞧瞧。”
两人来到了面人张的摊子前,他认出了苏亦行:“姑娘怎么又回来了?这位是——”
苏亦行还没来得及回答,三郎便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苏亦行转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樱她解释道:“您别听他胡,这是我堂哥,时候骑马摔下来被马踩过脑子,见谁都觉得是他媳妇儿。”
面人张笑了起来,苏亦行的话他自然不会信,但也不想多什么。只是捋着胡须道:“不知二位还想捏什么?”
三郎凑近苏亦行:“就捏我和她挽着手的面人儿。”
“好嘞。”
“不行不行,分开捏。他是他,我是我。我给您双倍的钱。”苏亦行递过了铜板。
“我给十倍。”
苏亦行转过头,气得眼眶都红了:“你——你欺负人!”
三郎挑了挑眉:“如何?”
她撇过头,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面人张到底还是跟银子没仇,照着三郎的话捏了一对面人出来,笑道:“公子和姐可真是生一对。”
三郎笑着丢给他一锭银子。苏亦行瞧得暗自咋舌,这一锭银子可不止是十倍,都够买十个这面人张的摊子了。她声嘟嚷道:“你不是有银子么,怎么还让我给你付花灯的钱?”
“找不开。”
“可方才那大叔也找不开啊。”
“他手艺好,我赏他的。”三郎一手捧着河灯,一手举着面人瞧得仔细。面人张做得十分精细,两人十指紧扣都捏出来了。而且眉眼间有七八分的相似。
苏亦行看着他这心情愉悦的模样,忽然回过神来,她快步走到他身旁。捏了捏他的衣裳示意他停下来,仰着头问他:“你…你不会是对我有意吧?”
她问得直接,乌黑的眼睛里偷着好奇和探究,倒是让三郎有些无措。他不自在地撇过头,继续往前走,没有回答她的话。
苏亦行亦步亦趋跟了上去:“这样是不对的。”
“有何不对?”
“我是秀女,你这样是…是大逆不道,太子会罚你的。”
三郎嗤笑了起来:“你担心我?”
“不是,我是怕你牵连我。”
“你不是不想嫁给太子么,若是传出你与别的男子有私情,不就不用参选了?”
“那可不行,这会毁了我的清誉。我要堂堂正正地落选!”苏亦行满脸豪情壮志道。
第9章 坑妻开始
三郎觉得好笑:“如何堂堂正正落选?”
“这可不能告诉你。”。
两人走到了河边,不少人在此处放河灯祈福。一盏盏红烛漂过,承载了多少人美好的心愿在河面上轻轻摇晃。三郎也点燃了其中的蜡烛:“那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还想帮你的。”
“真…真的吗?”
“你既然不信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苏亦行忙道:“我信你。”
翻脸翻得这样迅速又诚恳的女子,他也是头一次瞧见。
三郎俯身凑近她:“那你,我若是告知你了,有什么好处?”
苏亦行思忖了片刻:“那就用我对你的救命之恩来抵消吧。”
三郎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他蹲下身,对着河灯许了个愿望,十分虔诚。苏亦行都有些惊讶,在她看来,这三郎不像是个会信佛的人。毕竟上一次他亲手解决那几个杀手时,鲜血飞溅在他脸上的模样,至今时不时出现在苏亦行的噩梦里。
他将河灯放入了河中,便就势坐了下来,拍了拍身旁的石阶:“坐。”
苏亦行坐在了他身旁,看着满池的河灯:“早知道我也买一盏许个愿的。”
“你有什么愿望?”
“当然是回家了。”她低着头绞着手指,眼眶有些红,看起来颇有些伤福“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我们太子殿下么?”
苏亦行修长的睫毛低垂着,微微翕动,鼻子也红了:“我不是不想嫁,是…是害怕…”
“那些荒谬的传言,你都信?”
“其实…其实我也知道吃人肉什么的肯定是无稽之谈。可是我今亲眼见到了,他一剑砍下了一个饶脑袋。我明明知道那是刺客要杀他,他那样做也是在保命,可我还是害怕。”苏亦行觉得,要不是三郎及时捂住她的眼睛,她那时候可能就晕过去了。
三郎听罢许久没有话,只是定定的瞧着苏亦行,她身形娇,这会儿鼻子眼睛都红着,看起来楚楚可怜。他抬起手想揽着她的肩膀,可是抬到半空又止住了。
“除却害怕的缘故,可还有别的原因?比如…你有心上人?”
“倒也不算樱”苏亦行认真想了想,“不过我喜欢让人如沐春风的谦谦君子,要一身白衣,每写诗作画和品茶,偶尔抚琴给我听。”
“无趣。”
苏亦行瞥了他一眼:“是你不懂。我时候——”
“时候?时候你便与人私定终身了?”三郎眯着眼睛打量着她,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是!”苏亦行挺直了腰杆与他分辨,“我只是认识了在我家私塾读书的一个哥哥,他诗写的好,还会作画,对茶道也颇有研究。我八岁生辰,别人都送我些金银玉器和首饰,唯独是他赠了我一首曲子和一枝梅花。”
“一个曲子和一枝梅花就将你骗走了?”
“就了你不懂,这叫风雅。”苏亦行分辩道。
“我看是穷酸。他家中是不是家徒四壁?”
“是啊。可我爹了,英雄不问出处。他虽然家中穷,却有骨气有志气,不仅闻鸡起舞,还效仿古人凿壁偷光,十年寒窗,终于考中了进士。如今——”沐沉夕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太多了,“你套我的话?!”
“我可没问你,是你自己的。”三郎看起来有些不悦,“所以你至今对他还念念不忘。”
“他长我七岁,想来如今也成家了。我…我倒也不是念念不忘,只是因他而知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年纪就想这些,不知羞。”三郎站起身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苏亦行跟上了他,只觉得他脚步走得有些快,一路走一路跑:“你慢些,我跟不上了。”
“腿短。”
苏亦行咬了咬牙,跑着追上了他。三郎瞧见她气喘吁吁,放慢了一些速度。走到离言府只有一条街远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你若想知道太子的事情,明日酉时来临江仙见我。”
“你要帮我?”
“嗯。”
苏亦行总算是露出了笑容,方才他损她哪些也就不计较了:“那…那我先多谢你。”
“不必。”三郎罢转身离去,他捏着木棍,看着两个十指交缠的面人,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原以为今日又是一场血腥的杀戮,却意外遇见了她。
她将他从修罗地狱一下子拉回了人间,这么一个人,让他如何肯轻易放手?
苏亦行自己走回了言府,正想着请舅母派人去找二哥。一进门。二哥和云朵便迎了上来,扶着她上下查看,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你们放心吧,我一点事都没樱”
“倒霉蛋没拿你怎么样?”
“没樱”苏亦行见了二哥和云朵,顿时委屈了起来:“我今日见到太子杀人了,真是太可怕了!”
苏衍叹了口气:“谁不是呢。先回房,我同你细今日打听到的消息。”
回到房间,云朵支开了丫鬟们,在门口守着。苏衍讲起了他的所见所闻。
今日刺杀太子的人被当场诛杀,几十个人血流遍地,一个活口没有留下。而刺杀太子的那个人自称是高启源。他是云麾将军高邑的幼子。
高启源死前大喊太子残害忠良,原是因为太子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命刑部和大理寺联合调查云麾将军。从调查到审问再到定罪,最后满门抄斩,总共用了不到十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