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绿茶 第16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言情

  他抬头对着路杳杳微微一笑,顿时唇色绯然,如沐春风,若轻羽落在唇角。

  当真是美色误人。

  路杳杳不受控制地红了脸。

  “出门前被政事耽误了。”他细声解释着。

  “自然是政事要紧。”路杳杳安慰着,突然长叹一口气,眉心细细蹙起,“妾身今日打算回家一趟。”

  “回相府?”他神情略带疑惑,皱眉,“可是宫中呆着不舒服。”

  “是我母亲忌日要到了,如今家中只剩下爹爹,怕他政务繁忙又要操心此事,累坏身子。”路杳杳眼皮极薄,情绪微微波动,眼尾就会泛起一片娇艳的红意。

  温归远露出歉意,递上一方帕子“如果需要孤做什么,尽管差人来即可。”

  路杳杳擦眼泪的手一顿,眼尾微微下垂,半阖着眼“多谢殿下。”

  今年的荷花宴就开在尧王所建的菡萏院中。

  这是每三年一次的秋闱前必备的一次宴会,每次都有书生在此扬名。

  路相路寻义当年便是在这里舌战群儒,一战成名,最后在当年大考中一举高中状元,可谓是风光无限。

  路杳杳到的时候,院中已经挤满了各色才子才女,还有不少闺阁中的女子站在阁楼中跃跃欲试。

  没错,这还是有名的榜下捉婿的前戏——看对眼。

  “杳杳之前来过吗?”温归远低头问道。

  路杳杳眼睛发亮,连连摇头。

  “我爹不许。”她委婉说着。

  “这里有正人君子,自然也有沽名钓誉之人,杳杳素来心善,相爷想必是多加顾虑。”温归远安慰着。

  路杳杳温婉地笑了下,心中却是讪笑。

  她爹是生怕她把好好的荷花宴给掀了。

  她眼角一瞟,果不其然在阁楼上看到几个熟面孔,心中一笑,悄悄贴近太子,娇俏说道“好晒啊。”

  温归远被抱着手臂,不由一僵,少女特有的清香不经意涌入鼻尖。

  “旭阳打伞。”他低声说道,声音略略沙哑。

  路杳杳靠近他,小声地撒着娇“都说拗得青荷作伞持,我不要竹伞。”

  她声音格外柔媚,压着嗓子低哑地撒着娇,便似一根羽毛在人心尖不经意的划过,五脏六腑都不由颤动。

  “去摘个荷叶来。”他的视线从她含笑的眉眼中一闪而过,沉声吩咐着。

  旭阳心中一惊,但面不改色,只见他足尖一点,就在湖面上寻了朵颜色最为鲜嫩,叶子舒张的荷叶,身姿轻盈,动作潇洒,惊若翩鸿。

  等他回了陆地,连衣摆都不曾沾湿。

  这番动静不免惹来周围一些人的注意。

  “杳杳!”百无聊赖站在阁楼上的胡善仪趴出半个身子,激动地摇着手。

  路杳杳接过荷叶,眉眼弯弯,闻言,顺势抬头向上看去。

  目光盈盈盛水,眉眼熠熠,琉璃绝色。

  果不其然,一旁传来不少吸气声。

  “杳杳!”

  胡善仪一袭红衣,直接一手按着栏杆从二楼单膝跳了下来,花团锦簇的大红色衣裙在空中划开一道艳丽的红线,惊鸿一现,热烈似火。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

  她落在路杳杳面前这才发现站在她身旁的男子,眼珠子一转,想了片刻,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太子殿下。”她惊讶地喊着。

  太子!

  人群中骚动声响起,这个消息顺着风传遍菡萏院,不少人朝着这个方向赶了过来,便是阁楼上也有不少人探出出去张望。

  “太子和太子妃两人,好生恩爱啊。”有人看着两人交缠的手,羡慕地说着。

  “听说回门那日呆到暮鼓响起才走呢。”

  “汝阳公主送的四个丫鬟可都没送进东宫。”

  “呲,还不是善妒。”

  “嫁为人妇了还打扮得如此妖艳。”

  “殿下长得真好看。”

  “他笑了!”

  “太温柔了吧。”

  阁楼上,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络绎不绝,这里的许多娘子都不曾如此近得看过太子。

  人人都道新太子好看,看了才知,好看不过是惊艳后的脱口而出的第一印象。

  而早已见过太子的长安城各大世家的高门贵女,此刻都站在窗前沉默地看着太子殿下低头对着路杳杳温柔笑着。

  眉梢眼尾俱是温柔,举手投足皆是贵气。

  白月如死死捏着扇子,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她前几日才偷听到祖母说过,幽惠大长公主原本属意的是她。

  一定又是路杳杳暗中捣鬼。

  “哼,不过是狼狈为奸。”

  就在下面一片祥和热闹的时候,突然传出一个尖锐刻薄的声音。

  路杳杳和温归远同时扭头看向出声的地方。

  脸上笑容越发温柔可亲。

第16章

  说话的书生长了一张黑方脸,见众人把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面色不由涨成紫红色,背在身后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不知这位兄台何出此言。”

  温归远安抚地看着他,笑脸盈盈,一点也没有不悦之色,神态极为自然大方。

  原本怕太子震怒的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太子乃道义正统,谁不想在太子面前刷波好感,若是今年不幸落榜,能入东宫也是极好的选择。

  “是啊,慕言兄可要把话仔细说清楚。”有人嗤笑着,幸灾乐祸地看着面前之人。

  名叫慕言的人气得嘴角都哆嗦了,刻板严肃的脸死死僵硬着。

  “自然要说清楚。”他上前一步,嗓门极大,“月前白家一事,白平阳罪有应得,为何白申牧也要无辜牵连。”

  “他素来仁心,德才兼备,深知有可为有可不为,为何也要落得如此下场,多年付出毁于一旦,你们竟然让他三代不可参与科举,其心可诛。”

  “分明是路相挟私报复,党同伐异,牵连无辜。”

  他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言辞,一张脸憋得通红,眼底皆是愤怒之色。

  “殿下不循正道,娶奸相之女,有违正统,民心所违。”

  路杳杳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微微凝固,终于把目光移到他激动的脸颊上。

  原本还有些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露出惊惧之色,便连楼上的娘子们也都收敛笑容,脸色凝重。

  “想必慕言兄有所误会。”有人讪讪地开口劝着,想把人拉下去。

  “哪里是误会,此前路相为了把自己人安插进巡城军,把巡城军指挥使……”

  他被人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挣扎地把人拖了下去。

  巡城军指挥使唐一星乃是为国捐躯的唐大将军遗腹子,性格温吞,结果被路相的人顶了下去,被迫远走西南。

  “不必如此。”一直沉默的温归远温和出声,阻了此人动作。

  “何必惺惺作态,分明就是殿下贪图路相权势,如何堪任太子之位。”邹慕言冷笑着,一把推开制住他的人,大声嚷嚷着。

  温归远眉眼温和,眼眸低垂,嘴角含着笑意“慕言兄是哪里人?”

  “剑南道蜀州人。”

  “何时入长安。”

  “半月前。”

  “那你可知白家二房白平阳为何获罪。”温归远和和气气地问着。

  邹慕言冷笑“自然知道,欺压百姓,目无法纪,搜刮民脂民膏。”

  “那你觉得白申牧可否知情。”他笑脸盈盈地问着,温和而无杀伤力,就像询问着今日的荷花是否好看一般。

  邹慕言脸色红白交加,梗着脖子说道“他自是有阻止的,父命不可违,他有什么办法,归根到底就是路寻义咄咄逼人,不给人留活路。”

  “慕言兄不是世家子弟可能不知,世家众人既然享了世家带来的富贵就要承担世家带来的灾难。”

  一直不说话的路杳杳慢悠悠地开口说着,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黄鹂啼叫,轻柔随和。

  “断没有得了好处却又能成功避祸的。”

  那双琥珀色琉璃双眸落在他涨红的脸颊上,嘴角带笑,眼底却又被长长的睫毛半敛着,没有丝毫笑意。

  “他劝不了白家人,便是他之过。”她轻声又坚定地说着。

  邹慕言双拳紧握,被激得说不出话来“那若是有一日路相也如此,那你这个女儿是也不是也要……”

  “别说了,祖宗。”有人见他开始胡言乱语,捂着人嘴,低声说道,“那是太子妃。”

  太子妃可是皇家的事。

  温归远眉头皱起,脸上笑意敛下。

  路杳杳歪头,天真地笑了笑,解了他的尴尬“堵不如疏,既然他受人蒙蔽,今日被推到这里,总该有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