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我要为我一夜白头的祖父平反。”
“状告平阳侯只手遮天,玩弄权术,卖官卖爵,状告路寻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欺师灭祖,状告这长安满城世家,欺上瞒下,鱼肉百姓。”
“我看你是找死。”人群中一声暴喝。
温归纣满脸怒容,手中的弓箭竟然直接射了出去。
空中鹤唳,破空而出,令人措手不及。
路杳杳惊得瞪大眼睛。
旭日手中的石子凌空而出,悄无声息地打偏了弓箭。
弓箭落在袁枚脚尖,尾羽发出嗡鸣声。
“胡闹!”温归远气得反手打了他一巴掌。
一向温和的俊脸骇欲杀人。
温归纣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若是伤到父皇如何是好。”路杳杳恨恨地盯着他,嘴边却似冷静地说着。
袁枚的视线落在在场唯一的女人身上。
路杳杳强忍着眼底的酸涩,死死睁大眼睛看着他。
翦水秋瞳,盈盈泪光。
他笑了笑,笑容好似十年前清朗俊秀的少年一般,无波无澜,却又惊艳众人。
路杳杳瞳孔一缩,忍不住上前,却被身后的卫风死死抓住。
剧烈的疼痛让她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一丝过来。
她若是上前,袁枚便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这份折子是白家和路家这些年的罪证。”袁枚扬了扬手中的折子,大声说道。
“一本折子,谁知是真是假。”
温归纣捂着脸,生怕牵扯到白家,大声反驳着。
“是啊,所以我愿意……”
他的目光落在人群之中,嘴角突然露出笑来,轻松而放肆。
五陵年少,紫陌春风。
一席白衣却又飘然御风,不知所踪。
路杳杳一颗心突然直勾勾往下掉,浑身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不要……”她嘴巴微张,却又说不出话来,想要上前却被卫风抓着。
“以血谏言。”
他的目光落在路杳杳身上,突然歪头笑了笑。
白衣似雪,翩然而下。
“啊……”卫风的手及时捂住她的嘴,鲜红的披风自她头顶落下,遮盖住眼前的视线。
“姑娘,别看。”
卫风的声音好似从天边飘来,空荡而无法着落,让她红了眼眶,终于落下泪来。
沉闷的声音却又好似惊雷,让众人皆愣在远处。
巨大的变故,令人始料未及。
直到暗红色的鲜血顺着青石板四处毫无目的浸湿地面,染红了众人的眼睛。
那份折子无力的落在地上,逐渐被一点点鲜红的血迹迷茫。
圣人沉重地合上眼。
空气中血腥味逐渐弥漫,最后在鼻尖回荡。
浓郁到几乎令人作呕。
眼前通红一片的路杳杳喉间泛上一股血腥味,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晕倒前,她鼻尖的血腥味突然被一股清淡的龙涎香冲散,有人轻轻抱起她。
头顶的金冠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温归远。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三千字,我晚点发,不好意思!,,网址 ,:
第26章
那日宫中发生的事情则是被圣人捂着, 没有一点风声传出去。袁枚的事情好似一颗石子落在湖面上,除了荡开一点涟漪,一点波动也没有产生。
但太子妃病了。
病得还不轻, 兴庆殿叫走了一半的太医。
路杳杳连着烧了三日, 药都喂不进去, 最后还是太子亲自喂的药,这才在第三日退了烧, 但奇怪的是, 她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
五位太医主使都说不出原因, 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最后只会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谢罪。
路杳杳陷入梦魇中, 无论如何都无法苏醒。
——十岁的袁枚已经如抽长的柳枝,长袍宽袖, 斯文俊秀, 却挽着袖子在爬树, 为她拿下树枝上的风筝, 笑容满面。
——十三岁的袁枚一身血迹地躲在大哥的书房内,双眼宛若在滴血, 态度癫狂, 高声嘶吼。
——十七岁的大哥摸着她的头说清明节前回来,带她一起放风筝,最后穿着大红色钦差官服消失在长安城的街角。
——三岁的自己在下着大雨的街口狼狈地跑着, 后面跟着一条黑色恶犬,血盆大口,几欲噬人。
——八岁的路杳杳第一次站在长安城闺秀云集的宴会上,身边再无一人,却又人人奉承, 花团锦簇。
她飘在高高的半空中,看着那些场景一次又一次地反复着,好似浑身在滚烫的炭火上来回滚着,让她备受煎熬,却又疼得叫不出来。
最后她迷迷糊糊地回到那座长安城外的别院,别院里一片死寂,一扇半阖着的门里面传来女人虚弱的呻吟声,她却像被定在原处,浑身动弹不得。
微风扬起窗户里的飘纱,隐约可见里面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吓得要转身逃开。
“杳杳。”她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在轻声说话,声音极为耳熟,心底有个声音突然响起。
——醒过来!不睁开眼,你会后悔的。
她皱着眉,挣扎地着要睁开眼。
——是谁在说话。
“杳杳。”有人用力握着她的手,手掌粗糙似乎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硌得她极为不舒服,心中莫名有些惶恐。
“对不起。”
手背上有一点温热的水渍,却烫得她心尖一颤,把她从漫无止境的梦魇中抽离,意识在懵懂混乱中穿梭。
她隐隐觉得那个人很重要,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眉心越蹙越紧,眉宇间不由露出一丝烦躁之色。
——我要抓住那个人。
她在黑暗中,执拗地想着,卯足了劲,要让手指使劲抓住那人的手。
她的手指终于碰到那双冰冷的手。
只是没多久,手背上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不见了。
而她却是猛地睁开眼。
芙蓉鸳鸯红色床顶出现在自己眼前。
“哥。”她愣愣地看着那些热闹的,喜庆的图案,轻轻喊了一声,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这是哥哥去世后的八年内,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梦到他,清晰到她以为哥哥真的就在她身边。
“娘娘!”绿腰突然从脚踏上一跃而起,激动地喊着。
路杳杳扭头,看到绿腰憔悴的脸,勉强露出一丝笑来。
“什么时辰了。”
她沙哑地问着,突然愣在原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扭头看向自己右手。
——是一滴晶莹的,滚烫的泪。
她傻傻地看着自己的手背,浑身僵硬。
“娘娘怎么了?”绿腰端着水,把人扶起,紧张问着。
“刚才有谁来了?”路杳杳满含期待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绿腰惊疑地说道:“没人啊。”
她的目光顺着娘娘的视线,最后落在那只僵硬的手背上,看着那滴水,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奴婢刚才哭的,不小心惊到娘娘了。”
路杳杳愣愣地看着她,脸颊上泛上的血色逐渐褪去,最后成了苍白之色,好似透明的琥珀,看着便令人触目惊心。
绿腰脸上神情逐渐变成害怕:“娘娘怎么了?”
“我梦到大哥了。”路杳杳声音飘忽地说着,“他握着我的手,跟我说对不起。”
“他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我还等着他带我去放风筝呢。”
路杳杳喃喃自语,脸色越来越差,眼眶通红,眼尾泛着鲜红的血意,却是倔强地不愿落泪。
绿腰脸色大变,握紧她的手,哽咽说道:“娘娘怎么了,不过是一个梦,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路杳杳闭上眼,不愿说话,脸色逐渐冷静下来。
“对,一个梦而已。”她虚弱说道,“我饿了。”
绿腰满脸担忧,但还是出门吩咐小丫鬟去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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