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嚣张至极 第6章

作者:盛世清歌 标签: 复仇虐渣 甜文 古代言情

  “正巧我昨日也没睡好,先回去歇一歇,若是有人来了,我再来。”她根本就不接招,说完转身就走。

  “哎,三姑娘,您别走!”喜儿立刻唤住她,但是等钟锦绣看向她的时候,却是一时哽住了。

  老夫人本身想让三姑娘难堪,可是人家根本不做理会,这一拳头打出去简直跟打在棉花上似的,让人抑郁非常。

  “三姑娘,老夫人请您进去呢!”有个嬷嬷撩开门帘出来,请她进屋。

  钟锦绣轻轻笑开了,提着裙摆往里走。

  从昨日回到府上起,她就知道老夫人要对付她。她也知道这点小手段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却还是想嘀咕两句,老夫人还真是不愧庶女出身,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都这么大年纪了,眼界仍然没练出来,连这种小细节都不放过,真是小家子气。

  “锦绣给祖母请安,祖母身体安康。”她轻轻俯身行礼。

  老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让人梳头,听见声音从铜镜里瞥了一眼。哪怕她深恨钟锦绣,但是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不愧是在宫里长大的姑娘,这举手投足间的气势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就连行礼的时候仪态都十分不同。

  可惜这姑娘不是她亲孙女,还因为钟锦绣的存在,弄丢了她亲儿子的爵位,如何能让她不恨。

  屋子里一片寂静,老夫人仿佛耳聋了一般,完全不叫起。

  钟锦绣略有些厌烦,又开始了。

  她知道丢了金枝玉叶的身份,再回到侯府里,她会有诸多麻烦,可是连请安行礼这种小事儿都要受折磨,简直是钝刀子扎人,逼不死人,但是得憋疯。

  老夫人还是她的长辈,侯府里的规矩是日日都要请安,若是每天都来这么一遭,她真的要考虑把闺阁里的那把剑拔出来,拼个你死我活了。

  “祖母?祖母?”她连叫了两声,仍然是毫无回应。

  老夫人晾了她片刻,觉得差不多能杀杀她的锐气了,就想着开口让人起来。

  只是她这个嘴还没张,就见钟锦绣猛地站直了,杏眼圆瞪,冲着候在旁边的许嬷嬷娇声喝道:“怎么回事儿,祖母都被妖风吹聋了,为何你们这些伺候的人还不请太医?你们怎么当的差,难道也聋了吗?待我告诉祖父,都把你们这些仗着年纪大就糊弄主子的老货全发卖了!”

  不得不说,钟锦绣这张嘴真是利如尖刀。

  明明之前跟她打交道的是喜儿,这屋子里站着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丫鬟,偏偏她就能从一堆小姑娘里,挑出一个老货。

  站在角落的许嬷嬷简直是无妄之灾,她被骂得愣了一下,转而瞬间就明白过来,三姑娘之所以冲她发火,还骂得这么难听,无非是指桑骂槐。

  “年纪大”、“老货”这种字眼完全就是冲着老夫人的心窝口扎刀啊,还是兵不血刃那种。

  原本准备杀杀钟锦绣锐气的老夫人,被反杀了,呆坐在梳妆台前,面色极其难看。

  “住口!”匆忙之间,老夫人只喊出这两个字,一肚子的火气要发,却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混账东西,果然钟锦绣就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绊脚石,白瞎了这身好皮囊,外表再怎么好气度,内里也是一副草包,粗俗不堪。

  “等你祖父回来,我也少不得要跟他说说,一回来就诅咒长辈,你可真是有本事啊。”

  “咦,祖母您听得见啊?吓到我了,我方才喊您那么多声都没有回应,还以为您吹风吹坏了耳朵呢。孙女哪敢诅咒您啊,完全是一片赤诚孝心,对您的身体关怀备至。去了祖父那里也定是夸我的!”钟锦绣先是满脸惊讶,紧接着又庆幸的拍了拍胸口,最后则是微微勾唇露出一个喜滋滋的笑容,很显然她是真心以为老侯爷会夸她有孝心,而不是责备她诅咒了老夫人。

  看着她连续变了三次脸,小表情摆的到位又浑然天成,丝毫不做作,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这姑娘是个单纯善良的傻白甜呢。

  实际上老夫人已经被怄到快要吐血了,她方才只是威胁钟锦绣,要去老侯爷面前告状,实际上根本不能成行。

  毕竟行礼说话这实在都是小事儿,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去找老侯爷,老侯爷恐怕不仅不会责怪钟锦绣,还会觉得自己这个老夫人简直白活了,竟然被小辈的几句话给压得死死的,还得跟男人告状,她丢不起这人。

  她僵冷着一张脸道:“我好得很,耳聪目明,不需要你关心。倒是你被厌弃撵出宫,恐怕不大好。”

  显然老夫人被逼到一定地步了,也开始说这种大白话刺人了。

  她活得久,一向最瞧不上这种把难听话说在表面的事情,比如昨日在大家面前嚼舌根的二夫人。

  阴人就要背地里,明面上大大方方的,得让那人吃了闷亏,还得打起精神来赔笑。

  可是如今对上钟锦绣,老夫人竟然忍不住跟着钟锦绣的步调走,完全代入了她的节奏中,当了一回蠢人。

  “祖母说的是,那孙女请安的时候,祖母耳聪目明却又装听不见,是故意为之吗?”钟锦绣立刻点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老夫人的脸色已经开始转黑了,不等她把这股邪火发出来,那能言善辩的三姑娘又眨了眨眼,表情极其灵动,抚掌大笑道:“我知晓了,祖母一定是在逗我玩儿呢!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祖母能如此亲近待我,锦绣甚至欢喜。不过以后还是莫要拿这种事儿来说笑了,都吓到锦绣了,祖母千万要保重身体啊。万不能装聋作哑,要知道好事不灵坏事灵呀!”

  钟锦绣是真有本事,巧言令色,虽是句句不离担忧老夫人的身体,可最后全成了诅咒她。

  好的不灵坏的灵?听听这是人话吗?狗嘴里都吐不出来的混账话啊!

  进屋后就闷头伺候的喜儿,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哪里出个小错,就被当成了出气筒。

  在她给老夫人戴玉镯子的时候,却发现老夫人一直紧攥着拳头,根本戴不进去,还是她悄悄按了一下老夫人的手腕,拳头才舒展开。

  喜儿拿着玉镯子却不敢戴了,老夫人的掌心里竟然有一道血痕,显然是攥拳时被长指甲给掐的,印记极深。

  而罪魁祸首三姑娘,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宛若百灵鸟在高歌,唧唧喳喳的说个没完。

  老夫人轻瞥了她一眼,喜儿顿时不敢再耽搁,硬着头皮忽视掉那道血痕,跟往常一样戴了上去,甚至连擦一下血都不敢,主子既然没让,就不该多生事端,免得引起三姑娘的注意,又是一通诅咒上来。

  还是戴完之后,喜儿递上了手帕让她握住,才算遮掩住了。

第8章 . 008 抓住把柄 五色钗。

  一盏茶之后,府里该请安的女眷都到齐了。和其他世家大族相比,钟侯府如今的人口不算多,主要是在钟锦绣她爹继承侯府之后,平辈的庶房全都被分出去了。

  除了二房之外,还有一对母女也出现在这里,钟锦绣的视线扫了扫,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几人见完礼相继落座之后,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三表姐,上次见面我还得叫你一声殿下,如今却——真是造化弄人啊。你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定是受了许多苦吧?”

  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钟锦绣抬头,就见对面所谓的表妹盈盈一笑,语气虽是关切满满,可这话里却有些探究的意味,似乎想知道她受了多少苦一般。

  陈黛一进门,视线就紧紧的黏在自己这位三表姐身上,着重流连在钟锦绣的裙衫和头饰上,心中闪过几分不甘。

  都说虎落平阳遭犬欺,她最期待的就是当初高高在上的姝宁公主,恢复白身之后的落魄模样。可是坐在她面前的钟锦绣,不仅没有丝毫狼狈姿态,相反依然贵气逼人、神采奕奕,仿佛新皇的那道圣旨,只是个错觉一样。

  钟锦绣可有可无的笑了笑,“姑母和表妹也在啊。我上回回府的时候,姑母就带着表妹回来了,到今日已然有三个月了吧?姑父那边放心的下吗?”

  论阴阳怪气,她还真没怕过谁。

  她轻飘飘的说了几句,顿时让那对母女面色发红,显然是被臊得。

  哪有出嫁女在娘家住上这么久的,还带着自己的闺女,况且早在两年前,姑父就被调了外任远离望京,像钟兰这种抛下夫君,携女上京久住娘家还不肯离开的,肯定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是我留她们久住的,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想留女儿和外孙女在身边住,也不成吗?”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冷声开了口。

  老夫人这一开口,语气就十分冲,像是要撒气一般,顿时屋内的气氛就变得冷凝了几分。

  “祖母,您这又开始了。孙女刚说过不能诅咒自己,好事不灵坏事灵,您怎么又忘了?快呸两声。”钟锦绣丝毫没有争锋相对的意思,相反满脸担忧,一副全心全意为老夫人着想的模样。

  老夫人又被气到了。

  这话一甩出来,屋子里更是安静了,大家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表姐,你怎么能对长辈如此说话?外祖母哪有诅咒自己的意思,但你这句‘好事不灵坏事灵’分明是在诅咒外祖母!”进门就被奚落的陈黛立刻就开口了。

  钟锦绣原本不准备搭理她,不过一偏头竟然看到她头上戴着一支五色小钗,顿时眼神就变了。

  “表妹,你头上这钗子是我的东西吧?谁准许你戴的?”

  她的话音刚落,原本精神饱满准备跟她一较高下的陈黛,顿时就慌了,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钗才平静下来,理直气壮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这凤钗是我及笄时,外祖母送我的,在座的人都可以作证。”

  “是啊,三侄女,你不能因为收藏的宝贝多,见了别人的好东西也说是自己的。这个坏毛病可得改,否则出门在外认错了眼,可就丢大人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你可不是长公主了。”钟兰也立刻和自家闺女统一战线,话里话外都在奚落她。

  这小蹄子真是认不清自己的境况,都已经被夺了封位,可不是金枝玉叶,谁还爱捧着她臭脚啊。

  “我说的可不是主钗,而是那支做搭配的五色小钗。”钟锦绣冷笑一声,见陈黛张嘴似乎要反驳,便继续道:“先听我说,这五色钗原为一套,分大中小三种规格,乃是我十岁生辰时,太后娘娘赠我的生辰礼。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主要是这套五色钗造型比较别致,繁花盛开,我甚是喜欢了一段时日。你很聪明,只戴了其中的小钗当配钗,若不是颜色太艳丽,我还真的没有在意到。”

  她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好了,我说完了。现在轮到你了,表妹,事关贵人御赐之物,你可得想仔细了再说。若说错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原本还理直气壮的钟兰母女俩,瞬间就萎了,特别是陈黛,脸色都白了。

  因为今日要见自己这位三表姐,陈黛立刻生了一较高下的心思,将自己最好的衣裳钗环全都拿出来装扮上,老夫人送她的凤钗更是重中之重,她坚信就算不能碾压钟锦绣,但至少不会差。

  可谁知不仅是白费功夫,刚打个照面就被钟锦绣从头碾压到脚,而且还因为一直配钗节外生枝了,如今恐怕难以轻易收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钟兰也急着发问,显然她也不知道女儿这支钗从哪儿来的。

  陈黛非常焦急,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到了老夫人那里,显然是在求救,可惜老夫人有心无力,这要是钟锦绣个人的东西还好糊弄过去,偏偏扯上皇室的主子,就不是她能用长辈身份却压制的了。

  “这支钗是二表姐的。”陈黛最终顶不住压力,轻声开了口。

  她口中的二表姐正是二房的嫡长女,也是钟侯府的二姑娘钟洁绣。

  一直在兴奋看戏的二夫人,一听此事牵扯到自家的闺女,立刻就坐不住了,眉头紧皱:“表姑娘,你这话说得可不地道。我们洁绣不在府中,你把这事儿扯到她头上,她也不能反驳,也只能任由你泼脏水了。但是我身为她的母亲,必须得说几句,洁绣最是个妥帖人,干不出这种混账事儿来,你可莫要胡乱攀咬!”

  二夫人可不是好脾气的人,说起来她看不惯钟锦绣,一方面是两房利益牵扯,另一方面是嫉妒。

  毕竟她在谢家的时候,过得跟钟锦绣是一样的日子,千娇百宠,到了婆家之后,感觉曾经的地位都是这个三侄女的,心头到底意难平。

  她连钟锦绣都要怼上两句,更何况是这个来蹭吃蹭喝的表姑娘了,说起来陈黛在二夫人眼里,跟打秋风的亲戚没啥区别。

  “二嫂,你这话也太难听了。”钟兰有些坐不住了。

  “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不是你闺女把洁绣扯出来,还往她身上泼脏水,我还不稀罕开口呢!你们之间的官司,有我们二房什么事儿啊,莫名其妙!”二夫人直接瞪了她一眼,语气里还颇为委屈。

  “够了!”老夫人冷喝了一声,她心里暗恨二儿媳多嘴,可真是个搅屎棍。

  “黛黛,究竟怎么回事儿?说清楚了,这其中若有什么隐情,也不必怕,外祖母给你做主!”

  陈黛得了老夫人的保证,内心却丝毫不见轻松,反而浑身冒冷汗,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道:“这钗子真的是二表姐的。之前我在二表姐的妆匣子里看到的,甚是喜欢。不信等她回来,你们仔细问便知。”

  “原来如此,我当什么事儿呢。三侄女,你看不知者无罪,你表妹并不知道这是御赐之物,又是二侄女赠给她的。若要真的追究,也不该怪罪到黛黛头上。”钟兰长舒了一口气,轻声细语地道。

  “不怪罪到她头上,难道还怪洁绣了?真是可笑,外甥女,你回府来久住,我家洁绣待你一片真心,你就这么对她的?等她回来了,我非得带着她去公爹面前求个公道!”二夫人当下就怒了。

  她是真觉得小姑子母女俩不是东西,洁绣不在场,有什么脏水都往头上泼,旁人还没法回嘴。

  哪怕二夫人是亲娘,也不知道具体内情,侯府嫡女拥有的首饰太多了,她哪里能知道自家闺女究竟有没有。

  “表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去年中秋在宫中赏月,我见这五色钗与二姐手中的宫灯极为搭配,就赠予了她。”

  她的话音刚落,二夫人就是一惊,脸色更加难看,生怕钟锦绣也倒戈相向,把这脏水泼实了。

  御赐之物不可随意赠送,不过这条对钟锦绣来说可有可无,毕竟太后可是极宠她的,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儿计较。

  可换到钟洁绣身上就不一样了,虽是钟锦绣送她的,但毕竟还算是御赐之物,要是真的告到太后那里去,钟洁绣说不定也会被降罪。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这事儿无论是落到陈黛头上,还是要怪罪钟洁绣,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这事儿既然问清楚了,都是一场误会,就此作罢。等洁绣回来,黛黛你和她一起给三姑娘道个歉。”她显然想草草收场。

  “是。”陈黛简直迫不及待的应了,巴不得立刻把这篇翻过去。

  “祖母这是急什么?这到底是谁的错还没论清楚,祖母怎么就如此着急的把二姐拖下水啊。您心疼旁人,我可疼我二姐姐。少不得再问两句表妹了,这钗究竟是你自己拿的,还是二姐亲手给你的?”

  钟锦绣却不让她们如愿,而是冷声追问道。

  二夫人瞬间就心生窃喜,事关自己闺女,她立刻站到了钟锦绣这头:“就是,母亲你急什么。洁绣虽然心善容易被人欺负,可是她又不蠢,这种事情都拎不清吗?那么多好东西,为何偏要送御赐之物给表姑娘,这不是害了两个人吗?虽然洁绣从来不说,但我可是知道的,表姑娘来侯府做客这三个月,从她那里带走了不少好东西吧?这支钗是不是你顺手给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