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色 第132章

作者:沧澜止戈 标签: 古代言情

  明谨一边看着这些废矿地带,在心中默默勾勒地图,一边回了句:“这世上本就没有永久的联盟。”

  参考赵太傅当年跟她父亲密谋且人前对她毕恭毕敬,再对比后来此人跟苏冰纨勾勾搭搭暗杀于她。

  全看利益而已。

  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值得这两人图谋的利益,会不会跟昨晚云魅那伙邪教联手捣鼓的一场密谋同一个原因呢?

  她的血?

  那就有可能跟蝶恋花有关了。

  明谨思虑深沉,却不显露,只看了一会地形,便让下属拿来执笔绘画了一张简略地形图,“拿去拓印,分发给下面的人,去这个地方,安排山下的人……”

  她嘱咐了一二,天狗接了地图,闪身去后方安排其他人动作,而明谨则是带着拓泽前往地图上那些矿场所在后方的一个交叉备注地点。

  那是采矿繁杂音量以及相关人员一般会涉及的行动范围,在他们交叉或者边界地带就是焱院想规避隐藏的地方。

  本来二选一,但明谨思虑到如果是交叉地,涉及人员众多,当年焱院就不止是放外围人员去山下谋生那么简单了,反而会把这些人灭口,抑或破格纳入内院以核心利益缄口。

  所以是边界吧,那些外层人员并不知,但焱院内部察觉到的秘密,不得不停止所有采矿事务,驱散所有外层人员……

  她姑且定了边界点,带拓泽过去刺探,若是错误,再更改也不为过。

  两人内力深厚,行动速度极快,以轻功掠行,累了便服用丹药补充内劲,便用了一个下午赶到了目的地,此事已是傍晚,明谨跟拓泽刚跳到一树杈上,林中忽嗖嗖射出暗镖,但明谨跟拓泽从原地消失,也嗖嗖几下,那几个埋伏的刺客就毙命了。

  “是林家大院的人。”拓泽检查了下这些尸体,有了判断。

  明谨将滴血的长剑抵着地面,看着前锋夕阳辉光下朦胧若隐的幽深峡谷,道:“昨晚跟无双堡主过招的是林宗。”

  拓泽颔首,“应该不会有错,林家大院跟赤炼魔宗联手了,又知姑娘您身份,那么隐在朝廷中的幕后之人很可能是这次九天剑胎暴露一事的主导者。”

  “邪教根基不过二三十年,九天剑胎的存在远早于它,自然是隐在背后人全程主导,而且这个人对谢家,对蝶恋花乃至对我都极为熟悉。”

  四年前她就知道了,可惜还未能找出对方,看样子白衣剑雪楼跟褚兰艾他们也没找出。

  明谨语气寡淡,提了剑入鞘,“刚刚那个斥候逃走赶回去报信,已拉开一些距离,你吊在我后面,别跟太紧。”

  她轻轻跃射拦路的溪流,蜻蜓点水一般踏过水面,越过了夕阳光辉,进入幽深隐晦又带着几分神秘的幽谷,拓泽在后面给天狗等人留下了自家独有的暗号痕迹,而后跟了上去。

  此时,那斥候的确匆匆逃窜,他亲眼见过那位清姿女子轻描淡写斩杀他们院中人的,好强,至少是剑心通明级的高手,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比那些老东西都快,得赶紧跟家主汇报。

  斥候果然是斥候,邪教出身,自狡黠迅速得很,很快就找到了扎根于幽骨密洞外围的院中人。

  林家大院是家族式的势力,人手极多,便是因为内部淫秽,不讲究人道,生育繁茂,但可怕的是他们正式成员全是男性,女子皆为生育器皿,地位十分低下。

  当然也有很多人好奇过林家血脉的女儿该如何?

  不如何,权当作联姻拉拢其他邪教,而男子全部留于自家,以血脉跟资质论尊卑,光是林宗的儿子就不少于十五个,儿子又生孙子……更别提林宗并非林家大院第一代,是以整个林家人员众多,总会出些优秀点的,比如眼下负责镇守秘洞外围的青年,便是林宗的第十三个儿子。

  林夜年岁二十岁,机敏狠辣,见斥候返回便提剑询问,当听到他提及两人追踪到溪流那边并斩杀了几个埋伏之人……

  刷!拔剑,头颅飞起。

  鲜血一条喷溅在地上。

第169章 好记仇啊(月初求月票)

  林夜面无表情看着斥候倒地的尸体,哪怕这个斥候也是林家旁支子弟,跟他有血脉之情。

  甩了下剑上的血,他对边上下属吩咐道:“去看看周遭有没有人跟踪。”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锐利扫过周遭已融入昏暗的密林。

  几个下属出去搜了下,回应说没有,事实上林夜也知道没有,因为他自己也查了一遍。

  好像是他小题大做枉杀了斥候?

  当然不是。

  “十三公子机敏谨慎,难怪族长将此重职交托给您,便是那赤炼魔宗的人也没什么意见呢。”

  “是极,我想便是云魅宗主也认为公子您未来可期。”

  林家大院家风淫秽,重女色,虽表面对赤炼魔宗的女子毕恭毕敬,实则私底下口头十分无度,更别提臆想了。

  林夜想起那一对师徒的美色,某种也多了几分暗色,林家人之所以重女色,也跟修炼邪法有关,若是他汲取了她们的阴元……怕是可以直接到剑心入定级了吧。

  “不过若说美色,那个什么别庄的庄主……”

  一群人确定了没人跟踪到此,就放松了许多,在密林前秽言秽语,却不知距离他们也就二十步远的高树顶林叶茂密之处,被他们提及的主人公正倚靠树干静静听着。

  排除关于她的秽语,倒也有些信息,比如昨夜林宗跟云魅等候神秘人,连夜弄了老虎血跟神秘的人血……在秘洞门口摆了一段时间后,那神秘吼声传来,他们便把两种血带进了秘洞中……

  听到这里,明谨就知道后面便没什么隐秘了,但她不急着动手,因为她在等别人动手。

  半响,对方动了。

  红衣飘影,长剑飘血。

  明谨低头数了下眼前最亮眼的一根树枝上的许多叶片脉络,数到一半的时候,下面结束了。

  她抬眸,见那青年用剑干脆利落削了林夜的下体。

  明谨有些惊讶,仔细看了对方手中剑上的剑纹,飘血剑啊,是他。

  思索了下,她故意用靴子点了下枝干,叶子些微沙沙。

  红衣青年立即闪身,掠射刺剑,剑尖入林叶,于叶片绰绰缝隙中见了那女子眉眼惊鸿,然后她翩然落下。

  干脆利落。

  轮到他在树上,她在地下。

  “你是何人?”红衣青年气质昭然,目光灼烈,莫名让她想到了自家的三妹妹。

  都喜欢红艳之物,神似朝阳。

  明谨:“小圣人别庄的人,跟焱院有金钱往来,阁下呢?”

  她说得详细,红衣青年从她眉眼坦荡中依稀确认她的真诚,而且他也听说过她,那位前几年低调隐晦,但在太一城引起风波的庄主。

  “忘周上陈道人座下大弟子陈不念。”他收剑入鞘,直接了当道:“你也为九天剑胎而来。”

  “是。”

  “你是故意踩了树梢引出声音的。”

  “是。”

  “先跟我一起探索此秘洞。”

  “我有伤,你不弱,比较合适。”

  “你既有伤,我凭什么带你一起?”

  陈不念以为她会说她的身法跟敛息之法远胜于他,结果不是,她只是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药瓶,且抛了过来。

  入手,陈不念一看这药瓶,惊了下。

  这药瓶玉制,很是稀罕,那里面的丹药珍贵可见一斑。

  陈不念直接收了它,一挥手,“跟紧我。”

  恩,陈不忘的徒弟果然本质跟他一样的,很是脱俗,一点都不正道酸气。

  “好。”明谨低笑了下,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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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不念虽在正道中名声不太好,外人评价他不羁,市侩,无道义,可的确是忘周山天资最好的弟子,二十八,剑心通明,虽比不上梨白衣,但也在武林属顶尖人才,自有傲气,但看在明谨那一瓶价值连城的补气丹药面子上,很是负责,在前头开路,妥帖庇护。

  路上明谨还没见到赤炼魔宗跟林家大院一环一环留守人站着的样子,他们就已经倒下了。

  有人前面开路,既免她废内力,又免动伤臂,甚好,她还有时间去观察这个秘洞内部。

  从外层到内层,她一直在琢磨。

  “你喜欢抠墙壁上的土?还喜欢闻它的味道?”

  明谨忽然回神,看向那个剑上带血的陈不念,后者一脸复杂,像是在看一个虚有其表其实脑子不好的不幸女子。

  “恩……明知我在勘察此秘洞的挖掘年岁,还非要嘲笑我,我是得罪陈侠士了么?”

  陈不念挑眉,“我不喜欢有钱人,但我喜欢钱。”

  原以为这个气质干净甚至极贵气的女子辉指责他市侩刁钻,却没想见她随意应和:“我也一样。”

  陈不念皱眉,不置可否,正要转身,忽又道:“秘洞外堆砌的废土植木皆是这几十年轮,跟当年焱院废弃圭甲山中矿作世间大概吻合,但往内百米之地,洞内通路凿穿痕迹便十分古老,至少有上百年历史,这也需要挖土闻嗅,一看就知道了,傻乎乎的,也不嫌脏。”

  然后他管自己走了,平生第一次没人说傻乎乎的明谨倒也不恼,只拿出手帕擦拭手上的尘土痕迹,漫不经心的。

  不过她跟在后面,走了半盏茶后,她目光逡巡,从这密洞内越来越狭窄的走道越过,忽道:“陈侠士可有巾帕?”

  陈不念回头看她,“作甚,你要擦鼻涕?”

  明谨道:“这内部通道蜿蜒幅度虽小,但实则可观,我们现在应该已在往上百丈高度的山体内层,秘洞外围有矿废土,内里土质中也含有些微矿质,但并不是铁矿,而是其他神秘的矿种,想来是对生命体有害,是以内洞少有植物,哪怕这里有内流水体,也通气。不过,有一种却是常见的,便是这种紫藓,名为氙罗,不喜阴,也不嗜肥土,只在湿热的毒瘴之地生存,瘴毒越厉害,它们生长越好,刚刚我看了下,壁上往内,它们越来越多,且有些土中有它们老根,百年根的都有,且现在比外面已湿热了许多,恐怕里面瘴毒极重。”

  她的语气平和,但陈不念的脸色越来越重,最后说:“那你的意思是不进去了?”

  明谨:“不,我只是问你有没有手帕,如果没有,我可以送你一条。”

  她把此前那条擦手的手帕放在了边上,自己拿出了另一条干净的,放在山内清水下润湿,然后遮挂在口鼻之前。

  陈不念面色郁郁,但还是果断走过来拿了手帕,待看到上面沾到泥土的污渍,恍惚想到此前他嘲笑她脏不脏……看了一眼这个女子往前走的翩然背影,他撇撇嘴。

  真是好记仇啊。

第170章 来不来?(今天朋友上门,聊久了,明头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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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谨在前面走,后面陈无念赶上来,她看了一眼,有些惊诧,“这么不讲究么,洗都不洗?”

  “你很聪明,懂得很多,武功好像也不差,如果不是受伤了,未必需要跟我联手,又用丹药交换了我的庇护,按理说我得尊重你,此前是我不对,我道歉,所以这个手帕我不洗,别说上面只是土,就是那米田共……”

  这人性子两个极端,要么刁钻刻薄,要么坦荡,一旦认清事实,权衡利弊,就立刻愿跟明谨冰释前嫌。

  不过他的说法有点恶心人。

  明谨若有若无嗔瞥他一眼,不理会,但突兀听到吼声,两人对视一眼,轻功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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