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色 第6章

作者:沧澜止戈 标签: 古代言情

  瞧这绢帕秀美,两人不由取笑,毕十一翻了白眼,“看仔细点,这里面可是在水下能看清的东西,别说了,抓紧时间。”

  两人这才恍然,怕是夜光珠等类似的宝物了,也只能是姑娘给的。

  毕十一也没把夜光珠在这里显摆,而是下水之后才将绢帕打开,露出了盈盈光晕的珠子,抓在手中引领着往下沉,两人有了光照指引,凭着过人的水性,倒也畅快轻松。

  本来这池塘也不算太深,只是不浅,过了一会,他们见到了底。

  本没什么,只是淤泥跟一些水草,还有一些夜里休息的鱼儿,除此之外……

  这水有点臭。

  其中一个人忽然感觉自己身后碰到了什么。

  撞了一下下。

  那一下,就好像撞到了一个很高大的人。

  他就贴着人家的胸怀。

  对方散乱的头发随着水流漂浮,几缕缠绕在他脖子上。

  他寒毛直立,头皮发麻。

  而毕十一将珠子光晕往他那边一照。

  水下鬼祟,隐露峥嵘。

  还有那拴着绳子的大石头。

  ————————

  客栈里,房间内的柜子打开后,或许只有窗外雨幕不能阻拦的淡淡月光才能见到它的虚实。

  那空荡荡的简陋衣柜里其实正站着一个直挺挺的人。

  尖嘴猴腮,面色阴冷。

  他已将传送迷烟的管子收好,出了柜子后,掏出了胸口的短柄薄刃尖刀,如同鬼魅一样接近了床榻。

  刀口寒光吞吐,他的目光锁定塌上闭目沉睡的女子,眼里有惊艳跟淫念,略一恍惚,但还是将刀口对着明谨的胸口……

  杀人时,面目狠厉,但这种狠厉在即将得偿所愿之前却是骤然扭曲狰狞,像是吃痛。

  是的,这个隐藏柜子里面的刺客突兀察觉到胸口一瞬尖锐刺痛,瞬息麻痹全身,连刀都握不住了似的,只急着按住自己胸口。

  彼时,床上的明谨起身,左手扣着射出银针的暗器机括,右手从枕头下面拿出精致的小铃铛,用力摇晃了下。

  显然,暗器机括是为自保反击,小铃铛却为叫人。

  铃声清脆,荡传空间。

  且不论客栈中的人是否听到,那刺客却是在被银针入体重创之际还狠辣十分,拖着伤体,愣是提了一口真气,重新握紧小刀朝明谨扑了过来。

  眼看着一刀就要刺入,砰!门被破开,浑身湿透的毕十一闯入,直接拔出腰上长刀甩刺而出。

  刷,它刺穿刺客大腿,刺客剧痛之下跪倒在地,被轻功运转如猎豹的毕十一直接拿下。

  其余护卫则是守在门口。

  如此凶险局面,明谨也非没有心悸,舒缓口气后,让人把这个刺客带去其余房间吊命先,而后盘问。

  毕十一留意到一件事,“芍药中了迷烟……”

  “不用,今夜一觉过去也就醒了。”明谨也没打算让累了好几天的芍药临夜处理此事,

  等江春来匆匆赶来时,见到的只有打架的两个车夫,明谨出面应付了两句,此事也就解了。

  “他会信?”毕十一看着江春来下楼的背影,眼里暗闪。

  明谨:“不信最好。”

  这样的话,这江春来才会紧张,多疑,也才会主动露出马脚。

  她深深瞥过楼道口,毕十一以为她在看江春来,但很快发现不是。

  是隔壁房间。

  她回眸眼神询问毕十一,后者摇摇头,意思是徐长白没有任何反应。

  谨慎,知礼。

  这点倒是跟明谨分外相似。

  但毕十一依旧不喜欢这个文人。

  只是明谨也不喜欢现在的他。

  “毕十一。”

  “嗯?”

  “你身上好臭。”

  “……”

  姑娘你这样真的是让人太为难了。

  ——————

  夜深了,浑身恶臭的毕十一也不好逗留,目送明谨进屋后,他才回另一边的房间,待次日清晨才跟明谨汇报两件事。

  “那人是连云涧的三当家蛇手青,收金杀人,三百两黄金,他心动了,背着前面两个当家的私下接活,我们的消息是雇他的人给的。他一直跟踪我们,昨天才找到机会,在您下去用晚饭时候,屋内无人看守,他事先溜进去躲在柜子里,等入夜再动手。”

  毕十一将昨晚拷问的结果告知,但明谨经过一夜,已然恢复平静,神色不起波澜地问道:“是谁?“

  “不知,对方派的是不起眼的小厮,怕是中间人过手,他只拿钱,也不问主顾身份,免得惹祸上身。”

  明谨手指轻敲桌面,淡淡道:“这才像正经的买凶杀人。”

  毕十一知道她暗指的是前面那一波破绽百出的刺杀,语气里倒有几分讥诮。

  也不知是对谁的。

  不过这一次买凶杀人的主雇是谁怕是不好查了,至少他们现在人手不够。

  “还有一件事,那个池塘附近并无掩埋痕迹,但底下有一具尸体,已尸变胀化,那晚姑娘您看到的应该就是因为胀起来后浮上水面的尸体。”

  明谨恍然,叹口气,“我就说怎好大一团白……”

  边上芍药表情都不是自己的了。

  姑娘就是太爱看书了,什么都看,你听听这是世家贵女该说的话么!

第5章 甜汤(推荐,收藏,谢谢哦)

  不过既已确定那位失踪的李姓商人真的已沉尸池塘底,那这事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看来还得耽搁一日。”

  此事非同小可,芍药跟毕十一都忙了起来,当然,他们也没对那几个有内家功夫的人掉以轻心。

  他人忙碌,明谨也没闲着。

  她想去找那徐秋白告知一下日程安排,对方却先来敲门了。

  孤男寡女的,自然不能共处一室,于是两人走到了通道一侧的平台,且对着外面的农田旷野跟树林。

  “徐先生,这次是真的要耽误你了,出了点事,这客栈有些不可言说的秘密扰我心神,若不解决,怕是心中不甘,是以……”

  她对眼前人无疑是十分欣赏敬重的,也不愿意将对方视为附属,凡事必有商量,征询过后才可决定。

  固然对方也从未拒绝过她。

  她依旧如往常一样准备坦然告知,但还未说出口,就听到不知哪儿传来细微的声响。

  悉悉索索的。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朝栏杆底下偏角的小树林隐蔽处看去。

  倒没看到人,就是能听到声音。

  明谨敏感,又知内情,当即朝徐秋白竖了食指在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徐秋白一怔,后乖乖点头,随她如小偷一样待在那儿静静听着。

  这不可言说的隐秘……明谨其实也想知道这位酸儒雅致的书生会不会为了人命官司而动容。

  她对他有好奇之心。

  “嗯……死鬼,你才来。”

  “小声点,店里人多。”

  “怕什么,他们都不知道你有娘子呢,她久病不起,门都出不了,今日且还有几个以为我才是你的,呜……”

  两人急不可耐地作弄起来,声音虽轻,奈何这边环境太静,又奈何楼上两人耳力太好。

  徐秋白默默瞧着明谨,后者不说话,只是偏头靠着墙,如墨的发丝贴靠着脖颈,一缕贴脸颊,她似刻意把自己往阴影处掩藏,又无处遁逃。

  这走不得,怕惊动下面的人,若是不走……

  好在徐秋白转过脸,不再看她雪白脸颊在月色流淌中韫露处的一抹淡淡绯红。

  而底下不知哪儿有人路过,且咳嗽声来,那两人受了惊吓,慌乱逃走。

  这才安静了。

  好半响,明谨才轻轻道:“先生,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徐秋白点点头,“我知道。”

  然后又是一段死寂。

  “那边是?”明谨留意到那边田地后面有一座小木屋,看起来破寒碜。

  此时正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女子步履蹒跚得走到田地里摘菜,乍一看,是个很消瘦的女子,但看不清样貌。

  明谨其实已经猜想到了,但未置一词,只抿了薄唇,却听的身边人淡淡一句:“世间男子多薄情。”

  为人款款知礼的次数多了,明谨骤然见到此人一番凉薄,有些惊讶,沉吟思索,她且浅浅问道:“徐先生这话是对我说的?”

  “世间女子都该引以为戒。”

  徐秋白像个愤世嫉俗的老夫子,传统古板得很,仿佛她若是堕入世间男子编织的爱河,便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多谢先生提醒,不过先生仿佛也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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