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井茶香蛋
走到外面院子的时候瞧见夜魉正数年如一日的投喂人狠话不多的姬先生——这次是他带队历练。
那位容谷主自从接手神医谷,就不怎么敢能出的来,听说为此火气大了不少,经常在给他们供药的时候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
比如非得要莺歌先生去拿。
而他们皇后娘娘却说:“有点儿人味儿了,如此甚好。”
夜魑摇摇头,那些深奥的事他不懂,但他知道,这位王女要遭殃了。
真是,老老实实在庵堂里学习不好么。
非得逼的陛下提前整治她。
没瞧见陛下和皇后娘娘感情正浓着么?
他俩多点儿时间你侬我侬,他们也好早点有个小主子伺候不是?
这太平盛世没有他们用武之地,好无聊的呀!
王女醒来的时候浑身湿透,她脑子里都是昨夜那挥之不去的恐怖画面,甭说惦记争宠什么的了,“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她现在都不敢想。
她也是玩药草的,不能说没见过死人,见了血的场面也不陌生,可是这种面不改色集体给人凌迟的行为,她真的,真的……呕……
关键那位皇后娘娘还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
她到底这样虐杀过多少人啊?
不会今后把自己也……
王女把自己吓得不轻,抄字帖效率不高,接连好几天直到四更才勉强睡下。
精神不足的直接后果是她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半夜三更到处乱跑,就连白天都昏昏欲睡,整个人都迅速地消瘦脱了形。
这还不算完,没过多久打南边儿来了个消息,说是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担心要有水患,陛下就说了——
第1060章 思乡情切
“天象有异说明祈福之人心不诚。”
“不诚心的祈福会惹怒上苍,还不如不要。”
“故而命南疆使臣速速将人接走。”
王女憔悴地握着笔:怪我咯?
但是对于回家这件事她并不排斥,相反,她还十分期待万分欣喜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大夏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说什么地大物博,她能看见的就只有庵堂那一亩三分地。
说什么五谷丰登,产物富饶,反正她顿顿清粥白菜,连块肉都吃不到。
至于皇帝陛下的恩宠?梦里都没梦见过,想一想她都怕被皇后肢解了!
南疆王女来之前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可当使臣们赶来再次相见,却发现她已经憔悴得脱了形,本来她在相貌上距离皇后娘娘就还有一定的差距,如今更是一个天一个地放不到一起去。
使臣们愣子似的问:“这,这,这么就变成这样了?”
大夏皇帝莫不是练了什么采阴补阳的邪术?
萧允知面不改色郑重其事道:“思乡情切。”
使臣们看向王女寻求求证。
后者:……看我做什么?
她猛点头,不图别的,赶紧带她走啊傻子们!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知不知道?
在大夏待了段时间,她感觉自己的文化水平已经可以在南疆傲视群雄,俗语成语什么的信手拈来!
瞧,又一个成语!
使臣心说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这会儿王女不是应该哭哭啼啼说倾心于大夏皇帝舍不得走哪怕青灯古佛相伴也愿意守在皇宫里只求陛下偶尔想起来见她一见吗?
为何这么配合?
王女不屑:你们懂个屁,识时务者为俊杰!
瞧,又是一句很有文化的名言!
使臣们试探着提醒:“王女若是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对大夏的一切感到不舍?”
王女心说你们怎么这么多事呢?
我对什么玩意儿不舍啊,是粗糙的伙食还是硬邦邦的床板?
老娘现在归心似箭只想回家过年!
艾玛,又是俩四个字的!
萧允知对王女的配合度很满意,他点点头,又送了个“伴手礼”。
这一次礼尚往来,他也给南疆送了个人。
这个人是郑冲。
他已经提前得到过郑廉的提醒,路上尽量少说话,也不笑不做多余的表情,萧允知给他安排了绝顶高手随身护卫,他若是忘了,会有人提醒。
这些人的任务一来是保护,二来更重要的是监视。
南疆王最近地位不保,因为时考前任族长忽然爆出他毒杀亲父一事,要不是因为南疆王族无人,他早下台了。
南疆的那些臣子也很苦恼,情理上来说,他们不该继续侍奉杀父弑兄之徒,何况此人现在还同时得罪了时考和蛮族。
从前他们是瞧不上这两个外族,可总归也是个麻烦不是?
而且他们也没想到当这两个没被他们放在眼里的外族联合起来闹事,场面居然那样难以收拾。
其实若是能换个人当南疆王,如今局面或能迎刃而解。
但这个困难太大了,因为南疆王弑兄弑的彻底,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干出和他一样的事情,还特意到现在都只生女儿不留儿子……
第1061章 你会杀了我们吗
不过没关系,遇到困难,乐于助人的大夏皇帝萧允知很愿意热心帮他们解决。
缺王族是吧,喏,给你们一个。
随郑冲一起回去的除了萧允知安排的人之外,还有郑廉的旧部,那都是些绝对忠于他的死士,他们死了都不会让郑冲出事的那种。
这次回南疆的任务分配清楚明了,郑廉的人负责保护郑冲以及联系留在南疆的人起兵谋反,萧允知的人负责送消息回大夏。
所以不要想着除掉这几个眼线,没了他们,远在南疆的郑冲就再也收不到郑廉的信。
那些一头热想为主子抛头颅洒热血的死士也得不到郑廉的指示。
郑廉对萧允知的奸诈和压榨恨的牙痒痒,但无可奈何,只能认命。
就像这几个梦想破碎的使臣们,归路慢慢,闲着也是闲着,他们正不解地问王女:“你怎么就放弃了呢?”
王女翻了个老大的白眼:“你们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些什么。”
“如今不过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使臣们:“您就没试试主动出击?就您这样的,躺在大夏皇帝身边他能不动情?”
王女回想起主动的那一夜就心惊胆战,动情不动情的不知道,但他们可能会动刀。
她言辞诚恳:“悬崖勒马吧你们。”
使臣们:……总觉得王女哪里怪怪的,说话有点让人听不懂,别是诵经诵傻了吧?
他们再接再厉放马后炮:“可您有身带异香这个优势,那皇帝就不神魂颠倒?”
大概是觉得这群人没深度,不好沟通,这次王女说了句大白话:“你们信不信要真强调这个特长,大夏皇帝能让我去熏茅房?”
说完她自己回味了一下:很好,虽然没有用上成语,但是她押韵了!
使臣们很想反驳,但他们发现自己无理无据并且似乎自己已经对王女的猜测感到信服。
大夏那位皇帝也真是神人,都做到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上了,居然还能几年如一日只对着一个女人。
他们最后问了王女一个问题:“您就不会不甘心吗?”
王女嗤笑:“我更庆幸我还全须全尾的活着。”
非常棒,又一个成语!
等到使臣们都闭了嘴,她才闭上眼开始叹息。
不甘心吗?
倒也谈不上。
她只是有一点羡慕。
羡慕那位皇后娘娘,羡慕她得到了那可望而不可即的一生一世。
王女记得皇帝看自己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和一个物件,一段文字并无差别。
可是当他的视线转向皇后娘娘,那浓烈的感情,灼了她的眼。
回南疆的使臣队伍越走,人数就越多,使臣们也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后来基本冷静。
车里有八王的儿子,这些人是八王的旧部。
他们为什么来,来做什么,不必多说他们也明白了。
南疆怕是要变天。
路上停下休息的时候,王女曾问过郑冲:“等你当上皇帝,你会杀了我们吗?”
郑冲想了想,尽量没有表情地回答:“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若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
王女想:呀,这也是个有文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