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井茶香蛋
萧允知虽然未曾上朝,却将朝堂上的消息尽收耳中,夜魑汇报时并未避讳在一旁写写画画的锦绣,所以听到这里她不由也跟着关注起来。
夜魑道:“而后,五皇子提议由您组织募捐并继续负责赈灾一事,同时提出选一名合适的代表随霍将军一起带着军需去往边关,代表陛下犒赏三军。”
萧允知摸着下巴分析:“等于去边关首先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呗。”
“这几年霍锦和带领霍家军将蛮族强抢的城池夺回,正是士气高涨的关键时期,若是今年反被蛮族扳回一局,无论对大夏的气势还是国之颜面,无疑都是重创。”
“且这几年在大败蛮族的同时,大夏军营也同样死伤无数,若是朝廷在这种时候掉链子,怕是后果堪忧。”
“另外,这所谓的‘合适的’随军之人想必就是老五自己,看来萧允铭那厮还是没放弃拉拢霍锦和,这是打算借用犒军的机会和他修复关系呢。”
不等夜魑继续汇报,他托腮道:“表面看起来,赈灾就是个清闲的富贵差事,以我和他的关系,想必那笔赈灾物资定会出问题。”
他点了点锦绣的脑袋,凑过去看她大作。
“女孩子家家的,画这种磅礴大气的山水图作甚,画个醉卧美人膝不好吗?我给你当模特啊!”
锦绣无语:“好好说正经事儿,你不觉得老五的布局会更早吗?”
“早到,从筹集善款开始就出问题。”
萧允知眨巴眨巴眼,锋锐剑眉朝她邪佞挑起:“是啊,那可怎么办呢?”
第二百零一章 不如我帮他一把
少倾,两人异口同声:“郑家。”
萧允知道:“若是能让郑家多吐点儿东西出来,既能给其他官员做好表率,又可以缓解募捐筹款的难度,同时还可以膈应郑廉,一石三鸟,岂不快哉?”
锦绣则放下笔认真说:“不止,还有皇帝那里,他不是一直担心你和郑家过于密切吗?”
五皇子人品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骂他的步骤暂时先行略过,看他手段,不得不承认他对人心的把控目前确实难逢对手。
他早看出皇帝和郑家之间面和心不合的氛围,这次募捐也是给了皇帝一个正大光明对郑家动手的机会,连皇帝本人都不得不对这个儿子的心机和能力再次重新审视。
皇帝强调募捐一事只需量力而为,只需自愿,不必勉强,但这个“量力”便很有些意思。
普通百姓家只捐个一两二两的没人会说什么,可被默认为大夏首富的郑家若是捐的少了,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众所周知,太子殿下的母亲姓郑,连他的太子妃也是郑家嫡系,这么一来,郑家的态度也就成了太子的态度。
萧允知呵呵笑,锦绣被他瘆得慌:“笑屁啊,老五这是打算离间你和郑家,还是打算离间你和皇帝呢?”
或者二者皆有。
萧允知夹在皇帝和郑家之间,本就处于两难境地。
若太子采取强硬手段逼迫,那他和郑家的关系势必大大受损,接下来他们还会不会扶持萧允知做太子就得打个问号。
可若他存心放水,同郑家是和睦了,然而皇帝那边还会放心让他做这个太子吗?
“萧老五出生的时候是把人品全换成心眼了吧?”
“人命和国之安定都被他用来当做博弈的资本,使起手段来倒是阴狠狡诈!”
萧允知拍拍她给她顺毛:“不气不气,这不是没人附和吗。”
说完他自己嘀咕了句:“这点我倒是没看懂,以老五的心机,在准备好坑我之前定会做好万全准备,可早朝时居然只有三两人推举他随军。”
锦绣低头看自己的画:“可能他忘了吧。”
也可能,是他们出去找老相好喝花酒时,被好好吹了吹枕头风。
软的不行,就被扔了些把柄威胁呗。
总之该闭上的嘴,的确老老实实没张开。
“也有可能有人给他捣乱了?比如其他皇子之类的。”
萧允知耸肩,忽然想到个好主意:“不如我帮他一把。”
早朝时大臣们针对五皇子的提议展开了激烈的探讨,大家一致认为这种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募捐方式合情合理,并且表示愿意在此事上略尽“绵薄之力”。
锦绣和萧允知听着夜魑转述的数字,都十分无语——还真是绵薄的很!
那些油滑的老家伙这个说自己两袖清风,能力有限,那个说愿意倾尽家财,却只拿出区区几百两充数。
就算是皇帝也没道理硬逼着大臣们掏钱,下了朝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痛。
当他看见迎面走来的郑皇后时,他不但脑袋痛,连胃也跟着不舒服起来。
皇后姿态端庄笑容大方言辞关切:“陛下近日来为国忧心,臣妾特意为您准备了补身子的药膳,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皇帝看着碗里褐色汤药,宽慰笑容无懈可击,还主动上前握住了郑皇后的手:“还是你最贴心。”
第二百零二章 怎的就需要这么多银子了
皇后娇羞的掩唇而笑,殊不知这神色换个年轻漂亮的美人来做,的确是含羞带怯娇美动人,现下摆在她脸上,皇帝只想给她塞个木鱼敲上一敲。
可他忍住了,并且在脑海中用移形换脸努力过滤皇后的脸同时试着把她假想成别人,接着更加温和道:“皇后辛苦了,来,让朕看看你这手有没有烫伤。”
皇帝虽然年近四十,保养的却相当好,一副俊美面孔带上刻意的温情时,仍能轻轻松松令无知少女沉沦,再加上这天下至尊的地位,如何能不令各色女子为他痴狂?
当初还不是储君之时,皇后就是因为他这张脸坚定了自己未来的路。
感受着皇帝少有的温柔宠溺,皇后心跳加速,喜悦之余又有几分得意。
不爱她又如何,那些小妖精哪个可以在这种时候帮到他?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皇帝却歇在了皇后宫中,且接连好几日都没翻旁人的牌子。
其他人只道皇后地位稳固,圣宠不衰,唯有全程跟进的张公公十分担忧。
“陛下,明知娘娘拿来的是那虎狼之药,还要用吗?”
沐浴完毕的皇帝伸了个懒腰:“用啊,不用,朕怕吐出来。”
张公公面露忧色,皇帝却不以为然:“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朕,是朕自己选择江山选择了郑家,皇帝睡皇后天经地义,再说朕也不亏,犯恶心的时候还有后宫三千佳丽可以解腻不是吗?”
说完便又回去看折子:“鲁南郡守说旱情严重,需要至少三百万两银子救急,这话你信吗?”
“反正朕是不信的,鲁南郡虽是大夏第一郡,可那几十万人口怎的就需要这么多银子了?”
“既然只是‘应急’,短时间内有屋檐遮雨,粥米饱腹,怎么也能坚持到下一批赈灾物资,朕倒是不清楚,难不成是最近米粮涨价堪比黄金了?”
“可这要求偏偏朕还不能随便驳回,驳了,朕就是昏君!是不将百姓性命放在眼中的昏君!”
“郑家松口了没?”
张公公神色复杂:“郑尚书新提交的户部折子上说,拼拼凑凑又多出来五十万两。”
皇帝冷笑起来:“朕就这点身价?他这是故意给朕上眼药呢?”
张公公只会伺候,当然是答不上来的。
皇帝从浴池里出来后,一边大力擦着身体一边问:“对了,前几天是谁家又去对郑廉表忠心来着?徐家?苟家?他们都送了女人进宫是吧?”
他边穿衣服便转转脖子扭扭腰:“过几天一个个翻牌子,偶遇也行,若是自己送上门来更好。”
反正银子已经到手了,接下来看谁先恶心死谁!
皇帝这些天看多了折子上的怨气和皇后的脸,没多会儿便昏昏欲睡,张公公轻手轻脚给他披了件薄毯,他立刻又惊醒过来。
意识到现在什么情况,他索性往椅背靠了过去:“一盏茶后叫醒朕。”
桌上零乱的放着数十张写满的纸,张公公跟着皇帝的时间久,也是认得字的,瞥了眼便看出这都是陛下想的解决目前两难境况的法子,只是写完就又自己划掉。
行不通。
目前看来,老五的建议倒是最佳,只是皇帝却并不想让他随军。
不为什么,就觉得儿子在算计老子,心里不爽,他还得再想想。
一觉睡醒,门外有人求见,这些后妃求见的理由都差不多,惦记龙体来送汤送粥送点心,好像他真的缺那点吃的。
可听完门口回报,咦,来的竟不是徐家和苟家的人?
来的这美人是新来的,皇帝也不记得是张家还是顾家的女儿,反正伺候人的技术十分可以,若是没在他愉悦时费那么多话就更好了。
“陛下,臣妾听闻边关战事,十分不安,愿将这些年存的银子都拿出来。”
皇帝嗯嗯啊啊着换了个姿势。
那美人咿咿呀呀又咬了咬唇:“听闻陛下正为随军人选担忧,臣妾虽然没什么本事,却曾听兄长们提过,边关征战多在马背上,上次围猎时是五殿下夺了魁首吧?”
“那是不是说,是不是说——”
第二百零三章 督军如何
“是不是说明五殿下马术和箭术都难逢敌手呀?”
皇帝缓缓抽身,兴致全无。
等到意犹未尽的美人被送走,殿外果然又响起徐家和苟家那两个妃子求见的声音。
他揉了揉腰:“宣。”
是夜,皇帝与皇后大战五十回合后又接连与来送汤的美人再战五百回合,事后竟又见了两名后妃,着实太过操劳。
未免龙腰有损,龙体有碍,便谨慎地免了次日早朝,皇后听说昨夜战况后,私底下掐青了好几名宫女的胳膊,徐家和苟家给郑家送的礼也被退了回去。
而萧允铭照旧又在姑苏阁和那月落姑娘眉来眼去一宿之后,听说宫里的棋子竟擅自向皇帝进言,推荐自己随军,他顿时气的扭曲了一张伪善脸。
“谁让她自作主张的?”
“父皇本就怀疑我意图,如今她这么多此一举,岂不是坐实我早有预谋?”
殊不知这会儿那美人也纳闷呢,明明是五殿下传信让她吹枕边风,怎的反倒怪起她来?
也是今日,随着折子一并送来太子府的还有个口谕,大致意思就是皇帝让萧允知写篇论文,讨论的中心思想就是在国家面临两个同样紧急的危机时,该怎么处理才能两全其美。
萧允知和锦绣挑灯夜战,讨论完善募捐计划的同时,也想出了个能代替萧允铭随军的更好人选——二皇子萧允宸。
不像萧允铭那厮心中都是个人得失,萧允宸虽然是个甜甜的憨憨,内心却着实单纯善良,把将士的性命和国之大义放到他肩上,锦绣和萧允知都觉得更有保障。
至于赈灾之事,萧允知提出倡议募捐和前去赈灾的最好不要是同一个人,这样既能避免中饱私囊,又可以让更多人参与到这项极有意义的爱心举措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