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菱七月
那几个宫女远远看见两人走来,这才赶紧聚在一起,按照乔幽言的吩咐,议论着何沐晚和北冥尘北冥颜两兄弟的情事。
“就算她命大,能一再逃过本宫的刺杀,本宫也不会让她好过!”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乔幽言眸光阴冷,恶狠狠道。
上一次刺杀失败之后,乔幽言这几日一直冥思苦想着对付何沐晚的办法,却不想,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来就连老天都在帮娘娘呢,这一回,瑞凌王妃不仅会声名扫地,而且会遭到李太后的厌弃,娘娘此计,一箭双雕,甚是高明!”珍珠识趣的接过话恭维道。
“服用避子汤药,何沐晚还真是咎由自取!”
嘴角噙上了一抹邪笑,乔幽言冷哼道,说着她的眸光中闪出了一抹晶亮之光,局已经布好,接下来,她便等着看戏了。
跟着王公公一路来到了李氏的永和宫,何沐晚一进去,便当即上前,冲着凤椅上端坐的女人福了福身子道:“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别叫哀家母后,哀家没有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儿媳!”一见到何沐晚,李氏才刚刚消下去的火,一下子又窜了起来。
“太后此话何意?”这场婚姻,本就是一个笑话,何沐晚并没有多想称呼李氏母后,不过是碍于身份而已,现在听得李氏这般说,她当即改了口。
只是何沐晚着实奇怪,李氏突然召自己入宫难不成就是为了辱骂自己的吗?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怎么就被说成是水性杨花了呢?
莫名其妙被骂,何沐晚心里自然不舒服,所以她回话的语气也不觉生硬了些。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还好意思来问哀家!”
对于避孕这种隐晦之事,一直习惯的表现出温良贤淑的李氏,一时还真是有些说不出口。
“何沐晚,你给哀家跪下!”心中的怒意越发的盛了几分,李氏厉声呵斥道。
“妾身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还请太后明示!若是莫须有的罪名,还请恕妾身不能从命!”何沐晚性情高傲,自然不会不明不白的轻易下跪。
“你……”见何沐晚态度傲慢,李氏气极,手掌重重一拍桌子道:“反了你了,竟敢公然违背哀家的命令!”
“妾身并不想忤逆太后,只是希望太后能给妾身一个原因,若妾身当真有错,那便任由太后处置,妾身绝无二话!”面对李氏的愤怒,何沐晚毫不胆怯道。
“你已经嫁给瑞凌王为妻,却还妄图勾引皇上,这是罪一,为人妻者,生儿育女,替家族开枝散叶,是你的本分,可你却在……”
“行过房事”这几个字,李氏羞于启齿,她本不想提及此事,可何沐晚却不依不饶,非逼着她说出来,面露为难之色,李氏微微顿了顿。
随后,她索性将那些不好说出口的话绕了过去,“你不愿意替瑞凌王生子,便是不守妇道,这是罪二,顶撞哀家,对哀家不敬,这是罪三!事实都摆在眼前了,难道你还想狡辩吗?”
这消息传的还真是够快的,早上她才跟男人因为避子汤药吵了一架,中午竟然就传到了李氏的耳中,何沐晚一想便知,王府中定然有人在盯着自己。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眼下她却无暇细细思考,对上李氏不善的目光,何沐晚完全没有想要退让的意思。
第150章 女人何必相互为难
尊她敬她,不过是因为她是长辈,是那两个男人的生母,跟她太后的地位和威严没有一点儿关系,但若是她做的太过分,何沐晚也不会客气。
“妾身对太后刚刚罗列的三宗罪行实在不敢苟同,第一,妾身从来未曾勾引过皇上,而且妾身和皇上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又何来妾身不守妇道之说?”
“第二,对于子嗣的问题,妾身只是觉得现在还不到要孩子的时机而已,瑞凌王妻妾众多,若要开枝散叶,也不是非妾身不可!”
“第三,从妾身迈进永和宫开始,对上的便是太后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妾身不过是遵照事实回答太后的问话而已,又哪里顶撞太后了呢?倒是太后步步紧逼,似乎在刻意为难妾身!”
“放肆!”何沐晚的据理力争无疑进一步将李氏激怒,她沉了声音反问道:“照你这么说,你没错,错的倒是哀家了?”
“妾身只是就是论事,并没有怨怪太后之意!”
“好一个就事论事,那哀家今日便用事实来跟你说道说道!”
情绪稍缓,李氏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勾引皇上,那皇上为何会为了你深夜闯进醉贤楼,你又为何会夜宿皇上寝宫?”
“没有逾越之举?何沐晚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一个已婚女子,夜宿其他男子的房间,这就是你所说的谨守妇道?”
说着,李氏的双眸中不觉流露出了几分鄙夷之色。
感受到屋子里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何沐晚心中不由委屈。
无缘无故卷入了朝廷与后宫的纷争之中,她家破人亡,自己明明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却因为北冥家几个兄弟而名声尽毁。
即便何沐晚对这一切已经没有那么在乎,可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何其重要,没有谁会愿意被别人指指点点,说成水性杨花的荡妇。
“那一日,我被北冥逸下了药,几乎失去了意识,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跟皇上那一晚什么都没发生,因为皇上将我送到他的寝宫后,他便去了别处!”
“至于闯到醉贤楼救我的,为何会是皇上,而不是我的夫君,瑞凌王,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想太后该去问你的两个宝贝儿子吧!”眼眶微湿,何沐晚说到最后,激动的情绪渐渐开始失去了控制。
在那件事情中,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李氏刚刚的一番话无疑再次揭开了她的伤疤,让她回想起了那天被北冥逸囚禁在醉贤楼的恐惧和无助。
“皇宫宴会上,贵女无数,若不是你招惹了北冥逸,他为何偏偏只对你心生歹意?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行为放荡,竟还敢怨怪皇上和瑞凌王?”李氏不屑道。
“我相信太后不是一个糊涂人,北冥逸针对的到底是谁,你应该心知肚明!”
“你……”话哽在喉间,李氏无言以对,因为何沐晚的话实在高明,若是李氏再纠着不放,那便等于是承认自己糊涂。
“难道男人永远都是对的,只要出了事情,所有的错就应该全部由女人来承担吗?太后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女人!”
这个世界,本来对女人就很不公平,何沐晚实在想不明白,女人之间为什么还要相互为难,情绪依旧有些激动,她毫不客气补充道。
座上的李氏脸色铁青,她身为太后,竟然被一个后辈如此顶撞,心中的怒意早已经到达了极点。
“夫为妻纲,丈夫便是女人的天,若说你的男人有错,那你的过错只能更大!”锁骨凸起,李氏强压怒气道。
“狗屁!”似乎想也没想,何沐晚口中直接蹦出了这两个字。
“何沐晚!”李氏再也绷不住,所有的愤怒顷刻爆发,“你有错在先,却拒不认错,对哀家出言顶撞,现在还口吐不雅之词,瑞凌王被你迷惑,不舍得管你,今天就让哀家这个做母后的好好替他管教一下自己的媳妇儿!”
“王安,去拿鞭子来!”转向侍立在一旁的人,李氏紧接着下令道。
李氏口中的王安,便是刚刚去瑞凌王府将何沐晚带来的王公公。
奴才随主,王安对何沐晚本就没有好感,加上他还在记恨着离歌对他的冲撞,听得李氏的命令,他爽快的应了声“是”,便转身而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王安去而复返,手上多了一条棕色的牛皮鞭子,又粗又长,那鞭子虽然柔软,但却韧性十足,若是打在人身上,定然会让人痛不欲生。
“太后!”带着几分嘲讽与可怜的目光在何沐晚的身上流转而过,王安双手举起鞭子向着座上之人呈去。
“何沐晚,哀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跪下来跟哀家认错,并保证此后绝对不会再犯,哀家便饶你一次!”
整日吃斋念佛,李氏也不过就是伪善罢了,后宫中的女人,有几个会是清纯良善之辈。
何沐晚知道,今日入了永和宫自己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是以,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更何况,就算真如李氏所说,她跪下认错,就可以免受责罚,以她高傲的性子,她也不可能低头。
“我本就没错,太后想我如何去认?”双眸中一片清豁,何沐晚冷冷道。
“哀家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李氏转向王安下令道:“给哀家打,打到她肯认错为止!”
“奴才遵旨!”低着头,王安的唇角勾出了阴冷一笑。
随着李氏这一声令下,几个侍女当即上前将何沐晚押住,强迫她跪在了地上。
随手一甩,王安手中那如蟒蛇般的棕色皮鞭长长的托在了地上,手臂高高扬起,挥着皮鞭,他毫不留情向着何沐晚的背部甩了去。
清晰地疼痛顺着抽打处蔓延开来,何沐晚眉头紧皱,强行忍住,她愣是没有让自己喊叫出声。
又是一鞭打在身上,何沐晚身子支撑不住,向前抢去,若不是被侍女紧紧拉住,她怕是早已经扑在了地上。
第151章 两不相欠
“王妃娘娘,你可知错?”王安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一边挥舞着手中长鞭,一边冷声问道。
“我说了,我没有错!你问我多少次,我都是一样的答案!”因为身上疼痛难忍,何沐晚说的有些费力,但她的一字一句,却依旧坚定。
“毫无悔改之意,哀家看她就是教训不够,王安给哀家重重的打!”见何沐晚嘴硬的很,李氏接过话下令道。
“是!”
王安应了一声,再次抡起手中的鞭子,他手上的力道比刚刚更重了几分,尽管何沐晚用上齿紧紧咬住下唇,但还是因为疼痛难耐不由闷哼了一声。
见状,王安面上得意之色更甚,去拿鞭子的时候,他故意挑了一根软鞭,这种鞭子不会伤筋动骨,但打在人身上却是格外的疼。
在审讯犯人的时候,狱卒大多用的都是这种鞭子,几鞭子下去,就连皮糙肉厚的粗汉子都挨不住,更别说是一个柔弱女子。
王安笃定,何沐晚在这样的重刑之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她低下头开口求饶的样子。
上一处抽打的疼痛还像毒蛇一般缠绕心头,下一次的抽打便再次铺天盖地而来,何沐晚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修长的指甲不觉已经嵌入了皮肤之中,可她却根本无暇顾及手上的疼痛。
“住手!”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这声音何沐晚熟悉的很,回头看去,只见男人一席明黄色龙袍快步走了进来。
“参见母后!”北冥颜走上前,向李氏躬身行了个礼。
“皇帝,你过来做什么,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李氏眸光一暗道,她的这个儿子对别人的妻子还真是上心,竟然这么快就闻声赶了过来。
“王安,你愣着干什么,继续!”北冥颜的出现,无疑让李氏的怒气更甚,转向王安,她继续下令道。
得了李氏的命令,王安有恃无恐的再次将手中的鞭子向何沐晚挥了过去,可那高高扬起的手臂,却被北冥颜一把握住。
“朕让你住手,难道你听不懂吗?朕不会追究母后的抗旨之罪,但你一个小小的太监,朕想要了你的命却是轻而易举!”
北冥颜向来温润,又极为孝顺,平日里很少见他如此强硬,尤其是在李太后面前,突然被他瞪着,王安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仗势欺人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
“皇帝,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要为了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处置了哀家的人吗?从小到大,你可是从来都没有如此忤逆过哀家?”
王安吓得一声也不敢吭,倒是座上的李氏听不下去,接过话向北冥颜质问道。
“朕从来都不想与母后针锋相对,也希望母后不要与朕为难!”话音落下,北冥颜甩开握住王安的手,随后厉声呵退了押住何沐晚的两名宫女。
突然失去了支撑,何沐晚因为身上的疼痛,没能跪稳,直接向前趴在了地上,见状,北冥颜双眉紧蹙,俯身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皇帝,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正要扶着何沐晚往外走,却听得李氏愤怒的大吼,北冥颜转回头道:“何沐晚是八弟的王妃,即便有错,要打要罚,也该由八弟来决定。”
“八弟不是朕,以他的性格,若是得知母后私自处置他的女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母后应该知道,若是他一定要王安的命,朕和母后谁都拦不住!”
提到北冥尘,李氏的眸光明显一鸷,瞬间没有了刚刚的跋扈,她知道,北冥颜说的不假,她这两个儿子,性格确实差了不少。
北冥尘行事向来随性果决,没有人拿捏的准他的脾气,也几乎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决定。
若是他真的想替何沐晚讨回公道,杀了王安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他们母子的关系向来不和,他根本不会对她有所顾忌。
眸光涣散,坐在椅子上,李氏没再阻拦,只是任由北冥颜将人带走。
身上还火辣辣的疼着,每动一下,疼痛都会加重许多,看着何沐晚痛苦的样子,北冥颜真想把她抱起来。
可碍于身份,在李氏的眼皮子底下,他又着实不好那么做,因为他知道,那样只会进一步惹恼李氏,给她带来更多地麻烦。
总算是离开了永和宫,不想再看女人受苦,北冥颜顾不上男女之妨,想要将人打横抱起,谁知,何沐晚却铆足了力气,将他一把推开。
“晚儿!”温柔中带了些许责备,北冥颜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