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菱七月
身子踉跄着向前戗去,黑衣女子直接向着前面几个汉子挥来的棍棒撞了上去。
眼见就要再次被打到,女子手腕翻转,将手中长剑抵在地上,借力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回旋,这才堪堪从那些棍棒下脱身。
向后退了几步,黑衣人才刚刚站稳,吴府的家丁便穷追不舍的向她靠了上来,长剑一挥,她斩断了冲在最前面的家丁手中的长棍,同时出脚,将人踢飞。
那飞出去的人直接撞在了后面跟上来的几人身上,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一行人一齐倒在了地上。
前面的人倒了下去,后面的人当即补了上来,黑衣人陷在人群之中,越发的有些力不从心。
看向那翩跹的黑影,吴宗永的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瞅准时机,他抡起手中大刀,在黑衣女子的身后向她偷袭而去。
分身乏术,虽然感受到了身后袭来的强烈杀机,可黑衣人却压根来不及躲开。
眼见着大刀就要刺入女子的后颈,吴宗永突然将手腕一动,刀锋偏转,直接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你武功确实不错,可是想跟老子斗,你还嫩了点儿!”猥琐一笑,吴宗永向着一旁的家丁示意道:“摘了她的面纱,爷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只身闯进吴府行刺!”
眼见身份便要暴露,黑衣人紧紧盯着走上来的家丁逐渐伸向自己面部的手,她的双眸中明显的闪过了一丝慌张。
就在吴府家丁马上就要将黑衣人面纱揭开的一瞬间,突然从远处飞来一柄飞刀,刚劲有力,直接插进了吴宗永的心脏。
面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吴宗永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中了招,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吴宗永只是把双眸瞪的溜圆。
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吴宗永握刀的手渐渐松开,身子开始慢慢向后仰去。
反应敏捷,黑衣人在吴宗永中招的那一刻,立刻将吴宗永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刀挡开,一个侧身,躲开了吴府家丁想要扯开自己面纱的手。
目的已经达成,黑衣人也不再恋战,转过身子,她张开双臂,施展轻功而去,吴宗永一死,他府上的家丁也就失去了主心骨,自然也没有心思再去追那黑衣人。
刚刚躲在屋顶上飞刀相救的黑衣人,跟黑衣女子一起从屋顶跃下,两个人跑出了一段距离,确定安全后便停了下来。
“得手了?”缓了一口气,黑衣女子迫不及待向着另外一个黑衣人询问道。
“你的一番美意,本王岂能辜负?”
随手一拉,黑衣男子面上的黑纱当即滑落,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北冥尘那棱角分明的俊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邪魅。
“与你这样的人相交,顾世崇还真是自讨苦吃,看来交友还是要擦亮眼睛啊!”黑衣女子轻轻一笑,顺势将北冥尘的话接过。
面纱拉下,黑衣女子展露了真颜,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北冥尘的红颜知己——百香楼的头牌玉落姑娘。
看上去柔弱不堪,谁能想到一个青楼女子,竟然会是一个江湖高手。
“玉落,本王知道,你向来嫉恶如仇,看不惯吴宗永横行乡里,欺压百姓,更看不惯他强暴良家妇女,却无人惩治,但他终究是顾世崇的人,你今日一个人闯入吴府行刺,实在是太冲动了!”
看着女人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再想想刚才玉落被吴宗永用刀架在脖子上的场景,北冥尘心中一急,收起了脸上的邪魅笑容,他改用责备的语气道:“况且昨天,本王不是跟你说了,吴宗永交给本王来处置吗?”
“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上演一出声东击西吗?”玉落毫不在意回应道。
“这件事情,本王早已经安排妥当,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需要你来冒险!”
北冥尘承认,玉落的刺杀确实成功的转移了吴宗永的注意力,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让他的手下顺利的将那一箱箱金银偷偷搬运出去,但他并不想让玉落用命冒险。
“你是在担心我?”双眉轻轻扬起,玉落那细长的双眸中漾出了笑意。
“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好好休息!”说完,北冥尘便负手离去。
凝眸向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望去,玉落眼中笑意全无,弯月般的双眉不觉微微蹙起。
相识相交,多年以来,他们一直是无话不谈的知音,即便双方从未言明,但两人之间早已经默认彼此是彼此的恋人。
可是最近,男人去百香楼的次数却越发的少了,玉落只能用男人事务繁忙抽不开身为借口,来让自己宽心。
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玉落发现,男人开始回避他们之间的感情,两人的关系好像也慢慢变得疏远了。
“阿尘,你喜欢上何沐晚了,是吗?”在心里喃喃自语道,玉落如水般的双眸不觉蒙上了一层尘埃。
第17章 怀疑
瑞凌王府的云水阁内,苏紫溪仰卧在床上,双眸紧阖,睡得正沉,门突然被人推开,紧接着北冥尘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这个时候,一身黑衣早已经褪掉,北冥尘身着白色中衣,轻轻躺在了床上女子的身边。
借着月光,男人向着屋子里冒着丝丝缕缕白烟的香炉看了一眼,随后他又偏过头,向一旁的苏紫溪看去,见她呼吸匀称,北冥尘这才阖上双目,安心睡了去。
宰相府。
“不好了,不好了!”
一大清早,顾世崇才刚刚从床上坐起来,钱管家便慌慌张张跑进了他的卧室。
“相爷,不好了!”上气不接下气,钱管家双手撑住膝盖,喘着粗气道。毕竟上了年纪,一路跑过来,老管家难免有些体力不支。
“你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到底出了什么事,竟会让你失了分寸!”余光在钱管家身上扫过,顾世崇板着脸责备道。
钱管家是顾世崇身边的老人儿,做事向来稳重,看他的样子,顾世崇心中暗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他混迹官场多年,早就成了一根老油条,就算是天塌下来,在人前也要做到面不改色,这可是顾世崇的看家本领。
“吴宗永昨天夜里被人杀了,贮存在吴府后院密室中的金银也全部被盗,分毫不剩!”终于缓过了气儿,钱管家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如实回禀道。
“什么?”顾世崇心头明显一惊,但他很快便将眼中的震惊掩盖,不紧不慢询问道:“吴宗永是怎么死的?”
“被一把飞刀刺穿了心脏!据吴府的家丁说,昨天后半夜有一个黑衣女子闯进吴府企图行刺,但并没能得手,还险些被捕!”
“本来差一点儿,家丁就可以揭开黑衣人的面纱了,可却另有人暗中拈了一把飞刀,杀了吴宗永,也替那黑衣人解了围!”说到这里,钱管家的语气中多了些许惋惜。
“都是废物,一群人,竟然连两个人都对付不了!”终于忍不住,顾世崇的声音中暗含了几分怒意。
吴宗永的死活,他并不在意,失窃的那些金银钱财,对于顾家来说,也是九牛一毛,但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了他的人和东西,这明摆着是对他威严的一种挑衅。
起身披上了外衣,顾世崇快步向外走去,钱管家见状,赶紧在后面跟了上去,赶到吴府后院的密室,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密室大门那被打开的铁索上。
走上前,将锁拿在手中细细去看,钱管家的面上露出了明显的疑惑。
“相爷,这把锁是千年寒铁所铸,坚固的很,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现在锁不仅被打开了,而且锁身丝毫没有被砸过的痕迹,难道说刺客手中有密室的钥匙?”
“这金库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本相的身上,另一把在吴宗永的身上,本相的钥匙,从未离身,而吴宗永那边,本相也一再叮嘱他,要将钥匙随身携带!”
“难不成是吴宗永没有按照相爷的吩咐行事?”钱管家若有所思道,顾世崇这边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只能是出在吴宗永身上了。
“吴宗永虽然是穷凶极恶之徒,但做事还算妥帖,正是因为如此,本相才敢对他委以重任,更何况,他的命都在本相的手中,本相的话他又怎敢违背!”
“吴府后院的这间密室极其隐蔽,少有人知,对方可以拿了钥匙,并在不知不觉中,将那么多箱子运走,本相只怕……”顾世崇说着,双眸间闪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
“相爷是怀疑,相府中有内鬼?”
“能把钥匙这样的贴身之物弄到手,对四周的环境又如此熟悉,还能顺利的闯过密室中的机关,若非身边的亲近之人,怕是很难做到!”浓眉轻蹙,顾世崇分析道。
“这个内鬼会是谁呢?”把身边的人全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钱管家实在看不出来,到底谁有问题。
“若是对手费尽心机在本相身边安插了细作,又怎么会轻易的让我们把人揪出来,看来以后行事,要格外小心了!”顾世崇轻叹道。
“相爷说的是!”钱管家恭维着应和道,随后他又转了话锋,“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相爷觉得会是皇上下的手吗?”
“皇上整日呆在宫里,最近洛南水患更是让皇上忙的焦头烂额,这个时候,他怕是无暇来做这件事情吧!”
“除了皇上之外,满朝文武中,总跟相爷过不去的就只有何宏了,但何宏为人耿直,安插眼线、暗杀偷盗,完全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啊!可除了何宏,还会有谁呢?”钱管家疑惑道。
“会对本相下手的,可未必一定是明面上的对手,在官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看来本相该去瑞凌王府做做客了!”眸光深邃,顾世崇说完这句话,便大步离去。
经过这么一提醒,钱管家当即明白过来,阴邪狡诈,无所不用其极,整个西楚,瑞凌王北冥尘可以说是这一派行事风格的典型代表。
回过了神,钱管家赶紧快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顾世崇。
“王爷,妾身在这里呢?你快过来抓我呀!”
瑞凌王府的花园中,时不时传出女子的欢声笑语,原来是北冥尘用手帕蒙着眼睛陪苏紫溪在玩捉迷藏的游戏。
“爱妃,你别跑!”
眼见就要被北冥尘抓住,苏紫溪闪身躲到树枝的后面,看着男人扑了个空,苏紫溪掩嘴笑道:“王爷抓不到妾身了吧!”
“谁说本王抓不到你!”
身上突然一暖,苏紫溪回过神时,已经被男人用双臂紧紧圈在了怀中。
“王爷,你怎么把手帕摘掉了,你耍赖!”欲拒还迎,苏紫溪嗔怪道。
“你能到处乱跑,本王怎么就不能睁眼呢?反正你现在已经在本王的手中了,看你还能往哪跑!”嘴角向上扬起,北冥尘扬眉道,那一脸邪魅的模样,还真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
“讨厌!”
“咳咳咳!”两个人正浓情蜜意之时,突然有人不适时宜的用力清了清嗓子。
第18章 父女情深
“义父!”抬眼向着来人看去,苏紫溪赶紧从北冥尘的怀中起来,走上前,她向着顾世崇福了福身子道:“女儿见过义父!”
早已经料到顾世崇会过来,刚刚与苏紫溪的夫妻情深,北冥尘不过就是专门为了迎接顾世崇准备的,但这个时候,他还是装出一脸惊讶道:“顾相?”
“看来本相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王爷的闲情雅致!”撞上这样的场面,顾世崇难免有些尴尬。
“顾相哪里话,倒是本王让顾相见笑了!”嘴角轻轻上扬,北冥尘客气道,“不过既然溪儿是顾相的义女,说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也就不必见外了!”
“顾相一大早便赶来本王府上,可是有什么急事?”看着顾世崇和钱管家风尘仆仆的样子,北冥尘故作认真询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难得今日没有早朝,本相想来看看溪儿!”
暗敛钱财,吴宗永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甚至就连吴宗永这个人,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罪犯。
吴府失窃,顾世崇自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所以他只能以探望苏紫溪为借口,入瑞凌王府探查情况。
“原来顾相是想女儿了!”北冥尘大笑几声道,“倒是本王疏忽了,应该让溪儿抽出时间,多回去看看顾相的!”
“王爷太客气了,嫁出去的女儿岂有总回去的道理,不过是本相年纪大了,越发的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承欢膝下罢了!”接过话,顾世崇轻叹道。
“思念女儿,本就是人之常情,顾相何必如此感慨,要本王看,顾相还年轻着呢!”
安慰了顾世崇后,北冥尘又转向了身边的女人,“溪儿,你好好陪顾相说说话,本王就不打扰你们父女俩叙旧了!”
“嗯!”冲着男人点了点头,苏紫溪赶紧上前挽住顾世崇的手臂,“都是女儿不好,不能陪在义父身边照顾义父!”
“只要你过的好,为父就心满意足了!”拍了拍女子的手背,顾世崇轻声道。
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话起了家常,见状,北冥尘自觉退了去。
负手立于半山的凉亭之中,男人一脸冷峻向着院中边走边聊的那一老一少凝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