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朱色 第121章

作者:说给月亮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今夜是除夕,孩子不会要在这个时候出生吧?

  她一直偷偷忍着,没有让君行之发现她身体有些难受,还好夜色渐深,君行之没看出她脸色不对劲。

  直到走到府院门口,她才坚持不住,脚下一绊,软倒在了君行之的怀里。

  “丹朱!”君行之吃惊地抱住她,因为惊慌,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汗水瞬间沾湿了祁丹朱额边的头发,她虚弱地看着君行之,浅浅地笑了笑道:“小家伙好像等不及要出生了。”

  君行之面色凝重,抬手擦了一下她额头上的汗,抱起她飞奔进门。

  祁丹朱看着他变得苍白的面色,忍不住心道,好像是你在怕呀。

  可惜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张开嘴流出的都是破碎而痛苦的呻.吟。

  君行之飞快的将她抱回府里,立即让青枚去请柳太医,让习绿去找稳婆,他把祁丹朱平平稳稳地放在床上,自己赶紧在床边坐下扶着祁丹朱。

  祁丹朱靠在君行之怀里,疼的全身冒着冷汗,她咬紧下唇,在一阵阵痛楚中知道自己真的快生了。

  柳太医和稳婆很快就赶了过来,接着就是一夜的兵荒马乱,虽然大家早有准备,但真的来临了,还是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稳婆让君行之出去,君行之守着祁丹朱不肯离开,柳太医赶了几次都无果,只能放弃。

  祁丹朱身上疼得厉害,像要裂开一样,只能牢牢抓住君行之的手,君行之守在她身边,她莫名的感到安心。

  她之前已经看过杏林生小福满,虽然有些紧张,但是反而没有那么害怕。

  可是君行之在怕着,他面色苍白,手指颤抖,薄唇早就抿成了一条直线,祁丹朱看他这样,甚至想出言安慰他几句。

  她说不出话,想抬头对君行之笑一笑,可是一动,睫毛上沾到的汗水落进了眼睛里,有些刺痛,她只能眯上了眼睛。

  君行之赶紧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声音微颤道:“丹朱,别说话,省点力气。”

  青枚很快端来了一碗参汤,君行之抓紧时间喂祁丹朱喝了两口,参汤有些辣,祁丹朱喝着两口就喝不下去了。

  君行之将参汤放到一旁,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屋里的人忙来忙去,祁丹朱肚子阵痛的愈发厉害,她听着稳婆的话,开始用力,手紧紧攥着君行之的手。

  柳太医不能进内室,便隔着屏风焦急地走来走去,吩咐丫鬟们将需要的东西和汤药准备好。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对祁丹朱来说每一刻都是煎熬,她不断地用力,又不断地脱力,一阵阵疼痛席卷着她,她除了疼痛之外,好像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只有君行之握着她的手,她能感觉到是暖的。

  君行之的手温暖而有力,让她一次次在脱力的边缘,又重新凝聚起了力量。

  夜越来越深,不知道过了多久,祁丹朱终于听到一声孩子的啼哭声,声音洪亮,一听就很健康。

  祁丹朱浅浅地弯了下唇,骤然失去所有力气,倒在枕头上昏睡的过去。

  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还能感觉到君行之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忍不住失笑,心道君行之原来也有这么慌张的时候,她躺在枕头上,彻底坠入了黑暗。

  “丹朱!丹朱!”君行之面色白的几乎没有血色,惊慌地喊着。

  稳婆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开口道:“驸马爷是第一次当爹吧?公主没事,就是累晕过去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君行之微微松了一口气,轻抚了一下祁丹朱的面庞。

  他转头看向孩子,声音软了下来,“孩子如何?”

  稳婆将孩子用早就准备好的锦被包好,递给他道:“小殿下很健康,是个男孩。”

  君行之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孩子闭着眼睛,跟他娘一样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的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来长得有些像祁丹朱,薄唇则像了君行之,小小的一个人儿,睡颜恬静。

  君行之这一刻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他和祁丹朱的孩子,他心里一片柔软,用额头轻柔地蹭了蹭怀里的孩子,然后将孩子放到了祁丹朱身旁。

  屋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有君行之留在屋里,他坐在床边守着祁丹朱和孩子,静静看了他们许久,心中柔软而感恩。

  他微微俯下身,忍不住在他们额头上一人印下一吻。

  除夕夜,新年的第一天,大家迎来了新的一年,他和祁丹朱迎来了他们的孩子。

第110章 想要抱抱他

  君行之给祁丹朱盖了盖被子, 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微微亮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孩子是在破晓时出生的。

  他正看着, 发现天上慢慢飞起了许多盏红色的天灯, 天灯摇摇晃晃地飞向天际,一眼望去, 很是漂亮, 那些天灯仿佛要将整个暗夜点亮,壮阔而美丽。

  君行之眨了下眼睛,惊讶地站了起来,他还从未看过这么多盏天灯同时升空,忍不住微微疑惑, 不知道百姓们为何突然起来放起了天灯。

  他担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把习绿叫进来照看祁丹朱和孩子,自己一个人快步走了出去。

  他走出府门, 看到很多百姓们站在河边, 大家脸上都带着善意的笑容,手里拿着天灯,慢慢燃放着, 看起来一片和乐, 寂静的清晨显得有些热闹而喜悦。

  君行之走过去,找了一个见过几次的老婆婆, 询问大家在做什么。

  老婆婆看着他,笑容慈祥道:“大人,大家是在为您和公主感到高兴呢!”

  君行之微微惊讶,没想到大家聚集在这里,竟然跟他们有关。

  老婆婆解释道:“大家听说公主今夜生了孩子, 都起来放天灯替公主和小殿下祈福呢。”

  “祈福?”君行之愣了一下,没想到大家这样做,竟然是在为他们祈福。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一盏盏天灯,这些天灯都是百姓对他们的心意,他神色复杂,心中是说不尽的感动。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沉默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直面百姓们最淳朴的善意,天上的无数盏天灯,代表着百姓们无数的心意,他心中震撼又感激。

  君行之的目光在百姓们的面容上一一看过去,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都变得值得,沂临县百姓们历经风风雨雨,依旧淳朴而善良。

  他看了许久,才转头问老婆婆,“阿嬷,我之前看到有不少人放白色的天灯,今天大家放的都是红色的天灯,这有什么讲究吗?”

  老婆婆轻叹一声:“大家之前放白色的天灯,是在纪念在饥荒里死去的亲人们,今天是大家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放红色的天灯。”

  她抬起昏黄的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天灯,声音苍老地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红色的天灯用来祈愿,代表喜悦和吉祥,白色的天灯用来表达对已逝亲友哀悼,代表思念和祈祷,白色的天灯和红色的天灯都有祈福之意,但两者的用处大不相同。”

  君行之微微愣了一下,轻轻点头,迟疑地仰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天上那些飞舞的天灯。

  漫天的天灯缓缓升空,飘向遥远的天际,天光破晓,阳光穿透黑暗,为人们带来光明和希望。

  君行之站在漫天的天灯之下,微微怔然,就这样跟百姓们一起迎来了今年的第一缕曙光。

  他沐浴在破晓的晨光当中,不自觉想起祁丹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这是我娘家乡的祈福方式,听我娘说,只要将所求之事写在天灯上,就可达成心愿。”

  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祁丹朱手指灵活地打着同心结,将他们的头发绑在一起。

  来沂临县的路上,祁丹朱不顾一切的坚持,她一定要来这里,就像这里有什么吸引着她一样。

  阿大去京城告御状,祁丹朱在众人面前装作冷漠不肯管,却在背后偷偷帮忙。

  ……

  为什么沂临县?

  一桩桩、一件件事在他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全都串联在了一起。

  仿佛只要将它们联系在一起,它们就能变成探究什么的钥匙,自此揭开谜团。

  可他没有允许自己继续深思下去,他告别了老婆婆,在清凉的晨光中一步步走了回去。

  他的娘子和孩子正在安睡,他要回去守着他们。

  没有什么是比他们更重要的。

  ……

  祁丹朱醒来的时候,阳光高照,屋里暖融融的,屋内只有她和君行之。

  孩子被杏林抱去隔壁喂奶了,他们来沂临县的时候,没想到会在沂临县待这么久,所以毫无准备,没有带奶娘过来。

  幸好杏林刚生完孩子不久,她便临时充当起了奶娘,帮忙照顾孩子。

  现在习绿和她正在隔壁照顾孩子,青枚在厨房里熬药。

  屋里静悄悄的,窗外的阳光暖暖地照进来。

  祁丹朱缓缓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君行之就低下头,动作轻柔地吻了她一下,这个吻温柔和纯粹,将暖意一直传到了她的指尖。

  “丹朱,我想到我怕什么了。”

  “怕什么?”祁丹朱眨了下眼睛,听着君行之神神秘秘的语气,不自觉被吸引,好奇问道。

  君行之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柔声道:“怕你出事,怕你离开我。”

  他想起祁丹朱生孩子时疼得面无血色的模样,仍然觉得心悸,他第一次知道他能那样害怕。

  祁丹朱垂眸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浅浅笑了笑,声音带着一丝嘶哑道:“其实我也怕。”

  怕她离开君行之那一天,终究会到来。

  “丹朱,辛苦你了。”君行之没有看到她眼中稍纵即逝的失落,又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看着她仍旧苍白的面色,神色担心问:“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祁丹朱轻轻摇头,浅浅地弯了弯唇,“还好。”

  其实她身上现在很疼,像被马蹄踢过一样,但她不想让君行之担心。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孩子健康吗?”

  “很健康,他正在隔壁,等会就抱回来。”君行之摸了摸她头顶柔软的发丝,促狭地笑了一下,“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宝宝是个男孩。”

  祁丹朱失笑,无奈道:“猜到了,他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喜欢动来动去,看起来就是个调皮的活泼性子,不像个小姑娘,而且我昏睡过去之前还听到了他的哭声,嗯……声音嘹亮。”

  她想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词形容自己儿子的哭声,她当时如果不是太累太疼,估计能被孩子中气十足的哭声震清醒。

  君行之忍不住笑了两声,打趣道:“柳太医都说没看过生下来就这么水灵的孩子,他一直夸自己的医术进步了不少。”

  祁丹朱忍不住笑,“柳太医又开始自夸了,不过他的医术确实天下无敌。”

  君行之笑了笑,继续道:“柳太医说娘当初生你的时候遭了不少罪,你生下来后像个还没睁眼的小鸡仔似的,又瘦又小,让人看了就觉得可怜,还好后来越养越白嫩。”

  祁丹朱听到柳太医小鸡仔的形容,忍不住禁了下鼻子,但没有反驳,她当时瘦瘦小小的,确实没比小鸡崽好到哪去。

  “柳太医说他本来还担心宝宝也会像你一样小,没想到宝宝现在一生下来就这么水灵又……声音嘹亮。”

  祁丹朱笑了一会儿,低声道:“娘……没有我这么幸运,她怀我的时候吃了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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