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说给月亮
“嗯。”祁丹朱忍不住点头,弯了眼眸。
君行之将她抱进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两人又在屋里待了一会儿,说了许多闲话,才恋恋不舍地起床。
晌午的时候,习绿终于到了京城,青枚亲自将她接进了太子府,两人手挽着手,都极为开心,以前她们两个,一个是锦帝的细作,一个是为了报仇入宫,关系虽然亲密,但心底都藏着自己的秘密,所以总像隔着一层窗纱,现在她们终于能坦诚的相处,都忍不住高兴。
习绿带了很多特产回来,还带了不少好吃的,朝朝坐在祁丹朱的怀里,开心地吃成了一只小花猫。
祁丹朱给朝朝擦了擦嘴,看着习绿问:“你在沂临县看到明长了么?”
习绿点点头,笑着答道:“四殿下抵达沂临县那日,奴婢就看到他了,当时奴婢本来已经想启程回京了,见他去了沂临县,奴婢担心他不适应,就又在沂临县留了一段日子,帮四殿下安置好府宅才回京。”
“那就好。”祁丹朱不由笑了笑,习绿做事稳妥,有她帮忙安置祁明长,应该一切无虞。
习绿心情很好道:“不过奴婢也没帮上什么忙,沂临县的百姓知道四殿下是您的弟弟后,热情的不得了,等四殿下来了后,他们纷纷前来帮忙,很快就将府邸修缮一新,根本用不上奴婢做什么。”
祁丹朱想象着沂临县百姓们热情的模样,不由轻笑,这才稍稍放心下来,祁明长一切都好就好。
习绿道:“奴婢离开之前,镇国公府已经修缮好了,四殿下将君将军和沈夫人供奉在祠堂里,小姐,您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
祁丹朱轻轻点头,想起祁明长所做的一切,心里忍不住感动又心疼,祁明长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最重情义,有他这个弟弟,是她这个阿姊的福气。
习绿看出她心里难受,低声道:“奴婢问四殿下,他这样做可有跟您说过,四殿下答,您以前为了他好自作主张过那么多次,这次他也要为您自作主张一次。”
祁丹朱垂了垂眸,忍不住想念祁明长,祁明长离开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机会去见他一面,君行之生辰那日,他们匆匆一别,她以为是重逢,没想到其实是又一次告别。
她忍不住沉默,神色有些失落,待京城事了,她不知何时才能看到祁明长。
青枚看祁丹朱神色难过,忍不住推了习绿一把,“主子想起四殿下本来就有些难受,你挑些开心的事来说。”
习绿应了一声‘好’,笑了笑道:“小姐,奴婢不但看到了四殿下,还看到林小姐。”
祁丹朱忍不住来了些兴致,感兴趣地抬头看她。
习绿道:“林小姐赶到沂临县那日,四殿下看到她差点惊掉了下巴,奴婢还是第一次看到四殿下露出那么惊讶的神情,想来实在是有些好笑。”
祁丹朱想象着当时的情形,忍不住露出笑容,林叶璧这次的举动确实大胆,她都有些惊讶,更遑论是祁明长,他们谁也没想到,身为大家闺秀的林叶璧,竟然能如此潇洒的拎着包袱就去找他。
习绿笑了笑道:“柳太医已经将冰融丸给四殿下服下了,四殿下吃过药后一切正常,双腿已经恢复了一些知觉,但还不能走路,柳太医说四殿下这么多年来毕竟太久没有走过路,所以后续要辅助一些药物治疗,用个一年半载的时间慢慢练习,才能恢复如初,等到那个时候四殿下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柳太医让奴婢带话给您,说有他在,您一切放心。”
祁丹朱不禁松了一口气,只要冰融丸有用,祁明长的双腿总能恢复的,慢一些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可以重新站起来。
习绿笑了一下道:“林小姐知道四殿下的腿能治好后,当场就哭了,现在已经决定留在沂临县陪着四殿下,直到四殿下恢复为止,看来她是真的关心我们四殿下。”
祁丹朱不禁有些惊讶,如此看来,林叶璧也许早就对祁明长情根深种,当初订婚的事也许也不止是为了帮祁明长,她微微有些错愕,她以前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林叶璧的心意。
她想了一会儿,不禁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她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习绿又跟她说了许多沂临县的事,她听到大家都越过越好,心中不由开心,心情极好。
早朝过后,祁明毓和祁明胥合谋刺杀储君的事就已经有了处理结果,祁明毓和祁明胥被夺去王爷之位,祁明毓被罚离京去看守陵墓,永世不得回京,祁明胥则被贬去了蛮荒之地。
祁明胥昨夜引爆□□,自己转身的时候却正好被一箭射中左腿,没来得及离开,被炸伤严重,经过救治他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却已经全身瘫痪,再也无法起身,只能永远躺在床上了。
锦帝有了决断之后,庄飞雁知道消息,立即按照旨意,带着祁明胥出发前往蛮荒之地,祁明胥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路上估计要受不少罪。
不管怎么样,君行之和祁丹朱如约将祁明胥交给了庄飞雁,庄飞雁要怎么报仇就由她自己做决定了,祁明胥现在就算活着也是只剩下遭罪,痛苦不堪。
这一切可能就是祁明胥的报应,他想点燃□□炸了君行之,最后却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经此一事,锦帝病得更加厉害,几乎天天缠绵在病榻上,不再上朝,所有事情彻底交给了君行之处理。
后宫一片愁云惨淡,陈皇后心情却还不错,她最近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召祁丹朱和朝朝入宫去玩,祁丹朱也乐意带着朝朝去陪她,君行之每天忙完正事之后,会来蓬莱宫接他们一起回府。
经过连日来的努力,祁丹朱终于跟陈皇后学会了观音饼,她现在做出来的观音饼,已经跟陈皇后所做的观音饼味道无二,如果不说是谁做的,几乎已经难以分辨。
这天,君行之没有那么忙,所以早早的来了蓬莱宫,他一迈进蓬莱宫,就闻到了观音饼的香味,他轻笑了一下,走进屋里,果然看到朝朝坐在桌旁,手里正拿着一个观音饼在吃。
朝朝看到他眼睛一亮,捧着香喷喷的观音饼,晃了晃两条小短腿,扯着嗓子喊:“爹爹,刚出锅的观音饼!超级超级好吃,您快过来吃呀!”
君行之笑了笑,走过去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再吃下去,你都要成小胖球了。”
朝朝最近圆润了不少,白白嫩嫩的脸蛋都变圆了,配上他水灵灵的眼睛,看起来更加可爱,总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在他脸颊上掐几下。
祁丹朱和陈皇后端着一盘观音饼走出来,听到君行之的话不由笑了笑。
陈皇后笑道:“朝朝才不胖,现在这样最好看,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强。”
君行之转头看到祁丹朱,眼眸微微亮了一下,忍不住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见她抬眸看他,才回过神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放到桌子上。
朝朝听到皇奶奶的话,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朝朝不胖,朝朝还能再吃点。”
君行之和祁丹朱忍不住失笑,朝朝见他们没有反对,急不可耐地又拿起一个观音饼吃了起来。
君行之牵着祁丹朱在桌边坐下,看着桌上摆放的两盘观音饼道:“母后,你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
陈皇后看着他们两个偷偷牵在一起的手,忍不住低头笑了笑,道:“一盘是我做的,一盘是丹朱做的。”
君行之转头看向祁丹朱,摸了摸她的手指,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道:“现在已经这么厉害,可以把观音饼做的这么好了?”
他最近一直忙着正事,每次过来接祁丹朱和朝朝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只知道祁丹朱在跟陈皇后做观音饼,却不知道她已经做得这么好了。
陈皇后垂眸看着盘子里的观音饼,微笑道:“丹朱现在尽得我的真传,已经彻底出师了,你们以后如果想吃观音饼,丹朱就可以做给你们吃了。”
朝朝忍不住欢呼一声,开心地拍了拍手。
祁丹朱莞尔,看着君行之开心道:“你快尝尝,然后猜猜这两盘观音饼里哪盘是我做的,哪盘是母后做的。”
陈皇后也来了兴致,在旁边附和道:“没错,你快猜猜看。”
君行之轻轻点头,他低头看了看,分别在盘子里拿出一个观音饼来,细细尝了尝。
他尝过之后,想了一会儿,指着左边的盘子道:“我猜这盘是丹朱做的,右边那盘是母后做的。”
陈皇后闻言不由诧异,“你如何猜到的?我觉得丹朱做的观音饼跟我做的观音饼已经没有差别了呀,味道应该都是一样的。”
祁丹朱不由失望,双手托腮看着桌上的观音饼,泄气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还要再练几次才行。”
君行之勾唇,解释道:“味道是一样的,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其实我不是从味道上分辨的,而是从你们的习惯上分辨的,就算不尝,我也能猜出来。”
陈皇后和祁丹朱不由同时看向他,神色疑惑。
君行之笑了笑,指着左边的盘子道:“这个白瓷盘上所绘的图案是牡丹,丹朱必然喜欢这个盘子,我不用想也知道,只要御膳房里有绘有牡丹的盘子,丹朱就不会选择其他盘子,所以右边的盘子不可能是她的。”
“原来如此。”祁丹朱恍然大悟。
君行之笑了一下,指着右边的盘子道:“母后做事细致,这个盘子里的观音饼看似随意摆放,其实能看出是一个花瓣的轮廓,母后最初应该是观音饼摆放出了花瓣的形状。”
他低头看向朝朝,“如果我没猜错,是朝朝刚才把盘子里的观音饼弄乱了。”
朝朝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扑扇着睫毛低声道:“朝朝不是故意的。”
君行之轻笑了一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陈皇后听到君行之的话,忍不住笑了,“渊儿,你猜的一点也没错。”
祁丹朱展开笑靥,轻轻挠了挠君行之的手心,开心道:“原来你这么了解我跟母后呀。”
君行之挑了挑眉笑道:“你们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我当然了解你们了。”
陈皇后看着君行之脸上的笑容,目光不由欣慰,这两年来君行之很少笑,越来越冰冷,她心里其实一直隐隐担忧着,最近她看到君行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渐渐回到了以前的模样,不由放下心来,她知道只要祁丹朱一直留在君行之的身边,君行之就能一直这样开心。
朝朝听到君行之的话,忍不住举起小胳膊,奶声奶气道:“爹爹,朝朝呢?朝朝也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君行之勾唇,抬起手指,轻轻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故作沉吟道:“你猜呢?”
朝朝眼睛亮晶晶地转了一圈,“朝朝猜......朝朝是皇奶奶、娘亲、爹爹最重要的人!”
大家忍不住笑成一团,一人捧着朝朝的脸颊亲了一口。
午后的蓬莱宫里暖洋洋的,里面欢笑声一片,气氛轻松。
第147章 是良辰美景
祁丹朱和君行之在蓬莱宫里陪陈皇后用过午饭, 锦帝派人来说想见见朝朝,让君行之带朝朝过去。
锦帝自然知道祁丹朱近来频频入宫的事,只是他自己在病中, 没有那么多精力管, 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虽然不喜欢祁丹朱, 但对朝朝这个唯一的孙子却极为疼爱, 每隔几天便要将朝朝接过去见见。
朝朝不是记仇的性子,见皇爷爷没有再提要打死小黑狗的事,自己便也忘了,没有生皇爷爷的气。
他对锦帝和祁丹朱的事懵懂不知,听到锦帝的旨意后, 牵着祁丹朱的手道:“娘亲也去。”
祁丹朱蹲下摸了摸他的头, 微笑道:“朝朝去吧,娘亲不去, 娘亲在这里陪着皇奶奶, 你去看皇爷爷的时候,也不要跟皇爷爷提起娘亲,知道吗?”
锦帝现在在病中, 本来心情就不好, 如果听到朝朝提起她,她担心锦帝会迁怒于朝朝, 她与锦帝现在最好的关系就是当彼此不存在,不然谁也无法过得快活。
朝朝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呀?”
君行之将他抱了起来,道:“乖乖听娘亲话。”
朝朝点了点头,再没有多问。
君行之对祁丹朱笑了一下, 祁丹朱走过去,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低声道:“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君行之点点头,抱着朝朝走了出去。
陈皇后看着他们走远,目光微沉,拧眉看了一眼乾安宫的方向,想起锦帝,便觉得心中烦躁。
乾安宫里一片寂静,昏沉暗淡,宫殿里充满了药味和腐朽的味道,朝朝牵着君行之的手踏进殿内,闻到药味忍不住禁了禁鼻子,抓紧了君行之的手,莫名觉得这里阴冷又沉寂。
君行之安抚地看了他一眼,牵着他的手走进殿内,锦帝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身上盖着明黄的背,身体微微起伏着,短短时日,他又老了不少,身材干瘦,神色疲惫,眼底是深黑的眼圈。
君行之带着朝朝行了一礼,锦帝听到他们的声音,缓慢地睁开眼睛,抬起昏黄的眼睛看了看君行之,又看了看朝朝,然后对朝朝招了招手,露出慈爱的笑容声音沙哑道:“朝朝过来,给皇爷爷看看。”
朝朝立刻跑了过去,自己爬到龙床上,坐在锦帝旁边看了看他道:“皇爷爷,您怎么了?是生病了么?”
锦帝笑了笑,用了半天力才从床上半坐起来,摸了下他的头道:“朝朝乖,皇爷爷没事。”
朝朝眨着眼睛道:“皇爷爷要乖乖吃药,快快好起来。”
锦帝含笑点头,“等皇爷爷病好了,皇爷爷就带朝朝去骑马,皇爷爷让人给朝朝找了一匹上好的小马驹,等朝朝大了就可以骑了。”
朝朝立即欢呼了一声,眼神期待。
锦帝摸了摸他的头顶,神色有些伤感,“如果皇爷爷能看到朝朝长大就好了......”
朝朝懵懂地拍了拍他的手,看样子是想要安慰他,他不由轻轻笑了笑,看着朝朝的目光更加柔和。
君行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锦帝含饴弄孙的慈爱模样也无法让他有丝毫动容,因为他知道锦帝的心肠有多冷硬,锦帝无论有多疼爱朝朝,心里最重要的东西始终是那个冷冰冰的皇位,但他从来不会阻拦朝朝亲近锦帝,朝朝不懂那么多,也不需要知道大人那些事,他只要开开心心地长大就可以了。
锦帝心情不错地陪着朝朝说了一会儿话,靠在枕头上,闲聊道:“朝朝今天吃了什么呀?”
朝朝想也没想,就眉眼弯弯道:“皇奶奶和娘亲给朝朝做了观音饼,可好吃了......”
他说完想起娘亲的叮嘱,一下子用小手捂住了嘴巴,心虚地看着锦帝,眼睛转了转,不安地看向君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