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朱色 第67章

作者:说给月亮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祁芙薇不由抬眸看了她一眼。

  祁丹朱问:“若先生赢了呢?”

  “他怎么可能赢?算了,他如果赢了,你想要什么?”祁潭湘觉得大不了就跟祁丹朱赌嫁妆,反正她赢定了,稳赚不赔。

  祁丹朱还真没有什么想要的,可看祁潭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想陪她玩玩。

  祁丹朱沉默片刻,看着台下的沈关山,勾起艳红的唇道:“先生若赢了,你成婚那日,便带着你的驸马来给我母妃的牌位磕三个响头。”

  祁潭湘面色一变,没好气道:“祁丹朱,你幼不幼稚!”

  她本来以为祁丹朱会想要她的嫁妆,没想到祁丹朱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祁丹朱反讥,“你敢不敢赌?”

  “当然敢!”祁潭湘本来就觉得自己赢定了,根本就不在乎赌约是什么。

  她担心祁丹朱反悔,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来,当着后宫嫔妃的面,朗声道:“你我三击掌起誓,谁也不得反悔。”

  丽妃看着她们没有开口阻止,反正祁丹朱现在就是一位即将被送去和亲的公主,已经不足为惧。

  其他嫔妃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祁丹朱的珠钗佩环个个都是顶好的,每一件都价值不菲,祁潭湘三言两语就能激得祁丹朱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赌,实在是赚了。

  她们没有人觉得祁丹朱能赢,所以根本没想过祁潭湘会输。

  祁丹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在祁潭湘掌心击了三下。

  “好!赌约已下,不许悔改!”祁潭湘志得意满地收回手,偷偷翘起嘴角,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激动。

  她笃定地认为乌亥里能赢,所以她相信她也赢定了,祁丹朱那些金银首饰最后都是她的。

  她才不会像祁丹朱那样意气用事,既然决定要赌,就要赌有价值的东西,磕头有什么用?有金银珠宝值钱吗?

  她不由有些期待,已经开始幻想祁丹朱将那些东西给她之后,她出嫁那日会有多风光了,想必到时候沈厚也要对她另眼相看。

  祁丹朱对祁潭湘的兴奋视若无睹,她唇畔微微带笑,垂下的眸子却有些冷。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她已经开始期待,沈关山的儿子给她母妃磕头的模样了。

  赛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乌亥里动作极快,待她们抬头望去的时候,已经连中五箭,他骑术了得,那些障碍物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祁潭湘和祁丹朱立下赌约的时候,祁芙薇一直默不作声,现在忍不住动了动,柔声道:“丹朱,我看乌亥里王子大有箭无虚发的架势……你估计他这轮比赛会射中多少箭?”

  祁丹朱脸上不见丝毫紧张,只漫不经心道:“乌亥里自小学骑射,八岁便跟随父亲四处征战,经验丰富,这些不会动的障碍物根本没有战场上的敌人厉害,所以它们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这些都是之前她让习绿打探乌亥里时,习绿调查到的结果。

  祁潭湘听到她的话,不由愈发得意,偷偷竖起耳朵。

  “不过……”祁丹朱看着乌亥里那群呼喊不止的手下,话锋一转,勾唇道:“他这个人自负甚高,容易得意忘形,所以最后能中多少箭就要看天意了。”

  祁潭湘和祁芙薇不由愣了愣。

  祁丹朱轻笑了一下,对旁边的习绿勾了勾唇手指,附耳说了几句,习绿领命离去。

  祁潭湘和祁丹朱面露疑惑之色,不知她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祁丹朱含笑看着草场,如琉璃的眸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习绿带着一群宫女和太监们去了乌亥里手下们站着的地方,乌亥里的手下们一直在高声给乌亥里呐喊,看到他们忽然走过来,不由心生警惕。

  祁潭湘忍不住问:“你想耍什么花招?”

  祁丹朱笑了笑,风轻云淡道:“没什么,虽说要看天意,但我这个人向来更信事在人为罢了。”

  祁潭湘拧眉,“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耍无赖,你如果敢违规,我就向父皇告发你。”

  “皇姐不必紧张,我不过是让他们去给乌亥里助威呐喊罢了,这总不能算违规吧?”

  祁潭湘疑惑,纳闷道:“你有这么好心?”

  祁芙薇愣了愣,忽然想到什么,眼睛唰地朝习绿那里看了过去。

  在乌亥里手下诧异的目光当中,习绿带着众人呼喊了起来,宫女们热情地扬起绣帕,太监们掐着嗓子高声称赞,场面好不热闹。

  “乌亥里王子箭无虚发!真乃绝世罕见!”

  “好厉害!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乌亥里王子是大英雄!我好崇拜你!善!”

  ……

  乌亥里的手下们面面相觑,忍不住懵懂地摸了摸脑袋,一时之间搞不明白这些中原男女怎么比他们还兴奋。

  他们看了一会儿,不甘被习绿带去的人比下去,对着乌亥里更大声地称赞了起来。

  那是他们的王子,他们要自己赞美。

  一时之间,整个草场上都是称赞乌亥里的声音,夸赞声扑天盖地,如潮水奔涌不绝。

  乌亥里听到这些声音,不由士气大震,更加得意洋洋起来,他张扬地扬着马鞭,气势更甚刚才,驾马往前走,又接连射中两箭。

  祁潭湘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祁丹朱,你是不是被和亲的事吓傻了?”

  祁丹朱不但不灭乌亥里志气,反而助长他人威风,这不是嫌自己输得太慢吗?

  她觉得祁丹朱可能已经被和亲的事刺激得不正常了,所以才如此反常,不由咽了咽口水,往旁边挪了一下,一脸怕祁丹朱发疯会伤到她的模样。

  祁芙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更紧迫的盯着乌亥里,眸光晃动。

  周围喝彩声不断,场面极其热闹,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乌亥里,就连锦帝也不例外。

  祁丹朱反而像个局外人一样置身事外,她端起茶杯,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温茶。

  其实在君行之站出来的那一刻,这场比试的胜负在她心里就早已有了定论,就像所有人都笃定地认为乌亥里一定会取胜一样,她也笃定地知道君行之一定会赢。

  她现在该思考的问题是如何在三场比试过后,让锦帝和乌亥里遵守这个约定,如果事后他们毁约,那么这一切便功亏一篑了。

  她抬眸遥遥看着君行之,她相信君行之能赢,也信自己一定能闯得过这一关。

第68章 第一轮比赛

  祁丹朱抬头的时候, 乌亥里已经连续射中七支箭,场上的气氛不自觉剑拔弩张起来,大家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可他们转头一看, 嘿!君行之和祁丹朱,一个淡定地在那里抚马鬓, 一个若无其事地在那里喝茶, 好像这里的喧闹跟他们无关一样。

  大家忍不住咂舌,心里琢磨着他们二人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们自认输定了,已经放弃了?

  大家正思索着,倏尔听闻赛场上传来惊呼声, 连忙转头望去, 不由吃了一惊。

  乌亥里拉着弓箭,一脸懊恼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羽箭, 刚才那一箭, 他不但射偏了,竟然还脱了靶,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罕见的失手。

  看台上的祁潭湘一愣, 不由坐直了身体。

  习绿带着刚才高声称赞的那群人嘘了起来, 纷纷嫌弃地喝起倒彩,乌亥里的手下们自然气不过, 两伙人互不相让地吵了起来。

  乌亥里面色窘迫,本想聚精会神射下一箭,但是远远传来的争吵声,又吵得他心烦意乱,他本就没有什么耐性, 是个急躁的脾气,剩下的那两支箭,他射得愈发不稳,虽然没有在脱离箭靶,但是都射偏不少。

  十支箭全部射完,他中了九支,还有两支虽然勉强射在箭靶上,但是距离箭靶中心甚远。

  这个成绩对他来说一般,对旁人来说却已经是难得的好,大家不由鼓起掌来。

  乌亥里对这个成绩虽然不甚满意,但是这成绩用来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实在是措措有余。

  他哼笑一声,将箭靶随手扔在地上,打马回来。

  他先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君行之,然后对吵闹的两拨人大喝道:“都给老子闭嘴!”

  两伙人同时噤了声,互唾一声,都悻悻地散场,各自离去。

  习绿带人走回来,安静地站回祁丹朱身后,脸上全然不见刚才的怒容,跟刚才那个泼妇骂街的人判若两人。

  祁芙薇睫毛颤了颤,低声道:“丹朱,你料到乌亥里王子会失手?”

  祁丹朱伸出手整了整发髻,眼中笑意浮动,“骄兵必败。”

  祁潭湘虽然对乌亥里失手的事有些惊讶,但闻言忍不住嗤之以鼻,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一支箭脱靶罢了,根本不影响什么,亏皇妹还笑得出来,君行之等会可能连一支箭都无法射中,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祁丹朱低头浅笑,让人看不出情绪。

  祁芙薇眸色却沉了沉,忍不住多看了祁丹朱一眼,心中疑云渐起。

  祁丹朱真的如众人所想那般,是一个徒有漂亮脸蛋,却一无是处的蠢人吗?

  如果当真如此,那她为何料得那样准,就连刚才面对群臣时,她也没有丝毫惧怕,这样的她跟往日那个刁钻的公主太过不同,让人一时分辨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乌亥里打马回来,看到君行之摸着马鬓的动作,不由露出一个鄙视的目光,以为君行之是心里慌张害怕,所以才一直抓着马鬓不敢放开。

  他高声喊道:“喂!弱书生,你马能骑稳吗?用不用老子派两个人保护你?”

  乌亥里的手下们哄然大笑了起来,看着君行之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他们能轻易捏死的蚂蚁,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笑声及其张扬。

  君行之声音清冷,似乎没有听出君乌亥里话语里的讥讽,不喜不怒道:“不必。”

  乌亥里嗤笑一声,冷声道:“我比完了,现在该你了。”

  他要睁大眼睛,好好欣赏这个臭书生等会儿的窘态。

  君行之面色不变,神色淡定地打马走到中央,抬头朝祁丹朱看了过去。

  祁丹朱微微一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铜锣前。

  众人不自觉朝她看了过去,她站在高台之上,风吹拂起她的裙摆,墨发如织,冷冽倾城,她抬眸眺望远处的君行之,唇畔含着浅浅的笑,拿起锣锤,亲自敲响铜锣。

  “咚!”

  众人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听到铜锣响才恍然回神。

  君行之深深看了祁丹朱一眼,勾了勾唇角,毫不犹豫地驾马而去,身姿利落,英姿飒爽。

  乌亥里看着君行之的动作猝然一愣,君行之骑马的姿势,没有丝毫怯懦和犹豫,反而游刃有余,他动作老练纯熟,明显精通御马之术,并非他想象中的弱书生。

  他不由面色郑重起来,定睛望去,在场的众人也都跟着他一起看了过去。

  君行之刚才跟这匹马已经熟悉了一会儿,现在在草场上只跑了一段路,马儿就逐渐顺从起来,听话地任他驱使。

  他跟乌亥里不一样,乌亥里的坐骑是跟他一起征战多年的马,他们默契十足,不需要时间磨合,而他骑的这匹马早有主人,它认李玄武为主,即使李玄武将马借给他,马也不会立即听话,所以他才跟马熟悉一会,让马知道他不会伤害它,只有这样它才会为他所用,顺从听话。

  他勒紧缰绳,马儿摇着马尾,欢快地听从他的指挥,顺利通过了第一个障碍物,来到箭靶前。

  众人虽然对他的马术有些惊讶,但此刻嘴角忍不住噙着幸灾乐祸的笑,等着他出糗。

  君行之这样的书生拿几本书都嫌累,这弓也不知道拉不拉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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