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小喵
吕自白眨巴两下眼,将眼圈那已经泛起了的红色硬生生的抹了去,随即才开口解释:“近两年吧,在我们城阳市一共发生了三起暴力致人死亡的恶性案件,受害者的死因均是脑部被人砸的稀巴烂。只是这些命案的案发地都是较为偏僻的地方,无法用治安监控去确定施暴者的具体行踪,而且案发现场非常干净,除了受害者自身的血液,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物证。”
“在我接手这个案子之前,那个凶手已经大半年没有再作案了。之后杜队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我,我知道他怎么想的,领导又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想借着这宗没有什么苗头的案子试探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改过自新了。所以我也没有抱怨,更不会拒绝,自己一个人完成了之前三起命案的证据整理、笔录整理、视频整理……”
“除了联系当初的目击者、报案人、死者家属这些必须要两个人在场的行动外,我基本是独立跟进了全部。就在我将这三宗命案整理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就接到了报警,杜队他们在第一时间出了警,在到达案发现场后,经由法医判定死者的死亡状态同之前那三个一模一样,于是乎局里研究决定,将新发生的命案与之前三起正式并案调查。”
说到这,吕自白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后续要如何表达,长叹一口气后很快就继续开了口:“这回杜队他们算是骑虎难下了,当初说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也是没料到会这么快就再次发生命案,想要把案子要回去吧,这男人说话总得一个唾沫一个钉,突然反悔又算怎么一回事儿?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信任我,给我派了几个人,就这样我一路查了下去。”
“破案过程肯定是不简单的,但是此次的案发现场与之前的略微有些差别,虽然偏僻却恰好有一处监控探头。我们在死者死亡当晚在录像中发现了嫌疑人刘德友的身影,并且在坐案发现场附近居民笔录的时候,得知了他在当地名声不大好,有着暴力史。这么看来,倒是和之前的嫌疑人侧写十分符合。后来又在案发现场附近发现了凶器,上面有着刘德友的指纹……而且受害者家属也出来指认,死者不久前曾经与刘德友发生过口角。”
“当然了,决定性的证据还是警方在刘德友家中发现的血衣,虽然已经进行过粗略的清洗,但是通过技术手段还原,仍旧从上面发现了人血的痕迹。经过技术大队鉴定,上面的DNA属于是属于死者的。就这样,在掌握了较为充足的证据后,局里正式对犯罪嫌疑人刘德友进行批捕,现在就关在看守所呢。”
在听完他这噼里啪啦的一大堆叙述后,言宇没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而是又回去翻了翻手边的资料。
沉默了一会儿后,吕自白看了一眼时间,接着小声问道:“言队,您怎么想的?需不需要我联系一下看守所那边,你明天过去见见这个嫌疑人刘德友?”
“不急,人在看守所又跑不了。”言宇拒绝的十分干脆,最终从那么厚的一沓纸张当中抽出了一张笔录:“你们这份报警人的笔录做的有点含糊不清,我想先见见这个报警人,应该有联系方式吧?通知他明天过来局里一趟。”
“这……”吕自白面露难色。
言宇狐疑:“你们不会没有报警人的联系方式吧?”
“有是有的,但是他肯定来不了局里了。”对方一摊手,面露无奈:“因为他也在看守所,马上就要开庭了,罪名是盗窃。所以咱们明天怎么都得去一趟,你要不就考虑把刘德友一起见了吧?”
话音落下,小小的包间里一片寂静。
叶竹同其他三人对视了一眼后,最终看向了言宇,果不其然对方的眉毛微微扬起,俊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疑惑的情绪。
…………
第二日一早,婉拒了吕自白打算开车过来接他们的提议,蒋冰一大早就出去租了一辆吉普车,然后特别调查组一行五人按照对方发过来的位置,导航到了城阳市第二看守所。
在办完手续进入到看守所内的路上,蒋冰终于问出了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存在的疑惑:“嘿,吕自白,你能说说这个报警人犯了什么盗窃罪吗?”
男人抿了抿唇,表情带着点纠结,组织了半天语言后才说道:“这件事说来真的话长,最开始是当地派出所接到了曲明镇的一个报警电话,对方是一名池塘的塘主,在池塘了养了不少螃蟹。他报警声称抓住了一个偷螃蟹的小偷,派出所的民警在接收到警情之后,自然是迅速出警啊,在那个池塘附近的监控录像中就看到了这个偷螃蟹的嫌疑人。”
“原本着这塘主没想报警,想着到底都是乡里乡亲的,没必要因为几只螃蟹闹得太难看。所以在第一天发现那人偷窃的时候,并未张扬,结果丫的第二天又在半夜来了,他还是没有选择报警,不出所料第三天夜里那人再次光顾。最终塘主忍无可忍,选择了走法律程序。”
“连着三天?”蒋冰失笑:“这得偷出去几十斤上百斤的螃蟹吧?”
“倒是没有那么多……”吕自白动了动嘴唇,神情愈发的复杂了:“合共就偷了九只……派出所在找上门的时候,盗窃的嫌疑人还在床上睡觉呢,酒都没醒。他后来交代,只不过是猪油蒙了心,想着捞两只回去下酒。见头两天塘主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以为没被别人发现呢,就壮着胆子去了第三天。”
“九只……”蒋冰一哽,想了又想,最终只能面色精彩的点了点头。
没办法,刑事案件的定位是多次发生盗窃行为,倒不是说你偷盗的金额有多少,只要是多次,就算你偷了一块钱都是刑事案件。
“至于他又怎么成了报警人呢……”吕自白接着解释着:“之前不是说这个人被警方找到的时候还没醒酒吗?原来他前一晚去池塘捞螃蟹的时候就已经喝醉了,结果偷完螃蟹回家,又喝了很多。在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乱说胡话,非说昨晚上在池塘边上看到死人了,当时因为出现场的民警无法判断真假,最终只能上报。后来局里决定宁可白忙活也不能真错过,就安排了另一队人过去池塘附近寻找,又在池塘里进行打捞。”
“结果没想到,真在水里捞出了一具尸体!结果这丫的醒酒之后,再怎么问都不承认了,偏说自己当时是酒醉产生的幻觉,可是却又无法解释那具捞上来的尸体是怎么一回事儿。”
叶竹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说这个案子细细了解下来,还真是处处有惊喜啊!
就在众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他们通过了一条长走廊,最终到达了看守所内的一间审讯室前。此时里面已经坐了一名穿着灰色监狱服的男人,手上戴着手铐,正东张西望的不知在看什么。
走到门口的时候,蒋冰、罗奇和彭一山自动自觉的和狱警进入到了旁边的观察室内,而言宇则是带着叶竹和吕自白,推开了那扇门。
第74章 无罪之证(5)
“魏伟!”吕自白一进屋,就喊了一句。
正在左右看看的人脸上即刻堆起了一抹谄媚的笑,冲着他道:“吕警官,你又来看我呀?”
“别贫,这回我们来还是想要问问你在池塘里发现的那具尸体的事儿。”吕自白先后拉开了两把椅子,邀请言宇和叶竹落座之后,这才从旁边扯过另一把椅子,自己坐在了角落里。
魏伟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见坐在自己对面的竟不是吕自白,心中许是有了些思量。他先是伸出了带着手铐的双手冲着那两个人略微弓着腰:“二位警官好,初次见面,初次见面。”
他在言宇那边自是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复又将目标转移到了叶竹那里,只是叶竹在看了看那双伸过来的手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我们工作有规定,不能和嫌疑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上面角落里就挂着监控呢,回头真有点什么事儿可说不明白。”
男人讪讪的收回了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那鸡贼的面孔:“是我考虑不周了。”
“刚刚吕警官也已经跟你说了,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之前发现的那具死尸……”叶竹笑着把录音笔摆在了桌面上。
然而她这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出言打断,只见魏伟把头摇到了飞起:“可不是这么回事儿,那人真不是我发现的,我当时被警察逮住的时候还没醒酒,脑子半点不清醒,醉话怎么能当真呢?压根不应该具备任何的法律效力!”
因为之前吕自白早就提过这件事,所以叶竹对于他的回应倒是不感到意外:“但是警方确实在那池塘里打捞到了一名死者,这你又要怎么解释?说是巧合未免有点不能令人心服口服吧?”
“我能说什么呢?”魏伟想要无奈的摊手,却因为手铐而限制了动作的幅度:“只能说人喝醉了没准和天地之间有着一种玄而又玄的交流,就是大家常说的第六感吧!”
“你还真敢说。”叶竹似笑非笑:“老实和你说,现在城阳市公安局要对池塘里打捞出来的死者被杀一案启动重新调查的程序,这件案子存疑。”
对方闻言有点吃惊,瞪圆了眼睛之后过了两秒,不确定的问道:“我听说你们不是已经抓到凶手了吗?现在那杀人犯也在看守所里关着呢,上次我们出去放风的时候,我还远远的看到过一眼。”
“怎么,你们认识?”
“算不上认识,但是都是在镇上住着的,总归是见过那么几面吧。”魏伟吸了吸鼻子,感慨般的继续说道:“挺好的一人,没想到能做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情来。”
“是吗?”一直在一边沉默的言宇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男人神色登时就变得警觉起来,神色敏感的看向了他:“这位警官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怀疑刘德友有冤屈,他自己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局里才会重新调查这个案子。细细想起来,整件事的过程的确带着蹊跷,哪有杀人凶手那么愚蠢的,不仅把凶器丢在了案发现场附近,上面竟还留下了清晰的指纹。还有在其家中发现的血衣,请问你觉得一个思维正常的中年人,会在杀了人之后把指向性如此明显的证据留在家中等待警察找上门来吗?”言宇说话期间,一直保持这那种玩味的表情。
魏伟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直接问道:“你们跟我说这个有啥用,我又不……”
话说到一半儿,他似乎有点品出来其中的意思了,忽然就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后,他不悦的打量了对面的两个人一番,呲了呲牙:“诶?不对劲,听刚刚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你们这是觉得我有嫌疑啊?”
言宇看起来很高兴他能有这种自知之明:“只是合理怀疑罢了,毕竟你刚刚都说了,一个镇上住着的,彼此之间动动手脚什么的也方便。”
“你放屁!”魏伟梗着脖子,突然破口大骂,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流氓。
“魏伟!”此时坐在旁边的吕自白也皱起了眉,开口大喝一声:“注意你的言辞!”
言宇却并不生气,先是抬手阻止了吕自白的呵斥,然后视线在转了一圈之后又落回了审讯桌对面之人的身上:“你在杀了人之后把尸体扔进了池塘里,心里却并不放心,最终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把这件事嫁祸给别人,前一段时间同死者发生过口角的刘德友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于是你借着偷螃蟹这件事,主动让警察找上门来,然后假意供出抛尸点。这样一来警方自然是会去寻找的,接下来的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了,带有指纹的凶器、藏匿在刘德友家中的血衣……”
“现在做警察,想象力都这么丰富吗?”魏伟觉得荒唐,从神色上自然而然就反应了出来,说到最后都把自己气笑了。
“倒不是想象力丰富,我们觉得刚刚的推测相当的符合逻辑呀!”叶竹满脸的赞同,紧接着声音轻了下来,像是在诱导一般:“还是说,你这边对于你第三天偷螃蟹当晚的情形,有什么新的看法?”
男人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呵呵呵的干笑了几声,伸出食指指指点点:“哦……我明白了,归根结底你们还是想从我这里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我看见了啥?现在我最后再说一遍,那天晚上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要非得说些什么,那许是老孙头死的冤,托梦来让我帮他报警呢!”
老孙头自然指的就是死者,全名叫孙兴邦。
叶竹扭过头看了言宇一眼,言宇扬了扬眉,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然后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他既然要走,那叶竹自然会跟着,反倒是吕自白一脸懵逼的抬起了头:“这就完了?”
“嗯,该问的都问了,他又不承认,那还继续呆着干嘛?”言宇语气平平的回应,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衬衫后,就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吕自白反应了好一会儿,急忙也站起来跟在了叶竹的屁股后面,压低了声音疑问道:“不是,怎么这么快?这前后也就十来分钟吧?这就是你们特别调查组的办案风格吗?果然雷厉风行!”他说到这里,一脸‘长了见识’的表情。
叶竹但笑不语,等到三人先后出了审讯室并且关上了门之后,她顺着门上的那扇巴掌大的小窗看了进去。独自留在里面的魏伟正一脸茫然的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颇为无语,看起来完全不理解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过了几秒钟,他才稍微动了动,略微坐直了身体,嘴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神经病。”她站在门边忽然出声。
一旁正挠头的吕自白下意识的‘啊’了一声,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看向了她。
“里面的人说的。”叶竹冲着审讯室的方向努了努嘴:“刚刚他低头的时候,说了‘神经病’三个字。”
“这又能说明什么?”吕自白现在脑袋里完全呈浆糊状,别说刚刚的审讯过程他一直在发懵,眼下只觉得自己连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都理解不了了。果然啊,这就是水平上的差距吗?那是不是说明他向上违规递交申请报告的这件事做的没错,目前看来因为特别调查组的到来,这个案子的最终结果很可能与之前不一样。
“说明不了什么。”言宇无情的打断了他的幻想,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进入了旁边的观察室内。
叶竹收回了视线后,转身就看到了对方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其实很多时候不能单单从嫌疑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去妄加判断,我们在做合理推测的时候,是要全面结合许多方面的,只是三个字当然什么都代表不了。”
吕自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在他们两个互相交流这会儿功夫,审讯室内的另一个门打了开,有狱警进去将魏伟带走了。不久后,又有另一名狱警将另一个同样身着灰色监狱服的男人送了进去,并且狱警在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按响了墙上的铃声,发出了嗡嗡的提示音。
叶竹眨眨眼,冲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扬了扬下巴。
“???”吕自白回头瞅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人都带来了,你进去呀。”叶竹欢快的解释道。
男人闻言下意识的转过身去,等到走出几步后才觉得不对劲,瞄了瞄观察室的门半点没有打开的迹象,又看向了小姑娘那边:“不是……你们不一起吗?”
叶竹摇了摇头,扬起一抹甜笑:“言队的意思是,因为刘德友现在还是第一嫌疑人,所以尽量不透露出我们到来的消息比较好。你只管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进去找他随便聊聊。”
“……”
这个答案是吕自白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能说出什么,耷拉着肩膀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最后还在门外抓了一名狱警一起回到了审讯室内。
他甫一进门,刘德友就抬起了头,开口打着招呼:“吕警官。”
“嗯。”他低沉的应了一声,努力的维持着脸色的平静,竭尽所能控制着自己那有些僵硬的肢体在行动上不出现任何的能够让人察觉的异常。坐下后,他一言不发的盯着对面的嫌疑人看了好一会儿,神色莫名。
旁人许是还觉得奇怪,只有他一个人心里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有多么紧张,一想到旁边屋子里正有几个大佬等着看他的表现,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QAQ
第75章 无罪之证(6)
“吕警官?”刘德友忍不住再次开口,试探性的问道:“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是不是我的案子又有什么的新的进展了?你们警方是不是发现了那些证据有疑点,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是被陷害的!”
吕自白回过神的时候,就被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话给弄的有些窒息,等到对方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之后,他才慢吞吞的开了口:“刘德友,我虽然挺同情你的遭遇的,但是这事儿急不得。因为单单就目前我们警方所掌握的证据来看,你就是杀害孙兴邦的凶手,更何况你以为公安局只全心全意为你一个人服务吗?说翻案就翻案,说有结果就有结果?”
“再说了,你说凶手不是你我们就要相信吗?不信证据信嫌疑人在这儿空口白牙?警察要真这么办事,外面的人民群众怎么看我们?!”
刘德友闭了嘴,将剩下那么多抱怨的话又都咽了回去,只是面上还是带着些不服气的。
“行了,我这回来就是关心一下你最近在看守所里的生活情况和思想状态。”吕自白呼出一口浊气,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下来:“怎么样啊最近,在这边有没有吃好睡好,有没有认真学习法律知识,提高一下自己的思想境界啊?”
男人撇了撇嘴:“有,不过就是老样子,只是很想我老婆孩子。无端遭受这种冤屈,被关在这鬼地方快三个月了,我真的没杀人啊!!!你们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说到这,他像是控制不住情绪了一般抬起手捂住了脸,还从眼角处挤出了两颗像模像样的泪珠儿。
“吕警官,我现在所有的希望可都在你的身上了,算我求求你,你再仔细调查调查吧!我被关进去倒是无所谓,可是孙兴邦他总不能白死吧?警方要是抓不住真正的凶手,这叫什么保家卫国,怎么对得起死者呢?”
吕自白皱起了眉头,末了安抚的回应:“我尽量争取重新去核对一遍当时的那些物证和人证。”
“真的?”对方惊喜的看向了他。
“但是我不保证,而且现在我也不排除你在这里诓我的可能性,若是最终结果孙兴邦就是你杀的,到时候我在跟你算总账!”他迅速的把话说清楚了,到最后的时候还顺带恶狠狠地警告了一番。
“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发誓!”刘德友急切的表着忠心,神情狂热,犹如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浮木,再舍不得松开手。
吕自白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正好此时墙上的那个电铃再次响起,他便维持着面部表情,冲着对方缓缓的点了点头后,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审讯室。等到他推开旁边观察室的门,里面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的就看了过来,他靠着门框,腿肚子有点发软:“言队,怎么样?有没有看出什么?”
“没有。”言宇的回应仍旧和往常一样的言简意赅。
蒋冰顺势开了口:“自古以来没有哪个杀人犯不喊冤的,光凭着刚刚那几分钟的接触,看不出什么。嫌疑人都是上佳的演员,你要是升起了一丢丢的同情心并且被他们成功捕捉到,他们能演到让你流泪。”
“……咳咳……”吕自白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清了清嗓子。的确,他在同刘德友正面接触的过程中,或许无意间曾经表露出过一丝丝的同情。这也与他之前的工作经历有关系,一直不着调的混了这么多年,就算最近改邪归正了,那在面对当事人这件事上的经验也是十分有限的。
他不由得开始反思起来,会不会真的是自己判断出错了,难道是因为同情心泛滥,被嫌疑人给耍了不成?关键是对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就算他因为可怜他而重新调查这个案子,若人真的是刘德友杀的,最终结果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甚至于如果到时候检方了解了实情的来龙去脉,在法庭判决上更是不会留半分的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