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小厨娘 第182章

作者:团子来袭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楚承茂往窗外的街道看了一眼,心不在焉道:“没事,今日不忙。”

  楚淑宝正好在附近看珠钗,闻言不由得狐疑往楚承茂那边看了一眼,凑过头去小声对姜言意道:“有古怪,楚二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脾气了?”

  姜言意也有些疑惑地朝楚承茂看去,楚承茂正盯着窗外。

  一辆带着杨家徽印的马车停在金玉坊前,楼下的小厮赶紧迎了上去:“县主里边请,您想买点什么?”

  “先瞧瞧。”杨筝明艳的五官自带一股英气,脚下步履生风,小厮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

  楚承茂在看到杨家马车时,神色就变了变,手握拳放在唇边低咳了一声,对姜言意几人道:“我去楼下看看砚台。”

  在他匆匆下楼后,楚淑宝赶紧带着姜言意几人鬼鬼祟祟到楼梯口处偷窥。

  只见楚承茂下楼时同杨筝迎面碰上,他拱了拱手道:“县主也来金玉坊买饰物?”

  杨筝礼节性地还了一礼:“家母诞辰将近,过来为家母选份寿礼。”

  楚承茂道:“正巧家妹几人在此选购首饰,先前平定京城之乱多亏了县主鼎力相助,今日县主在金玉坊买的东西,全算在我账上,也算是答谢县主相助之恩。”

  杨筝蹙了蹙眉,道:“多谢楚少将军好意,但京城平乱乃杨家义不容辞之事,何须言谢。”

  自从在西州被楚承茂屡次拒绝,杨筝说了不会再叨扰楚承茂后,哪怕到了渝州同楚承茂共事,杨筝一直都是这样一幅公事公办的疏离态度。

  楚淑宝蹲在楼梯口瞧见这一幕,啧啧两声:“原来这才是楚二今日陪我们来金玉坊的目的,那家伙也有今天,活该!”

  姜言意记得在西州那会儿是兴安侯县主到处偶遇楚承茂来着,大半年不见,这是风水轮流转了?

  眼见杨筝往楼上来了,几姐妹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楚承茂站在楼下,神情颇有些懊恼,他召来金玉坊的掌柜,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掌柜的:“县主在你这里买的东西,通通按一成的价拿给她,差价我来补。这枚镯子,你届时拿给她,就说是店里送的。”

  掌柜的接过一看,发现盒子里是一枚成色极好的血玉镯子,这样的镯子说是送,只怕没人会信。

  楚家如今风头正盛,掌柜的自是上赶着讨好楚承茂,怕叫兴安侯县主发觉,办砸了事情,道:“一成的价实在是太低了,难免不叫人起疑,小人半价卖给县主吧。”

  楚承茂在用兵和政事上脑子好使,在感情一事上就跟个愣头青似的,听了掌柜的话,心中不免尴尬,强装镇定点了点头:“你估量着行事即可。”

  楼上,姜言意几人碰上杨筝自是寒暄一番。

  杨筝在西州时为了接近楚承茂,没少光顾如意楼的生意,跟姜言意几人也算熟络,现在她虽主动同楚承茂划清界限了,但见了她们倒是不生分。

  打完招呼杨筝去别的区域挑选寿礼,楚淑宝看着她的背影感慨:“县主多好啊,楚二当初作个什么劲儿啊!”

  姜言意也算过来人,倒是看得通透些:“感情的事,并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人也正好喜欢你的,一切都得看缘分。”

  楚惠宝吃完松子糖换了一包枣泥糕继续啃:“那我盼着县主和二哥的缘分能深些,我可喜欢县主了。”

  楚嘉宝戳戳她脑门:“你个小馋猫,你喜欢人家是因为人家老给你买各种好吃的吧?”

  楚惠宝揉着脑门说才不是,几姐妹都笑了起来。

  姜言意继续挑选拜礼,太皇太妃这辈子见惯了富贵,姜言意也想不出给她买什么好,挑来挑去,也就一尊白玉观音入得了姜言意的眼,想着太皇太妃信佛,她便请了这尊观音。

  几人去结账时,正巧碰上杨筝,眼瞧着杨筝拿的那对琉璃种的翡翠镯子竟然以低于市场价一半的价格被买走,掌柜的还送了一只血玉镯子,几姐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轮到她们结账时,楚淑宝觑了一眼边上的楚承茂,故意对掌柜的道:“金掌柜,咱们几姐妹在你这里买了这么多东西,您要不要也送咱们一只血玉镯子?”

  掌柜的尴尬笑笑:“楚小姐……这……这……”

  他求助一般看向楚承茂,楚承茂抱着双臂假装看外边的风景。

  楚淑宝也就捉弄一下楚承茂,哪里会真要掌柜的送镯子,结了账,几人坐马车回府时,她还故意长吁短叹,“怎地只送县主镯子,就不给咱们送镯子了呢?”

  楚承茂被她念叨了一路,耐心告罄,终于忍不了了:“楚淑宝,你还有完没完?”

  楚淑宝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我说羡慕金玉坊掌柜的给县主送了一只血玉镯子而已,二哥你恼什么?”

  楚承茂被她这么一堵,更憋屈得慌,直接叫停马车:“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去。”

  他下马车后,楚淑宝才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姜言意和楚嘉宝也是忍俊不禁。

  马车再次行驶时,窗外突然传来阵阵叫骂声。

  “哪来的臭乞丐?谁是你儿子?滚滚滚!”

  姜言意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抱着一个半大少年的腿,一边呜呜哭泣一边喊着什么。

  那少年看衣着家境不错,但显然不是个好脾气的,一脸嫌恶看着那乞丐,对着他又踢又踹,还吩咐家丁:“愣着做什么?给我打啊!”

  一群家丁对着那乞丐一顿拳打脚踢,乞丐把瘦骨嶙峋的身体缩成一团,哀哀惨叫。

  姜言意还以为是那少年仗势欺人,让车夫停车,喝了一声:“住手!”

  少年瞧见是楚家的马车,不敢招惹,忙带着家丁跑了。

  姜言意本想让车夫去扶起乞丐,再给他些碎银,待乞丐颤巍巍抬起头时,姜言意神情明显一怔。

  自她穿过来,还从未见过原身父母,但她继承了原身的记忆,自然知晓他们是何模样。

  乞丐那张脏兮兮的脸,瘦得有些脱相了,跟原身记忆中那个儒雅的姜尚书相差甚远,但姜言意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姜尚书。

  楚淑宝也看见了姜尚书,她知道姜言意心底只怕不是滋味,缓缓道:“据说信阳王大军进城那天,他就疯了。他先前开罪皇帝入狱,姜家被查封,家仆早已散尽,现在疯癫了也没个人照看,一直在街上乞讨。言归不让楚家的人插手管他,说楚家跟此人毫无瓜葛,任他自生自灭就是。”

  姜言意盯着姜尚书看时,姜尚书显然也看见了马车里的她,他眼底有泪光涌现,爬起来跌跌撞撞朝这边追来,嘴里叫着:“孩子!孩子!”

  姜言意眼底有淡淡的悲悯,姜尚书落得这么个结局,挺可悲的,但她并不同情。

  原身的死,也有姜尚书很大一部分原因在里面,她没资格替原身原谅这个所谓的父亲。

  在姜尚书跑近时,她冷漠放下了车帘子,吩咐车夫:“走吧。”

  车夫一挥鞭子,马车就跑远了,姜尚书追在后面,却怎么也追不上马车,字字泣血般喊着:“孩子!”

  姜言意坐在马车里,神情淡漠,再也没有掀开车帘子往回看一眼。

  姜尚书眼睁睁看着马车越跑越远,最后跌了一跤,额角在青石板地面上磕出了血,血一直流到他眼角。

  他趴在地上呜呜大哭,眼泪和鲜血混在一起,仿佛流出的是血泪一般。若是细听,就能发现他的呜咽声里发颤地唤着“阿意”两个字。

第157章

  京城今年的冬天来得有些早, 在姜言意印象里,似乎只是下了几场秋雨,天气就一日日地冷了起来。

  这天晨起时, 房间里光线有些暗, 她同沉鱼道:“今日怕又是个阴雨天。”

  霍蒹葭端着脸盆从外边进来,道:“东家今日可得穿厚实些, 外边下着雨夹雪呢!”

  “雨夹雪?”姜言意刚梳好发髻,她起身走到门口处, 瞧见外边院子里果真是冷雨夹杂着细雪在下, 冷风钻进领子里, 冻得人直打哆嗦。

  姜言意颇有些感慨地道:“又是一年冬了。”

  去年这个时候, 她在西州同秋葵守着不大的古董羹店,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赚钱。

  不过一年光阴, 再忆起那段时日,竟有些恍同隔世了。

  想起秋葵,姜言意心底不由又有些挂念, 她离开西州时还是春末,秋葵的肚子还没显怀, 铁匠是个会疼人的, 让秋葵在家里好生养胎, 还请了一个婆子打理家务。

  算算月份, 秋葵腹中的孩子现在怕是也有八个多月大了。

  她道:“蒹葭你帮我留意着些, 近日若是有商队跑西州那边, 你只会我一声, 我让他们给秋葵带些东西过去。”

  霍蒹葭父女从前就是在京城镖局里押镖的,在京城人脉颇广,现在她自己虽说不走镖了, 但和那些镖师的交情还在。打听个商队的走向,再容易不过。

  霍蒹葭同秋葵交好,当即用力点了点头,又道:“再过两月秋葵姐怕是要生了。”

  姜言意道:“西州气候不养人,等京城这边的如意楼和面坊开起来,她和罗铁匠到这边来定居你就有伴了。”

  霍蒹葭十分高兴,咧嘴直笑:“到时候我教她们的孩子耍大刀!”

  姜言意闻言不由得失笑。

  沉鱼琢磨着姜言意那句话里的意思,不动声色看了看霍蒹葭,又看看姜言意,欲言又止。

  姜言意坐在绣墩上,一手捧着汤婆子,一手翻看着账本,对霍蒹葭道:“蒹葭,你去厨房把朝食取来。”

  霍蒹葭应了声就往厨房去了,姜言意这才看了沉鱼一眼:“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沉鱼有些紧张地搅着手指,咬了咬唇问:“东家……没打算带蒹葭进宫?”

  姜言意目光从账本上移开,看向雨雪霏霏的窗外:“蒹葭的性子不适合宫里,她在宫外这广袤的天地,更自在些。”

  她收回目光,注视着沉鱼:“我本意是带你进宫,你若是不愿,我自也不强求。”

  沉鱼连忙跪下:“奴婢誓死追随东家,东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姜言意道:“起来吧,此事先别叫蒹葭知晓。”

  沉鱼连连点头。

  姜言意继续看账本,目光却有些失神,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对于以后带不带霍蒹葭进宫这个问题,她考虑了有一段时日了,宫里规矩多,霍蒹葭又是个不喜欢束缚的,让霍蒹葭拘在宫里,姜言意是当真觉着委屈了她。

  正愁着,霍蒹葭就已经端了饭菜回来了,笑容都快裂到耳根去,显然是碰上了什么高兴事。

  姜言意问她:“何事这般高兴?”

  霍蒹葭道:“东家,南境大胜,明翰国被打得主动求和,辽南王大军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

  姜言意听到这消息也是惊喜万分,提心吊胆了数月,总算了盼来了这场大胜。

  封朔带兵抵达京城已是十一月底。

  天灰蒙蒙的,下着大雪,但长街两侧依然站满了迎接大军凯旋的百姓。

  楚昌平和楚承茂作为封朔麾下驻守京城的部下,自是一大早就亲去城门口相迎。

  姜言意出门比她们晚些,也正是晚了这么几刻钟,她才一出楚家大门,就瞧见一名面生的小厮哭丧着脸哀求大门口处的守卫:“侍卫大哥,劳烦您行行好,给楚三爷通报一声,我家老爷今晨一根白绫上吊寻短见,若不是被发现得早,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侍卫不耐烦道:“今日辽南王大军凯旋,三爷去城门口迎接大军去了,不在府上。再说你家老爷早不上吊晚不上吊,偏偏选在今日上吊,可不就是故意给辽南王添晦气么?”

  小厮哭被怼得哑口无言,但没能把信报到楚昌平那里,他也不敢就这么回去,瞧见姜言意时,就跟看见了救星似的,“姜姑娘!姜姑娘!小的给您磕头了,求您给楚三爷带个话吧!我家老爷现在还闹着要自缢,望三爷前去劝劝!”

  姜言意蹙眉,她在外被人称呼惯了“楚姑娘”,突然有人叫她“姜姑娘”,她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这小厮既能叫出她本姓来,必然是认得她的。

  “你是哪家的下人?”她问。

  一旁的沉鱼为她撑了伞,但还是有细小的雪花被风卷着落到了她发间。

  今日雪大,她里边穿了织锦缎袄,外罩一件滚雪细银绣花的兔毛斗篷,这一身衣裳和她那双眸子皆是清清冷冷,无端看得人心头发凉。

  小厮忙道:“姜姑娘不认得我了?我是陆家的小厮更庆啊,从前跟在少爷身边做事的。”

  套完近乎小厮心头才猛然一激灵,他一时情急没想起来,去年姜家就说姜家嫡女暴毙而亡,那眼前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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