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曲有银票
打那之后,自然地,也便与曲锦萱慢慢亲近起来。
是以这会儿,在听了曲锦萱的话了,崔沁音越发笑呤呤:“萱姐儿有心了。”
姑嫂二人再叙了几句话,突听有个面生的仆役来唤,说是聪哥儿和婧姐儿吵闹起来了,崔沁音立时便站了起身,与曲锦萱别过,往自己居院赶去。
几乎是崔沁音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个府里的仆妇来,说是自己刚才经过远香堂,在附近掉了根簪子,她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找了半日没找见,想烦桑晴帮着寻一寻。
征得了曲锦萱的同意后,桑晴便和那满嘴道谢的仆妇去了。
清风送着金雀花儿淡淡的香味掠进廊下,曲锦萱走到庭院中,去拔弄那些金雀花结出的小芙果。
美人纤腰微躬,水葱般的纤指拔着倒垂的蕊瓣,即使是侧脸,那打眼望去,也端的是人比花娇,美得让人心颤。
余光察觉到有人步近,曲锦萱还以为是桑晴,便含着抹浅笑,偏过头去——
待看清来人后,她倏地敛起笑,更是瞬间吓得心口揪起。
第15章 作主 还不给姜夫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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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言安满脸浮笑,字正腔圆地,与她打了声招呼:“萱萱姑娘,又见面了。”
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曲锦萱立时打了个冷噤,她直起身子来,警惕地望着魏言安。
而魏言安,也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粉面含春、体态风流,以他御.女的经验来看,这小美人儿明显,已是颗被采摘过的熟果了。
真真便宜了姜洵。
但也无妨,这熟了的果儿,别有一番滋味。
曲锦萱面露焦惶之色,却故作镇定地说了句:“殿下是否要去厢房歇息?殿下走错地方了,厢房在西南侧。”
魏言安并不答她这话,而是反问她:“到底是有多重要的事,那人竟连回门都不陪你来?”说完,便冲她眨了下眼:“看来那人,对你很不好。”
曲锦萱抿了下唇,反驳道:“我夫君是有要事去忙,还请殿下慎言。”
“要事?”魏言安佯装思忖,随即露了个古怪的笑:“差点忘了,他是领了个职,可这婚假还没休完,莫非他这便领着差使了?让孤猜一猜,是协理屯田司去管兴修给纳、还是,协理虞部司的开采猎取去了?”
话毕,魏言安闭了下眼,做了个深呼吸,像是隔空在闻她身上的味道。
这样色气满满的举动,直把曲锦萱吓得浑身发毛。
睁开眼,见小美人儿浑身绷得紧紧的,魏言安神情松弛地笑道:“这样好的小娘子,他竟然不懂珍惜?不如,你便私下里跟了孤,孤,定会好好疼你的。”他笑意越发温和:“何必视孤为洪水猛兽?若非你府里人从中作梗,现下孤与你,早便是一对快活鸳鸯了。”
这些话,一字一句都敲在曲锦萱的耳膜上,她心绪沸腾,开始东张西望,脚下也在暗自挪动着,准备伺机逃跑。
魏言安前进一步,音色越发暧昧:“小乖乖,上回是孤过于心切,可你也扎了孤一下,咱们便算两清了,如何?”
便在此时,一道气急败坏的尖利女声,自院外传扬进来:“臭不要脸的小浪蹄子!你竟敢勾引殿下?!”
是曲檀柔。
曲檀柔满脸怒火,扯着嗓子奔入远香堂。
她疾跑几步,便到了曲锦萱跟前,面目狰狞地叫嚣道:“小娼.妇,看我今日不撕了你的脸!”
不待曲锦萱反应过来,曲檀柔的手已高高举起——
指顾之际,忽有什么东西凌空弹来,准确地击到了曲檀柔的腰际,曲檀柔身子一晃,随着发出的半声短促惊呼,她立时歪跌在曲锦萱跟前。
远香堂外,再次缓步行来一人。
身如松柏、眉如墨勾。
曲锦萱双眼霎时雪亮起来:“夫君 !”
男人面容冷隽,一双貂黑的眸子深邃如渊。
他沉着眼,看小女人提着裙摆,欣喜地奔向自己,待飞身到了近前,更是毫不犹豫地将一双玉臂箍在了他的腰间,一颗小小的头颅,也紧紧靠在他胸前,肢体间,满是依赖。
姜洵自这依赖中、以及她微微的颤栗间,读出了她的悸怕。
那厢,曲檀柔双掌撑地站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沾了不少泥屑,顿时双眼冒火地横指姜洵:“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动手?”她借这机,又去缠着魏言安,娇声哭道:“殿下,你要为妾作主啊,他竟敢出手伤妾,定要治他个重罪才是!”
魏言安一脸嫌恶地,避开了曲檀柔的触碰,皱眉斥道:“给孤闭嘴,不得无理!”
话音落地,曲檀柔后背微僵,张了几下嘴,到底不敢再说什么。
院门口,姜洵抬手,拍了拍曲锦萱的背,示意她放开自己。
小女人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臂,抬眼望他,那一双眼中噙着两汪泪,欲落未落,看得人心生怜惜。
一张樱嫣小嘴微微瘪着,虽尽力在压抑,可喉间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哽咽,显然,方才是怕极了。
二人对望须臾,姜洵低声问她:“可还好?”
曲锦萱点点头,没再抱着他了,可右手却还偷偷揪着他一片衣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到魏言安身边。
人前,魏言安又变回了那幅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作势立不太稳,先是唤了声洵表兄,再扶着额,用带着歉疚之意的声音说道:“孤方才多吃了两杯酒,有些昏了头,被那金雀花的味道给吸引,无意间,便寻到这处来了,确是无心冒犯,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表兄莫要与孤计较才是。”
姜洵眉锋不动,也不与他见礼,开口便问道:“殿下是否该管管后院之人的德行?一个姬妾,也敢这般蛮横无状。”
魏言安眸子微微一闪。
姜洵音色如常,可语气中,却分明透着丝丝清凉之意:“既已嫁,便该循出嫁从夫的理,哪怕是在曲府,也要讲个尊卑。若论辈份,连太子妃殿下都要唤内子一声表嫂,再如何,也轮不到此女在内子跟前大呼小叫,惶论她方才,竟是意欲出手伤内子?”
魏言安眉间微动,静盯了姜洵两瞬,却还是偏首,斜了眼曲檀柔:“还不给姜夫人道歉?”
曲檀柔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魏言安:“殿下?”
魏言安咈然不悦:“听不懂孤的话?”
对上魏言安的眼神,曲檀柔似是想起些什么似的,猛地打了个寒颤,撒娇放赖的心思顿时散了个精光。
虽感到万分屈辱,曲檀柔还是腮帮紧咬,于众目睽睽之下,屈膝给曲锦萱福了个身,自牙缝中挤出一句:“方才是妾无状,冒犯夫人,望夫人原谅妾,莫要、莫要与妾一般见识。”
“可愿原谅此女?”姜洵的声音醇厚,极温、极缓。
这样的语气,是曲锦萱头回听到的。
她怯怯地看了过去,见自己身侧的男人眉骨上扬,眼神温和如春,与婚后这几日的姜洵,很不一样。
“怎地了?可是身子不适?”见她失了神,姜洵甚至伸出手,帮她顺了下方才因奔跑,而散落在额间的发丝,动作,极为轻柔。
抓着他的衣襟,曲锦萱摇了摇头。
姜洵冲她笑了下,又转头,对上魏言安,正色道:“内子该是受了惊吓,念在她二人素日的姐妹情分上,便替内子原谅曲承微这一回,还望殿下回宫后,着人督促曲承微温习礼仪,下回若再是出丑无状,不仅冲撞了人,还没得丢了殿下的脸面。”
魏言安两眼定定地盯着姜洵,须臾,拾起笑意:“表兄教训得是,孤,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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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言安与曲檀柔等人一走,曲锦萱的眼睛便弯成了月牙儿,她仰脸看着姜洵,满眼欢喜:“谢谢夫君来。”
姜洵俯眼。
不问他为何来,开口便是谢。
倒是很会审时度势,曲府的女儿,果然有眼力。
他移开了眸子,漠声道:“还不松开?”
第16章 徐嬷嬷 不过纳两个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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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眼前人口吻冷了下去,脸上又恢复了这两日惯见的神色,曲锦萱心里一空,不得不依言,放开了那片衣襟。
“走罢,回府。”
姜洵提都未提要参观下她嫁前的闺院,派了个杜盛去向曲府辞别一声,便大步带着曲锦萱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中,姜洵掀了掀眸,看着低眉顺眼跟上来的人:“原以为你们姐妹和睦,却不想,你二人关系竟差到如此地步?”想起她方才那惊惶样,他又嘲谑道:“你这胆子还真是忽大忽小,怎么?上回敢扎他,这回就不敢挠他、踹他了?”
说起挠和踹,不知怎地,姜洵自己先分了神,想起洞房那晚的事来。
他的眼神掠过曲锦萱交叠的手,以及那平整的甲缘,蓦地问道:“怎地不蓄甲?”
犹记得洞房那晚,她抱着他的背,吃痛吃胀之际,那十根手指头也是挠过他的后背和小臂的,不痛,却让彼时的他,更是兴奋。
背上的,他自然看不见,可在小臂处,他见过被她掐出的、那几道浅浅的月牙儿。
忆着这些,姜洵眸色加深,迅速探手端起小几上的茶杯,饮了一口,以掩盖自己喉间突如其来的滚动。
曲锦萱只当他真是渴颈,便接了他的杯,再替他斟了一回,双手捧递上去,小心翼翼地问:“夫君喜欢我蓄甲么?”她两眼诚挚地,向他征求着意见:“若是夫君喜欢,我明日便蓄起来。”
姜洵执杯的手抖了下。
接着,他若无其事地啜了口茶,再递还茶杯,清了清嗓:“算了,就这样,亦可。”
曲锦萱低低地哦了一声,垂下了头,怃然自失。
她想着长嫂崔沁音的话。
要讨好郎君,顺郎君的心意,还要、要在那事上服侍好郎君…
她悄悄掀起眼皮。
男人单臂执着一卷书在看,他的眼神全落在那纸页之上,正一字字地,往下扫着。
而曲锦萱也壮着胆子,纵着视线近距离打量起他来。
随着马车的晃动,有小半截日光自飘起的窗帘挤了进来,染亮了男人的一侧眉眼。
男人有双多情的眸子,那眼周,有如云山雾罩一般,镶了一圈深而密的睫毛,若是板起脸不笑时,显得很是深不可测。
应是感受到她的视线,男人举指去翻页,顺便瞥了她一眼。
曲锦萱急忙收回视线,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掠过他的腰,以及那双修长的双腿。
想起这双腿的力度,她登时臊红了脸。
片刻后,估摸着差不多要回到章王府了,姜洵合起书,眸光微斜,便见了坐在自己对向的人,成了一幅眼观鼻、鼻观心的鹌鹑模样。
若非是马车在晃,恐怕她连头发丝都不敢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