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曲有银票
此刻,章王府西侧的居院中,徐嬷嬷的人一走,沛柳便钻进了相邻的院子,在花蔚面前咒骂起来:“那老不死的,敢这样怠慢咱们,等咱们得势了,总有她好果子吃!”
转着眼睛把屋子四处的陈设给看了下,沛柳再度撇起了嘴:“这么大个王府,怎么哪哪儿的院子都是素了吧唧的?还不如咱们那芜香馆。”
花蔚轻轻皱了下眉,提醒道:“柳儿妹妹,既已被爷赎了身,入了爷的后院,就再不可提芜香馆的事了。”
“知道了,就你谨慎。”沛柳死样怪气地揶揄道:“花才女,我倒是真没想到啊,你竟也会愿意给爷作妾?你不是素来眼高于顶,什么人都瞧不上的么?以前总听人说,你攒够赎身的银子后,便要自立女户,怎么?想到那条路太难走,也知道要找个男人依靠才是正经了?”
似是没听到她的揶揄,花蔚兀自喃声说了句:“夫人,当真是生得好呢。”
沛柳默了下。
方见到那曲氏女的真容时,她也是心下一沉。
没想到,曲氏女竟然生得那样好。
不过一瞬,沛柳便重新浮起轻蔑的讪笑:“那又如何?这不更能说明爷是真心喜爱咱们?”她弹着指甲,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怕的?生得再好,那伺候男人的本事,能越得过咱们?放心,你且看着罢,迟早啊,这章王府是咱们的天下。”
花蔚迟疑道:“那位徐嬷嬷…”
提起徐嬷嬷,沛柳的火气便被勾起来了:“你怕那个贼囚婆子?”她横了花蔚一眼,颇为不屑道:“等咱们把爷给哄得高兴了,处理个老货,还怕爷不答应?”
说起这个,沛柳松开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襟:“我得去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等爷来。”临到门口前,她又趾高气昂地,回头睇了花蔚一眼:“我警告你,今儿个晚上,你可不许和我抢爷,仔细我撕了你的脸。”
花蔚没有说话,只眼神,微微闪了闪。
论皮相与身段,她自然争不过沛柳,可,她能当芜香馆有名的清倌,靠的,可从来都不是脸和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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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日头落下,不久,便到了露重更深的浓夜。
已进入熟睡中的曲锦萱,无意识地转了个眠。
似有所感,她睁了下眼,纱帐外,立着个高大的身影。
先时,曲锦萱吓得心口一跳,但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
爬起来后,曲锦萱往里打开纱帐,视线往上,对上了两只黑沉沉的眸子。
“今日这样早睡?”
第19章 醋 既是不疼,那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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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锦萱跪坐在床榻上,两手搓了下眼,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以及讶然:“夫君?”
这一抬手,姜洵便瞧见了缠在她指头上的纱布,把眉一扬,问道:“怎么?这是受伤了?”
就是简单的、语气毫无起伏的一句问罢了,却让小女人的眼里瞬间漫了些潮意,回的话也似裹了些鼻音:“没、没受伤…”
说着话,她把那手往身后藏去。
因为伤的是指尖,桑晴绕那布的时候,还在指头外留了一小截,加上裹得有些厚,那余出的一截子纱布自然也是吃着力的。
她动作快,许是纱布的头别了下腰、牵动了伤处,于是内室中,便听到一声清晰的嘶声。
姜洵睨了她腰际一眼:“指头上裹了金子不成?藏什么?”
曲锦萱吸了下鼻子,小声道:“没、没藏…”
听她撒着欲盖弥彰的、一眼便能看穿的谎,倒让姜洵有些忍俊不禁了。
他撩了下袍,坐到榻上,仅用眼神示意,曲锦萱便乖乖把右手给递了出来。
借着窗口的月光,姜洵看到了那裹了一层又一层纱布的食指,也顺带着,看到了小姑娘脸上干涸的泪印。
他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很疼?”
曲锦萱忙不迭摇了摇头,又觉得这样不大礼貌,便抿着嘴,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回了句:“不疼的。”
说着不疼,仿佛刚才扯到伤处,痛到鼻尖都皱起的不是她。
“你是操刀舞剑了么?怎么还能伤着手?”姜洵用平淡的声音,无情地戳破她:“既是不疼,那你哭什么?”
曲锦萱腮畔一烫,脸儿爆红。
见她这样,姜洵自胸腔中发出一声闷笑:“且让我猜猜,莫非是醋了?”
这样轻飘飘的语气,像极了取笑。
这回,曲锦萱倒是没再否认了,只捧着手,缄口不言。
姜洵盯了她一会儿,忽而半真半假地说了句:“纳了妾又如何?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拢着我不往她二人房里去了。”
十足暧昧的话,带着隐晦的暗示,因着这朦胧静谧的夜,更令人发羞不已。
曲锦萱埋下了头,大片乌丝自她单薄的肩头倾泻而下,直将她半边身子都给遮了起来。
榻上突然一轻,是姜洵起了身。
误以为他要离开,曲锦萱一时慌乱不已,来不及细想,左手已牵住了男人的袍衫:“夫君!”
姜洵脚尖一顿,扭头看了下扯着自己衣角的手,又转身,向榻上之人抛了个疑问的眼神过去。
曲锦萱缩回手,提着一颗心,战战兢兢地问了句:“夫君要去哪里?”
外间的梆子声响起,到亥时二刻了。
而姜洵,不过是看她伤了手,不方便服侍自己更衣,便想着自力更生一回的。
时辰这样晚了,他既已顶着月色来了这待霜院,难道离了这,再出去淌一趟夜?何必。
读出榻上人眼神中透出的明显不安,姜洵展了展唇角,便也不解释自己本是想去隔间更衣,甚至,根本不答她的话,只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曲锦萱被那目光烫得脸再镀了层绯色,心里难堪至极,可,许是有着夜色的遮掩,又许是因着男人的停滞,她那胆子也蓦地壮了起来:“夫君、夫君方才说的是真的?”
这样糯糯的语调、细声细气的声音,像极了夜里唧唧哝哝的小猫儿。
姜洵反应极快,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指哪句?”
曲锦萱的睫毛飞快扑闪了几下,放在膝头的两只手紧紧地攥了攥,又分到两侧去,撑着起了身。
她一双腿垂到榻板上,趿了鞋,带着一脸的娇羞怯情,到了男人跟前。
这回,不再是抱腰了,而是圈到了男人的脖子后,然后仰起头,用一双软唇在他的喉结和下巴处各贴了一下,再奋力踮起脚尖,上移,寻到了他的唇。
倒不是她身量长高了,而是这回,男人刚好俯了眼看她,再加上此刻她的人是清醒的,脚下也就不再趔趄,因而站得够稳。
于姜洵来说,这主动投怀送抱的小女人,明明是做着亲吻的动作,可那软.滑的香舌触到他的唇上,却像是在舔怡糖似的,毫无技巧,只让人感到痒嗖嗖的。
心间浮起些哭笑不得的情绪,姜洵掐着腰,把人移开了些,盯着她的唇,哑声说了句:“倒是我的错,没有教过你如何吃嘴。”
他收了下掌,箍着那截细腰,于一声愕然的嘤咛声后,把人给压在圆桌上,再勾低身子,细细品尝起那气息绵甜的双唇。
内室中,旋即响起一阵暧昧黏腻的水声。
春潮涌动,欲念乍起。
姜洵扣着小女人的腰与腿,把人打横抱起,扔到了榻上。
帷幔低垂,美人一双潮润润的眼,那其中,有不刻意不做作的媚色,却端的是勾人而不自知。
数日来的肆意欢爱,他再是不想承认,却也难以否认,每当到了这种时候,她那声音更是像小猫儿一样奶瓦瓦的,最是惹情,确实能要人命。
再有,便是那股独特的甜润气息。
初时,他还以为是她特意熏的香,挨的次数多了才知道,那是她独特的体香,而那样的体香,便似那天然的情药,让人兴逸不知餍足。
好一阵风急雨骤后,曲锦萱的小腿打直,脚尖也绷得紧紧的。
叫了水清理,自湢室出来后,曲锦萱手足掸软地瘫在榻上,可她等了好一会儿,身侧的男人却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再度覆身上来。
她咬了下舌尖,犹豫着唤了声:“夫君?”
男人气息悠长,没有搭理她。
曲锦萱拿不准是个什么情况,只得小声征求道:“我、我睡了?”
男人侧头,撑开眼皮看她,眉眼明晃晃地沾着戏弄之色:“怎么,还要不够?何时这样贪欢了?”
曲锦萱双眸撑大,拔浪鼓似地摇了摇头,整个人缩到被中,把自己埋得只剩双眼睛。
姜洵‘哧’地笑了一声,仰面躺好,过了一小会儿,阖着眼说了句:“早些睡罢,明日随我出府参宴。”
曲锦萱‘嗯’了声,也闭上了眼。
这一觉,虽算不得多安稳,但总算,有足够的时辰歇息了。
第20章 请安 那便是公子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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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姜洵才出了待霜院,便被打扮妖冶的沛柳给拦下了。
“爷。”沛柳撅着唇,神情哀怨:“您昨晚怎地没来寻妾呢?妾等了爷一晚上…”
姜洵站定,漠声道:“我让你等了么?”
沛柳压根不惧,还使出歪缠人的本事,故意用鼓囊囊的胸口去蹭姜洵的手臂,腻着嗓子道:“爷别这么凶嘛,人家是自愿等您的,别说昨儿一晚上了,晚晚,妾都会在那兰百轩里等着爷…”
只可惜,她的缠磨显然对姜洵没什么效果,反让姜洵的脸更沉了些。
沛柳虽胆大,却也不是一点脸色都不会看的,见状,只得泄了气撒开手,老老实实退到一边。
姜洵声调慵懒:“你二人不是在学规矩?谁许你们胡乱走动的?”
沛柳本还期待着会有万般怜爱,却不料到这府里见他头一面,就碰了张冷脸、得了几句质问,当即便有些无所适从,不晓得该如何作答,还是在一旁静立着的花蔚轻声答了:“爷莫要动怒,妾和柳儿妹妹,是想来给夫人请安的…”
“对对对,我们是来给姐、给夫人请安的,不是特意来等爷的,只是碰巧遇到爷罢了…”沛柳连忙跟着附和。
花蔚动了下嘴角,暗骂一声蠢货。
好好的一句解释,顿时被这通附和,给拌得像是心虚的狡辩了。
所幸的是,姜洵只略顿了顿,却也并未说什么,抬脚便走了。
受了冷落,沛柳暗自咬紧牙关。
学规矩学规矩,学就学!待她应付完那贼老妇,且看她如何使出浑身解数,勾得爷下不了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