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妾 第42章

作者:飞弄 标签: 天作之和 布衣生活 古代言情

  他本是有些厌烦的,可这些都是世家男子该经历的事儿,那晚读过书后,他头一次觉的孤枕难眠,因着府里的缘故,时不时就会鸡飞狗跳,他不堪其扰。

  阿年便是那时候奉了母亲的话,进了他的屋子,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是那夜月色太温柔,还是阿年比那月色更美,不过,也不重要了。

  他的身边,围着的都是些不太聪明的人,是他故意甄选的,他不喜复杂,简单些好。阿年、云央还有德喜,都是心思单纯的,或许这也是那夜他没有狠心拒绝阿年的缘故。

  阿年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婴儿奶香,闻起来沁人心脾,像极了阿姐生阿蕴回来时,笑着让他抱抱婴孩的那种感觉,阿蕴在他手中柔软纤细,叫人不敢用力。

  阿年也是呢,想到这,周玄清兀自无声弯了下唇。

  他也只是看了一些书,阿年更是什么都不懂,其实应该有嬷嬷教过,只是她太羞涩,大概他拉着她手的时候,阿年就已经不知所措了。

  等到唇瓣咬住她的时候,阿年只会睁大眼睛,憋气憋的双颊通红,一双水眸直勾勾的瞪着他。

  周玄清咬着牙忍痛又笑了笑,他记得十分清楚,那时候他浑身都是汗涔涔的,却又耐不住那股冲动,只能慌乱抬手,覆盖住她澄澈清亮的眸子。

  见她脸都红透了,浑身轻颤,半晌都不呼吸,随后笑骂了一句:“呆头鹅,不会呼吸了么?”

  一点一滴,都是阿年,明明日子也不久,时间也不长,连去阿年房里的时间,其实也并不太多,也就阿年走之前那半年,两人着实亲密了一阵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离不开她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周玄清叹了口气,腰侧疼痛感随之袭来,他翻了个身,满头满身的汗,浑身黏腻。

  “行了,差不多,下去吧。”

  周玄清慢慢起身,这一拳确实很厉害,他只觉五脏六腑都有些疼,慢慢挪到了一边的耳房,用冷水从头浇到了脚。

  脑子里纷繁杂乱的思绪瞬间就冷静下来了,周玄清阖上眸子,随后抹了把脸,再睁眼时,再无一丝燥意,漆黑的眸子里,深沉如海。

  阿年不能去做妾,若是做妾……

  如今只要一想到她会在别的男人怀里笑靥如花,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周玄清就控制不住的心口发麻,明明,前些日子还并未这样。

  周玄清冷冷的将衣服扯下,掌心伤口满布,血丝弥漫,他却没有理会,看着耳房中的浴桶,缓缓踏了进去。

  长长的吁了口气,心中渐渐想定了,若是真的要做妾,那就回国公府吧,至少,他能保她衣食无忧,不受他人侵扰。

  他不信,阿年心中真的没有一丝他的影子,他也不信,叶繁星真的能照顾好她,阿年那般单纯,定是被叶繁星哄骗的晕了头。

第50章 抬头的第二十天

  随着越来越热的太阳, 越发蔫儿的枝桠,还有聒噪的蝉鸣, 玉京城里的八卦轶事,也越发甚嚣尘上。

  昭文馆内众人难得偷闲,俱都围在了一处,这也是卿风带来的变化,往常哪有这么多人喜欢嚼舌根,是卿风不厌其烦的拉着众人说啊说,也慢慢的起了这个氛围。

  “哎, 你说他们俩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人撞撞旁边人的肩膀,下巴往卿风那点。

  “这谁知道,都这么久了,卿风都不跟玄清说话, 难道……”

  “难道玄清抢了卿风的钱?”

  “你在想什么呢, 玄清好歹是世子, 你以为他没钱?”那人手里的书, ‘砰’的就拍在前头说话之人脑袋上。

  “那是因为什么?”

  有一人就神神秘秘的挑起了眉毛:“男人嘛,到了卿风和周玄清这种的, 无非也就是权和女人,权他们不爱,那还能有什么?”

  大家迅速围拢过来,七嘴八舌, 满脸兴奋, 都忽略了所有的话, 只听到了‘女人’两个字。

  那人见众人俱都围了过来,很是满意自己话语的效果,满脸神神叨叨的:“那天, 我看到玄清跟人打架了,肯定是因为女人。”

  所有人都‘切’了一声,随后都散开了,没一个人感兴趣。

  这人眉头紧拧,压着嗓子喊:“真的,我看到了。”

  另一人拉了他一下:“行了,大家还以为是卿风呢,玄清的事儿,你能说的再假一点么?”

  那人摸头,满脸委屈:“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呀,你信我,我真的看到了。”

  人群还是散开了,大家都百无聊赖,这些日子,昭文馆恢复了从前的安静,再也没了卿风的大呼小叫,时不时给大家添点料,调剂生活。

  周玄清望着埋首奋笔疾书的卿风,心头微叹,说真的,他也不知道卿风到底怎么了,不过看着那一群散开的人,他摇了摇头,可见,男人其实也是八卦的。

  “卿风,最近,我得罪你了么?”周玄清虽然冷清,却也不是不交朋友的,卿风这些日子和他总是一道,其实他挺喜欢卿风的。

  昆玉郡主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捧在手心里宠爱,不过她为人爽朗,卿风承袭了母亲的性子,其实很讨人喜欢,除了平日里嘴欠了点其他都好,周玄清已经习惯身边有这么个人跟着了。

  内心里,他是羡慕卿风的,这就像是幼时羡慕叶繁星一样,卿风讨人喜欢会说话,没什么杂乱的心思,更重要的是,他的父母,一直是玉京城中最恩爱的典范。

  周玄清有时候在想,若是他的父母也是这般,是不是他也能这样活泼开朗?不过回想卿风平日的样子,还是算了。

  卿风抬头觑了眼周玄清,又埋头继续奋笔疾书。

  周玄清将他的笔捉住,眸中平和,直视卿风,见他眼神躲闪,心中怪异,“卿风,不管什么事,咱们可以当面说清楚,不必要这样不理人吧?”

  卿风撇嘴,拍开了周玄清的手:“你都要成亲了,老是管我做什么?”

  周玄清:……

  “我什么时候要成亲了?”

  卿风拧眉:“玉京城有关你的传言都传遍了,那不是就快了么?”

  周玄清摇头:“不过是传言罢了,我自己要不要成亲我还是知道的,我们都是捏笔杆子的,何时连那些口里传出去不实的东西也要信了?”

  卿风半信半疑:“那上次圣上找你到底什么事儿?”

  “不过是问了些问题,并没有什么事情。”

  卿风还是狐疑:“真的么?”

  周玄清微微笑了笑,转身走了,他今日还有事,不想多耽搁,阿年的事情不解决,他一日都心头难安。

  夏日里昼长夜短,与冬日不同,到了下值的时候,天色依旧大亮,日头还未落下,霞光都还未起。

  阿年去叶家看望叶繁星,路上碰到叶婉时,叶婉竟然还朝她笑了一下,阿年心头莫名,只赶紧屈膝回礼。

  “繁星不在,不是说去找你了么?”叶婉头一次和阿年搭话,声线柔和,想来叶繁星的话起了些作用。

  不在?阿年心头一跳,叶繁星现在这个鬼样子,脸肿眯眼睛,他还能去哪?

  见叶婉等着,连忙回答:“那可能是走岔了,才没看到,伯母,那我先失陪了,万一叶大哥走远了就不好了。”

  叶婉却拉住了她:“你等等,可以陪我说会儿话么?”

  阿年有些诧异,只是叶婉到底是长辈,虽然不知道会说什么,却只能点头:“伯母言重了,伯母以后若是想说话,便找人去叫阿年就行。”

  叶婉淡淡的勾唇笑了笑,眼中冷冷清清,她保养的很好,打眼看去,不像是中年妇人,倒像个美貌少=妇,两人顺着池塘边的小路慢慢走了起来。

  “你家中是何状况?可有什么长辈?”叶婉率先开口,语气倒是很正常。

  阿年连连点头,发现叶婉走在她前面,压根看不到,又连忙道:“我家中只有我和我母亲,相依为命。”

  叶婉转头看了一眼,眼中有些讶色,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停步站好后,看着阿年笑了笑,瞧起来竟有些和善。

  “你既是与繁星定下了亲事,那也该请你母亲来吃顿便饭的,繁星不懂事,作为母亲,我不能失礼。”

  “伯母您太客气了……”阿年还有些惶恐,这件事如今越发的真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若是真的这顿饭吃成了,那她和叶繁星,岂不是真的要凑合了。

  叶婉笑的越发慈和,她拉着阿年的手,嗓音温柔:“这是应该的,繁星他不懂事,只怪我从前对他疏于教导,阿年,如今他既是认定了你,那些事,就该由我这个母亲来操心了。”

  阿年只能点头陪笑,叶婉今日突如其来的关心,实在来的太突然了,或许,一个母亲,的确能为了儿子改变自己?

  找到叶繁星的时候,他正顶着个猪头和阿蕴在书院门口玩的开心,这两日伤口稍微好些了,却依旧肿的厉害,眼睛淤青还未散尽。

  “阿蕴,叔叔这可是冒着丢掉美男子的脸来找你的,你可别乱动了,今天想去哪玩?”

  阿蕴撅着小嘴,有些不开心的模样,满眼期待:“叔叔,你能做我爹爹么?”

  叶繁星笑的没了眼睛的脸,一下子怔住了,他虽一直想着这事,可从来没有宣之于口,阿蕴还太小,不明白大人的世界有多复杂。

  譬如,他是怎么喜欢周玄宁的。初时懵懵懂懂看着她出嫁,后来看着她生孩子,看着她回来,看着她如今守寡,却依旧不改初心。

  阿蕴见他不说话,很是失落,垂首半晌才轻轻道:“叔叔,我好难过啊。今天,我邻座的小胖,他父亲给他做了一个木头小马,他可得意了,我也很喜欢,可是,娘亲她也不会做,我也不敢跟她说,娘亲过的够苦了,我不想她更不开心。”

  叶繁星心口有些刺疼,他从前虽喜欢阿蕴,却也只是爱屋及乌,从未在真心里将阿蕴划在自己翼下,可听着阿蕴小小年纪说的话,竟是比他一个大人还要清楚明白的多。

  是啊,他也是希望周玄宁过的开心幸福,可他做的事,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

  叶繁星一把抱住阿蕴,心里有些激动,又些微的疼,闷声闷气的道:“阿蕴,只要你娘同意,我就是你的爹爹。”

  又想起那个小马,叶繁星斩钉截铁的跟阿蕴保证:“阿蕴,没事,明天我送你一个真的马,好不好?比那什么木头小马气派多了,到时候看小胖羡不羡慕你。”

  阿蕴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于他而言,其实父亲是个很遥远的词,周玄宁四处奔走还会回来看看儿子,而阿蕴的父亲却是常年在外上任,不要说木头小马,便是个竹编的蚂蚱都没见到。

  “真的嘛?叔叔,你太好了。”阿蕴抱着叶繁星的脖颈不松手,双脚蹦啊蹦。

  这时阿年正好赶到,见两人这么兴奋,问了也只说了句送小马,阿蕴捂着嘴,好像这是他跟叶繁星之间的秘密。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远了,却没见到书院里头墙后站了两个人。

  “夫人,您没事吧?少爷要走了。”莺歌担忧的看着周玄宁,自从姑爷去世后,夫人就一直郁郁寡欢,在陈曦蕴面前强颜欢笑,莺歌知道,到底是被伤着心了。

  周玄宁只痴痴的望着陈曦蕴离去的方向,心头酸楚,一时觉得孩子懂事了高兴,一时又觉得自己对不住阿蕴,心中激荡,鼻尖酸涩不已。

  “罢了,我们回去吧。”

  阿蕴喜欢,那就让他喜欢罢。

  阿年陪着玩了许久,天色渐晚了才回去,阿蕴还依依不舍的。

  “阿年,明天你也要一起去哦。”三人约好了,由阿年和叶繁星亲自将小马牵到学院去,好让阿蕴在小胖面前狠狠的炫耀一回。

  阿年连连点头算是答应了,两人将陈曦蕴送到陈家,叶繁星站在陈家门前许久不肯走。

  “叶大哥,伯母今天说,要请我娘吃顿饭。”阿年看他神色中带着迷惘,不由也很是茫然,她尚还能努力,可叶繁星的事儿,并不是努力就能成的。

  叶繁星收回目光,抬手轻抚阿年的长发:“我娘?既是如此,那就吃饭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沉默半晌,知道这事势在必行,都是心头发虚,叶繁星更甚,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周玄宁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如今和阿年的事儿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是他太心急了么?今日这个局面,也不知能不能破。

  “走,我送你回去。”

  两人沿着万丈霞光往家中走去,一路无话,到了阿年家中街道附近,突然,叶繁星将阿年一下子拉到了树后。

  幸好槐树年份久,能遮得住身形。

  阿年正想问怎么了,叶繁星抬起食指‘嘘’了一声:“周玄清在前面。”

  她瞬时也不动了,周玄清过来了,他来做什么?阿年心头砰砰跳,她有些紧张。

  “别怕,跟往常一样便好,你猜他今天会不会打我?”叶繁星看着周玄清一身天色青澜衫背影,和阿年嘟囔。

上一篇:宦宠

下一篇: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