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第84章

作者:北妖妖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宗含尽职尽责地上前查看季修睿的情况,甚至还亲自给他把脉。摸到季修睿气若游丝的脉搏,宗含脸色微变:“殿下的病情怎么会突然恶化得这么快?”

  “殿下服用了回光丸。”唐晓慕低声说,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像是才哭过。

  宗含瞧着她发红的眼眸,推测季修睿的情况是真的不好,神色凝重道:“陛下口谕,让宣王夫妇即刻回京。”

  唐晓慕忙说:“可是殿下目前须得卧床静养,不宜挪动。”

  “陛下的意思是必须即刻回京,哪怕殿下病倒了,抬也得抬回京城。”宗含说。

  看来皇帝对季修睿阳奉阴违的事相当生气。

  此次皇帝没有派太监前来传旨,而是直接让宗含带锦衣卫过来,除了要他处理幽州锦衣卫之事,就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将季修睿夫妇强行带回京城。

  宗复语气强硬地复述过两遍“即刻回京”,在场的人都明白皇帝的意思是:哪怕季修睿今晚死了,尸首也得立刻抬回京城。

  守在屋外的青竹杀意外露,抬手去拔手中长剑。

  眼下不能跟锦衣卫起正面冲突,否则就是往皇帝手中送把柄。

  唐晓慕朗声道:“宗大人说的是,我们即刻回京。宗大人难得来一趟漠北,想必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您去忙。我们收拾好东西就走。”

  “那下官留一队锦衣卫保护殿下与王妃,护送二位回京。”宗含说。

  唐晓慕谢过他,将人请走。

  青竹着急地走进来:“王妃,您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带殿下回京?”

  “只是先答应他们而已。殿下跟我说过,幽州的锦衣卫全死了,朱东宇还破解了锦衣卫传讯的方式,才能给京城传递漠北无事的假消息。光这件事就够宗含头疼一段时间,只要他离开北固城,就没法管我们。我们只要拖下去就行。”唐晓慕说。

  青竹担忧:“可他还留下了一队锦衣卫做监视。”

  “陛下是担心儿子才会让锦衣卫护送,又不是看守犯人,锦衣卫没必要过于为难我们,最多过来催促几句而已,敷衍着就是。”唐晓慕对这点还算放心,皇帝不至于这么快就跟季修睿撕破脸。

  而且在京城的时候,宗含暗中帮过他们几次,唐晓慕推测他和季修睿有点私交。

  宗含应该会如实将季修睿的情况告知皇帝,但凡皇帝对这个儿子还有点心,就不至于痛下杀手,强行让他回京。

  因此他们拖延片刻也不要紧。

  青竹见她自有主张,心中稍定。但瞥见床上昏迷不醒的季修睿,他又再一次担忧地蹙起眉。

  虽然季修睿早就让他们做好了做好心理准备,但一想到主子时日无多,青竹心底还是忍不住难过。

  正在这时,床上的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咳嗽声,唐晓慕连忙转身跑到他身边。

  “殿下?”她轻柔地喊,语气中带着几分忐忑。

  她怕声音太大吵到季修睿,又怕声音太轻,他听不见、不醒来。

  季修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睁开眼,看到唐晓慕姣好的容颜,季修睿的心微微一暖。

  原来一睁眼就能看到她也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殿下,你感觉怎么样?”唐晓慕关切地问,同时示意青竹去请周太医。

  金针只是护住了他的心脉,并不能解毒或减少他的痛苦。

  即使昏迷着,季修睿也能感受到那种被虫蚁啃噬、被刀斧切割、被重锤猛击的疼痛。

  他的身体之中像是有一颗会长出无数利刃的种子。

  种子破土而出,生根发芽,汲取他体内的养分,长出锋利的利刃,顺着他的经脉划破全身,刺破他身体的每一寸骨骼与血肉,再在这些伤口上种下新的种子,重新生根发芽,复述前一次的痛苦。

  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甚至一次比一次疼。

  但是望着唐晓慕澄澈的眼眸,那些疼痛都好似不重要了。

  “没什么感觉。”季修睿说。

  唐晓慕细长的柳叶眉紧紧蹙起,抬手轻抚过他的前额,掌心一片湿润。

  满头的冷汗,怎么会没感觉呢?

  季修睿读出她眼底的心疼与担忧,蓦然像是被人剥掉了坚硬的外壳,再也装不出之前的云淡风轻。

  他不想被唐晓慕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不想唐晓慕难过。

  季修睿抬手,将唐晓慕紧紧抱在怀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体内不断翻涌的疼痛。

  季修睿感受到唐晓慕的身子在他怀中微微颤抖,听到唐晓慕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殿下……都是为了帮我……才会你铤而走险服用回光丸……”

  “和你没关系,我本来就快要死了。”因为疼痛,季修睿说话时没什么力气,声音很轻。他的头靠在唐晓慕的肩膀上,像是在与她呢喃,“我本就活不到今年除夕,回光丸还能让我行动自如,是我赚了。”

  “可是……”

  “没有可是。是我强跟你来漠北,别自责。”季修睿用力抱紧她,身上的疼痛加倍袭来,他下意识抓紧唐晓慕的手。

  唐晓慕吸着鼻子说:“我让周太医配了副止疼的方子。”

  第一次有人这般体贴,季修睿望着她红肿的双眼,忍着疼痛,嗓音嘶哑地重复:“不疼……一点也不疼……”

第76章 都听你的 单身狗受到了伤害

  唐晓慕给季修睿喂了药, 药中有安眠的成分,能暂时压制季修睿体内的疼痛,很快便让季修睿又睡着了。

  一连几天, 他都是这样, 连苏醒的时间都越来越少。

  唐元明调来了军中最好的军医与周太医一道研究解药, 但仍旧毫无进展。

  锦衣卫渐渐有些按捺不住,上门催促唐晓慕出发, 都被唐晓慕以“行李繁杂,尚未收拾妥当”搪塞过去。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护送,而不是强行将人带回京城, 也不好直接绑人, 只能等着。

  唐泽旭担忧道:“宗大人离开将军府当日就给陛下写了急报, 如今四日过去,陛下还不松口让殿下在漠北养病,可见是铁了心要你们回去。再拖延下去不是办法,明天我就得回京,陛下没见到你们和我一起回去, 说不定还会派人来再‘请’。”

  “再请就再请吧, 殿下现在这样,决不能轻易冒险。”唐晓慕愁眉不展。

  周太医拿了新药方过来, 正好听见兄妹两人的谈话, 试探性道:“臣与几位军医倒是研究出个新方子, 虽不能根治殿下身上的奇毒, 但能让殿下身子稍稍恢复一些, 不至于这般虚弱。”

  “那能延长他的寿数吗?”唐晓慕立刻问。

  周太医为难地摇头。

  “有进展就是好事,说不定明天就有新的突破了。”唐泽旭宽慰她,简单看了下药方后, 吩咐人去抓药。

  正在这时,唐元明拿着一封信欢喜地走进来:“国公府的人找到裴霜了,现在正往回赶!”

  唐晓慕大喜,连忙抢了他手中的信看。

  唐家最开始派去南疆的人,跑遍了大半个南疆,总算在一个不起眼的寨子里找到了正在研究什么新奇药物的裴霜。

  看在唐元明的面子上,裴霜同意跟他们走一趟,如今正在回京的路上,约摸六天后到京。

  唐晓慕算了下时间,如果让裴霜直接来漠北,路上最快还得耽搁两天。这样八天时间就没了,季修睿最长只剩下十二天的寿命。

  可实际上回光丸的反噬越来越严重,季修睿的情况每时每刻都在恶化,不一定等得起这八天时间。

  她斟酌了好一会儿,神色凝重地问周太医:“你这药方能让殿下经受住车马劳顿吗?”

  周太医猜到她的想法,实诚道:“若是路上行得稳当一些,问题不大。”

  “回去的路最慢走个七天也到京城了,我跟妹妹一起走,想必路上也不敢有宵小作祟,应该稳当。”唐泽旭说。

  他这次回京得带一支小队,路上即使有土匪流氓,看到唐家的军旗也都退避三舍。

  “那现在就走,我去准备马车。青竹,通知锦衣卫。”唐晓慕把信还给唐元明,提起裙子回屋去抱被子,争取把马车垫得软乎些,免得颠到季修睿。

  唐元明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叹息道:“希望殿下能平安渡过这一劫。旭儿,你路上多注意些。”

  “我明白。您写封信让国公府的人带裴大夫去烟霞镇的驿站与我们汇合吧,他们轻装便行快一些,第七日差不多能在那里遇上我们。”唐泽旭说。

  烟霞镇是漠北去京城的必经之路,距离京城约有半日距离。早些与裴霜他们汇合,也能早些为季修睿诊治。

  唐元明也是这意思,当下回书房去写信。

  唐泽旭则直接去校场点了三百精兵,等唐晓慕准备好之后,直接出发回京。

  ……

  季修睿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睡在柔软的被褥上,周遭微微晃动,耳边还能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他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在马车上。

  唐晓慕坐在靠进车帘的车厢处,正在查看手中医书。见他醒了,面露喜色:“殿下,感觉怎么样?”

  疼痛缓解了不少,身体也比原来有力气了些。

  季修睿撑着褥子坐起身。

  唐晓慕忙放下书本去扶他,让季修睿靠在后软的靠枕上,并为他把被子盖好,以免再冻到。

  “去哪里?”季修睿问。

  “回京,找到裴神医了。”唐晓慕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从马车前端的小匣子中,取出一截用厚实棉被包裹着取出竹筒。

  她摸了摸竹筒边沿,又打开闻了闻,确定还热着,递给季修睿,“我看还热着,你先尝一口,要是冷了,我让他们再去热热。”

  竹筒盖子一打开,季修睿就知道里头装着他喝的药。

  他接过来喝,唐晓慕补充道:“要是觉得冷,你尽管说,不用担心会让队伍停下来耽搁行程。我准备了一个小车,上面放着碳炉,能边走边熬药。”

  季修睿知道她还记得自己先前赶路来漠北时不肯停下来熬药的事,心间暖暖的:“你怎么这么别出心裁?路上崎岖,也不怕药汁洒出来?”

  “拿个大点的药罐,只熬半锅药,我们走得又慢,不会洒出来的。”唐晓慕示意他放心。

  季修睿很快喝了药,他没什么睡意,靠在软枕上与唐晓慕聊天:“我这次又睡了多久?”

  “快两天一夜了。”唐晓慕说。

  季修睿算着时间:“是和你哥哥一起回京吗?”

  唐晓慕点点头:“哥哥带了精兵,路上不会有事,再等个三天,我们就能见到裴神医,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你。”

  裴霜不会救他。

  季修睿的嘴角动了动,看唐晓慕满怀期待,没忍心戳破她的希望。

  “父皇什么态度?”季修睿问。上次他醒来时光顾着说病情的事,漏问了这一茬。

  唐晓慕简要说完皇帝的两份圣旨,新奇道:“陛下居然给我爹封了定北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修睿轻轻一笑:“你爹又不是担不起这个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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