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雪羽
“王爷!”不顾俩人诧异表情,阿壮直接附耳,“施小娘子跟着太师来军营了。”
“??!!”商安歌吓得一个转头看阿壮,“到哪了?”
“这会儿怕是已经进来了。”
阿壮愁得五官都拧到一起。
商安歌把方戬嗖地抛给陆骁,转身就跳下台子,拔腿就跑。
留下一脸懵的陆骁,茫然无措地拎着俩方戬。
“王爷……?!”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陆骁诧异地喃喃。
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秋风。
“这位小将是谁?”施太师瞧瞧台上英姿飒飒的少年。
文思使笑道,“陆参领。”
哦,就是他。施太师上下打量陆骁,身姿倒是挺拔,模样倒是英俊,就是神态呆愣的,像是傻了般,怕是聪慧不足,只不过四肢发达罢了。
陆骁还在惊讶王爷和阿壮咋突然跑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一转头,发现惹人嫌的文思使正领着高官模样的一群人格格不入的走在营内。
蹙眉,他一跃下台走过去,行个官礼,“同僚安康,在下前锋参领陆骁,不知几位是……?”
施知鸢吓得语无伦次,陆骁?!嘛呀,陆陆那表哥?!他怎么在这?!天爷呐,那我没见过他的事会不会暴露?!父亲不会发现我没在陆府待太久吧?!
施太师更仔细地看陆骁,越来越不喜欢,看看神色有异的施知鸢,干脆别过眼,不看他。
文思使赶紧道,“这位是施太师,施学士,还有施乡君,是奉旨来寻王爷补漏,撰写史料的。”
陆骁恍然大悟,自己职位尚低,还不曾见过太师,不过常听陆裴提起施家、施知鸢,今日终于见到真人了。
又恭恭敬敬地行个礼。
施太师略带嫌弃地说,“再恭敬,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别以为来老夫面前卖卖乖,装装样子,就会认可你跟我宝贝闺女在一起。
这话落在陆骁和协忠郎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太师这是点明公事公办,不要套近乎,让他包庇王爷?
“走吧。”施太师不想再多言,指下陆骁,“有劳陆参领也讲解下北营。”
陆骁有种被狼盯着的感觉,如芒刺背,“是。”
施知鸢心里一片哀嚎,怎么还让他跟着!
文思使带路,陆骁和协忠郎在旁讲解,施家三人纷纷记录,有不懂的地方问,有蹊跷的地方问,极尽详细,不漏一处。
走出个兵器库,施太师用余光观察下女儿神色,在他的观察下陆骁粗枝大叶,豪爽有余,但太过简单直率;虽有军法功底,但到底是没打过仗,都是纸上谈兵,过于浅显,实在不是很优秀的男子。
鸢儿有没有醒悟?
施知鸢总感觉父亲在盯着自己,可她没有证据。
会不会没有交流,让父亲发现两人不认识起疑了?施知鸢看眼陆骁,心里发愁,咋办?
这一眼看得施太师更是烦躁,冲那边挺拔得英气勃勃,神色自信飞扬的陆骁道,“陆参领,我好久不曾和陆大将军促膝长谈,不知他最近可好?”
“叔伯依旧康健。”陆骁有礼道。
“我这闺女常常去陆府叨扰,给你们添麻烦了。”施太师微笑。
常来么?我怎么不知道,应该没事吧。陆骁刚要说话,就看见太师身侧的视线盲区处,施知鸢笑容憨憨,直给他抛眼神。
陆骁:???
乡君有眼疾?
施太师见他不说话,又边走边道,“鸢儿自小就爱闯祸,走哪惹事到哪。小时候就常常有乱七八糟的人来施府吵着嚷着寻她,他们哪里知道寻出她来反而会有堆麻烦事?”
——比如,柴二郎。
“您怎么把乡君说得像是祸水?”陆骁失笑道,见施太师脸色不对,立马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我看乡君就格外雅致脱俗,人中龙凤。我常听表妹提起她的性情才华,甚是优秀。”
施太师冷眼相看,“鸢儿自是好的,只是旁人不见得受得了这份好。”
陆骁迷惑地看他,怎么没听懂?施太师说得什么意思?
施知鸢也疑惑地看他,父亲怎么说话怪怪的?
“你什么时候见到鸢儿的?”施太师板着脸,面朝前方,走的端正威严,像审讯学子的严师。
陆骁更迷惑了,刚刚啊?这是什么问题?
“说来!我还没有机会感谢你前阵子帮我搬箱子呢!”施知鸢赶紧抢答,眼睛乞求地望向陆骁。
陆骁:……。
“每次去陆府都只能匆匆瞥见你走过或者是练武,也就那么一次碰面,哎,再后来也没机会见到,实在是拖这声谢许久了。”
施知鸢颇遗憾地说,在施太师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合十手掌,疯狂拜了拜陆骁。
陆骁哑然,“呃,没事,小事而已。”
施太师冷笑一声,这俩人还在这装,装便装吧,我也不想认这女婿,捅开了……镇国大将军的侄子也不好敲打。
文思使非常恰到好处地一挥手,“前面就是资料库了,都是非一级资料,可以供几位查询。”
“嗯。”施太师闷嗯一声,顺着他走,不再旁敲侧击。
施知鸢松口气,感激地冲陆骁轻点下头。
陆骁迷惑不已地也点下头,算是回礼。
施项云拿着本,提着毛笔,默然地看着他俩。
怎么都觉得不安,施知鸢挠挠头,尴尬地东张西望,一下子看到个人,震惊得张开嘴。
阿珲?!
阿珲也瞧见她。
他本是出去采买物资,此刻一身便装,左手拎着七七八八的油纸包,夹着成卷的宣纸,右手拎坛酒还有文房四宝。
迈着左脚,走路的姿势,但是却定在那,一动不动,活像个雕塑。
对着施知鸢的眼,全是惊恐。
阿珲: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施知鸢匪夷所思地盯着他,又看看四周,随处可见的士兵和军帐,确是军营无疑。
更震惊,为什么阿珲会在这?!
施太师见施知鸢不走了,回身看她,“鸢儿?”
施知鸢还没回过神,机械地扭过来头,“父亲……”
施太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有,“你在看什么?”
施知鸢心噗通噗通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张合合得哆嗦起来,再转头看阿珲,又哪里有阿珲身影。
“看错了……。”施知鸢讪讪道,脸色煞白煞白的,可又怕父亲察觉,一扯嘴角,“相似的人真多。”
阿珲双手举着东西,腿脚跑得飞速,快得都不见腿,只见上半身嗖地穿梭在军营里,王爷!!
商安歌正在屋里踱步,“为什么太师来查营,毫无消息到我这?!”
阿壮也头痛得紧,忧虑万分,“怕是在宫里的眼线被拔除了。”
商安歌手指压住太阳穴,头痛欲裂,只会是这个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阿壮也慌乱极了,现在、未来都是问题。
商安歌焦愁地捂住脸,“好在不曾看见我们,我找个由头不见他们就好。”
“王爷!施小娘子来了!”阿珲飞速闪进屋里,“她还看见我了!”
“什么!”商安歌惊愕地转身看他。
施知鸢后续的参观,脑袋里都是木的。阿珲在这,那美人是不是也在这?
他为什么会在军营内进出无阻?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浮现出两只颇像的手。
一只手在掷棒,一只手在夹糕点。
一样的修长雅致,根骨分明。
施知鸢眉头紧锁,心揪着阴沉,全是不安地抵触。
文思使笑着领路,“前面便是安王爷的军帐。”
施知鸢看着那屋,像那里住着嗜血猛兽,恐惧不安。
一步,一步。
不会的,施知鸢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这真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
脚下的步子格外的沉,格外的慢。
唰,一个粗壮的胳膊横下来,阻挡住施知鸢的步伐,“将军账内,未有军职的女子不得入内。”
施太师道,“我们只是来请教军事。”
“两位进去都有违军纪,若是军务泄露,这罪责是由太师背?还是王爷背?”守门兵不卑不亢地冷面道。
施太师眉一皱,官威立起。
守门兵依旧站得笔直,丝毫不惧。
“若是求知,何时何地都可。为什么非来军营?”守门兵直言直语,毫不遮掩,“心知肚明,各退一步,可王爷的账非军职女子不得入内,还望给予尊重。”
守门兵冲施知鸢一抱拳,“乡君想去哪,可由人领。”
瞬息间施知鸢看见商安歌的身影在过道处一晃而过,又被帐篷遮住行踪。
他果然在这,她当即道,“那我就不进去了。”
怕反应太奇怪,她又有礼地跟父亲笑着解释,“我进不进去都一样。再说能看看别处,也是能了解真正的军营的。”
施太师叹口气,“也罢,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