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蝶影
“自然。”宸王微笑:“可惜明家人只给家人跟伴侣作画,不然我也能求明侍郎,为诸位兄弟作一幅。”
“真是可惜。”安王遗憾地看着宸王:“不知五弟,我能否有机会一睹明县主的画作?”
宸王夹肉的筷子微顿:“此事……以后有机会再说。”
以后就是托辞,皇家人都懂。
安王叹息一声,对明家人的画作更加好奇了。
齐王躺在床上,看也不看吃火锅聊天的四人。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他们还没吃腻暖锅,但他住的屋子,已经满是暖锅的味道。
暖锅还未吃完,刘忠宝就带着大力太监走进了屋里。
“诸位殿下。”刘忠宝行礼道:“陛下有召,请殿下们速去太央宫。”
宸王放下筷子,他在刘忠宝身上,闻到了一股极淡的泥土腥味,以及……血腥味。
“齐王殿下身上有伤,就由下奴们抬着去。”刘忠宝朝齐王拱了拱手,“还请殿下见谅。”
第42章 重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公公, 我们兄弟几人身上带着暖锅味,就这样去见父皇怕是不雅。”怀王擦干净嘴:“可否容我们回院子里换身干净衣服?”
“诸位殿下小时候各种调皮模样,陛下都曾见过, 不必讲究这些。”刘忠宝笑着行礼:“王爷,请。”
怀王扭头看宸王, 父皇向来宠爱五弟, 五弟就没能提前知道点什么?
宸王默默摇头, 看他干什么?
四兄弟站起身, 眼见大力太监把云延泽抬到软轿上,老老实实跟着走了出去。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吃暖锅。”宸王叹气:“连吃三天,本王也腻了。”
其他三位王爷扭头看他, 这种时候,能不能说点有用的话?
走进太央宫,怀王看了眼四周, 禁卫军跟往日一样, 人数没有增多也没减少,伺候的宫人看起来也正常。他摸着腰间的玉佩, 深吸一口气,率先踏近正殿大门。
“都来了?”隆丰帝看了眼五个儿子, 低头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怀王把手背在身后,偷偷戳了一下宸王。
身为最得宠的儿子,该你挺身而出的时刻到了。
宸王往旁边挪了两步,再得宠的儿子, 也要懂得看老子脸色。
难道他看起来很蠢, 会在这种时候出头?
殿内一片死寂,皇子们大气都不敢出。
大概过了两柱香时间,隆丰帝终于再次开口:“你们可知, 朕今日为何叫你们过来?老大,你说说。”
怀王心里七上八下,故作镇定地摇头。
是他在齐王府安插的探子被父皇发现了?还是私下骂苏贵妃与云渡卿的话传到了父皇耳里?
不小心摔坏了御赐之物?
私下与某些官员交好?
收了下面人的孝敬?
为王妃娘家表弟谋了一个六品实缺?
“老二,你呢?”
安王连忙摇头。
隆丰帝看向静王,不等他开口问,静王就猛摇头。
齐王靠着椅子,捂着胸口轻咳,面色惨白。
“父皇,您别看儿臣。”宸王厚着脸皮道:“儿臣平日干的那些事,您都是知道的,不用儿臣重复一遍吧。”
四位兄长齐齐扭头看向宸王,听他这语气,还挺自豪?
“看来你们对自己的事一无所知。”隆丰帝放下笔,语气沉下来:“朕还没死呢,还不需要你们天天惦记这个位置!”
“父皇!”怀王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其他几位皇子,听到隆丰帝的话,通通吓得面色惨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们自己看看。”隆丰帝把几本厚厚的折子砸向儿子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折子全部砸在了四个哥哥身上,宸王是半点事都没有。
“养谋士,布眼线!”隆丰帝冷笑:“你们这点手段,放在显德年间,早就进了大狱,而且连怎么进的都不会明白。”
“养谋士,就养在自己府里。怎么,生怕朕不知道?”隆丰帝拿起书卷哐哐砸了两下怀王的头:“你有本事收下人的孝敬,不知道把事情做干净?”
怀王缩了缩头,不敢说话。
“还有你,从小文武双全,却对郑家所作所为视而不见。”隆丰帝指着齐王,“知道你们的六皇叔怎么死的?”
“就是被他那没脑子的外祖家害死的。”隆丰帝冷笑:“他被发配到尤州,短短几天的路程,半路就暴毙。”
“你们现在做的这些,都是朕当年那些兄弟玩剩下的!”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儿子,隆丰帝越想越气,一脚踹在怀王身上,怀王顺势一滚,刚好撞到齐王身上的伤口,齐王闷哼了一声。
“在京城,如果没本事保守住秘密,就不要做掉脑袋的事。身为皇子,有野心并不是错,错的是空有野心却没脑子。”隆丰帝面上没有表情,却比动怒还要可怕:“怪朕对你们太好,把你们养成了一群蠢货。”
“你们该庆幸,朕是你们的父亲。”隆丰帝往台阶上一坐,指着散落满地的折子:“都捡起来看看。”
皇子们不敢动。
“给朕看!”隆丰帝胸口剧烈起伏。
怀王抖着手,捡起手边的一本折子,看了几眼就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父皇,儿臣知罪!求父皇饶了儿臣,儿臣再也不敢了。”
宸王绕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端到隆丰帝面前:“父皇,息怒。”
“还有你,府里被安插进两个探子,都没有发现。”隆丰帝接过茶喝了两口,转头开始骂宸王:“你怎么在管理王府?”
“两个?”宸王疑惑:“不是三个?”
“儿臣不是不知道他们是探子,这不是打算查清他们是谁派来的,还没来得及就被您召进了宫嘛。”宸王替隆丰帝敲着背:“这事也不能全怪儿臣是不是?儿臣以前也没料到,几位哥哥会往我府上安插探子啊。”
额头抵地的怀王在心里暗骂,你能不知道?
“你们做的这些事,朕心里都有数。”隆丰帝面无表情:“若日后还敢再犯,朕不怕担上杀子的恶名。”
齐王捂着胸,伤口裂开,里衣黏黏糊糊粘在伤口上,异常难受。他抬头看着高深莫测的父皇,恭敬地把头磕了下去。
父皇,究竟知道了多少?
“自朕登基以来,为你们请名臣为师,让你们习文武艺,你们就学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朕,对你们太失望了。”
隆丰帝从台阶上站起身,沉默片刻后开口:“传朕旨意。”
“怀王、齐王御前失仪,触怒帝王……”
“求父皇开恩。”怀王跪行到隆丰帝跟前:“儿臣知错了。”
“知道错了就改。”隆丰帝看向齐王:“老四,你呢?”
“儿臣……亦知错。”齐王磕了一个头。
错?
他最大的错,就是太过优秀,抢了云渡卿的风头,才成了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听着怀王的求声,齐王在心底冷笑,老大怪就该怪自己占了长子之位,成了云渡卿继承皇位的阻碍。
在父皇眼里,恐怕除了云渡卿以外,谁都不是他的孩子。
就算他此时磕破了头,父皇也不可能错过给云渡卿铺路的好机会。
宸王见怀王磕头额头肿了起来,差点踉跄着倒在地上,伸手扶了他一把:“大哥,小心。”
怀王在心中暗暗叫苦,磕头算什么,听父皇这语气,分明是要削去他的王位了!
“念在怀王认罪态度良好的份上,罚其俸禄一年,半年内无诏不得出宫。”隆丰帝目光扫过宸王扶着怀王的手,闭了闭眼,转头看向齐王:“齐王……削去亲王爵,降为郡王,罚俸一年,无诏不得出宫。”
“来人,半炷香后,把怀王、齐王带下去,打十五大板。”
齐王跪在地上的身子晃了晃:“儿臣……领命。”
“至于你们……”
安王与静王齐齐叩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隆丰帝瞥了眼宸王:“你们三个也都犯了不小的错误,全部罚俸半年,给朕老老实实待在宫里,哪里都不许去。”
“父皇。”宸王小声的,委婉的提醒道:“现在离儿臣大婚,只剩下一个半月了。”
不让他出宫,不太合适吧?
“那你就在宫里成婚。”隆丰帝没好气道:“宫里空着的宫殿多得很,挤得下你们小两口。”
刚才还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怀王,顿时酸了起来,父皇竟然让成年有爵位的儿子,在宫里成亲?
那不是东宫太子独有的待遇?
其他王爷王妃都挤在璋六宫小院里,云渡卿成亲,就有一座宫殿?
怀王心里很酸,但他不敢说,不仅不敢说,还要恭维父皇的建议好:“父皇说得对,五弟成亲是大事,宫外到底比不上宫里好。”
“这……”宸王有些犹豫,大婚典礼在宫里举行,很多宾客就不能参宴了,不够热闹啊。
见云渡卿还一副不太乐意的模样,其他几个王爷都想骂人,这么好的事,他有什么不乐意的?
被偏爱了不起,就能有恃无恐?
此时此刻的明月宫,却比往日热闹了许多。
各个皇子公主的生母,都借着请安的名义,坐在了明月宫,就连深居简出的徐妃,都顶着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来了。
“诸位今日是约好了,一起来给本宫请安?”苏贵妃叹息一声:“诸位这又是何必,本宫向来不讲究虚礼,以后别这样了。”
众妃嫔寒暄几句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说起了皇子公主的事:“娘娘,嫔妾听闻陛下把所有皇子公主都召进了太央宫,又不让外人靠近,娘娘可知,这是……为了何事?”
“张嫔,本宫记得柔德公主是你膝下所出?”苏贵妃曲起指节,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陛下行踪,岂是本宫能知晓的?张嫔若是好奇,不如亲自去太央宫问问,本宫让人被你备步辇。”
张嫔脸色变了:“嫔妾不敢。”
“既然你不敢,难道本宫就敢?”苏贵妃懒洋洋地往后一靠:“诸位也不用太过担心,陛下是皇子公主的父亲,哪有父亲会害自己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