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者:裘梦
“可是终究那位柳二夫人还是选择了追随柳承浩于地下。”
“是呀,就算尚右丞丧尽天良的以幼子相迫,她还是没从。”美男子捏了一颗葡萄放入口内,“可惜一代名伶,竟落得这般下场。”
“他们在赌柳三小姐能活多久。”青衣男子的笑容中带有几分邪气。
“据我所知,京城上下开的庄不下千万。”
“哦,怎么个开法?”他有了兴趣。
“一赔五。现在赌注有五,自杀、皇上下旨砍头、流放、没藉为奴,还有成为宫妓或军妓。”
“我赌第六种。”
“第六种?”
“我赌她安然无恙的离开大理寺。”青衣男子笑得笃定。
美男子顿时目露异彩,“王爷肯下注,自然定稳赚不赔,我这就去下注通杀。”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简直像是大笔赌金已然到手。
生财自有道。
阴冷昏暗的丰房,走道上的油灯匆明匆灭,映衬着满室的凄凉与绝望。
昔日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此刻蓬头垢面、衣上血渍斑斑,就跟所有狱中囚徒一样的落魄。
只有臂弯中那张熟睡的稚颜安详而甜美,睡梦之中犹翘着嘴角。
“呵呵……嘻嘻……我是二小姐,我爹是兵部尚书……你们敢对我无礼,杀了你们……哈哈……”
看着在牢里披头散发、手舞足蹈的二姊,柳丝雨就那么冷眼看着。
柱子上的血渍是二娘留下的,草堆上的丝带是大姊的,而现在疯疯癫癫、自言自语的人是她曾经骄纵又蛮横的二姊。
爹死了,柳家就没了,现在她们等的就是皇帝那一纸圣旨,生也好死也好,都变得不重要了。
怀里的孩子忽然翻了个身,她低头去看,睡梦中的柳文生双手紧紧抓着姊姊的衣襟,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车。
“打开牢门。”
“是。”
听着牢门打开的声音,她连头都没抬。
“把她拉去梳洗干净。”
“少爷,她疯了。”
“疯是疯了,但终究还是个美人,不是吗?”尚仕远流露出淫邪的笑容。
“是。”几个大汉应了一声,便上前去捉人。
“走开走开……”柳如双疯狂的挣扎抵抗着。
“疯婆子,敢抓我。”
“啊……放开我……爹救我……娘……”
先是刀出鞘的声音,尔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居然自杀了,原来她不是真疯,贱人。”有人伸腿踢了地上的死尸一聊,
“真晦气,柳家三美,一个都没沾到。”尚仕远心有不甘道。
“少爷,消消气,不是还有个三小姐吗?”
“哼,就凭她那种长相,我们尚府随便抓个丫头都比她强。”
“是是,瞧小的这张贱嘴。”
“不过,到时候让这贱人到边关充当军妓,只怕柳承浩的鬼魂也不会安息吧,哈哈……把她抓过来,让她亲眼看看自己姊姊的死状。”
马上有人过去把柳丝雨拖来,将她的头按到柳如双的脸前。
那双空洞无生气的美丽双眼睁得很大,脏污的脸上难掩悲愤,脖颈上的伤口仍淌着鲜红的血。
“这丫头恐怕早吓傻了。”
柳丝雨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是一双清冷幽深的眼眸,被她这么冷冷的瞧了一眼,尚仕远的心头突然掠过一丝凉意。
“看什么看?”
“啪”的一声脆响,他给了她一记耳光,血顺着柳丝雨的嘴角流下,她什么也没说,低着头抱起弟弟,又重新窝回了墙角。
“真是个怪物。”他一边骂着,一边走了出去。
牢房重新被锁上,柳如双的尸体也被狱卒拖走了,冷清阴暗的牢里只剩下抱着幼弟的柳丝雨,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用力抱紧怀里的弟弟,蜷缩在草堆旁。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牢房却始终是那样的阴冷昏暗。
柳丝雨总是抱着弟弟望着串房的一角,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狱卒们只知道她除了吃饭的时候会动,其他时间就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