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者:古灵
「我知道了,老是盯著我看,正事不做,那怎麼行!」
「........」完全的无言。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為什麼妳老是盯著我看呢?」
「........」彻彻底底的无言。
※※※
以往,在整个绿映庄裡,楼沁悠敢说自己是第一个起床的人,因為她就爱看晨曦初起的那一刻,那彷彿破茧而出的曙光,是她见过最美的景致。
然而成亲后第一天,她才明白,她起得还不够早。
「起来了,女人,天都快亮了,妳还不起来!」
楼沁悠一惊而醒,及笄后,头一回一大清早被人叫醒,她还真是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新婚夫婿,坐在床边一脸不耐烦的摇著她。
「青........青哥?」
「叫『亲哥』也没用,再半个时辰就卯时了,妳想偷懒赖床吗?」。
卯时?!
「可是,卯时不到就起床........」她吃惊的睁大了眼。「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早?」傅青阳哼了哼。「我大哥都寅时不到就醒转,我大嫂就得起得比他更早,她可没半句怨言过!」
寅时?!
「但........」楼沁悠慌忙掀被要起身,却发现夫婿两眼盯在她胸脯上看得目不转睛,困惑的低头看,惊呼一声又躲回被子裡头去,羞赧的烫红了双颊。
雪嫩嫩、白如瓷玉的一片美好春光,难怪某人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躲什麼躲!」抹去口水,傅青阳不以為然的硬扯开被子。「咱们都圆房了,有什麼好害臊的?」可恶,看得正上兴头说,真是,女人的身子不给丈夫看,要给谁看?「快,起床了,女人,伺候夫婿梳洗更衣不是妻子的责任吗?」
就算楼沁悠的个性再是淡然,这时候也自在不起来了。
在夫婿灼灼的目光下,她赧红著脸儿,光不溜丢的滚下床,顾不得初经人事之后的疼痛,手忙脚乱的捡拾昨儿夜裡被夫婿扔到床下的褻衣和中衣,胡乱的穿上身后,这才稍微镇定了一点。
没事,没事,就如夫婿所说的,他是丈夫、她是妻子,没什麼好害臊的。
自觉已经足够冷静之后,她便正起脸色,转身面对夫婿,準备善尽為人妻的职责,伺候他梳洗更衣。
谁知下一刻,整张娇靨又火辣辣的热了起来。
傅青阳竟然一丝不掛,只撑著一支又粗又长的「旗桿」,双手扠腰,不耐烦的杵在那裡等著让她伺候他穿衣。
用力的拉住两条差点拔腿就逃的脚,深吸了好几口气,楼沁悠努力稳定狂飆的心跳,然后装作没注意到夫婿那副修长挺拔的裸体,用最若无其事的态度伺候他穿上一件件衣饰,虽然娇靨还是红通通的,柔荑也有点抖呀抖的。
「青哥,不知大哥做何营生呢?」為了转移心神,她随口问。
「种田的。」
傻眼。
「青哥,庄稼人原就习惯早起干活,可是一般人家并不啊!」
「一般人家?」
為傅青阳穿妥衣饰后,楼沁悠先请他坐下,开始為他细心梳理那一头虽然洗得干干净净的,却杂乱得像一堆野草的乌髮,再回答他。
「楼家向来卯时过后才用早膳的。」
卯时过后?
还真懒!
傅青阳皱了皱眉,旋又鬆开。「好吧!入境随俗,卯时过后就卯时过后,那待会儿我先到马厩去看看白雾和墨夜,妳记得把我行囊裡的脏衣物拿出来洗。」
「是,我记下了。」
好不容易终於将傅青阳那头杂乱的头髮,打结的拆开,参差不齐的修剪平整,并小心翼翼的梳理平顺后,楼沁悠退后一步,歪著螓首考虑片刻,决定拿条髮带绑起来就好,以他的工作性质,梳髮髻可能保持不了多久。
恭送夫婿出门之后,楼沁悠才开始打理自己、整理房间。
而后,她一手捧著洗衣篮,一手持著烛台,踏著夜色来到厨房后的大井旁,熟练的打井水浣洗。
这时,闇夜依旧黑不隆咚的,微风仍然寒凉,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纤细的柔荑浸泡著冰冷的井水,砧杆捶打著衣物,她却不觉得辛苦,唇畔始终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楼家的女人向来不做家务事的,除了她。
打从她接手打理庄务开始,工作之餘,她总是努力学习家务,不管是打扫房间或女红中馈,因為她早就下定决心要做个平平凡凡的妻子了。
楼家的女人向来是由婢女服侍的,除了她。
她总是坚持要自己打理自己的一切,自己的房间自己整理、自己的衣饰自己补缀、自己浣洗,除了早膳,自己吃的饭菜也自己做。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因為娘亲和大姊、二姊都不会,没有人教导她、指点她,但是她总是尽全力去做,不懂的也不耻下问,问厨娘、问丫鬟,务求能够做到她能力所及的最完美。
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了这一天,嫁一个平平凡凡的丈夫,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妻子,成就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度过平平凡凡的一生,如同爹爹所渴望的。
如今,她终於有实现心愿的机会了!
有机会就有期待,於是在完成身為人妻分内该做的工作之后,楼沁悠便噙著浅浅的笑靨,怀著一种近似兴奋的心情,转向马厩而去。
沿途陆续碰上早起工作的下人们,那些以往与她相处融洽,总是有说有笑的丫鬟奴仆们,如今却都是一脸不自在的匆匆向她行个礼后,就急急忙忙的跑走了,很明显的是在逃避她。
一直以為会嫁到宇文世家去做大少奶奶的三小姐,竟然「自甘堕落」寧愿嫁给低下的马贩,这点连下人们都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