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才不是恶毒继母! 第28章

作者:媂元清 标签: 无C P向

她心中一阵不安,下意识看向池婙,想要寻求帮助。

却不想池婙根本不接她的视线,眼眸冷沉沉的,看起来很是不悦。

眼见殿中官员齐齐将目光看向自己,再不开口只会惹人生疑,赵明月只得压着嗓子,哑声道:“咳咳!我,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都听母后的不就好了?”

说着,伸出手,小心揪了下池婙的袖子,“阿娘,我困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池婙转眸看向她,脸色稍缓,伸手握住她的手,一副慈爱纵容的表情,“好,我们回去休息。”

众臣却是满脸黑线,这皇帝是还没断奶吗?这么听池太后的话,让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怎么办!

池婙转身看向朝臣,“好了,这事不用再议了,刑部、户部还有兵部,想办法给我把这三条诏令都落实了,别跟我说执行不了,真执行不了的跟我说,我准你卸职回家。行了,退朝。”

说完,也不看官员们的反应,就往后殿走去,一旁侍女灵琼快步走上前,推着赵明月离开。

众臣只得跪下,俯身行礼。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从天极殿退出来,宋光义脚步匆匆往值房走,不想迎面就撞上了李勉等人。

李孝辞拦住他,皮笑肉不笑道:“宋尚书在朝上高谈阔论,对于太后的新政见解独特,实在令我等佩服,要不咱们的位子都让给你坐吧!”

若是从前,宋光义还会弯腰讨好几句,给自己留点退路。可如今他已尝到权势的滋味,平时只有别人奉承他的,哪有他奉承别人的,这腰还真就弯不下去了。

于是挺直了腰板,笑着说:“李尚书这话就逾越了,我只知道良才善用,能者居之,诸位究竟能不能坐稳自己的位置,相信陛下自有决断。”

“你——!”李孝辞当即气红了脸,把个手扬了起来。

这时,池太后身边的侍女丹映走了过来,“宋大人,太后有请。”

宋光义冷哼一声,一把将李孝辞的手拍开,笑道:“诸位,太后召见,我先走一步。”转身得意离去。

李孝辞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铁青,“呸,贱人!”

李勉目光沉沉,嘴角扬起一个讥讽的笑,“池太后可真是找了条好狗,只是这好狗啊,不该挡道。”

最后一句话,很是意味深长。

————

回到后殿,赵明月先行去内室更换衣服。

池婙走到案后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眼桌案上堆满的奏折文书,烦躁地捏了捏鼻梁。

真是该死!

武文秀这一走,都没人给她批折子了。

没办法,做戏得做全,武文秀挨了二十大板,势必得放她在家里休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行。

不然让人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跑来上班,只要是脑子没毛病的人,都能猜到这二十廷杖放水了吧?

得赶紧再找几个人来给她打工,真让她在这个世界里干活?怎么可能,又没人给她发工资!

好在,上次她让丹映给六尚局的女官出题考试,答卷已经收上来了。

正想着问问丹映这事,丹映就走了进来,“主子,我已经将宋大人请到书房了。”

池婙屈指轻敲了下桌案,漫不经心道:“你让人去给他送份早饭,然后,就让他等着吧。”

她根本没打算见他,之所以让丹映把人留下来,不过是做戏给李勉他们看,叫他们以为宋光义是她心腹罢了。

丹映眼中困惑,但也没有多问。

有时候,要懂得领会主子的言外之意,但有的时候,最好不要乱猜测主子的心思。

她很懂得掌握其中的分寸,恭声应下,随即走到一旁,吩咐宫人给宋光义送饭过去。

池婙看她吩咐完了,才问她,“六尚局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丹映走到她身前答话,“女官们的答卷都交上来了,我已整理好放在了熙华殿里,本拟先交给武侍书批阅,再呈奏给主子,可如今……主子现在要看吗?”

池婙微微皱眉,她不是个喜欢亲力亲为的人,有的事情能交给手底下的人做,为什么要累着自己?

哪怕她对这些女官的回答很感兴趣,也不想徒耗精力去看那些难以理解的古文字。

本来武文秀可以帮她批阅,而她只需要花几分钟时间听下总结汇报,再做出决策就可以了。

可现在武文秀要在家里养伤,除了自己,似乎也没有别的人能用了。

池婙正要开口,恰在这时,卸下面具、重新换上孝服的赵明月从内室走出来,苍白的脸颊恢复了红润,眼睛睁圆了,很是愤怒的样子。

“那帮人太过分了,阿娘,我看你就应该把那两个姓李的老东西拖出去,打他个二十大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跟你作对!”

池婙想到方才朝堂上那些官员的样子,冷笑一声,“呵,他们那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的身子骨,哪里用得上二十大板?”

若让她来,一下就打死了。

只是打死了这个李勉,还会有第二个李勉,要从根本上解决掉才行啊。

赵明月也知道这事不能这么干,只是不骂上几句便不舒服,不过,比起朝堂上那些人,她还是更关心武文秀如何了。

想到她那样单薄的身子,却足足挨了二十大板,便有些感同身受的痛。

于是收敛了表情,走到池婙身侧,手臂亲密地倚上她的肩膀,轻声问:“阿娘,那武侍书还好吗?”

池婙瞥了她一眼,“应该没什么事,金乌卫的人下手知道分寸,我待会出宫去看看她。”

赵明月立即道:“那我也去。”

她在宫里总觉得憋闷得慌,不比当初在南阳行宫的猎场跑马自在,去宫外看武侍书还能顺便透透气。

池婙本拟答应,忽而想到批阅答卷的事,目光扫向赵明月,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劳工吗?

“不行,有件要紧事,需要你替我做。”

赵明月顿时失望地抿紧了嘴,“什么事啊?”

池婙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她推到椅子前,让她坐下,“帮我批阅女官的答卷。”

“什么?”赵明月有些惊讶,怀疑自己听错了,这种事情让她来做,是不是太儿戏了?

池婙不作解释,扭头吩咐丹映去取答卷过来,丹映应下,转身离开。

不一会,她就取了答卷过来,齐齐整整地放置在赵明月身前的桌案上。

赵明月坐在宽大的御椅上,手掌撑住桌案的边缘,颇有些不自在。

她看着这沓厚重的卷子,想到这些女官能否成为太后近臣,都将由她来决定,跃跃欲试的同时,又觉得不安。

仰头看向池婙,眼中闪烁着迟疑,“阿娘,你真的要我来批阅吗?可是我从未做过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吗?”

池婙不回答,而是看向丹映,“你觉得呢?”

丹映顿时在心里打起了鼓,为什么要问她?揣度着池婙的意思,恭声答道:“殿下是公主,是主子最信任的人,当然可以帮主子处理政事。”

余光注视着池婙,却看不到她眼角眉梢有丝毫情绪变化,心中难免揣测起来,主子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一边考问女官“女者要如何掌权”,一边又将公主时时带在身边,教她处理政事,难道还想让公主当皇帝不成?

这想法太荒谬了。

毕竟,就连识字不多的她,也说得出几个掌权太后,可是权倾天下的公主,却想不到一个。

根本就没有先例啊。

丹映垂下眼帘,自嘲地笑笑,她一个宫女琢磨这些事做什么?只要能办好主子的差事就可以了。

池婙可不知道她一句话会让丹映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懒得回答赵明月这种无聊的问题,如果她觉得不可以,为什么还要让她来批阅卷子?

抬眸看向赵明月,语气严肃了几分,“这二十四份答卷,视内容优劣可以取四份上等,八份中等,十二份下等。正好我也想看看你有没有鉴才之能,明月可不要让阿娘失望啊。”

赵明月立刻燃起了斗志,“好!”

伸手拿过最上面的那份答卷,一眼扫过去,十分工整的字迹,再看名字都被糊上了,心里微觉诧异。

悄悄瞥了丹映一眼,难道她之前误会她了不成,在这事上,她并未想过要趁机捞钱?

丹映神情平静,见她无人伺候笔墨,走到案边,打开了砚盒,微笑道:“我来给公主磨墨吧。”

池婙转身往外走,“那丹映你就留下吧,我去看看武侍书,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卷子已经批阅好了。”

赵明月没有抬头,咬着笔杆开始阅卷。

视线扫到最右侧的题目,“女者,如何掌权”五个字映入眼帘,顿时吸了口冷气,这也太大胆、太直白了些吧,那些女官敢答吗?

可一想到这是阿娘出的题目,又觉得合理起来,她本来就是个野心勃勃、不能以常理揣测的女人。

说不定阿娘自己想当皇帝,才要问这帝王之术。

可是这些宫闱里的女官就算敢答,也写不出什么高屋建瓴的观点吧?

赵明月也是以己度之,她读的书也不少了,不说《女四书》《列女传》,还有儒家典籍、诗词歌赋、兵法子集、文史经传,她都有涉猎,可看到这题目,依旧觉得难以下笔。

这个女,是单指阿娘一个人?还是天下所有的女子呢?

如果是前者,阿娘已经是这世上权力最大的女人了,再往上,岂非是要称帝?

可如果是后者,“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女到妻再到母,总归得依附一个男人,否则便无容身之所,要让她们掌权简直就跟要上天摘月一样,除非有神迹才能做到吧。

刚才在朝堂上,阿娘只是想要大赦不睦之女,就遭到了群臣的激烈反对,更别说要求更多了,那些官员绝不会同意的,而没有人执行的诏令就是一纸空文。

想到这,赵明月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这题实在是难破,还是看看女官是怎么答的。

她收敛心神,接着仔细往下看去,开篇破题,可是最紧要的。

却未想才看到第一句,就让她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

宫外武宅。

武文秀趴在床上,忽然感觉裤子被她娘扒了下来,伤处传来一阵尚可忍受的痛意,但还是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余光瞥见玉照站在床边,微微红了脸,扭过头就把脸孔埋在枕上,催促道:“娘,好了吗?那板子打得又不重,用不着这样紧张。”

武亦娴看了眼她的伤口,虽然红彤彤一片,但是并没有破皮,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生出莫大的恼意。

天知道,刚才她听说了武文秀在朝堂上的壮举,有多么地震惊,简直要当场吓晕过去。

“这是挨板子的事吗?当庭辱骂宰相,武文秀,你是昏头了吗?要不是太后护着,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啊!”

说着,抬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娘!”武文秀吃痛,立刻扭过头,愠恼地看向她,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怔住了。

武亦娴红着眼眶,泪珠在里面打着转,啪嗒就滚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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