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媂元清
赵明月惊诧抬头,随即脸上绽放出一抹无比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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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阅兵大典正式开始。
池婙一身鎏金色的铠甲,头戴盔甲,站在鸣凤台上,倚栏而立,俯视着台前广阔的校场。
忽而,两面传来一阵欢呼,“池太后千岁!”
她循声看去,发现远处山坡上、高坎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心中也有些惊讶。
怎么军队都还没入场,这些看热闹的百姓就已经赶来了?
百姓们对于谁当皇帝可没什么概念,对于朝堂上的纷争也是一概不知,只是听到有人说池太后登上观礼台了,就跟着叫喊起来。
不过喊了一阵,就有人疑惑起来了:“怎么没看见皇帝?”
“那皇帝就是个痨病鬼,一点风都不能吹,哪里能出来让你见着!”
有人插嘴道:“你们知道个什么?皇帝是被太后囚禁起来了!”
众人不信,“什么?不可能吧?”
说话的人不服气,坚持道:“怎么不可能!”
若是梅君嵘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来这人就是她便宜老爹梅老六。
自从梅君嵘入了伍,钱也没往家里拿,梅老六坐吃山空,整日怨天载道,对池太后和明月公主记恨不已,觉得是她们抢了他女儿,每日就往人堆里扎,说些似是而非的谣言。
“我告诉你们,我女儿就在军队里,你们等会就能看到她了。池太后搞个全是女人的军队,那就是想自己当皇帝!”
“胡说八道,一支军队若全是女人,那还能看吗?”
“就是就是,说谎话不打草稿,一边去,别当着我看阅兵。”
鸣凤台上,甄睿才和六部朝臣都到了,恭敬站在池婙身后,此外还有西岐国、金石国、罗黑国等各国使臣也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步上观礼台。
池婙笑着看向甄睿才,“甄院使,你执掌军政多年,定然治军有方,这次阅兵有你指挥,想来定然能一展我朝军威,震慑外国来使。”
甄睿才自信满满,得意道:“谢太后夸奖,这都是臣的应尽之职。”
池婙看着他眼底流露出的傲慢,眸色冷了一瞬,转眸看向身侧的武文秀,“那就开始吧。”
第59章 阵演
武文秀立刻会意地走上前,展开圣旨。
甄睿才见了,很是不认同地皱了皱眉,让女官来宣旨,她那小嗓门谁听得到啊?
连忙开口:“太后,这发号施令还是让臣来吧,女官嗓门小,万一士兵们听不清,还当是哪来的蚊子叫唤呢,岂不是丢了朝廷颜面?”
武文秀脸色微愠,这甄睿才怎么敢对她指手画脚,真当她是吃素的吗?
在数万军士面前宣读诏书,她肯定是有准备的啊。
来之前,她特意去军器局跟六监丞讨了个东西,
是一个外大里小的铁筒子,看起来跟唢呐一样。
对着铁筒子小口讲话,大口就会传出巨大的声响,她试着用了一下,把她自己都吓一跳。
甄睿才这种随意质疑太后近臣的行为,本质上就是仗着自己执掌军权,没把太后放在眼里,她很有必要让这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想到这,武文秀收起眼底的愠怒,笑着说,“我的嗓门可不小,院使大人要试试吗?”
甄睿才不以为然,“武侍书何必逞强,你就算喊破喉咙,这台下的将士也听不清啊。”
武文秀一抬手,就有侍女捧上铁筒子,她拿在手上,把大口对准了甄睿才,大声喊道:“奉天承运,天皇太后诏曰——”
通过喇叭放大的声音猛地在甄睿才耳边炸开,他大吃一惊,吓得尖叫了一声,“啊——!”
紧接着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脸色苍白如纸。
近处的侍女早有准备,都提前捂了耳朵,看到他这副仓皇失措的样子,慌忙笑着走过来扶他。
而站得后面的官员也是吓了一跳,这什么东西,怎么将声音放得这么大?
随即就看到了甄睿才的丑态,登时没忍住,纷纷笑出了声。
甄睿才脸色通红,一把推开前来扶他的侍女,强作镇定地站了起来,没成想扯动了昨日的腿伤,一个踉跄,险些又摔倒。
手死死抓住栏杆,才勉强站稳了。
心里气得要死,目光盯紧了武文秀,竟然叫我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迟早要你好看!
武文秀可没空注意他的丑态,专心向兵士们宣读诏书,沉静平稳的声音通过铁筒子放大,远远地传出去。
诏书中,肯定了各军将士是大荣的精锐之师,嘉赞了士兵们背井离乡守护国土的功劳,要求众人在今日展示出大荣王朝的军威,鼓舞士气,威慑敌人。
校场上,兵将纷纷屈膝跪倒,认真聆听,心中惊诧不已,这声音怎么能传得这么远,莫不是仙音传声?
等武文秀念完,全场鸦雀无声,望向高台的一双双眼睛里满溢着敬畏。
池婙拿过武文秀手上的喇叭,视线看着台下的士兵,嘴唇凑过喇叭,“阅兵,开始!”
鸣凤台前,一块盖着红绸的高大石碑耸然而立,两侧摆着礼炮,随着池婙这声令下,礼炮齐发,声音震天。
一队队士兵排列整齐走过,并随着令旗的指示不断变幻阵型,向观礼台上的池太后和一众官员,以及远处山坡上的百姓展示着飒爽英姿。
负责评阅的官员纷纷打出七分、八分的高分。
刚在众官员面前丢脸的甄睿才立即找回了自信,挺直胸膛,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自然有那察言观色的官员上前赞赏道:“甄大人真是治军严明,有你的带领,士兵们肯定可以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甄睿才笑着点头,很是受用,身为阅兵大典的总指挥官,他现在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
却没成想,转头就看到池婙打出三分的超低分,扬起的眉毛忍不住抽了一下。
就算池太后如此偏颇,也掩饰不了他的优秀,旁人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
他想起当初,就是池太后让赵玉璋当金乌卫统领,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好在他也不怕,赵玉璋那治军水平,想要借此翻身,在阅兵大典大出风头,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池太后不会真指望她能训练出一支强兵吧?那些女兵参加阅兵大典,不过是闹笑话而已。
到时候,金乌卫遣散,赵玉璋自然也得领受失职之罪。
他一想到能够看到赵玉璋备受打击痛哭失声的样子,就觉得心情愉悦,连带着被赵明月故意打伤的腿都没那么痛了。
一共六支卫队,甄睿才将金乌卫安排在最后面出场,而左鹰卫则压轴,这样两支队伍对比起来,才会更加鲜明惨烈。
这时,左鹰卫走到了鸣凤台前,各个都是身材高大的壮男,气势十足,周围围观的百姓立时发出阵阵欢呼。而跟在他们后面的金乌卫整体矮了三寸,则显得势弱多了。
然而,走在前面的左鹰卫,虽然气势磅礴,脚步踏得震天响,可仔细看就能发现队列并不怎么整齐。
而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赵明月,听到周围的阵阵欢呼,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坐在马上的赵玉璋朝她投来鼓励的一瞥,她深吸了口气,随即挥动令旗,“向前!”
士兵们看到旗令,立即整齐划一地抬脚,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踏在地上的脚步声铿锵有力,立即盖过了其余卫队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立刻投向了这支走到最末尾的卫队,就见到了一支无比整齐的军队,就像是拿墨线比量着划出来的。所有人的动作都整齐划一,如同一人,气势如虹。
斜洒下来的阳光照在她们穿着绣有赤色金乌的战袍上,熠熠生辉。
在她们的对比下,前面的左鹰卫就显得有些散漫了,原本可以容忍的不整齐也变得格外扎眼起来。
就这样,金乌卫一步步向前,走到了观礼台的正前方。赵明月挥动旗帜,士兵开始有条不紊地移动,变幻阵形。
从一开始的方阵,再到复杂的雁行阵、鱼鳞阵,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变换了五六个阵形。
士兵们或进或退,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水波般在队列中传递,没有一丝混乱,行云流水一般完成了整个的阵法演练。
不知何时,周围的欢呼声消失了,百姓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支军队,难以想象这群士兵半年前,有的是在闺房里刺绣的淑女,有的是洒扫庭除侍候公婆的寡妇。
要做到如今这份地步,尚且不知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和汗水。
“好啊!巾帼英雄,这才是我们大荣王朝的好女郎。”有男人拍手道。
亦有女人兴奋激动起来,“好厉害!好威风!我也要去参军!”
只是这声音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当兵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可嫁不出去!”
“就是就是!哪个好人家会要这种女人进门,吓死人了!”
观礼台上,判官们纷纷打出了九分的高分,就算他们有心想给左鹰卫高分,可对比实在是太惨烈了,左鹰卫是显而易见的差劲。
而甄睿才的脸,则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武文秀拿着喇叭,朝台下宣布分数:“本次演阵,金乌卫,九分!名列第一!”
即使听到这个好消息,金乌卫依旧保持着严明的纪律,站姿笔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反倒是左鹰卫发出阵阵喧语,脸上都是愤恨与不甘,输给一群女兵,这怎么可以接受!?
钱谦连续喊了几声安静,也没有让他们安静下来。
观礼台上,池婙看向脸色铁青的甄睿才,一声冷笑,“甄睿使,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好兵?队伍凌乱,军纪涣散,这样的军队,你告诉我,怎么打仗?”
甄睿才冷汗都下来了,当即甩锅道:“这、这都是因为左鹰卫统领钱谦治军不严!”
“可是,阅兵总指挥我是交给你的,出了差池我也只问你。”池婙脸色一沉,“你这是渎职!”
甄睿才愣了片刻,随即才领悟到这罪名的严重性,慌忙跪地,“臣、臣一向尽职尽责,绝无渎职之心啊!况且——”
他拼命转动脑子,灵光一闪,立即想到了一个借口,勉强镇定道:“陛下,这阅兵才到一半,或许他们军纪上是差了些,但是作战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
没错!那些女兵队列走得整齐又怎么样?不过是练一练就能做到的事情,可是武力上,她们再怎么练,也比不上男兵厉害。
池婙转回身,重新看向校场,“继续吧,下一场比什么?”
“下一场,由各军将领单人匹马比试。”
甄睿才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希望钱谦能争点气,不要再让赵玉璋赢了。
否则,池太后抓住他这个把柄,说不定要撤他的职。
可惜事不遂人愿,两刻钟后,钱谦被赵玉璋挑落下马。
“金乌卫,再积十分,总分二十九分。”
甄睿才脸色苍白,咬紧了牙,“不!不是还有……还有攻防赛吗?肯定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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