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媂元清
池婙听她这样猜测,忍不住笑了,“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如果赵明月连这点磨难都应付不了,那就证明她并不值得我费心培养,不是吗?”
赵玉璋看她笑着说出如此冷血的话,即便性情淡漠如她,也感觉到一丝胆寒。
“如果,幼鹰真的摔死了呢?”
池婙微笑,眸底一片冰冷,“学不会飞翔的幼鹰,等待她的结局本就只会是死亡。再说,就算明月离了我,不是还有昭庆公主您,为她保驾护航吗?”
赵玉璋深吸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她已经被池婙说服了,“好,我护送扶光公主去西祈。”
说完,便告辞离开了。
池婙看她出去了,这才抬手揉了揉鼻梁,想到还要跟赵明月再演一遍,就觉得心累。
要不干脆别见她好了,正这样思索着,手臂猛地被拽紧了,转头,看到六神爱感动的目光。
“宿主对女主真是用心良苦啊!我还真以为你要把她送去西祈和亲呢,没想到你人设居然变成了护崽的老鹰。”
池婙冷脸拍开她的手,“你想多了,那个故事不过是我用来忽悠赵玉璋的。而且,被折断翅膀的幼鹰,根本不可能飞起来,只会摔死在悬崖底。”
六神爱打了个哆嗦,随即愤恨地瞪了池婙一眼,可恶,又被欺骗了!
池婙冷声道:“小六,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解决掉谢秦剑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赵明月,不过是她用来钓出这人的棋子而已。
扮演慈母这么久,该是让她兑现价值的时候了。
赵明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个世界最终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拭目以待吧。
————
公主府。
赵明月正在靶场练箭,抬手松弦,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已正中靶心。
她继续搭箭,还要再射,身后忽然响起两下拍掌声,“好!公主的箭术越发精进了。”
赵明月转过头,看到薛淇站在屋檐下,正含笑地看着她。
她立即收了弓,转身走上前,热情笑道:“薛师傅!”
上次她和薛淇因为主张的不同各执己见,以至于不欢而散,后来她有跟薛淇道歉,薛淇也接受了她的道歉,也依旧教她学问,可她总感觉薛淇对她的态度不似从前亲切了。
因此,听到薛淇夸赞她的箭术,便很是高兴。
薛淇看着她,笑问:“公主今日怎么想起来练箭了?”
赵明月垂下眼帘,“阿娘最近为了边境的战事发愁,我想替她分忧,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练练箭,说不定日后上了战场能多出份力呢。”
说着,她忽然抬起头,眼眸明亮地看向薛淇,“薛师傅,要不你给我出出主意吧。”
薛淇似是根本没想,立即道:“要是公主能率军打败西祈,也就不用忧愁了。”
赵明月愣住,“当初我说要对付西祈,薛师傅你不是极力劝阻吗?”
薛淇摇头,“此一时非彼一时,公主如今的处境很危险。”
赵明月当然不是全然不觉,“我知道,自从我开府受封后,那些官员就开始盯着我了,他们不愿将来再有第二个女人统治大荣。”
“看来公主很清楚,谁是你的仇人。那么,公主可否知道,谁是你的朋友?”
赵明月拧起眉头,开始列举,“我的朋友,是会支持我的人吗?姑姑,金乌卫,还有武侍书。”
五个手指都数得过来,实在太少了。
她不甘心,绞尽脑汁去,又想到一个,“还有阿娘!”
无论发生什么,阿娘都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她对此坚信不疑。
所以她才要想办法为阿娘分忧,成为阿娘最有力的臂膀。
这时,侍卫从外面跑了过来,“公主,圣旨已下,命你和亲西祈!”
赵明月缓缓睁大眼睛,“什么?”
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要么就是传旨的人传错了旨意。
侍卫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现在赵明月知道她没有听错了。
可是,怎么会呢,她明明亲耳听到阿娘向她许诺,不会让她去西祈的,她怎么可以食言呢?
她扔下弓箭,一把推开侍卫,“我要进宫!”
她不相信阿娘真的会让她和亲西祈,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薛淇还没来得及开口,赵明月就已经疾步离开了。看着她匆匆远去的背影,她忽然有种预感,赵明月这一次,注定要失望了。
池太后为什么要让赵明月和亲西祈?她不觉得这是池太后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
以她对池太后的了解,她可以笃定,凡是她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逼迫她。
这样一来,她下这道旨,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想这么做。
可是,为什么呢?
薛淇忽然想起来,当初池太后让她做公主的老师时,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薛淇,你若是敢赌,那你就待在公主身边,无论她日后沦落到什么地步,都不要离开她。”
当时她不明白为什么池太后会做出这种预言,可现在,她有些明白了。
她缓缓扬起嘴角,原来是这样吗?
第72章 求见
赵明月进了宫,却没能见到池婙。
丹映站在门口,目含歉意地看着她,“公主殿下,主子政务繁忙,没有时间见你,公主改日再来吧。”
赵明月还从来没有过见不到池婙的时候,她心里很清楚,并非是阿娘没空见她,而是她不肯见她。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池婙对她态度,转眼间就变了。
如果不能知道这个答案,她怎么也不可能安心。
赵明月看了眼守在殿门外的护卫,又看了眼丹映,丹映向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离开。
她咬了咬牙,一掀衣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扬声道:“明月求见母后!”
丹映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要扶她起来,低声安慰道:“公主,主子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恐怕很难改变,今日你想见她只怕是难了,你先回去吧。等改日,我再设法替你安排。”
赵明月对她投去感激的一瞥,但还是坚定地推开了她的手,“如果阿娘今日不见我,我就不起来。”
她一定要当面见到池婙,她要亲口听到她说,她要她远嫁西祈。
然而,哪怕她这样说了,殿里依旧是寂静无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西斜,赵明月身下的影子也随之拉长,变得细长而单薄。
她感觉腿渐渐变得麻木刺痛,却固执地依旧不肯起身,心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上眼眶,湿润了双眸。
随即想到阿娘说过,最讨厌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连忙抬手抹去眼泪。
可是心里依旧不安极了,低了头,颤声问:“阿娘,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您不要明月了吗?我可以改的,真的,我都可以改!”
她才不要去西祈,她的亲人、朋友、老师还有她全部的希冀,都在这座都城。
在她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却让她和亲西祈,这跟直接杀了她有什么区别?阿娘怎么对她这么残忍?
还是说,这也是一场梦吗?如果这也是一场梦就好了。赵明月在心里暗暗祈祷。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赵明月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薛淇担忧的目光,眼中闪烁的欣喜瞬间变成了深深的失落。
“回去吧,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赵明月终于坚持不住了,站起身,却因为腿脚发麻,一个踉跄往薛淇身上扑了过去,薛淇连忙抓住她的手臂。
赵明月顺势将她紧紧抱住,泣不成声,“薛师傅。”
薛淇任由她眼泪浸湿肩上的衣衫,等她哭够了,才搀扶着她离开。
就在她们走下殿前的台阶时,一直紧闭的殿门打开了,六神爱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池婙,“她们走了。你真的不打算见她了?”
屋里点着烛火,光线却依旧昏暗,池婙的脸掩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她面无表情道:“我又不是真的她妈,见她做什么?”
表演已经结束了,那些虚假的温情,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再浪费精力在这上面,又有什么用呢?
池婙最不喜欢做的,就是对她毫无用处的事情,赵明月的眼泪,并不能打动她分毫。
————
赵明月回到公主府,看着府内的布置,又想起当日池婙为她册封时的情景,再想到今日她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一面,顿时伤心不已。
可惜眼泪已经流干了,也哭不出来,只能呆呆地坐在床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薛淇安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似是在等她的情绪过去。
毕竟,她要是不能自己冷静下来,说什么也没用。
这时,秋实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公主,吃点饭吧。”
赵明月摇了摇头,“我没胃口。”
秋实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很是担忧,将托盘放在桌上,走到赵明月身前,轻声道:“公主,我觉得太后陛下不见你,并不是讨厌你了,而是不敢见你。”
赵明月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她,“怎么说?”
“太后有多疼爱公主,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我想,让公主和亲西祈,肯定不是太后的本意,而是被朝臣逼迫的。正因如此,她心中对公主有愧,才不敢见你。”
赵明月听了这话,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感觉到饿了。
正想叫秋实把饭菜端过来,忽然计上心头,如果阿娘真的还在乎她,那么她就不吃饭了,要是知道她绝食,阿娘肯定会吓一跳的。
想到这里,她便有些得意,哪怕肚子已经很饿了,还是叫秋实把饭菜撤下去。
秋实以为她还在为和亲的事伤心,只好再劝她,“其实公主若是真的不想和亲,也未尝没有别的办法。只要另寻个勋贵之女,封其扶光公主之名,代公主您远嫁西祈,不就好了吗?”
赵明月摇头,“这个不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想去西祈受苦,难道别的女子就愿意离开亲人去西祈受苦吗?”
秋实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公主就是这点不好,实在是过于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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