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媂元清
可和池婙相处了这么些天,赵明月已经很清楚她的性格了,池婙绝不会听她的。
她不会知难而退,只会迎难而上。
然而,李贤佑对池婙的秉性却一无所知。
看到这么多人都站出来替他说话,心中的恐惧渐渐化作狂喜,将胸脯高高挺起,再次直视池婙。
他就不信,池皇后真敢犯众怒对他动手!
这一次,可是属于他的胜利,相信这件事足以成为他从政生涯中最为精彩的一笔,就连爷爷知道后也会对他刮目相看吧。
想到这,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大声喊道:“皇后,你就算挖了我的眼睛,也蒙不住天下人的眼睛,谁是谁非,自有公论!”
池婙脸色阴沉,心中怒火早就蹿起了三千丈高,这人真是找死!
不过,通过这件事,她倒是看清楚了这些人的态度。
朱承勤,哪怕皇帝这老登死了,这支金乌卫也不会听她的号令,真是好的很呢。
还有这些官员也是,全都不值得信任。
冰冷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划过,眼底是按捺不住的杀意。
这些人的脸,她记住了。
他们,通通都该死。
只可惜,她不能亲自动手,否则,就真如他们所愿,威望尽失了。
池婙的目光又阴冷地转回到李贤佑脸上,凉声开口,“在场谁敢挖出李贤佑的眼珠子,赏五百两黄金,赐封皇家一等侍卫。”
众人愕然,周围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呼吸声在一片安静中变得粗重起来。
李贤佑也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池皇后也不肯退让。
吞了口口*水,目光紧张地看向那队侍卫,他们不会为了一个一等侍卫的官职而动手吧?
好在,目之所及之处,没有人动作,看来朱承勤很有权威,没有侍卫敢得罪他。
李贤佑松了口气,接着弯起嘴角,眼底闪过兴奋的光芒。
根本没人敢站出来,他倒要看看池皇后要如何收场!
见识到她的无能狂怒,那些妄想靠支持她一步登天的寒门也该死心了吧。
骑马,不是一个女人该做的,掌权也是。
李贤佑正要开口,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皇后殿下,我敢!”
他吃了一惊,慌忙扭头看去,就见一道青色的身影飞一般蹿了过来。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快拦住她!”
第9章 挖眼
那人动作迅捷,一伸手,就往李贤佑眼窝插来,李贤佑踉跄后退,“不,不要……”
嗤的一声轻响,两颗眼珠子就被挖了出去。
李贤佑伸手往眼睛上摸,只摸到滚烫的鲜血,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啊——”
官员们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池婙微笑着,看向动手的青衣宫女,“做的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婢子玉照。”青衣宫女单膝跪下,将沾满鲜血的双手举过头顶,捧到池婙眼前。
池婙盯住那对圆白的眼珠子,眸光闪烁着痴迷,“真漂亮……”听到自己的低喃,才猛地回神,目光移向玉照。
这人是她宫里的,但这还是池婙第一次认真打量她的脸,是一张稍窄的长脸,眉目英气,神情平淡且冷静。
池婙有些意外,“你不怕吗?”
玉照声音淡淡,“回主子,婢子家里是杀猪的,进宫前经常干这活,杀人和杀猪其实没什么分别。”
池婙被她逗笑了,“人和猪的区别可大着呢,人会记恨你,猪不会。你今天弄瞎了李贤佑,会有很多人记恨你,李宰相太子还有这些官员,他们都会记恨你,这你也不怕吗?”
“婢子怕,但婢子知道一个道理,吃哪家的饭就做哪家的事,婢子是主子的婢子,就应该听从主子的命令。既然侍卫们胆子小,不敢动手,而我比他们胆子大些,那就应该让我来替他们教训冒犯主子的人。”
玉照说得坦然,目光也出奇得平静。
池婙听完她的话,大声笑起来,“玉照,你太谦虚了,那些侍卫们胆小如鼠,哪里可与你相比?”
这话简直是在打金乌卫的脸,朱承勤脸色铁青,狠力握紧了手中刀柄,其余侍卫皆是一脸愤慨。
池婙根本不看他,目光愉悦地望着玉照,“你如此忠心耿耿,只在我宫里做个宫女实在屈才。就赐封一等侍卫,跟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安危吧。”
玉照愣在那里,眼中有些困惑。
朱承勤大步上前,持刀单膝跪下,厉声道:“皇后殿下,自太祖立国以来,能领一等侍卫之职的皆是有功之臣,让一个只会杀猪的宫女来当,只怕会贻笑大方!”
池婙目光一冷,“她不配,难道你配?”
朱承勤咬了咬牙,大声道:“卑职不敢说能胜任一等侍卫之职,但也有几分武艺,除非这宫女能胜过我,卑职才服她!”
他转脸看向玉照,“你敢与我比吗?”
玉照快速看了眼朱承勤的胳膊大腿,衣服鼓鼓囊囊的,衣下肌肉显然十分发达,眸底不由闪过一丝犹豫。
她虽有几分力气,到底没有系统学过武术,对付李贤佑那种弱不禁风的书生可以,对付体格魁梧的朱承勤就有些不够看了。
要直接拒绝吗?可这样做,岂不就承认了自己打不过他?
朱承勤分明是在挑衅主子的权威,就算她并不想当什么一等侍卫,为了主子的颜面,也必须应战。
但要是输了呢?
“怎么,你不敢吗?”朱承勤讥笑道,眼神不屑,“放心,你是女人,我不会下狠手的。”
玉照猛地攥紧了拳头,看向朱承勤的眸子满是怒火,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应下,忽听到身后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
“朱队长,你没有资格跟她比武。”
她回身看去,只见武文秀快步走过来,冷面锐目,神色凛然。
朱承勤一脸不耐烦,“你是谁,你这话什么意思?”
武文秀看着他道:“又是抗旨,又是违命,朱队长,你可还记得你的职责?”
朱承勤大声道:“当然是保护圣——”想到圣上已经归天,当即改口,“当然是保护皇家安危!”
“很好!”武文秀目光犀利,“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玉照妹妹都知道的道理。可朱队长你拿着朝廷的俸禄,却玩忽职守,眼见皇后被臣子冒犯却坐视不管,敢问侍卫长该当何罪!”
朱承勤大怒,气急败坏道:“你——!哪来的无知妇人,简直是胡说八道!”霍然拔出长刀,朝武文秀脖子劈去。
玉照悚然一惊,“二姐!”
武文秀也吓了一跳,只觉迎面呼呼风响,还未动作,就听啪的两声响,朱承勤惨叫倒下,手中长刀当啷落地。
武文秀心脏犹自怦怦直跳,回过头去,池婙正好垂下手,修长的手指间可以看见一点鲜红的血迹。
她立刻明白过来,低头在地上一阵找寻,果然看见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
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打落朱承勤手中长刀的暗器,就是这两颗眼珠子?
众人看着朱承勤捂着手腕在地上打滚哀嚎,吓得脸色又白了一分。
方才还在心中咒骂池皇后狠戾恶毒,现下连咒骂都不敢了,纷纷低下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池婙捻了下指尖的鲜血,只觉得有些粘腻,看来用眼珠子当暗器不是个好主意。
好在她力度控制得还行,只是废了朱承勤的一只手,没有要了他的命。
她抬起头,冷眼扫向在场众人,“现在,还有谁反对?”
刚才站出来阻止她的世族一派,将头垂得更低,躬着腰悄悄往后面退。
与之相反的是,出身寒门的官员站了出来,“皇后殿下,李贤佑以下犯上,罪该万死,朱承勤更是狂悖无礼,以武犯禁,臣奏请废除其队长一职,贬为庶人!”
其余人跟着附和,“臣附议。”
池婙看着这些投机者,脸上浮起玩味的笑容,“很好,就照你们说的做吧。另外,金乌卫不能没有统领,玉照对我忠心耿耿,回都城的途中,就由她暂代队长一职吧。”
众人目露惊诧,虽然都觉得不妥,但是有朱承勤这个反例在前,都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玉照神情挣扎,犹豫了半晌,才跪下谢恩。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有了分晓,李贤佑无畏直谏的表演,最终以丢失一对招子为结局,落下了帷幕。
官员们纷纷告退,回到各自的马车中。
刚放下车帘,李相一派的官员就低声骂道:“李贤佑就是个看不清形势的蠢货,连李相的一分能耐都没继承到,圣上刚死,他在这时候挑衅池皇后做什么!”
同乘低声应道:“可怕的是池皇后,她难道不知道处罚李贤佑会得罪李宰相?她的倚仗是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了然,“太后。”
与此同时,寒门一派也在小声议论。
“我们真的要支持池皇后吗?李宰相不会放过我们的。”
“哼!难道我们不支持池皇后,姓李的就会给我们出路吗?你别忘了,圣上已经死了,等太子赵纯登基即位,池皇后就能把新帝的权柄牢牢握在手里。”
“也是,赵纯不堪大用,而池皇后是个聪明人,还是个有权欲的聪明女人,她想要掌权,就必须在朝廷中拥有自己的人手,除了我们,她别无选择。”
“富贵险中求,虽然投靠女人并不光彩,但是在官场中,只要能往上爬,多的是人不择手段!”
另一边,李贤佑和朱承勤被人抬下去,正在接受医治。
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彻底抛弃了。
就算他们治好了伤也没用,一个瞎子,一个残废,连进入官场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东山再起了。
而池婙这边,她正在打量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人。
目光扫过玉照和武文秀,这两人各有所长,对她也很忠心,暂且可以一用。
之后是赵明月,她旁观了一切,却一直没有出声,那张惊魂不定的面孔下,在想什么呢?
最后是那支金乌卫,他们的队长已经被她废了,但他们依旧得留下来护卫她的安全。
池婙率先看向玉照,“你好像并不想当侍卫长,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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