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椒爱吃鱼
这声音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脑海里出现。
厄里斯漫不经心地道:
“你在殿前发愣作什么?还不进来。”
这话听起来似是熟人口吻,但温格心底莫名泛起一股熟悉的、被远房亲戚拉关系的尴尬感。
她回头望了一眼空空的回廊,楼梯一路向下,只望得见光线打落在空中照出的飞舞尘埃。
这位众人口中的神明真是古怪。明明坐拥神殿,却把联通地下的居室作为正殿。
她挪步进门,远远拘谨坐下。只听那名为厄里斯的神继续道:
“听人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话是问句,却没有一点疑惑,仿佛温格的失忆是他预料之中的事。
温格点头如捣蒜,却也没有开口增添任何描述。
在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口中,厄里斯似乎都是个待她很好的存在。
但她现在用自己的眼睛看去,却并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受到友善。
甚至,她的心底隐隐有一种面对恶意的预感。
这种恶意潜藏得很深,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只是,如果非要选择,或许温格甚至宁可相信方才那位离开的胡可,也不会选择这位“待她很好的厄里斯”。
或许这么说实在残忍,温格想着。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能够依靠的住的,或许只有这种出于本能的直觉。
“如果想起些什么,可以告诉本尊。”
似是察觉到温格的不信任,厄里斯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自己在神殿里挑个顺眼的住处,自会有人打理。
温格没敢回头,推开沉重的大门,一路踏过上旋的扶梯。
直到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消失,她才悄悄摊开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掌。
上面静静躺着张极小的纸片。
在她摊开手的瞬间,那纸片弯曲折叠,化作一个小人,活灵活现地朝她鞠了一躬。
不及温格惊讶,这小人便哧溜一下钻入她的袖口。
几乎是在小人躲进袖子的下一刻,侍从的声音便从她背后响起,是带她去寝室的人。
,我们走吧。”
……
“主人,我和圈,根据您留下的元素力痕迹,有七处可疑的场所。”
且慢能与斯莉尔的心意相通,身在习青手里,也能在她脑海里开口说话。
“习青能选的出来么?”
“她一口气吃了两桌的饭之后,荆棘监狱。”
“那里原本废弃,少有人烟受到的气息,教会看来是派了不少人手,将它悄悄重新用起来了。”
还是没理会且慢语气里几乎是明示的“求夸奖”语气。斯莉尔若有所思:
“你觉得,以灯塔的人手,想要正面突破,有几分胜算?”
且慢有几分犹豫。
“如果以她们目前暴露的水平,不太成。”
“如果倾巢而出呢?”
“那应该是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恐怕要血流成河。”
斯莉尔没有再说话,她借着驶过的马车遮掩,瞥了后方跟踪的人一眼。
确认完了跟踪的人数,她却没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依旧在人潮里不紧不慢地走着。
许久,且慢听见她叹了口气。
“你让习青和她们说一声,计划照常,继续执行。”
……
“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英诺森将手上的餐叉重重掷出,脸上的肥肉因愤怒堆积在了一块:
“后天那个女巫就要上门算账了!难不成,真要为了区区一个人就闹的天翻地覆,让城民们看笑话吗?!”
“大人息怒。”
在场之人,只有老管家敢在这个气氛下出声。
他向英诺森递上一张手帕,在对方面色不虞地擦拭嘴角时,慢慢建议道:
“那女巫虽然古怪,但也不是完全不怕子弹。信中递来的消息里,不也说了,她曾受过伤么?”
英诺森将手帕丢到桌上,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
“那群灯塔之辈,虽然人数众多,但只要子弹在手自然轻易解决,不足为惧,留待日后慢慢再解决也是无所谓的。”
“不如我们把那些炸药多埋一倍,再用配方之名把那女巫骗去监狱,到时候……”
“砰!”
他做了个炸药炸开的拟声手势,脸上的笑意带着十足的恶意:
“一声炸响,解决两个后患。您觉得如何?”
英诺森脸上堆积的肥肉颤颤巍巍地展开,他心情舒畅地叫人取来纸笔,让老管家开始代笔。
斯莉尔取下旅社房间门口的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为我等凡夫俗子的无能再次向您致歉。但出于为您利益的考量,获取配方若有您的本事,定能卓有成效。诚邀您于后日大驾光临,亲自盘问出您想知道的一切……”
“如您同意,请于后日午时前往日落广场,自有人员接应。”
将盖着教会印章的信纸放下,斯莉尔轻哂。
当小人对你毕恭毕敬、巧言令色时,说明他们一定在背后憋着坏。
作为经常在背后使坏的那个,斯莉尔对此再清楚不过。
她走到窗边,将敞开的窗帘合上。
对街的路口,两名喝的醉醺醺的醉鬼还在那里坐着。
他们坐着的方向,依旧正对着斯莉尔的窗户。
这两名醉鬼本来并不起眼。
但在圣城伊甸,维持秩序的巡逻卫兵经过两回都没有将一人驱逐,便是最大的诡异之处。
教会真是派出了十足的人手监视她的行踪呢。
斯莉尔漫不经心地想着。
她从衣柜里翻出黑色的斗篷,却没有立刻穿上。
手指拂过对她来说并不算很柔软的布料,斯莉尔微微出了一会儿神。
眼中的犹疑渐渐被坚定取代,她披上斗篷,推门而出。
……
夜晚的酒馆依旧热闹非常。
负责轮流跟踪的凯尔轻轻打了个哈欠。
想要跟踪那名红眼睛女巫,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满大街的人流中,只有她明目张胆出现,不需要像别的女士为避免灾祸女扮男装。
也只有她会带着这种不怕被人举报的底气,敢在夜晚出现在鱼龙混杂的酒馆里。
他的同伴带着黑眼圈,悄声向他抱怨道:
“大晚上的不睡觉的疯女人……真是烦人。”
凯尔嘴上没敢应和——他还是听信了一些城中的传言的。
但在心里,他也默默埋怨起来。
原本安排下来的工作就够叫人苦不堪言的了。
他们不但要确保这女巫不离开视线,还要每隔两分钟就传递一次消息。
现在,这人大晚上的不睡觉,穿着一身黑斗篷,跑来酒馆里拿着杯果汁发呆。
搞的他们也得在乱哄哄的地方熬鹰,真是可恶。
凯尔又打了个哈欠,在工作报告中再次写下:
“目标在酒馆喝果汁,无异常。”
与此同时,荆棘监狱的巡逻卫兵也在打哈欠。
与凯尔一样,他们对于这莫名剧增的工作量也感到十分不解。
不就是个毒死几个家暴贵族的疯女人吗?正常处决就好了,为什么要那么兴师动众呢。
甚至,还把城郊这座早已废弃的监狱重新启用,害的他们上下班要跑更远。
好在,教会这次破天荒地给了什么“调岗补贴”,难得大方。
他看了一眼漆黑夜色下空无一人的荆棘墙——这墙原是用来防止犯人越狱的,因为布满荆棘,所以这个监狱也叫荆棘监狱。
老天在上,谁知道那群老爷们是怎么想的?
有这么难以跨越的一堵墙,还勒令他们晚上也要认真执勤。
他从门前经过,耸了耸肩,在心里吐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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