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密室 第154章

作者:月上星稀 标签: 快穿 无限流 网游竞技

第223章 因果

  宁音重新低头,那些红线已经全都隐藏了起来,然而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又看向面前黑沉的棺材。

  这口棺材毫无疑问,就是花七他们要寻找的棺材,刚才金冬至妈妈也说过,它的能力是复活死者,可以无限复活,就等于打开了一道生命的禁忌之门,她能明白金冬至妈妈的叮嘱,这样的棺材确实不应该让它出现在活人世界,因为太过恐怖了,而她之所以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只是沾上因果,而不能复活死者。

  她只是奇怪:“为什么我有了这口棺材也无法复活?”

  “小孩子就是多为什么。”金冬至妈妈说了一句,又接着说,“要说为什么,妈妈也只想到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老荒村让我守着这口棺材,守着你的一具身体,你又只是沾上因果,不能复活死人,那不就说明这口棺材对你来说,因果更重要,妈妈说你奇奇怪怪,说不定你已经有了更好的能力。”

  宁音被这么一提醒,便想到过去的自己可以导致世界线重新开始,她又是有着死亡时间流动的能力,如果是这样,无法获得棺材的复活能力也不奇怪了,也许她真正的能力比活人棺材的复活更强大,反而压制了棺材的一半能力,就只剩下因果,但这口棺材对她来说是这样,对别人来说,却是可以颠覆一切的存在,如果落入到一些人手中,一切都将混乱而无序。

  “但为什么会有另一具身体?”宁音又再次问,“这口棺材是老荒村诞生,那就是十年前的事,那时候就存在一具我的身体,但那时候我还活着,也没有死,为什么?”

  棺材中的一具身体更像是等待着这一天,或者说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过去的自己应该做不到这样,能留下痕迹已经是极限了。

  那么还有谁在背后安排这一切?

  金冬至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十年前老荒村出现的时候就跟着出现棺材,棺材里就有一具你的身体,你总该知道这个死人地方只是活人世界的一部分,妈妈见你回来几次,又总是离开,妈妈就在想是不是有人想要你死,这个人又不能让你死。”金冬至妈妈似是真的想到了什么,提醒她,“冬至,有些时候,事物的发展都是有两面性,不是绝对的,也没有绝对。”

  宁音顿时想起活人村的两面性,如果一切都是通用的,或许她有点头绪了。

  就像金冬至妈妈说的,死人世界只是活人世界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恐怖世界中存在两个事件,事件一是活人世界,事件二是死人世界,这两个事件就构成了恐怖世界这样一个整体。而恐怖世界想要发展得更完整,彻底入侵外面世界,成为一个恐怖文明,肯定不能只有活人生活的地方,也要有死人生活的地方,再简单一点,它不能只有死路,也会存在一条生路,这才符合它的世界观,所以解密者才能在密室中寻找到逃离的生路。

  这样一来,就是她自己,从过去的自己那里已知恐怖世界想要将她抹除,因为她的存在会破坏世界线的运行,但从这口棺材的情况来看,老荒村是跟着全球密室爆发出来的一个恐怖之地,只是它归属于死人世界,而棺材是跟着老荒村诞生,棺材中就存在着她的一具身体,到了这里,宁音想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但又是符合它的两面性。

  全球密室爆发后,出现了恐怖世界,而恐怖世界中有死人世界,死人世界中有老荒村,老荒村中有复活的棺材,棺材中有一具自己的身体,一层层追溯下来,这一整条时间线基本可以确定是十年前全球密室开始的时候,也就是说这具身体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了,如果继续推论,棺材中的身体有可能是恐怖世界的手笔,也似乎只有恐怖世界能做到。

  尽管恐怖世界想要削弱她,甚至想抹除她的存在痕迹,又不想她真的死亡,这就是两面性的发展观,那么这将再次牵扯到她在恐怖世界中,到底是什么身份,或许对恐怖世界来说,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想到这里,宁音又沉思了起来,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想,也没有足够的线索,不过在恐怖世界中,或许有不少人知道她的身份,当中有人想要杀她,又有人帮她,宁音第一时间就想到红缨,那个出现在第八病栋中的一个完全恐怖的漂亮女人。

  过了半会,她又问:“你知道活人村这个地方吗?”

  “我们生活在这里,村里的人有哪个是不知道的,活人村就是老荒村的前身,村长知道的事情多一点,隔个几天就跟我们吹,死人世界需要活人村这样的鬼地方,于是就有了老荒村,血月似乎是跟着活人村来到这里,先不说这个了。”金冬至妈妈走到棺材前,抬手拍了拍棺门,一边叫道,“过来。”

  宁音走过去,金冬至妈妈握起她的右手按在棺门的中间后,又松开了手,往旁边退开两步。

  下一瞬,眼前的棺材化成了星尘粒子,猛地像雾一般散开,又一下子凝聚起来涌进宁音的身体中,宁音便看见身上浮现出来复杂的纹路结构,不再只是在第八病栋复活时只出现一瞬,现在她可以清楚看见身体中每一条纹路的走向,它们最终都汇聚到心脏位置,而魔方就在这些星尘粒子中重新组成,完整形态的黑金属魔方悬浮在她手里,上面也浮现着繁复的水蓝色流光的纹路,还没等她多看一眼,魔方抖了抖,又寄宿到她的心脏中。

  而屋里的棺材也已经藏在宁音身上,她低头摸了摸手臂上的纹路,冰冷的触感,很快它们也消失了,但宁音知道它们还在。

  这时,还有一张纸飘落了下来。

  宁音下意识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正是那张12号公交车的特殊车票,看来有些特殊物品是会一直跟着她,只是她没有注意到。

  她将车票递给金冬至妈妈,就像过去的无数个自己一样,说出同样的话:“妈妈,如果哪一天,我再次穿着红嫁衣来到老荒村,你再一次将这张车票给我吧。”

  金冬至妈妈看了她两眼,到底没有说什么,大概也见惯了她的奇奇怪怪,面无表情地接过车票后,说道:“妈妈知道你又要走了,行了,明天一早,六点过后你就离开吧,不过你现在带走了棺材,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跟着妈妈下葬离开老荒村,但你可以到三里地,那里有一条路,你一直顺着它的方向往前走,走到尽头,会看到一扇门,至于是什么门,妈妈不知道,你打开它,应该就能回到死过来之前的地方。”

  “那是一条什么路?”

  “亡者之路。”金冬至妈妈说,“除了下葬,还有这条路可以回去活人世界,但冬至,这条路没有一个人能回到活人世界。”

  宁音沉默不语。

  见她这样,金冬至妈妈就知道自己劝不了她不要离开,也沉静了下来。

  老荒村的夜晚除了田野那边传来的狗吠声和招魂似的铜铃声之外,就显得很寂静,凶邪的血月就悬在黑沉的夜色中,一直凝望着老荒村。在金冬至妈妈收拾化火盆的时候,宁音也坐了下来,正对着屋门外面,安静地望着外面荒寂的田野。

  看着这样老荒村,就想到活人村,事实上两者之间的关系就是一个因果,然而宁音想起的是最后那一刻所看见的恐怖一幕,她是一个因,以至于活人村消亡,成为一个诅咒起源之地就是一个果,而她来自于五十年后,回到了五十年前的活人村,因为所谓的已知历史,潜移默化地认为活人村注定会消亡,但从来没有想过是谁导致的因果,如果她没有回到五十年前的活人村,它是不是不会消亡?

  如果是这样,她没有回到五十年前,那应该没有人导致它的覆灭,那么五十年前的活人村又是怎么消亡的,是谁导致它消亡的?但现在所发生的事实顺序是,她确实回到了五十年前的活人村,是她导致了活人村消亡,也酿成了一个可怕的后果,那么延伸到五十年后,活人村确实是消亡了,那时候的自己所知道的也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是一个悖论,又是一个因果循环,到现在已经无法追溯到哪一个是因,哪一个是果,宁音只是为自己的选择,为自己做错的事感到了难受,但她没有后悔选择救队友。

  金冬至妈妈见她严肃的表情,问她:“这是想什么呢?”

  宁音不由问道:“如果我做错了一个选择……这一个选择是错误的,它会带来恐怖的灾难,我要怎么弥补?”

  “跟妈妈说说是什么事。”金冬至妈妈拉住一张椅子坐到她身旁。

  宁音有些迟疑,还是将活人村发生的事情告诉金冬至妈妈。

  对方静静地听完,然后说:“选择牺牲一个人救无数个,还是选择牺牲无数个救一个,如果牺牲这一个人是妈妈,你是会选择救妈妈,还是选择救全世界?”

  宁音没有说话,一直低头看着地面。

  “这是很简单的选择题,冬至。”冬至妈妈轻声,“但人不可能一直冷静理智,你很在乎妈妈,认为妈妈甚至比全世界还重要,这时候你的感性就占据了上风,你就会选择救我,这没有什么对错的,也没有什么可谴责的,只是每一个人的观点和立场不同而已,不过是每个人都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

  “还有,既然你说到活人村的消亡是你导致的,你回到过去,是一切的起因,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在无数个过去,在最开始的时候,活人村没准真的是已经消亡,跟你无关,这个因果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宁音闻言,抬头看向金冬至妈妈,对方还是面无表情,但刚刚的话反而让她想起另一件事,说到最开始,她想起最开始的那一个自己,也是第一条世界线运行,那条最开始的世界线的时间顺序应该是最正确的因果,活人村确实是已消亡,这是既定的结果,而因为世界线的重新开始和时间线的错乱,导致因果也混乱了,让活人村消亡的起因可以是回到过去的她,也可以是另一个起因,这是可变的,但既定结果是不会变的。

  但她还是低声说:“但现在的结果是我酿成的。”

  金冬至妈妈手搭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如果是这样,你确实应该牺牲你的朋友,这是最合适的结果。不过冬至,你要知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最优解,也没有所谓的正确和错误,如同善恶是没有界定,每一个人的决心,每一个人想要达成的目的都不同,你认为是错误的,对别人来说未必是错误的,你认为正确的,同样对别人来说未必是正确的,一个人也不可能永远一直做出正确的选择,只有犯过错,摔倒过,才不会再摔倒,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走过来,就连妈妈也犯过很大的过错,我总是想起那天,如果没有让你去外婆家过圣诞节,妈妈就不会失去你。”

  “所以啊,我们只能尽量让结果更加好,但你要记得,选择到最后,一定不会是最完美的结果,但只要你一直向着你想要到达的方向前进,总不会错的,也不会更糟糕,如果你畏惧犯错误,不去试错,不摔倒过,等以后再犯错就更加无法弥补,现在你还有犯错的时间,你也知道怎么弥补。”说着,金冬至妈妈站起身,转身走去厨房。

  宁音看着金冬至妈妈的背影,片刻之后,又转头看向屋外,心里还在想着金冬至妈妈说的话,她知道怎么弥补,也只有一个方法,到达终结之地,结束一切。

  她坐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六点,天色才有些蒙蒙亮。

  宁音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门口边上,微微拉低寿衣的帽檐,抬头看向天色。天亮后的老荒村她还是第一次见,也只是比夜里的时候明亮一些而已,依旧有些昏黑,血月始终在天上。

  这时,金冬至妈妈也来到她身旁,说了一声:“你这个孩子,要走就赶快走,记得是三里地的那条路,一直向前走。”说着,又将手里的煤油灯递给她,“拿着,那里的路很黑的,总得有点光。”

  宁音接过煤油灯便往屋外走出去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金冬至妈妈,犹豫了半瞬,还是说道:“其实我不是冬至。”

  “我知道。”金冬至妈妈说。

  宁音微怔,她还以为金冬至妈妈一直把她当成金冬至。

  “妈妈一直知道,我又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女儿。”金冬至妈妈看着宁音,很浅地笑了一下,温柔地说,“但你喊我妈妈,也是我的女儿。”

  “回去吧。”

第224章 死者归来

  宁音点了点头,这才提着煤油灯转身往外走。

  走到屋外的小路上,脚下响起沙石和纸张撕裂的碎声。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金冬至妈妈还站在屋门下看着这里,宁音手心里捏紧了煤油灯的提手,随即转回去,顺着这条小路往村外的方向走去。她记得三里地的路,第一次跟金冬至妈妈下葬,她就是跟着去到三里地那里,然后才再躲进棺材里,现在她一个人去,这一条路就像当时下葬的时候,没有别的村民,仿佛每一户人家都有一条自己的路,但最后都会去到下葬的村口那里。

  在去到三里地之前,虽然天色只是蒙蒙亮,四周还是有些昏暗,但还是依稀可见黄泥铺的小路,地上是白簌簌的纸钱和纸人,踩在上面的时候,有种踩在人身上的怪异感,宁音脚步一直很轻。

  手里的煤油灯光也照着前方的路,细薄的光微微的洒在两边的田野上,在屋里听见的狗吠声和铜铃声此刻就像在耳边响起,她下意识偏头看向田野那边,半明半暗的远处总觉得有什么,但又看不见人影。

  而投落地上的影子在灯光里拉得细长又扭曲,影子看上去格外朦胧模糊,黑漆漆的,仿佛随时撕裂出去,又像是会爬起来钻进她的身体里,这是鬼影,在第二个噩梦带着苗小甜搭乘航班的一路上,两人遇到的恐怖就是影子,她就隐约知道血月会对影子动手脚,影子也可能是一个恐怖,只是现在还没有彻底出问题,不过长时间在血月的凝望之下,影子肯定会入侵。

  宁音收回目光,连忙快步走了起来。

  从房屋那里过去三里地有点远,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许久之后,白不见头的小路逐渐出现了一片黑色土地的荒野,宁音走过去,入眼的先是一块灰朴朴的石碑,上面写着:三里地。

  她已经来到三里地了。

  宁音又转身望向前方,手里提着的煤油灯往前起举起,在黑色荒野的中间有一条很黑的小路,没有丝毫的光,宁音也只能借着薄光照出身前小路的入口。

  没有犹豫,她提着灯就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

  黑暗的小路寂静无声,天上是黑的,没有血月,地上也是黑的,没有纸钱和纸人,黑得完全失去了时间和空间感,就连这里的空气都是冰冷的,只有她放轻的呼吸声,和走动时轻微的脚步声,亮着光的煤油灯就在手里打亮着一圈雾光,金冬至妈妈说走到尽头会有一扇门,她便跟着光一直向前。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觉得自己走到尽头了,因为在不远处出现了一扇冰蓝色,结着一层层冰晶雪霜雕花的门,繁复又古老,这样的门出现在黑暗的小路中反而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有着淡淡浅蓝色的光晕,宁音跑过去,顿时打开门走进去。

  然而冷凛的寒风北雪一下子卷来,宁音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天上地下是一望无际的白皑皑,雪山连绵起伏,无尽的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又快又密,她这是从一扇门来到了这雪原之地上,人就站在山脊的边上,再往外几厘米,就会从这陡峭的边上摔下去,宁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那种悬空感才压了下去。

  尽管这样,刮来的朔风将寿衣吹得猎猎作响,不过她的身体本来也是冰冷的,然而比起这铺天盖地的雪寒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比活人棺材还要寒冷,宁音便觉得浑身开始冰冻僵硬了起来,而且迎着风雪,才一个眨眼身上就压着厚厚的雪。

  宁音动了一下,头顶上的厚雪跟着抖落下来,她慢镜头一般回头,刚刚进来的那扇门已经消失了,然而这里并不是她要回去的路,就连一直提着的煤油灯也不见了。

  “这扇门到底将我送到哪里了?”

  宁音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跟金冬至妈妈告诉她的不一样,有些迟疑:“现在没有门,来的地方又是雪原,我是停在这里等待门会不会再出现,还是继续向前走?”

  而后又转回去望向远处雪茫茫的一座座雪山,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她打算继续向前,即使情况奇怪了起来,她还是相信金冬至妈妈的话:一直顺着它的方向往前走。没有停在原地的路,只有自己走出来的路,它是一直向前延伸的,没有尽头似的,但一定会去到尽头。

  想到这里,宁音便压低身,单手撑在雪地上,一路沿着山脊的下方滑下去,落到山下是平缓的平地,平地的极远之处又是一座座在雾中若隐若现的雪峰,雪原地的风雪极大,她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踩在雪地里,用手挡在脸前,冒着咆哮的风雪不停歇地往前走。

  只是这里的极寒是难以承受的,走到后来,宁音已经走不动了,身体像是被冻死一般,但她又不甘地死死望着前方,踉跄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却瞬间像失去了感知,双腿一扑,身体一下子无力地倒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却睁着眼看着这一片白茫茫。

  要死了吗……

  此刻天上还刮着风刮着雪,细密的冰雪很快就将她的身影彻底覆盖,这时候雪原又寂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被覆盖的雪裂开了,宁音从雪地里又爬了出来,微弱地呼吸着,气息几乎没有了,而眉眼沾着细冷的雪花,脸色也是雪白的。

  她呼出一团团白雾,视线有些失焦地看着远处,这会儿她已经没有力气起来了,便伏在雪地里往前爬去,她爬得很慢,身体早就丧失了所有知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只是本能地向前,她不时又爬不动而躺在雪地里,毫无声息的,身体不停被暴风雪覆盖又不停爬出来,这样痛苦的雪路她也不知道爬了多久,逐渐地,目光之处,又再次出现了一扇门。

  这次的门是火红色的,像烈焰一样灼热,门的四周还有火焰缠绕燃烧着。

  “是门……”

  宁音喘着一口气,一点点爬过去,明明很短的距离,却很远。

  当她以为一直都到不了门那里的时候,那扇门又近了一些,就在她眼前,宁音伸出毫无知觉的手,拼命往前伸去,也只有指尖碰触到门,门上的灼热顿时顺着她的手席卷而来,将她冻死的身体恢复了过来,宁音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她撑着门上的雕花站起来,手僵硬地打开了这扇门:“是回去的门吗……”

  这扇门出现的是另一个地方,四周是火岩浆,是火山,是被烧灼过的火岩焦土,到了这个时候,宁音多少已经知道这条无尽的路会有不同的门,并不是只有一扇门,每一扇门似乎都能去到某一个恐怖之地,但她这样继续走下去肯定没错的,总会有一扇门能回到活人村。

  而这扇门同样在她进到这里后就消失了,宁音顺着那条焦土的小路走去,两边是焦黑的枯树,四周的火岩浆有时候流到这边来,有大半的路都在岩浆中,宁音只能咬着牙从火岩浆中走过去,却还是痛得撕心裂肺,当她从岩浆里爬回到小路上的时候,身上还流淌着岩浆,皮肤如同皲裂了一样,出现了蜘蛛裂纹,细细密密的,在灼热的风浪扑来的那刻,碎裂的皮肤就一块块从身上飘落出来,又在半空中被燃烧成火粒子消散,尽管痛苦,她还是往前走,走到了下一扇。

  第三扇门是深海,她几乎没有了呼吸。第四扇门打开后,宁音就被锁在处刑台上,头被砍了下来,一次又一次,她的头不停被重复砍下来,直到第一百次,才出现了下一扇门。从第五扇门刚进去的瞬间,她就被人吊死。第六扇门她死于战争。第七扇门她被啄去了眼睛,被砍掉了手脚,然后被埋在树底下,然后她的身体也不见了。第八扇门是一个很黑的地方,因为她没有了眼睛,没有了手脚,没有了身体。第九扇门宁音终于崩溃了,她杀死了自己。

  这时,却出现了第十扇门,是一扇木门。

  门是自己打开的,咯吱一声,发出木门老旧的声音,门里爬出来一道黑色的影子,是鬼影,它附身到死去的宁音身上,然后操纵着宁音死去的身体,僵硬地走回到那扇木门里面。

  当木门关上消失的瞬间,宁音又从死亡中复活了过来,她顿时扑倒在地,痛苦地咳嗽了起来,原本消失的煤油灯又出现了,一下子从她手里摔出去,在木板上滚了几圈,暗弱的火光晃了几下,但还亮着,她身上的鬼影却在这时钻回到煤油灯里面,豆大的火苗才彻底熄灭。

  宁音却没有理会煤油灯,只是一个人蜷缩在墙角,不停自言自语:“为什么还要活着……”

  “是我要回来的……”

  “死了多好……”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死了吧……为什么还活着……我一直向前走了……”

  “为什么……”

  突然之间,宁音像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折磨,转过身用头重重地砸向墙壁,一边哭着,一边不停砸着墙壁,直到头破血流,这短暂的痛疼反而压下了那无数次崩溃的死亡,随即又无力地软倒在地,不过那些折磨着她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然而过了一会,她又痛苦得哭了出来,那些门的折磨带给她的难受就像万蚁啃噬着心脏,不停抽搐疼痛,她又用双手抓着手臂,用疼痛极力抵消着痛苦,许久之后,她的情绪才一点点压抑下来,这一个过程她几乎又死了一次,浑身都冒着冷汗,脸色是死人的白,但她已经沉静了下来,然后用手慢慢擦去脸上的血迹,又拉下衣袖遮住手臂上抓出来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