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是卡牌培育 第99章

作者:天泽时若 标签: 奇幻魔幻 网游竞技

  她那双能令人联想起岩浆的瞳孔中,有红色的光芒在涌动。

  “哪怕是无形之物,在触及到被布下的丝网时,便会被网中之物所察觉。”

  这句话说的并非别人,而是克劳尼娅自己。

  她手中的提灯变得更加明亮,散发出一种异质的光芒,清晰照出了正常情况下无法窥见之物——许许多多的线条从克劳尼娅身上延生而出,连接向不同的区域。

  布朗等人骇然发觉,自己与“制灯人”之间,也有淡黑色的线条相连。

  在他们的了解中,线条可以被视作力量的连接,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连接,这也是在正常状况下,一般人就算力量比某位神明的代行者要强,也不会直接击杀对方的原因——代行者与对应根源之间,显然也是存在联系的。

  而面对卡牌师世家出身的年轻人,他们也会更加客气一些,很多半神级别的卡牌师,能够通过血脉与自己的亲人产生感应,如果打了小的,很容易引来对方的长辈。

  其中一个典型就是极冬之宫,这是一群在血与肉之道上走到极致的人,冬圣者的代行者一旦死亡的话,他们所追随的神明,便有可能从血肉中钻出,代替他们进行复仇的一击。

第117章 [织网者行于织网之途……

  布朗知晓,“制灯人”的卡牌树就是线与网方向的,如果对方利用这种特性,在自己与学生间产生某种联系,从技术角度上来说……

  那当然是完全做得到的。

  “制灯人”毕竟是一位距离神明之位极近的大仪式师,她并非是极其擅长正面战斗那一种,但在某些诡异的领域当中,却有着极高的造诣。

  克劳尼娅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生命’领域的卡牌师使用极冬之宫那边的仪式会比较困难,所有操作都必须符合要求,按照规定进行,但一个‘生命’领域的卡牌师,想要举行‘生命’方面的仪式,就要简单的多。”

  而她作为线与网方向的卡牌师,想使用线与网方向的仪式,自然也十分容易。

  ——克劳尼娅现在所用的仪式名称,就叫做[织网者行于织网之途]。

  [织网者行于织网之途]是一个持续性的仪式,效果是克劳尼娅所处之地,必定有线与网的存在。

  而作为织网者,她可以感受乃至于操控网中的一切。

  作为代价,克劳尼娅行动速度会受到遏制,在仪式持续期间,她无法乘坐飞行类道具,只能徒步行动,所以“制灯人”经常给人以耐心,舒缓的感受。

  她会细致地经营自己的巢穴,差遣下属去奔走而非亲自行动。

  克劳尼娅望向远处,岩浆般的瞳孔中有光芒闪过,她察觉到了一种非常轻微,近乎于无的触动。

  ——没有痕迹也是一种痕迹。

  克劳尼娅仿佛缺水般沙哑的嗓音响起:“来的是‘镜’阁下么,我又该如何称呼您才好呢?”

  话音方落,远处的线开始明显地颤动起来。

  产生动静的线不止一根,布朗等人看见,他们整片网都因为来人而轻轻晃动起来,似乎寓意着对方无所不在。

  “……我叫‘银白学者’。”

  对方刚刚展现出自己存在痕迹的那一刻,布朗等人就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仿佛身体背负起了无形的石块,那种沉重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连最简单的释放卡牌动作都难以做到。

  火焰微微缩小,“制灯人”手中提灯的光芒也随之变暗。

  克劳尼娅轻轻叹了一口气。

  身为“制灯人”身边的资深学徒,布朗没见过这位阁下情绪沮丧,事实上克劳尼娅也并不沮丧,只是有些遗憾。

  她伸手,揭开了身边那位沉默护卫头上的遮蔽物。

  遮蔽物下面,是一个不用仔细观察就能感到奇怪的人头。

  护卫的五官像是燃烧掉一部分的蜡,显得模糊不清,表皮上有着向下垂落流动的痕迹,唯有眼睛保持完好,但也存在特异之处——他的眼珠并非正常的眼珠,而是两块银色的镜片。

  沉默的护卫仰起头,用一种机械的姿态环视周围,然后在看向某个方向上时停住,他眼里的镜片内倒影出了一个其他人所无法窥见的影像。

  那是一个朦胧的,穿着银灰色袍子的人影。

  在影像被映出的时刻,银灰色的人也仿佛是被某种力量给硬生生地从黑暗中给挤了出来,悬立在远处的半空。

  “银白学者”的兜帽遮住了双目,白色的网缚绕着在身周,无数的丝线经由她的衣袖,下摆,帽子处穿过,那些丝线与皮肤衣物所接触之处,很快就有灰烬一样的斑纹陆续出现。

  克劳尼娅在草药学上有极高的造诣,几乎可以算是神明之下,现世中最顶尖的药剂大师。

  她善于制药,自然也善于制毒。

  这些白色的网线上,有着能令所触之物因腐烂而死亡的剧毒。

  悬立于空中的“银白学者”没有挣扎自救,那道人像在布满斑纹后,直接碎裂成无数块镜面。

  ——被遗留于网中的只是一道影像而已。

  克劳尼娅温和地解说着:“与‘镜’战斗要选择合适的方式,他们是一群很喜欢利用反伤效果的存在,倘若强行攻击的话,这些人会选择将镜面影像替换到之前的站位上,让镜子承受伤害,同时反击攻击者……星舰队的人都知晓,如果在侦查非正常死亡的事故时,发现‘一个人被自己所杀’的情况,就要考虑是不是遇见了‘镜’。”

  所以克劳尼娅选择用毒,她提前于网上涂好的毒,在产生效果是时被判定为了周边环境,没有触发反伤的效果。

  而且就算那些毒素被返还过来也没有问题,克劳尼娅自己自然是有着所用毒药的解药的。

  空中的镜块并未停止碎裂,反而在由一大块陆续变为更多的小块,那些砂砾一样的碎镜很快就如花草的香气一样,布满了整片空间,细小的镜之残骸中,又忽然闪过一丝寒光。

  刹那间,数不清的箭矢从镜的残骸中倾泻而出——这极可能只是一张[箭雨]卡牌,但经过“镜”的加持后,数量大为增加,直接产生了“暴雨”的效果。

  箭矢的攻击力并不低,但对半神来说也算不上高,比起想要造成伤害,显然试探的意味更浓。

  克劳尼娅不感到紧张,但布朗等人却很是恐惧。

  有白雾的遮挡,他们的撤离本该足够安全才对……这些学徒甚至还不明白对方是如何找到的人。

  布朗倒是隐约有点猜测——“镜”本来就有窥探方面的能力,而且这里到底是塔斯隆特……

  很多天马行空的假设从脑海中涌出,处于惊慌中的学徒们甚至想要从“制灯人”身边逃离,他们虽然在这位半神身边待了很久,又学习过非常多的知识,但双方之间却缺乏那种正常的传承者之间的紧密联系。

  既没有感情,也缺乏信任。

  然而这种逃离的举动几乎是立刻就宣告失败了,那根联系在学徒与“制灯人”之间近乎虚无的淡黑色线条,阻止了他们的移动。

  但学徒们也并没有受到箭矢的伤害。

  一道箭矢扎在布朗的肩膀上,他能感觉到疼痛,但伤口处却没有血液流出,自己的生命值也不曾降低。

  布朗庆幸而迷惑,他确定来的人肯定是一位半神,不然不可能跟克劳尼娅僵持住,但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没有因为中箭而产生严重后果——这种高层次的战斗,不说插手,他几乎连局势都看不明白。

  所有处于附庸地位的存在里,只有那个被揭穿面目的护卫产生了一点效果,他站到了克劳尼娅身前,以双目为中心,整个人散发出了一种强烈的镜面感,毫无疑问,那些箭矢如果击中他,就会产生反伤的效果。

  克劳尼娅倒不是在意这点反伤,只是想借助伤害返还这一过程,达成定位对方本体的效果。

  然而箭矢在触及护卫躯体的刹那,就重新化作虚妄的幻影。

  ——[虚实相替],非常典型的“镜”系列能力。

  拥有镜面瞳孔的护卫变得矮了一些,他的融化状态因为战斗而加剧。

  克劳尼娅沉默着举高了手中的提灯。

  光芒可以对影像产生克制的作用。

  在明亮的灯火之前,影子将无所遁形。

  那些充斥在此方空间中的碎裂的细小镜块,就像被燃烧殆尽的木材一样,最后轻轻闪烁了一下,然后褪去所有的色彩,连同漫天的箭雨,一起化为淡灰色的尘埃。

  “我召唤嗡鸣之物……”

  聆听者无法定位之处,又响起了“银白学者”空灵的声音。

  像是一人,又像是数千人在同时颂念。

  “我召唤逐火之物,我召唤间隙之物……”

  伴随着颂念声的结束,周围的空气骤然扭曲起来,一些飞蛾随之出现。

  它们被提灯中的火光吸引,嗡鸣着振翅飞来,在靠近提灯时,这些飞蛾的翅膀与身躯上就出现了焦黑色的灼烧之痕,并因此坠落于地。

  在卡牌的领域中,蛾与火是紧密相关的概念,但过量的飞蛾终能将火熄灭——克劳尼娅手中提灯所能照亮的区域正在不断向内收紧。

  这是名为[蛾之颂]的仪式,属于“导师手杖”自带的效果,可以用特定的,指向性明确的言语触发。

  林德·拉斐尔在推荐圣遗物的时候,就认真介绍过,“导师之杖”是绿之女士早期的造物,但因而受到了知识的浸染,所以会被[间隙之蛾]所缠上。

  所以严格来说,吸引飞蛾是“导师手杖”的副作用,但绿之女士作为世界上第一位仪式师,经常有一些开创性的设想,祂没有完全的封印圣遗物的副作用,而是加以改制,将其制作成了一个召唤[间隙之蛾]的固化仪式。

  提灯的光芒因飞蛾的缠绕迅速黯淡了下去,学徒们就算没有被束缚住,也开始不断往“制灯人”的方向靠拢。

  虽然站位太靠近克劳尼娅,难免被敌人的攻势扫中,但离得太远,又很容易遭到飞蛾的攻击。

  “银白学者”充满环绕感的声音响起:“你的灯油不多了……”

  克劳尼娅语调舒缓:“身为制作灯的熟手,我自然有存储备用之油。”

  灯光摇晃,火焰从灯芯中崩溅开,落在她跟学徒们之间淡黑色的线条上。

  她主动切断了自己与对方的联系。

  布朗等人还来不及感到茫然,就被一种巨大的痛苦所攫住。

  学徒们的身体摇晃了起来,几乎所有人的眼眶都在同一时间开始向外涌出鲜血,有些人的手齐腕而断,有些人则张开嘴,露出了被剪断的,正在流血的舌头。

  与此同时,他们的颅内响起了飞蛾振翅的嗡鸣,这种异质的,嘈杂的声响瞬间如风暴一般,席卷了学徒们的理智。

第118章 反噬

  布朗是所有人中间伤势最轻的那个,他的左眼完好无损,但右边的眼眶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洞口。

  他也从出现问题的器官中,猜到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缄默之针],用来限制目标保守特定秘密的仪式。”

  克劳尼娅语气柔和地解释着。

  这些渴求沉重知识的学徒,并未严格遵守仪式中的要求——[缄默之针]举行时,守密者会被人用针,分别在舌头,眼皮以及手指上轻刺,表示“不得言语,不得书写跟不得暗示”。

  很多约束性的仪式都存在解除的方式,学徒们在意识到这些知识的价值后,希望能以此跟外人换取些什么,于是寻求了一些解除束缚的方法,保险起见,先从轻微的泄密之举尝试起,然后发现并未受到惩罚,便以为自己是成功解除了仪式的约束。

  ——其实不然。

  克劳尼娅在自己与学徒间建立了无法窥见的联系,并通过这种联系,将对方受到的伤害转移到自己这边,并暂时性地存储下来。

  直到双方间的联系被切断的那一刻,所有伤害才会被尽数返还回去。

  克劳尼娅微微摇了摇头,语气里居然带有明显的告诫之意:“历史课是很有用的,但很多人都不够重视……对神明的经历的简单复制可以产生强有力的效果,这通常被视为一类相对安全的非正规仪式,比如[血肉的补充合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