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浼
裙摆已经全部堆积到了腰间。
仓惶间她伸手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套,他低头扫了眼她手里的东西,语气很淡地道:“你应该去感谢王佳明,如果不是他收编你,你还得去比赛,为国争光……你猜我还肯不肯乖乖用这东西?”
姜冉看他说的挺认真的,撕包装的手都抖了下——
有点儿后悔跟他胡闹得刺激过头了,她一时间僵住没动:“比不比赛我都还没准备好奉子成婚……”
“哦,我准备好了。”
北皎又冲她露出一个甜蜜得微笑。
姜冉就感觉凉气嗖嗖顺着脊椎往上冒。
她原本是保持着骑在他腰上的坐姿,这会儿手里撕了一半的套一扔,手撑着他的胸口就往下爬,嘟囔着:“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这么玩不起,要不还是不做了,你先冷静冷静——”
这个气氛不太合适做那档子事,平时他们那方面实在算是和谐,但是这样的和谐多数情况下还是他迁就她,比如她实在不行了或者用力太大了,她哼哼唧唧撒个娇他就会轻易放过他……
可他要不配合呢?
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姜冉记忆尤甚,第二天她根本起不来床,腿软得像是在健身房做了八百个深蹲,全天只能像个废物似的躺在床上,喝水都要让人伺候。
她毫不怀疑他彻底疯起来真的能把她弄死,这画面光想想,还没开始双腿已经开始打颤——
此时此刻,她人刚从他身上翻下来落到旁边的床上,就被一把扣住了手腕。
那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纤细手腕,她张了张嘴,几秒后硬是把到了喉咙里的尖叫硬生生憋了回去,一双深褐色的瞳眸紧张地看向身下的人……
他侧躺着望着她。
而后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轻轻一扯将她倒到自己怀中,两人的位置重新变成了男上女下。
姜冉浑身紧绷,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拉着来到自己的腰间,他身上穿着的卫衣上,他牵着她的手摸了下刚才她坐过的位置——
她摸到一手湿润。
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她脸“噌”地变红,就看见他冲她露犬齿一笑:“杀人是违法犯罪,你怕……违背妇女意愿也是违法犯罪,我也怕啊。”
姜冉这会儿都不用脸红了,她已经没有脸了,她让北皎不要胡说八道。
北皎又“哦”地应了,只是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姜冉看他自己乖乖戴上套,那埋头认真做准备工作的劲儿,真的浑身透着一股要好好收拾她的气氛。
她头皮发麻。
“阿皎,我真没准备去相亲。”她亡羊补牢似的轻声哄他,“我有你了,怎么可能还看外面的男人一眼?”
“你下午看那个世界冠军大叔了。”
人家三十岁出头,正风华正茂,怎么就大叔了?
“……那个只能是技术领域上的崇拜。”
“姜冉。”
“嗯?”
“劝你别费劲了,”他手撑在她脑袋边,一边说着俯身亲了她唇瓣一下,“平时你撒娇我肯定睁只眼闭只眼你说什么都好,但是今天真不行,你不知道我现在多生气。”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多温柔,干正事儿的时候,就有多狠。
姜冉觉得自己都快散架了,在她的上方,狗崽子却顶着一张无辜又委屈的脸,控诉着,都是因为她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否则他不应该成天这样吃醋,他以前从来没吃过谁的醋,还以为自己的子电路压根没有这个词。
看啊,这他妈连他爱吃醋都成了她的错……
简直无法无天。
……
第二天姜冉醒的时候,北皎已经把行李箱收拾好了。
姜冉睁开眼,就看见他坐在不远处沙发上安静地看书——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一般情况下晚上干了点什么以后,姜冉第二天通常都是在他怀里醒过来,他要是要看书,也是把书拿到床上来看。
而不是远远地坐在沙发上,把她一个人扔在床上。
奥运村可能在气场上只合适搞事业,所以好像每次干了点人类大和谐运动,第二天她都得面对狗崽子那张冷脸,活像是谁欠了他千八百万。
明明吃苦遭罪(也不完全)的人是她。
姜冉爬起来,刚动一下就觉得腿又酸又疼,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好好地走出奥运村去机场,但是也很倔强地没吱声,自己爬了起来。
此时北皎听见床这边的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一碰撞,他停顿了下,把放在膝盖上的书扯到一边,站起来。
姜冉森森地盯着他走近。
谁知道他凑过来也还是不说话,只是弯腰伸手作势要抱她去洗澡,姜冉不高兴他的冷脸,于是不领情地拍开他的手——
记忆全面复苏,昨晚最后她抱着他好话说尽了,他也没放过她,最后她真的只剩一口气了,才抱着她,勉强偃旗息鼓。
有那么一秒,她真的觉得自己会死在他怀里。
所以说他至少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是真的不管不顾往死里整,那都不是冤枉他。
所以什么玩意儿都不能贪图得太过,贪弟弟年轻的肉体和无限的精力,有什么用呢?
关了灯都是那几块肉最多摸着还硌手,无限的精力就更离谱了,昨晚她恨不得他一下子从23岁变32岁,这样可能还能稍微力不从心一点。
越想越气。
北皎被她揍习惯了,这会儿手背被抽得通红,眼睫毛都没抖一下,侧过脸,那张漂亮的脸蛋近在咫尺盯着她,总算开口了:“饿了没?先吃东西还是先洗澡?”
很普通的台词,但是听在姜冉的耳朵里就觉得很生疏很冷淡。
可能是早上起床气,也可能是昨天最后收尾阶段气氛并不是那么和谐温馨,这会儿她敏感得很,鼻腔就好像被堵住了,胸腔都发酸。
“滚开。”她说。
北皎当然没滚,他只是停顿了下,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
姜冉感觉到自己腰上的束缚力一下子松开了,她低头看了眼他二话不说就抽离的手,无声地蹙眉。
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北皎看见了,他心想这他妈可真是个祖宗,还好他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着,否则谁知道她又要闷不吭声较劲?
他无奈地又把手放回去,重新缠着她的腰,听她发出不耐烦的咋舌音——
可她没再推开他。
所以北皎就当自己耳朵聋了什么也没听见。
两人靠的很近,但是气氛却嚣张跋扈的。
“你又发什么脾气?”北皎问。
那个“又”字就用的人十分心火燥,我发脾气?到底是谁在发脾气?
姜冉眉毛一下子便挑了起来,连带着语气也变得十分不好:“你意思是你态度很好?大清早的离我恨不得八百米远,这房间太小限制了你的发挥!你不如到屋外去好了?”
她呛他,北皎却意外地陷入沉默,没有立刻出声反驳。
“不想粘着我昨晚还靠那么紧做什么,让你放手还不放手,没脸皮么?”姜冉掰他固定在自己腰间的手,“现在又来给我整这套?”
说到这个,她越发生气,就觉得这人阴晴不定——
要说昨晚有什么不愉快那不应该都过去了吗!
他怎么回事,干事儿得干,吃干抹净早上睁开眼该生气还生气的意思?
他怎么总这样!
在姜冉的抗拒中,奈何身后抱着他的人胳膊如铁臂,纹丝不动。
”谈谈?”仿佛他也觉得他们这样的姿势比较合适说话,勾首望着怀中的人,他语气自然又平淡,“我没有是挺不高兴的,你昨天没直接拒绝姜叔的相亲提议。”
他还在惦记这事儿。
姜冉觉得不可思议:“我不是告诉你了,我都不记得他说的是谁?泰家和我家做了多少年邻居了,我只特别小的时候和他家女儿玩过,哪儿冒出来的儿子我都不清楚——”
别是私生子,那姜怀民也不会同意的。
别看姜怀民好像眼神儿不好找了个张零零,但是张零零乖啊,不作妖也不搞事,乖乖当她的金丝雀,也没说趁着还能生赶紧再和姜怀民生一个稳固地位什么的……
当然不是她不想要。
是姜怀民自己看不上这种破事,什么豪门二代和非婚生子争夺家产什么的,他想都不想这种事可能发生在姜冉身上。
这么一琢磨,除了那点儿男人的劣根,姜老板三观还挺正的呢?
所以,她有什么必要昨天在电话里就对他随口一提的事正儿八经一口回绝?
她不要的,姜怀民就不会硬塞。
“那不一定,”北皎说,“万一你认识那个真的就是儿子不是女儿呢?男扮女装。”
“……没用的小说少看点,”姜冉面无表情,“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我们手牵手一块儿去过多少次厕所?她是男的女的我还不清楚吗?”
她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说实话,北皎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想了想,就觉得这么兜圈子挺没意思的,人长了嘴就是为了说话,所以还是跟她有话直说了,就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随便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我都能反应这么大?”
姜冉点点头,刚想说你发现啦我也觉得你很闲——
一抬头看他一脸淡漠,反应过来现在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眨眨眼,沉默地等他赐教。
北皎一向是不吝啬在这种时候给与她悉心教导的,然而今天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拧,就这么沉默与她相互瞪视……
像是今天她自己不摸清一点儿门道出来,他们就谁都不用去机场了,就这么耗着就行。
看了一会儿,姜冉被他这目光看的发怵,想摸摸他的脸,不耻下问他到底在别扭什么,他却句不配合,敏捷地偏了偏头,躲开了她的触碰。
她的手尴尬地悬停在半空,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在不高兴我没把我们的事告诉我爸?”
北皎看着她,不置可否,示意她继续。
姜冉心里都惊了:“不止我爸?还有各种路人?是这个意思吗?”
北皎神情微动,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一次不用她主动靠近他,他俯下身在她眉心亲了下,哑着嗓音说:“姜冉,其实我也很忙,但还是天天追着你上天下海的,你来张家口三天,我也要跟在你身后……你有没有想过,除了我愿意这么干,还有一点儿别的原因是我没安全感?”
他们分分合合多久了?
从最开始在一起到分开,到现在复合,冥冥都是圈子里天天露脸的人,却压根没人知道他们的事。
外头的人现在还在调侃那次北皎喝酒喝多了玩游戏才敢加姜冉的微信,是不是至今压根没敢跟她说上一句话?
别人见他滑的好,问他师父是谁,他也不能说——姜冉是没有不让他说——但是她那个态度,他压根拿捏不准她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