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吖月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每出现一颗，毛毛身上的气息便萎靡下去大半。众人此时也明白过来它到底是在做什么。唐一看着体型巨大的毛毛，眼底少见地带上了一丝讶异，然后便是一丝敬意。
毛毛还未身死，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一点点地将自己体内的血脉之力引出，而不能一下子全都逼出。
直到最后一颗血珠子出现，毛毛硕大的头颅垂了下来，它拱了拱依旧倒在地上的褚凡凡，眼睛湿漉漉的，似乎在等着什么。
但直到最后，凡凡也没有醒来。
毛毛有些遗憾的闭上了眼睛，足有一层楼高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唐茗咬着嘴唇，心里空落落的，吊得有些难受。唐一抬手摸了摸唐茗的头顶，却也并没有说什么。
但也就在毛毛闭上眼睛之后，原本躺在草坪上一动不动地褚凡凡，突然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啊。毛毛没死呐，不过暂时不会跟着主角团了……_(:3 」∠)_
第33章 chapter33
“凡凡……”看着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虚影, 褚清愣怔地喊道。
然而褚凡凡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哥哥的呼唤一般，只是就那样直直地立在半空，黑水晶一般的双眼大而无神，看上去似乎根本没有聚焦。而且盯着凡凡的眼睛看久了, 唐茗甚至觉得自己精神有些恍惚。
“哥……哥哥……”良久, 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从空中落下, 褚清眼疾手快地上前, 稳稳地接住了从天而降的褚凡凡, 胳膊上由于烧伤导致的灼热痛感让他下意识抖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众人一问究竟, 便发现褚清怀里的凡凡又一次睡了过去。叶明予从褚清的怀里接过褚凡凡：“我来抱吧, 你手上有伤。”
低头仔细查看了一下褚凡凡：“没事, 只是睡着了。凡凡的血脉应该已经彻底激活了，现在只要等她苏醒过来就行了。”
闻言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怎么了？”唐茗见叶明予的表情似乎是有些不对。
“这丫头好像……”叶明予欲言又止, 托着褚凡凡后腰的右手似乎是摸到了什么, “咳，还是你来。”叶明予将褚凡凡又移交到了唐茗手中。
恩？怎么了吗？唐茗虽然有些奇怪，但也伸手接过褚凡凡。刚一入手，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小丫头屁股后面鼓鼓囊囊的, 衣服被顶起来一块，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似的。
难怪叶明予表情这么古怪，虽然褚凡凡年纪不大，但怎么说也是十来岁的孩子了, 就算是身为哥哥的褚清贸然查看的话也颇有些不妥，更别说他了。
唐茗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点猜测, 她点点头, 向褚清要了把剪刀, 然后抱着褚凡凡避开众人的视线。
略微撩开褚凡凡后腰的衣服，果然不出她所料，一条白色毛茸茸的尾巴正盘在那里，而且也就是这一会的功夫，唐茗注意到这小丫头的头顶，冒出了两个白色的尖尖的耳朵。
尾巴？兽耳？
唐茗有些好奇地拨开凡凡颊边的碎发，人类形态的耳朵还在，并没有变化，看上去就像是正常的女孩子戴上了一个兽耳的发箍一般。
而且，从这耳朵跟尾巴的形态来看，很像是狐狸来着。结合那只远处赶来的狐狸，褚凡凡的血脉估计跟狐狸相关，而并非叶明予先前所猜测的那样。
但是那又为何她能吸收獒犬毛毛的血脉？
唐茗在褚凡凡尾巴生长的地方，用剪刀给裤子上开了个洞，让她的尾巴能顺利地舒展开来，而不用挤在衣服里面。
“这是……”褚清目瞪口呆地看着唐茗怀里的妹妹，一旁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龚佳玲也表现出了相当意外的神色。
“白狐？”叶明予眼睛晶亮。洪喽疏源
“凡凡应该是没事了，呼吸体温什么的都还算正常，应该只是睡着了，等她醒过来就行。”唐茗抱着褚凡凡，明明已经十岁了，身体分量却轻得吓人，也许是因为先天不足的原因，身子骨小得更像是七八岁的孩子。
就在唐茗给褚凡凡处理尾巴问题的这段时间里，褚清则是跑去一边从头到脚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先前他被狐狸血喷了个正着，从上到下宛如一个血人，鲜血微微凝结在身上，褚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僵住了。
眼下他从空间里掏了个盆出来，找龚佳玲要了些清水把自己涮了一遍，身上的血腥气才稍稍轻了一些。
“是狐狸吗？”龚佳玲有些好奇地凑上来。
叶明予捏了捏下巴：“应该是。毛色纯白的狐狸么……”他微微沉吟，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那她怎么能吸收那只大狗的血脉？”龚佳玲心有余悸地看了看不远处已经没了生命气息的毛毛。
“很正常，狐狸也属于犬类。”叶明予不假思索地答道，“只不过同属的话，给凡凡提供的血脉之力要更加精纯一些。”他有些惋惜，如果毛毛也是只狐狸，或者与凡凡的血脉更加贴近一些，说不定并不需要做到这一步……
或许实力会倒退一个级别，但还不至于失了性命。
“此地不宜久留，两只变异兽的血气太重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叶明予话锋一转，“家里边是不能回去了，反正家里也已经没落下什么东西……你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叶明予开口问道：“比如想回去找找家人之类的。阿清跟我是没什么挂念的了，他的父亲跟我的双亲都在国外，本来这次……算了，不提也罢，你们呢？”他看向另外三人。
唐茗抱着褚凡凡的手微微一僵，踌躇了一下，没有接话。
“我想去我爸妈工作的地方看看……”龚佳玲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道，“虽然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们也一直没回来过……但我还是想去找找看。”
叶明予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摊开来一看，却是一份相当精细的手绘地图。从梁溪市一直到首都京城，沿途经过的一些城市，一些比较重要的补给点，比如说超市、加油站、大型的粮油储备点居然都标注了出来。
唐茗叹为观止：“阿木你这些天就在忙这个？好厉害！”
“不然你以为我在家是在整天咸鱼么……”叶明予瞥了唐茗一眼，“不过你家在哪？那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只是在梁溪这边实习来着，不要回去看看吗？还有佳玲，你爸妈工作的地方是在哪？”
龚佳玲闻言凑上前去，在叶明予绘制的地图上找到目标位置，叶明予在那个位置上做了个标记。
唐一或许是最无牵无挂的了，孑然一身来到这里，更别说他本身便是孤儿。不过非要说无牵无挂的话，似乎也不尽准确——他垂眸看了一眼情绪有些低落的唐茗。
“要的。”唐茗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我也得回去看看。”不然她根本无法说服自己，逃避永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管父母是否安然无恙，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两人，但是至少现在她在这里了，得回去看一看。
唐一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小丫头的情况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已经开始能够尝试着去接受这里，比起之前的确是进步了不少。
叶明予挑了挑眉，这里面似乎还有点故事，正常人想寻回亲人基本上都不会犹豫的，而且唐茗看上去也并不像是有什么家庭矛盾的。前些天几人聊天，偶尔也会聊起家人，她所表现出来的担忧不像有假……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手上的手绘地图递了过去。贸然打听对方的家庭，总归有失妥当。
唐茗接过来看了两眼，撇撇嘴又丢了回去：“我不大擅长看地图，我家的话在海陵市……”
好吧，唐茗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半路痴，虽然一条路走得多了，她还是能记住的，但是不知道为啥，她的方向感似乎生来就有些弱。
看个地图要花很长的时间，还不如直接上路，边走边问人。而且在末世之前，要出门的话，基本上她都会查清楚路线，公交地铁什么的还是很方便的。但如果让她自己看着地图驾车，那就有些麻烦了。
唐茗仔细想了想，抹了把脸，又把地图要了回来。
“怎么？”叶明予一头雾水，他刚想在唐茗所说的地方做个标记。
“没事，我自己看看。”唐茗很无奈地发现，现在已经是末世了，别说是地铁公交，就算是飞机轮船之类的出行工具，肯定都已经完全瘫痪。想要行出行，要么两条腿，要么自己开车。
而且周围晃荡的可都是丧尸，问路显然也不现实。其他倒是没什么，只是如果她还像之前那样路痴下去，万一哪一天，唐一被自己的告白吓跑了，就算学会了大轻功，不认路也是白搭啊。
万一唐一找不回来，却把自己跑丢了什么的，这可不行。唐茗抿了抿嘴，点亮认路技能这一项必须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阿木，你们是打算最终去京城吗？”唐茗注意到京城的位置，被叶明予用红笔打了个五角星。
“恩，京城是我们国家的政治军事中心，如果是哪里最不会沦陷，那就是京城了。”叶明予点点头，“如果仅仅只是我们几个的话，去江南那边或许会更好一些，毕竟我们战斗力不足，路程太远的话，变数太多。有你们在，我才把目的地确定到京城的。”
唐茗点点头，她发现者一路过去的话，途中会经过一个她不曾听说过的地方：朱瑕市。这个地名在唐茗的印象中是不曾见过的，她微微留了个心眼。
“你们有什么其他的建议没？或许我还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的……”叶明予看着唐茗手上的地图，在海陵的位置做了个标记，“海陵市的话还好，不用绕远，基本上就在我们过去京城的途中。”
叶明予现在已经摸清楚了，唐一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如果有什么决定之类的，只需要找唐茗商量就好。
“没事，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唐茗将地图还给叶明予，“京城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我们……”唐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唐一打断。
“先离开这里。”唐一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唐茗条件反射般地警戒起来，叶明予闻言，当即反应过来：“走，唐茗，你们还开当时来的那辆车，还有阿清，你们家的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褚清闻言二话不说，直接从空间里将一把车钥匙取出并丢了过去，不多时，叶明予开着一辆汽车来到众人身边。
唐茗将凡凡放在褚清怀里，将那辆车顶凹进去一个大坑的奔驰车给开了过来，褚清相当自觉地带着凡凡钻进了唐茗的车，这让原本想跟着唐一一起进去龚佳玲，嘴角踌躇了一下，不得已只能转身进了叶明予开的车。
“你的手不要紧吗？”唐茗开车跟在叶明予的车后面，褚清的胳膊及虽然当时穿的是长袖，但胳膊上依旧是起了好些个水泡。
“没事，不要紧。”褚清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凡凡在自己怀里能睡得更安稳一些。
“哥哥……”褚凡凡身体轻轻一颤，眼睛还没睁开，似乎就习惯性地开始在周围寻找褚清的所在。
“凡凡，哥哥在。”褚清连忙握住凡凡的小手。
在得到褚清的回应之后，褚凡凡才安定下来，片刻之后睁开眼睛。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哥哥，我们是在车上吗？我们要去哪里？刚刚做梦我梦到毛毛了，它朝我叫呢……”
第34章 chapter34
“我们现在这里停一下吧。”叶明予将车停到路边。这里是梁溪市两个城区之间的郊区, 建筑物不像市中心那般密集，视野也相对比较开阔。
“叶子哥哥！”刚一下车的褚凡凡看见叶明予从车上下来，小脸立马扬起一抹笑意，“噔噔噔”地跑上前去, 给了蹲下身的叶明予一个大大的拥抱。
唐茗将车子熄火停好, 查看了一下油表盘之后便也下了车。看到眼前的一幕，再加上前几日的相处, 唐茗对叶明予也有了一些了解。现在她倒是有些理解当时叶明予的决定了——他完全是把褚凡凡当作自己的妹妹来看的。
对于褚凡凡, 叶明予对她的疼爱完全不比褚清少。难怪当时……不过这丫头也的确是戳人心窝的娃子。
叶明予眉眼间都温和了许多：“凡凡睡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褚凡凡松开了叶明予, 摇了摇头：“比之前感觉好多了, 就是还有点不习惯。”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脑袋上多出来的两只雪白的狐狸耳朵, “姐姐好。”褚凡凡转头看见一旁的龚佳玲, 歪了歪头，甜甜一笑。
“还真是个小美人。”龚佳玲点头笑笑, 将身后的车门关好。
褚清在身后听得心里一酸, 凡凡从小先天不足，身子骨一直就没好过，从小到大天天一日三顿药，三天两头的跑医院, 就算是大人也折腾不起。但凡凡却毫无怨言地承担了下来，身体的调养方面也一直相当配合，完全没有出现过正常孩子因不愿吃药而哭闹的情况。
褚清还记得当时他问过凡凡，药苦不苦, 妹妹是这么回他的：“是有一点点苦，但是妈妈身体也不好, 也很难受的, 我要是再不吃药的话, 妈妈担心我，就会更难受……而且反正哥哥你会给我吃糖啊，有糖吃就不苦了。”
也就是现在，凡凡挺过了血脉觉醒，巴掌大的小脸看上去才是有了几分血色，不会像之前那样，来阵风都要担心她会不会被风吹倒。
“哥哥说妈妈，外婆还有毛毛，都会在看不见的地方保护我们，是这样的吗？”褚凡凡抿着小嘴，认真地盯着叶明予。
后者心中一凛，但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是的，我们也会保护好凡凡。”叶明予心底微微一叹，他又何尝不明白褚清这么说的用意，但是凡凡自小心智就比同龄的孩子药成熟不少。
阿清这种说法，凡凡只怕已经明白了些什么，否则这孩子不会再找他确认一遍。但自己也只能顺着阿清的意思把话接下来，至少表面上还是不要戳破了。
褚凡凡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便带了过去：“等凡凡强大了，也能保护好哥哥！”只是在转过去避开叶明予的视线时，小丫头偷偷红了眼眶。
“现在天色已经快暗了，夜间赶路太危险了，再往前便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郊区。”叶明予早已经把地图记载了心里，“丧尸或许会少一些，但是我担心会有在附近游荡的变异兽。这里的话，倒是刚刚好。”
复杂的路况拖慢了他们的行车速度，有的路段甚至被损毁到汽车根本无法通行，街边的建筑物倒塌下来堵塞了路面，显然附近是有大型的变异兽存在的。
褚清的空间有限，在存放了大量的物资之后，车是肯定放不进去了，至于唐一的空间包裹，唐茗暂时还不想把这个暴露出来。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弃车徒步前进，连钻带爬地通过那段被碎石砖块覆盖之后，再另外寻找能开的车。
当然这对唐茗跟唐一而言完全没什么问题，唐茗更是抱着褚凡凡，没什么压力地先翻过去找车了。
原本两三个小时就能到达的车程，在足足花了一个下午之后，才勉强走了一半的路程。
“按照我们今天的速度，估计明天下午才能到佳玲父母所在的地方。唐茗，你那辆车的汽油还够吗？”众人坐在路边一家便利店中。货架上的东子基本上都已经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末世之后毫无用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