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入江
第88章 第 88 章
2011年, 华夏第一次举办游泳世锦赛，全国的目光都放在申城, 体育圈热火朝天讨论哪个运动员能拿到出战名额。
没有几个人知道远在巴黎的女孩正在经历人生第一次蜕变。
栗瑾得知自己遭到了裁判的压分, 意志消沉，如果靠人为打分，那么她努力的意义在何处。
即使自己再优秀, 不受裁判待见, 依然拿不了冠军。
沈识宴走到栗瑾房间门口敲门：“锦鲤，吃饭了。”
世锦赛结束后, 国家没有强制要求他们回去，仲言和沈识宴商量了一下, 打算让栗瑾和汤明在巴黎玩一圈再回国。
可惜栗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出门。
沈识宴没有听到回应，又敲了几下门：“锦鲤？”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
“知道了。”
栗瑾从床上起身，换好衣服和鞋子打开门，发现沈识宴没有离开：“教练？”
“嗯, 走吧。”沈识宴转身走向电梯, 栗瑾跟上去。
他们来到酒店餐厅, 找到自助餐入口。
栗瑾拿了一个托盘，学着沈识宴的样子挑选食物, 自己和教练的口味差不多, 拿一样的肯定不会踩雷。
更何况她现在没有心情吃东西，每天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没有一点滋味。
沈识宴端着托盘, 看到栗瑾站在水果区发呆：“怎么了？”
“那个香蕉是什么品种的？”栗瑾看着眼前黄澄澄的香蕉, 心里想着：海盗应该喜欢。
沈识宴拿起来看了看：“好像是巴西蕉。”
“我自己买空运费会不会很贵？”栗瑾拿了两个巴西蕉, 如果好吃的话, 偶尔给西洋海盗买点也不是不行。
“它只是名字叫巴西蕉，产地说不定是泰国，我们国家南粤也有种植。”
栗瑾听完又拿了苹果，她打算试一下这里的水果，看看跟自己平常吃的有什么不同。
沈识宴走在前面，把托盘放到餐桌：“你坐旁边。”
“仲教练和明哥不是不回来吃？”栗瑾早上听到他们在自己房间门口的交流声。
仲言原本想带两个孩子去巴黎跳蚤市场逛一圈，但是敲了半天门没有回应，只好先带汤明去玩。
“有人要来。”沈识宴看见门口熟悉的身影，“他来了。”
栗瑾看见眼前长得跟大明星一样的法国人，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经纪人。
克洛德·杜兰在栗瑾和沈识宴对面落座：“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沈识宴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法国人没有卖关子，直接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们：“这是公司了解到各个裁判的喜好。”
“所有在职的星级舞步裁判，其中十名为今年新增，暂时查不到详细资料。五名偏爱成谜，不属于任何派系。”
凡是国际马联举办的比赛，裁判都是从国际裁判员名单委任。
克洛德·杜兰花了一点人脉，再加上公司的助力，查完3～5星级裁判的底细。
沈识宴翻看手里的文件，上面记录每一个裁判参加的比赛经历，一份很珍贵的资料。
他认真地向栗瑾的经纪人道谢：“谢谢您，杜兰先生，这份报告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不客气，毕竟我是栗小姐的经纪人。”克洛德·杜兰说道。
栗瑾在一旁听两个人商讨下面的行程安排。
沈识宴逐渐接纳克洛德·杜兰参与到栗瑾的职业生涯规划，他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目的，但是现在他们很需要克洛德·杜兰在国际上的人脉关系。
两个人聊完才注意到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主角。
栗瑾的英语听力水平还是没有达到无障碍理解，教练和经纪人讲的专业术语单词她完全听不懂。
“栗，你有没有兴趣拍摄杂志封面？”克洛德·杜兰没有询问沈识宴，而是直接问栗瑾。
“杂志？”栗瑾第一反应是报亭摆放的花花绿绿的杂志。
克洛德·杜兰看出她所想，“对，就是你们报亭售卖的杂志。”
栗瑾放下勺子：“那个不是明星拍的吗？”
克洛德·杜兰挑眉：“栗不想当明星？”
“我是运动员，不是明星。”栗瑾眼里的明星指的是电视机里演戏的人。
沈识宴轻声给栗瑾解释：“明星现指在某个领域内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其中包括体育明星。”
克洛德·杜兰是法国人，但是他家族经营的经纪公司在洛杉矶。
上个世纪，全世界体育并不怎么“值钱”，他们仅仅依靠赛事的奖金养活自己。传媒行业逐渐发展，有人抓住了商机。
论世界上体育巨星的造星能力，美国是行家，他们将运动员的竞技价值转变为商业价值。体育明星取得了不亚于好莱坞明星的曝光量。
沈识宴和克洛德·杜兰交流的过程中发现栗瑾不欠缺天赋和努力，唯独缺少知名度。
“如果你知名度达到一定程度，国际马联压分不敢明目张胆，他们会考虑到你的影响力。”
他不能确定FEI是否在乎这件事，但总比无人在意的小透明好得多。
栗瑾在沈识宴的科普，明白了拍摄杂志对自己有利无害，她看向克洛德·杜兰：“克洛德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去拍？”
克洛德·杜兰第一次听别人喊自己克洛德先生，不应该是杜兰先生。
他看见沈识宴无奈地扶额，好像明白了什么。
自己新签的运动员，学习能力和她的外表不符。
栗瑾再跟克洛德·杜兰聊天，感觉变得简单，难道她的英语水平进步了？
沈识宴明显听出来克洛德·杜兰把英文词汇换成简单模式，用通俗易懂的句子给栗瑾解释她接下来的工作。
“对了，你要带上你的伙伴。”
“黑夜也要一起去？”栗瑾本以为自己去就好了，没想到还要带自己的搭档。
“杂志社专门提到这一点，他们想拍你和马相处的画面。”
三个人聊到自助餐时间结束。
临走前，克洛德·杜兰在栗瑾面前蹲下身，缩小压迫感：“不要在意这次失败，因为失败的原因不在你，而是成年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适当的挫折会让人变得更强大，等到你足够强大，谁都不会轻视你。”
栗瑾用力点了点脑袋：“嗯！”
克洛德·杜兰说完起身离开酒店，去给栗瑾联系当地的杂志社。
仲言回来听说这件事：“杜兰，美国那个Tulane Media Group？”
“对，TMG公司。”沈识宴翻了一页文件，打造体育明星自然避免不了人设。
克洛德·杜兰给了他几个剧本，让他帮栗瑾挑选合适的形象。
“他们还负责马术？”仲言有些好奇，印象中TMG打造的巨星基本都是美式橄榄球、足球、篮球。
“克洛德·杜兰是杜兰家族的二儿子，不看体育项目，专门挖掘有潜力的新星，等到培养成功，便转手交给公司其他经纪人。”沈识宴看着手里的剧本。
活力四射的邻家女孩，符合大众对体育的刻板印象，平易近人能让人第一印象心生好感，弊端是要保持乖乖女形象，不能做出崩人设的行为。
他想到栗瑾对人类的臭脸，pass。
“我记得刘飞之前也签了国际经纪公司。”仲言想到百米飞人的现状，心里有些唏嘘，“好像也是美国的。”
“他签的IMG。”沈识宴被仲言打断思路，他想起栗瑾之前也是练田径，“田协还是那样吗？”
“可不，老样子。”仲言耸耸肩，他们马术队在汤明归华才建的，2008年才有了第一个三星级马术运动员。
又穷又菜，没有油水，吸引不了利欲熏心的人来分羹，在其它协会权利争斗中还保持一股泥石流。
仲言看到沈识宴床上散落的A4纸：“你在做什么？”
“给锦鲤选形象。”沈识宴看了看手里的人设：“杜兰想把她打造知名体育明星。”
霸气外露的东方少女，pass。
他们的主场在亚洲，亚洲基本不吃骄傲一挂。
仲言捡起一张纸，帮沈识宴寻找合适的形象：“说起来，我们马术好像是国家唯一一个可以自主签约商业模式代言权力的运动项目。”
“这不是孙哥哭来的特权吗？”沈识宴再次pass了一个虚拟人设，克洛德·杜兰和栗瑾接触少，选的都是TMG运营成功的形象。
华夏马协建立初期，体育总局大方地拨了一笔经费，但是组建马术队无异于扔进水里听个响声。
星级赛马，赛马护理费，运动员培训费，专业教练薪资……
一个马术运动员还没有培育成功，钱就花完了。
后面孙泽楷开始向总局要钱，一开始伸手要，后来求着要，最后哭着要。
哪个项目拿到经费了，孙泽楷必然到总局嗷嗷哭穷，哭到别人拿他没办法，只能开放先例，马术队可以自己接商业代言。
仲言想起孙泽楷黝黑凶狠的脸，外号现代版鲁智深，这么一个人哭起来……
嘶——不愿再想了。
“唉，这些都不行。”沈识宴收好克洛德·杜兰交给他的文件，全都不适合自己的学生。
“我觉得锦鲤不需要人设，她本性就挺讨喜的啊。”仲言说道。
沈识宴陷入沉思：“我明天和杜兰商量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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