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忆安
鹤羽闭着眼睛，“嗯”了声。
“你就不过来了？”柠兮兮对鹤羽的冷淡态度习以为常，被敷衍也毫不在意。
鹤羽睁开眼睛，眼里泛着浅淡的雾气，像山麓的初晨，“无所谓，被放弃的地方，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效果。”
柠兮兮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这种话，听起来不像是你的风格。”
“嗯，只是以前有人这么说话，被影响了而已。”鹤羽依旧语调温和。
柔和得柠兮兮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她还是笑着，“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打赢了没？”
“怎么，你还惦记着自己将军的身份，要过来做指挥？”
“那倒不是，有夏星在，人类是不会输的。”柠兮兮笑道。
鹤羽再次闭上眼睛，低语：“那可不一定，人啊，总是会退步的，没什么事就别联络我了。”
柠兮兮还想说些什么，信号已经被切断。
鹤羽靠在椅背上，渐渐陷入睡眠。
办公室里，云团还在画眼睛。
一旁，北熙将刚才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云团对北熙的短时记忆感到惊讶，不过更惊讶的是，柠兮兮又跟鹤羽联系上了。
还是在有记忆的时候。
这是什么操作？柠兮兮比较喜欢鹤羽这种风格吗？
不过也有可能在获取信息……
反正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如再等等柠兮兮的反应，对方也可能在玩碟中谍中谍。
“太复杂的关系，是很难处理的。”云团将纸人往外推，想起之前给那些NPC下的指令，顺手又在副本里查了一会儿。
重置版NPC“云团”们，已击杀“云团”两千四百余次。
……真恐怖。
要是两千四百个“人”，顶着她这张脸，出现在她眼前，确实恶心又恐怖。
忽然也能理解景和当时的感觉了。
“这么多……当初景煜他们刷副本，就没有遇见过么？”云团有些好奇。
可如果遇见过，在[桃花源祭]副本里，应该就不会向她抛出橄榄枝了吧？
旁边，北熙刚刚掌握了记录器的使用方法，要出门时，又被云团叫住：
“等等，我再帮你加一个录像和录音功能，到时候如果实在记不住，还要靠科技的力量。”云团放下画笔，招招手。
“不会记不住。”北熙垂眸，身上莫名多了一股叛逆的少年气。
“有总比没有好，快过来。”云团的语调微沉。
北熙没法子，只能将“手机”上交。
云团鼓捣了一阵，才还给北熙，再次交代：“你如果想回去了，就到这个房间来，告诉这个纸人，我会过来将你带走的。”
北熙点头，“好的。”
午后。
云团画了很久的眼睛，看到眼睛都快吐了。
她放下画笔，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和肘关节，站起来做了一些拉伸动作，便回到本源态的别墅里。
此时，景和正拿着一个类似头盔的东西，追着光跑。
光在前边飞得吃力，【不是啊和神，这个罩子明显就跟我这个身体不合适啊！我顶着它是飞不起来的！】
“少来，你之前扛着两袋水泥都飞得老快，我可是听小兮说了啊，云团给你们都做了升级，你现在应该比之前更厉害了才对！”t
景和边跑边说。
咻地一下，就从她边窜过去了。
云团盯着光的飞行轨迹看了一会儿，暗叹，升级也不一定有用，根据那些小机器离开乐园后的反应，这些电子眼的内部零件，不一定比以前好。
能维持差不多的水平，就不错了。
第1698章 讨价还价
往房间的方向走了一步，云团又停下来，看了眼手腕。卩
“小兮，外边的水已经完全渗下去了么？”
小兮从顶灯旁边飞过来，【确实干了，不过地面可能还有点泥泞。】
云团闻言，放弃出门询问的想法，转而去了隔音室。
关门，掀手环。
“问你个事儿。”
——问
“能不能再开一条临时通道，让在乐园诞生的机器，也有面世的机会？”卩
——不可能
她点点头，随便想想也知道，这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打开，妖魔都会逃窜。
乐园的机器杀伤力太大，如果开了这个先例，本源态兴许就会因为某些人的贪心而全面崩溃。
“那只要十个特例，可以吗？”
——做梦
“八个，八个行不行？”云团不死心。
——最多三个卩
云团叹了口气，表现得非常遗憾，“那也太少了，三个的话，我要加上随时回乐园维修的条件。”
——可以
“好，就我带出来的那三个直播精灵，解除对它们的限制吧。”
——明天生效
“谢谢。”
——少说屁话
云团撇撇嘴，对面这位似乎越来越暴躁了，不过也算是有求必应。卩
她本身想要的，也就是这三个“球”的自主权。
谈条件嘛，总是要先提出不可能实现的部分，再慢慢降低，在这个过程中逐步降低对方的心理预期，打破防线，比较容易成功。
既然“它”答应了，那往后她给小兮它们加装一些武器，也属于维修升级范围吧。
云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打开隔音室的门走出去，与此同时，景煜也从某个房间走出来，正好碰上。
景煜看向她，动作一滞。
云团嚣张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就僵在脸上，“咳，那个，下午好。”
景煜控制了一下表情，“你怎么在这里？北熙还留在乐园吗？”卩
“嗯，我留了联系方式，他想回来的话，随时可以联络我。”云团点头，思考了几秒，将逐渐靠近的景煜一把薅进了隔音室。
景煜的背部撞在隔音室的门上，他眼瞳一颤，握住云团的右手腕，“怎么了？”
“我发现，柠兮兮还在跟鹤羽联络。”
景煜的指腹在她的手背摩挲着，微凉的触感，并不令人反感。
景煜思索一会儿，低头看向她，“也正常，我们的合作仅止于将她和她的朋友带到本源态来，要收服她，是很难做到的。”
“嗯……”云团低头，没再与景煜对视，在她从柠兮兮那里读来的记忆里，并没有多少情绪，一切都止于理性的记忆，柠兮兮对鹤羽的态度，她是不太清楚的。
现在，鹤羽很可能不属于乐园，不属于本源态，都是外来者，那他们惺惺相惜，是有可能的。卩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呢？”她松开景煜的衣襟，把手背到身后，捻了捻手指。
景煜又恢复了从容的模样，不过耳尖微微发红，“静观其变吧，不一定会闹翻。”
“我们好像还不清楚……敌人到底是谁。”云团低声喃喃。
景煜眼睫微颤，闻到一股清新的草药气味，他下意识地吞咽，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兽人，深渊一族，还有夏星他们。”
“本源态的住民不算么？”云团不解。
第1699章 劣质基因
“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如果先辈是踩着我们的尸骨获得的荣光，他们的子孙后代同样享受了这份优待，继承了那些地位，并不是无辜的。”拠
云团摇头，而且……
就算“祖先”已经没了，那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训诫还在，劣质基因还在。
而劣质基因往往比较强大，遗传的可能性更高。
就比如高血压和糖尿病等等病症，遗传的概率是很高的，一旦得上，基本长期吃药，当初，乐园的医疗水平远高于本源态，才可治愈这些疾病。
暴戾因子，还有别的一些不稳定的因素，大概是一直传承的。
景煜低眉，“我在地下广场看到的，是被压迫的人类，他们日复一日地遵从夏星和她的僚属下达的命令，并没有什么选择权。这部分人的安置是个问题。”
“没有选择权么？也未必，我在物质循环屋的时候，看到他们将陌生人捉住，绑在祭坛上，当场处决，就连谷长思的亲哥哥，都是死于那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拠
云团继续摇头，她不觉得被压迫，就可以把刀对准其他无辜的人类。
一切都只是借口罢了。
景煜轻笑，“我还以为你会说，给自己积一点德，免得到时候不慎掉入轮回，变成猫狗。你这么认为，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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