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苏落葵
许二却是在她吞下酒后,依旧在她唇上辗转片刻,才略略离开她的唇,一张脸却近在咫尺,仔细端详着她。
董小葵觉得像是十岁那年掉到水塘里去的感觉,呼吸不畅,只能喝水,四面八方的水涌来,直直呛进肺里去,世界都逐渐模糊。
当许二终于结束近乎残暴的蹂躏,离开她的唇,她像是奋力挣扎后,终于浮出水面一般,再度呼吸到空气,于是大口地喘息,压不住地咳嗽。
慌乱中一抬眼,却看到许二近在咫尺的脸,眉头紧蹙,半眯着眼正瞧着她,依旧是一脸清冷的神色,眸光幽深得很。
这种审视,让她更加不自在。这一刻,她只想避开这个带给她屈辱的男人,很不想看到这一张曾带给她片刻幻想的脸。
可是,许二依旧压着她,就连双手也被他死死地固定在头顶。
她动弹不得,所能做的只是将头略略偏到一边,呼吸着离他稍微远一些的空气。压抑着剧烈咳嗽的冲动,慢慢地调整着肺部的不适。
偏过头去,便是看到床头柜上那两杯酒,玻璃杯透明干净,里面的酒在柔和昏黄的壁灯下,像血液一样有一种怵目惊心的妖冶诡异。
许二,倒也没有步步紧逼,十分安静地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于是屋内呈现出一种让人闷得慌的宁静。
董小葵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交错开的,有点此起彼伏的意味。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怕一动,或者呼吸声急促了,下一刻,引来的就是他疾风暴雨的惩罚。
过了许久,她总算是缓过气来。与此同时,被许二搅得慌乱的心也渐渐平复。这会儿,她前前后后想一遍,越发觉得许二说的话不无道理。是的,既然当初确定要借他的光对付孙冠华,就该想到有最坏的后果。
并且,人生从来没有如果,没有退路,每一步都得慎重。那么如今这个后果,也是自己慎重考虑的后果。即使如今发现根本承受不了,也要必须承受。
这就是人生,可以死,可以活,就是不能退。一退,就兵败如山倒。
想到这些,她冷静了许多,呼吸也平顺下来。
“恢复过来了?可对伺候男人略知一二了?”一直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的许二忽然开口,头略略低下来,温热的呼吸瞬间扑在董小葵的脖颈、脸上,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
刚才,他吻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只剩下惊恐。可是,这一刻,许二慢慢将整个身体覆下来,呼吸就在她的脖颈间氤氲蔓延,侵略…..
董小葵的身子愈发不安,尽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却还是觉得惶惶的害怕。因为他那温热的呼吸像是要从脖颈的皮肤破进身体里,一寸寸的,侵得身体酥麻不安,不住地颤抖。
她本能地闪躲,扭动着身子。可是男人与女人的力量悬殊在这一刻体现无疑。本来,她的力气不小,可是面对着许二,却一点优势也没有。
不仅是他的力道,还有他压着她的姿势都恰到好处。他像是轻轻松松就将她压在身体下面,而她一丝一毫也没法挪动,只能任由他的呼吸在脖颈间游移,双唇像是羽毛似有若无地刷过她的脖颈,像是细小的针,一针一针地刺在心脏上,身体忍不住痉挛,不由得紧着眼睛,咬着唇。
身上的人却忽然停住动作,随即,耳畔响起一声轻笑,带着淡淡的讽刺。然后,许二一下子咬住她的耳垂,低声说:“你这一局下得不如九重天那般精彩了。”
这一句如同当头棒喝,让她一下睁开眼,很不悦地扫他一眼,很意外,并没有看到他笑,只到他眉头紧蹙。
这人刚才不是在笑?怎么这副表情?
许二看到董小葵睁开眼,脸上浮起一抹笑,低声说:“我教你如何伺候男人,这也不是免费的。你那么喜欢感谢,这件事,你也得一并算在感谢里。”
他的话语很轻,很慢,一脸欠揍的笑。
董小葵咬了咬牙,冷冷地反唇相讥:“许少放心,我虽是女子,说话也是算话的。”
“勉勉强强了,不过表现就差强人意。偏偏我又对人从没有第二次兴趣。”许二漫不经心地说。
董小葵心里不知怎的,听着这话,心里一咯噔,有些空落落的无所依。原本他就是这样的男子吧,对人毫无留恋。
呸,自己还想着他对自己留恋么?楚河汉界,楚河汉界。
在这种挣扎里,她略略偏头去瞧他,大约是她的神色里有什么。许二的笑意更浓了,伸出手,手指轻轻拂过董小葵的唇。
董小葵一怔,他的指头修长,有着温暖,轻轻拂过,像是秋阳的原野上的芦苇花拂过肌肤。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许二却是啧啧地说:“你没有跟人亲吻过。”
这话让董小葵一怔,不悦地扫他一眼,冷笑一声,讽刺地说:“没想到许少的眼力仅此于此。”
其实,董小葵这话是死鸭子嘴硬。许二方才夺取的确实是她的初吻。以前跟陈佳川在一起,她一直拒绝他的亲吻。不知为何,她不太习惯他的气息。有几次,两人一起出去游玩,在人迹罕至时。陈佳川抱着她,忽然要亲吻她。
这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了,但是她就是不习惯他的气息,每一次都狠狠地推开他。就连她自己也十分沮丧。搞得陈佳川每次都安慰她说:“我不勉强你,我知道你很传统,那就留到咱们结婚时,再来。古典浪漫,也是好的。”
她那时,觉得陈佳川特好。再后来,陈佳川果真不在勉强她了。再后来,她渐渐发现自己是气息判断人,如果一个人的气息,她厌恶,那么她会厌恶这个人。
但是,这一刻,她却不想示弱。
“是吗?”许二漫不经心地问,还是笑着。
“当然,我高二就交了男朋友,前几天才分的,你以为呢?”董小葵继续死鸭子嘴硬。
许二笑看着她,又用那手指轻轻反着拂过她的唇,一下子低下头去,几乎是触碰着她的唇,低声说:“我的眼力向来很好,这里只有我到达。”
他的气息,平心而论,很好闻,缭绕着,像是某种醉人的酒酿。可是,这人偏偏是那么恶劣的。她不由得屏住呼吸,视线飘远,看着梳妆台那边反射的壁灯光,是黄晕的温暖。
“你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等一下如何诚心感谢我?这会儿,只是我教你如此才叫伺候人,前奏而已。”许二的话语冷冷的,一丝余地都不留。
董小葵听在耳朵里,觉得毛骨悚然,背脊森森的寒。
娘的,他这样折磨自己一番,还说才是前奏。
自己不过是借了他的名号一下,他就要这样折磨。如果是他的敌人,他不是要竭尽酷刑,折磨致死?
怪不得那群女人见到他,都是本能的害怕,怕不只是惧怕他的地位吧?说地位,戴元庆肯定也不比他低。叶家也不一定会比许家差。可是,董小葵明显感到他走到周围,那些人更惧怕他。
这人的恐怖之处,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许家的地位。
到这个时候,董小葵才真正有些怕了。身子不由得本能一缩,想要逃开他的禁锢,许二却是一下子俯身下来,猛然咬住她右边耳垂,辗转裹挟。
董小葵身子一怔,只觉得他温热的气息在飞速流转,带着淡淡的香味,像是夏日里茂盛的植物所散发出的气息,氤氲在周围,撩拨着心。
而那裹挟的动作,力度都恰到好处,董小葵只觉得有无数羽毛轻轻扫过她的皮肤,一遍一遍的,扫得她都觉得自己是一片羽毛,风一吹就可以随着风飘荡。一点都不受自己控制。
迷迷糊糊里,许二再度吻上她的唇,辗转轻柔,一寸一寸的如晴空里飘忽的丝线,那样柔软。她似有所觉,却是不由得轻启了唇,他便是侵略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