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墨
我一愣,小心翼翼的喜悦从心头升起——他不会,难不成……
八成是失忆了。
他强我弱,以他的性格,根本不需要伪装失忆骗我。不知道是脑子被我打坏了?或者是在太空中被穆弦攻击的时候撞坏了。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不知道他的记忆多久会恢复?
“……易浦城。”我一时想不起对策,只好如实答道。
“易浦城?”他缓缓重复自己的名字,沉思片刻,锐利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脸上,“还有呢?”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们一起乘坐一艘客运、客运飞船,你坐在我前排,我只听到你的名字。后来飞船失事,发生什么我就记不清了。”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清白无辜。可被他这么盯着,实在让人心头发虚。
对视片刻,他又问:“你是什么人?”
“斯坦星的平民。”我答道。
他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我的说辞,只是上下把我打量一番,居然笑了,“长得还不错,看来老子运气不算太差。落难还有美女陪。”
他流里流气的语气让我心生厌恶,勉强冲他笑笑,心里打定主意——等他下次睡着,我就偷偷溜走。现在要是跑,一是跑不掉,二是他会起疑。毕竟正常女人落难,谁会愿意离开同伴?我要是走了,岂不是暴~露我跟他有仇?
这时,他又摸了一把额头:“为什么我在流血?”
“可能是撞的吧。”我假装疑惑的答道。
他看了看身旁那块大岩石,上面溅有血迹,点点头:“过来帮我包扎。”
我没办法,硬着头皮正要走过去,忽然看到他的目光移向我身后,而后就听到背后的小溪里传来一阵淅沥的水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踏了出来。
我的心猛的提了起来,飞快转身——
一个衣衫破烂的高大男人,捂着额头,从溪水中站了起来。俊脸看起来异常苍白,眉眼更显乌黑,黑得触目惊心。
穆弦!
我的喉咙瞬间仿佛被硬块堵住,巨大的喜悦蓬勃而出,几乎要将我吞没。什么危险,什么易浦城,都被我丢到九霄云外。我用尽全身力气跑向他,而他站在原地,漆黑的眸像是一潭幽深的水,定定的望着我没说话。
我几乎是撞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穆弦!穆弦!”我根本没有其他言语,只是反复的叫他的名字。
他全身湿漉漉的,冰冷极了。可我管不了了,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又埋,泪水模糊了视线:“你没事!太好了!”
再次感觉到他柔韧的胸膛、有力的臂膀,我整个人瞬间松弛下来。
可我抱了他一会儿,发觉他并没有回抱我,而且异常安静。我脑子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易浦城还在背后!穆弦一定是戒备着他!
我立刻踮起脚,把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到的轻微声音说:“易浦城失忆了。”不用我说更多,他肯定知道这是个机会!
然后我抬头看着他。
意外的是,那双幽冷的黑眸并没有看向易浦城,而是牢牢的锁定我。看到我抬头,那眼眸中明显闪过怔忪,然后乌黑的眉头轻轻蹙起,他缓缓的开口:“你是……”
我是?
我脑子一懵,就听到身后易浦城的声音传来:“美女,你情人?兄弟,知道这是哪里吗?”
我僵硬的转身看着易浦城,听到身旁的穆弦淡淡答道:“不清楚。你又是谁?”
☆、42首发
穆弦淡淡答道:“不清楚。你又是谁?”
他说这话的同时,身体后退了半步,我的双手一空,与他的距离被拉开。这个举动叫我整个心都沉下去,沉进难过和苦涩里。
“她说我叫易浦城,你是?”易浦城的语气略显自嘲,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然后我就看到穆弦伸手揉了揉白净的额头,也看我一眼,说:“她说我叫……穆弦。”
我茫茫然的看着,眼眶阵阵发酸。这时他俩对视一眼,穆弦从溪中走了出来,易浦城也走到他身旁,两人站在一起,同时看着我。
这目光……质疑?
“她说是飞机失事。”易浦城似笑非笑的抄手看着我,额头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脸上的污渍也被他擦去大半,“美女,如果我们俩都失忆,为什么你没事?解释一下。”
穆弦盯着我,沉默着。
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冲着易浦城吼了声:“你先等一下!”然后盯着穆弦,他的目光看起来是那样……审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他垂眸看一眼被我紧握的手,然后摇了摇头。我的眼睛瞬间被湿意塞满,喉咙里又热又梗,没有任何缓冲,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他的容颜模糊起来,周围的一切更是褪成恍惚一片。我沉默的哭着,哭着将他的手握紧。
他们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我的眼泪流的没那么快了,可心口开始隐隐作痛。我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是你的妻子。我没有受伤失忆,是因为空难发生的时候,你用身体护住了我。”
“有什么证明?”易浦城低沉的嗓音传来。
证明?我含着泪,下意识低头,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可身上穿的是一条结婚用的裙子,连个口袋都没有;外面就是宇航服,哪有什么证明呢?
忽然间下巴一紧,被人捏住,脸被迫抬了起来。我有些慌乱的看向穆弦。他也正看着我,纤长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乌黑的眉头轻蹙着。
我想他大概是不耐烦了,心里更难受了。谁知他轻声说:“好了,别哭。”顿了顿说:“你是我的女人,不需要任何证明。”
我脸上还挂着泪,倏然惊喜的望着他:“你想起来了?”
令我失望的是,他摇了摇头。也许是见我和易浦城都望着他,一个凄然,一个疑惑,他忽然把我的腰一搂,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但语气平静而笃定:“她身上都是我的气味,她是我的人。”
我心头一震,只觉得悲喜交加,又甜又痛。易浦城的声音传来:“气味?看来你是兽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