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镜
这时候自然也不例外。
数十座僧院之中,大多都没有亮灯,只有少数窗前透出了几许朦胧的微光。
“快走,真是,别让上师等急了!”
一道有些急切却又因为畏惧而压低了的声音,一下从旁边僧院夹着的小道上传来。
隐匿在阴暗处的见愁和谢不臣相互看了一眼,都没出声。
“啪嗒啪嗒……”
是细碎的脚步声。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片刻后就从小道中出了来。
前面走着的是一名僧人,看着才金丹期模样,后面则是一名容貌昳丽的女子,腰肢纤细,走动起来如同柳枝一般摇摆。
她正摆弄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玛瑙串,过了一会儿才带着几分怨气地开了口:“上师上师,他上次答应我要传的法都还没传呢。你这么殷勤干什么?”
“如今旧密那边已经被咱们打败,宏仁上师在其中也出了不少的力,地位又高了一截。你若听他的话,自然少不了好处。”
那僧人听了她的话,眉头皱得紧,竟然训她。
“先忍这一时的苦,等他回头肯再次为我灌顶,我便有大有机会成为上师。届时再接你到我身边来,岂不是两全?”
“等你接我?”
女子竟然在巷道口站住了脚,一回头,看着那僧人便冷笑出声。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待你他日成了上师,不也跟别的上师一般,贪恋年轻明妃们的美貌和身子?还想得到我?”
“话不是这么说,你我毕竟有婚约在,到时不管旁人如何,你一定是我的佛母!”那僧人见她恼了,口气便软想下来一些,又央求她,“你看都这个时辰了,你若再不去,回头遭殃的可就是我们两个了。”
“哼。”
女子一把将脖子上的玛瑙串拽下来,直接朝着这僧人脸上砸去,那力道一点都没省着,半点也不像是消气的样子。
可她却没说话了,只是扔下了这僧人,大步向前走去。
那僧人手忙脚乱地接住了玛瑙串,见着她去了,这才送了一口气,可同时嘴里面却骂了一句“臭婊i子”,眼底透出几分不屑和狠辣来。
而后,才连忙跟了上去。
这一次,那女子在前,抬头挺胸,腰和脊背都直直的,竟有一种决绝的高傲之感;先前在前的僧人,却是微微弓着身子,走在后面,那影子被月光照成了一团,说不出的恶心。
前前后后,藏在黑暗中的见愁和谢不臣两个人都看了个清楚,也听了个清楚,心里面那种荒谬荒唐之感越发重了起来。
那女子竟然是僧人俗世时未过门的妻子!
这雪域,为了上师的教导,为了学一点本事,弟子们竟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只不过……
在十九洲别的地方,甚至在中域,这种事,或者说类似的事,也未必没有。只是有的时候,不那么明显罢了。
见愁唇边一抹冰冷的笑意挂了起来,目光落在那已经渐渐远去的两个人身上。等到人转入了其中一间僧院,看不见了,她才回眸,看向了身侧不远处的谢不臣。
他的面容,藏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所以他此刻到底是什么神态,见愁也无法得知。
但她此刻在想什么,谢不臣一清二楚。
只是不知道,谢不臣看着那女子,看着那僧人,心中又是什么感想了。
见愁压低的声音里,藏着无尽的讽刺:“谢道友,我猜方才这女子已对那僧人动了杀心。你说将来,这僧人是死,还是活呢?”
“……”
谢不臣沉默不言。
见愁也就是这么一问,并没有真的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问完了之后,她就身形一闪,悄然顺着先前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显然,是要潜入前面的僧院,探探那一位“宏仁上师”。
谢不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对即将看到的事情,其实两个人心中都已经有了预料,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事实上见到的比他们预料的,更为不堪入目。
供着佛像的屋内,是一名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僧人,仅有元婴初期。
只是他此刻身上未着寸缕,怀中更伏着一名香汗淋漓的少女,身子似白雪一般,却布满青紫的痕迹,尚且稚嫩的乳i尖被那僧人张口含咬。僧人在其身下的动作,粗暴且长久,似一场酷刑般没有尽头。
那少女面上已露出痛苦之色,可不敢哭出声来,只口中呜咽。
可这样的呜咽声,非但没能引起僧人的半分怜惜,反而加重了动作,越发凶狠起来……
不到片刻,这少女便已经泣不成声。
在他们身后的榻上,还倒伏着两名同样身子光光的年轻女子,气息皆很虚弱。
先前道中与小僧人争执的女子则刚进来,就站在正淫合的两人面前不远处,像是早已经对这般场景见怪不怪了一般,只有看似谦恭地垂首时那紧皱的眉头,泄露了她隐藏极深的厌恶。
佛门雪域,密宗圣殿!
多少信徒心中最干净的地方?可其中竟发生着这般肮脏污秽、叫人看了作呕的事情!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刺眼极了。
见愁明知道此刻此刻不该动手,可心中翻腾的杀意,又是如此地按捺不住。片刻间已有无数的想法从她脑海中冒了出来,最终留下的是个一箭双雕之计。
可以动手!
她眸色一冷,料这僧人沉浸于这淫乐之事,应该不防,所以右手指诀一掐,一式翻天印悄然捏住,便要向那屋内一打。
可没想,斜刺里一道细长的黑影突然出现,竟将她挡住!
“叮!”
极轻的一声响,有如金石相撞!
因为两人身周隐匿声息的手段,这一声甚至没有传出去。可落在见愁耳中,却重得好似雷霆!
她结了印的手,是被一柄冷硬的剑鞘生生挡下的。
人皇剑。
抬起头来,便看见谢不臣的脸被窗内透进来的些许光芒照着一小半,眉峰深深蹙起,似乎完全不明白她此刻怎么会想要出手。原本带着几分儒雅的清冷,已经化作了凝着危险的冷峻。
她手上用力,他亦持着剑,以剑鞘相阻,半寸不让!
见愁做下了决定的事情,哪里容得他来插手?
这一时间的杀意蔓延开来,电光石火之间已经锁定了近在咫尺的谢不臣,左手手腕一抖,燃灯剑出鞘一尺,已经横在了谢不臣脖颈边!
六朵宝相花图纹如同燃烧的焰心,看似粗钝的剑锋却透着惊人的寒意!
比这剑锋与杀意更寒冷的,是见愁的声音:“里面的人不死,便是你死!”
谢不臣一动不动,任由她这么横剑比着自己脖子,一双波澜不起的眼底无情无感,只平静回道:“杀一个有何用?这么多人,你救不了。”
然而,回以他的,只是见愁一声冷笑:“我心里有数。且我做事,与你何干?”
☆、第387章 第387章 伽蓝
杀人这件事,是与谢不臣没什么关系。
但杀人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就有那么一点关系了。
毕竟两人现在还是一条船上的泥菩萨, 一根绳上的蚂蚱, 谁真闹出什么动静来,另一个也跑不了。
他想杀见愁不假, 可从没想过要把自己搭进去。
只是此时此刻感受着脖子边冰冷而真切的杀意, 又注视着见愁此刻的神态, 他便知道她内心的选择了。
对她的脾性,他竟还是很清楚的。
她已经做下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更不用说,开口阻拦的这个人是他。
一切一如既往。
她行险, 他求稳。
谢不臣当然知道此刻的谁是谁非,但不代表他会对此有所触动, 更不意味着他会因为这根本不存在的触动而做出任何失去理性的决定。
但此刻,他终于还是没有再说话。
见愁定定看了他一息,确定他不会再做什么多余的事了,才一抽手, 嘲讽了一声:“还算识相,我以为要把你这一双找事的手给剁了,你才会闭嘴呢!”
听起来, 这话很像是只停留在嘴上的威胁。
但谢不臣知道, 她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只怕他刚才要再说什么话出来, 见愁未必真的杀他, 可这一柄燃灯剑必然将他手掌斩落!
这话出口后, 她的剑便已经收了回来。
下一刻,谢不臣抬头看时,人已经不在了,原地只留下一点淡淡的、极不明显的空间波动——是瞬移!
“呼!”
见愁绣着精致而繁复花纹的袖袍,在现身于屋内的瞬间,便朝着所有人挥去。一阵携裹着浩荡灵力的狂风,便从她袖底吹卷而去!
屋内四名女子,不管是躺在榻上休息的两个,还是正被僧人抱在怀中折磨的少女,或者是站在近处的那名细腰女子,都根本来不及反应。
脸上才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可连来人的脸都还来不及看清,就已经直接震晕了过去。
见愁元婴后期的修为何等恐怖?
更不用说还是如今十九洲元婴期的第一人了。
她要杀人,自然不会牵扯到这些本来无辜的女子。
挥袖将人震晕,一则是不暴露自己,二则也是为了她们本身的安危。力道很轻,只需要睡上不久便可以醒来。
但轮到“罪魁”的时候,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屋内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女人,而且看上去还是佛母!
这还了得?
身上一丝不i挂的宏仁上师怒目一睁,就想要喝问见愁身份,可那一只手才伸出来指向见愁,另一只更大的“手”就朝着他伸了过来!
翻天印!
自在当日强行突破重重封锁离开极域时机缘巧合习得真正的翻天印之后,见愁对这一枚道印的控制,便已经渐渐纯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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