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茶
一番精准打击句句点火,把还准备装腔作势一会儿的灰袍教士们气得灵魂出窍。他们意识到不能让唐肖没有停下打算,不能再让她继续为所欲为下去,便立即拿出各自的手杖,念咒想阻止她。
一个个术法从手杖尖端飘出,向唐肖与乌石飞落而去,然而还没落到二人身上就在空中被锐利的风流撕碎,反而填补了风势,直接在教堂内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龙卷漩涡!
背后的妖怪还没出来,唐肖就先笑了:“就这?”
连乌石都忍不住皱眉看向众人:“你们也太弱了,真的是贤者和大祭司吗?不会是妖魔化形假扮吧?”
灰袍教士们:“……”
他们做了好几年的祭司和贤者,各种荣华富贵都多少享用过,却还是第一次收到如此直白的鄙夷和嘲讽!!
唐肖没理会怀疑人生的众人,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掌心便出现一把寒光凛冽的弯刀,猛然向一个方向飞掷而去。
附毒,圆月弯刀!
弯刀没入之处,一道惨叫声响起,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娇小面容姣好的灰袍修女正捂着小腹,面容扭曲地嚎叫起来:“不要杀我!我只是被驱使的,不要!!”
可惜弯刀上附带的灵力太过强悍,修女的痛呼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就身体一翻失去了声音。
灰袍祭祀看起来要昏倒了:“你居然在神圣的教堂里当着诸神的面前杀死一名贤者……”
“免费纠正一下,我是在一个粗制滥造的临时教堂里,当着满屋半吊子巫师的面前,杀死了一个伪装成贤者的妖怪。”
唐肖示意他们看修女的尸体。
众目睽睽之下,修女姣好的身躯一瞬间就腐烂发黑起来,眼珠外凸皮肤上血管密布,一阵阵恶臭的气味从身体上传出,令其他灰袍修士下意识皱起眉头,向后退了一步。
……这修女明明是刚刚被唐肖杀死,可身体却像是已经死了好几天一般!
乌石收到唐肖示意,大胆去扒修女的衣领,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被烙烫的黑色伤痕,其从中还在散发出一丝丝黑气。
“这是,这是恶魔的标志!天哪!”
另一个年迈的灰袍女人惊呼出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交叉在胸前,念起一段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出,修女脖子上的模糊黑引慢慢扭曲起来,化为了一只黑色老鼠的模样。
目睹这一幕,其他灰袍修士也沉默下来。虽然不想承认,但眼前的事实无一不在告诉他们,这就是王都内游窜的恶魔擅长使用的“夺身”手法,先杀死一个人,再把邪恶的灵魂寄托在这个人身上。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连教堂内的祭司也成为了恶魔下手的对象——甚至大摇大摆隐藏在教堂内,无人发觉!
唐肖饶有兴趣:“这只黑老鼠代表着什么?”
念出咒语的灰袍女修士掩面而泣:“这只黑色老鼠就代表着一个恶魔的形象,就是杀害了她并隐藏在我们中间的恶魔。愿神明保佑她,可怜的艾尔雅……”
“神明能不能保佑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们一直这么弱,那么在即将到来的风波面前,你们谁也保护不了。”
唐肖左右挥动两下手指,教堂内的灯盏瞬间全部被点亮。刻意营造出的幽暗氛围消失无踪,九位还站着的修士暴露在光明下,有种说不出的呆板和尴尬。
“现在叫护卫队进来交代情况,我们或许还有时间谈正事——虽然我不觉得你们真的有能力验证谁是真正的贤者,毕竟连你们自己之中也一个贤者都没有,不是么?”
***
骑士长率领士兵进来的时候,神情绷得极紧,在见到尸体时还是有一瞬间的窒息。
“天哪,这是……”
他紧张地看了唐肖和乌石一眼,没去管地上的尸体,而是快步走到灰袍老人面前,示意他和自己出去单独谈论这件事。
灰袍老人昂着头,架子依旧端得很高,然而在人数众多的士兵面前,仍然不可控制地泄露出一丝绝望的眼神。
唐肖捕捉到这个细节,她忽然开口插话,径直打断了正在激烈陈述什么的骑士长:“恕我打断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处理尸体吗?祭司失去呼吸倒在教堂神像下,骑士长却熟视无睹,这幅场景应该不太雅观吧?”
骑士长话说到一半被打断,脖子上青筋蹦出,不可抑制地泄出一丝戾气,与最开始对灰袍祭司们的尊敬完全是两个模样。大抵是看在唐肖身份未知,乌石又疑似是信任神使的面子上,他硬生生忍了下去,语气有些僵硬地致歉:
“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我会派人将艾尔雅祭司的身躯带走调查,在此之前,希望所有人都能配合我们的安排在此地等候。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请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那么你们的调查时间是多久呢?太阳落下之前?明天太阳升起之前?”
骑士长转头看向说话的少女,她的脸上虽然依旧笑意盈盈,声音却冷了下来,让人油然感觉到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我的时间很稀缺,不希望因为任何人的私心而浪费,你明白吧?”
男人很勉强地扯了下嘴巴:“我当然明白……只是事关祭司的生命安全,为了彻查这件事,希望能得到体谅……”
“既然是为了查清事情真相,那不如让我直接见到国王。既能验证神使的身份,又能同时上报这件意外,一举多得。”
唐肖轻飘飘的声音落下,却仿佛重若千钧,让骑士长的表情一下子冷了几分。
就是这一瞬,乌石也看出了端倪。他冷声道:“骑士长大人,你并不想调查这件事,也不想让国王知道这件事对吧?”
如果不是如此,没必要一进来就紧张地找地位最高的大祭司。而从灰袍老人的态度来看,骑士长明显是想把事情压下去,并不愿意透露给上层。
骑士长面色冷峻,也忍无可忍地回怼:“你们懂什么,这事关教堂名誉问题。如果被泄露出去,让平民都知道教堂内死了祭司,他们会怎么看待我管辖范围内的教堂?”
“管辖范围内的教堂”,这句话无疑是将一众祭司都划入了他下属的势力范围。对于神权高于一切的社会来说本应是一种僭越和侮辱,可听到这句话的灰袍祭司们却没什么反应,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唐肖看在眼中,说话更加直白:“让民众对教堂和贤者的信任产生动摇,这不正好符合国王的想法吗?”
话音一出,场面忽然死寂半晌。
骑士长脸上的横肉陡然沉了下来,静静盯了唐肖好半天,才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来人,把他们全部赶出去,王都不允许有这些蛊惑人心的骗子存在!”
这句话戳破了最后虚与委蛇的假想,甚至让骑士长打算与他们撕破脸,这就更加验证了唐肖的想法:
多铎王国表面上还崇拜神明,重视信仰,其实实际上已经和安吉上一世死前见到的那些国家没什么区别——
他们不想让神权再高于王权,从上到下的信仰已经逐渐崩塌,甚至以国王为首开始瓦解属于贤者的权力链,他们正在试图推翻神明的控制和崇拜地位!
场面因为骑士长的命令而瞬间剑拔弩张,唐肖漠然地挑了挑眉,看见教堂里的一众“贤者们”表情各异,却没一人敢上来阻止。
果然是只会端架子的半瓶子……他们的真实实力或许还不如刚成为神使的安吉,更别说是以前的鲁萨了。
贤者?就这?
唐肖莞尔,直接抽手拿走旁边一个灰袍修士的“魔杖”,将灵力注入其中,霎时间魔杖杖端爆发出太阳般强烈的光线,晃得每个人都忍不住闭上双眼——
下一刹那,剧烈的气流以唐肖为中心扩散开!所有试图靠近的士兵统统被掀翻在地,骑士长连退几步直接撞上教堂的墙壁,差点与被掀飞的女祭司尸体撞到一起,眼睛更是张都张不开,只能捂着眼睛大喊不要。
一片混乱中,只有唐肖的声音仍能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
“最后一次说,我要见国王、就现在。”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更)
目送唐肖和乌石随骑士长进入小教堂, 安吉一行人只能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待。
期间塞波好几次想找士兵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 都被安吉用眼神逼了回来。
在安吉眼中,塞波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一旦抓住机会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因此什么时候放他回家还得看唐肖的决定——虽然唐肖的决定常常会令她怀疑人生。
就比如现在,眼睁睁看着唐肖忽然毫无预兆地自称为“贤者”, 又带了一个“神使”进去。而全场唯一真正神使安吉本人, 只能站在外面等着, 这感觉实在是魔幻不已。
不仅安吉迷惑,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在前几次的生死关卡中,他们已经意识到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无条件相信唐肖的指令, 因此此刻也只是安静等在外面,坚守“沉默是金”的道理。
他们已经能相信, 就算唐肖随便指一个傻子当“神使”,十有□□也能成功蒙混过关。
期间也有士兵想和他们搭话,从他们鄙夷又有些羡慕的眼神中, 安吉和鲁萨两个老油条就能读懂他们的态度:他们十有□□是对唐肖的身份深信不疑。
其实如果换做其他偏远的小王国, 面对一个自称为贤者的人, 或许根本不会验证检查。因为这个世界上基本不会有人自称贤者来骗人——贤者不仅代表渊博的学识、法术和地位,也会吸引妖魔的觊觎。敢在一个王国的王都假称为贤者的骗子, 基本上活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就已经被妖魔杀死了。
这个世界就是此消彼长, 永远保持相对均衡的状态, 并且每个人都相信它会永远均衡下去。
过了一会儿, 或许是明白从他们的嘴中挖不出什么, 唯一一个相貌美丽的女孩也不好搭讪, 士兵们便自觉没趣地离开,远远站到另一边去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一行人在毒辣的太阳下等待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忽然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转头看去,竟然是几名衣着华丽的宫廷侍女,恭敬地捧着各种衣物和食物走了过来。
“恭喜各位勇士,贤者与神使的身份已经得到了验证,现在诸位可以随我们一起前往王宫,和伟大的国王一起进享晚宴了!”
为首恭喜的女子相貌美丽,长长的裙摆上绣着无数金色丝线,是绝大多数平民女孩幻想一辈子也得不到的裙子。然而经历过上一世的荣华富贵,安吉对这些已经看淡了。她矜持地点了下头,扫视了一圈却没发现唐肖和乌石的身影。
“唐……咳,贤者和神使呢?他们怎么没在这里?”
侍女笑意盈盈:“贤者和神使先一步被护送到了王宫城堡中,等诸位前往城堡就能见面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请快点随我来吧。”
众人等了不知多久,腹中早已经又饥又渴。互相看了看便欣然接受,随着宫廷侍女们踏入了教堂后侧的小路。
***
唐肖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祭司们为了示好,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食物和美酒,生怕她什么时候一个不满意又搞出微缩型飓风来。
骑士长和士兵们已经灰头土脸躲到了走廊里,或许是因为心里阴影过大,连句话也没敢再和唐肖说。
事实上不止他们,连祭司们也小心翼翼,神情中复杂又带着几分希冀,希冀中又掺杂几分恐惧。
第一个鼓起勇气开口的仍旧是灰袍老祭司,多几十年的阅历不是白混的,短短两分钟就已经调整好心态,先来了一大段对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的懊悔,又补上一大段赞美,最后才说到主题:“……王都的高墙限制了我的目光,竟然不知道新的大贤者已经出世,不知您来自何方?”
“大贤者?”唐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老祭司确信无疑:“没错,能掌控风的力量到如此程度,只有大贤者才能做到。更何况您使用的法杖还并非己出……”
说到这里,老祭司似乎意识到什么,惊讶地问:“该不会您刚踏入贤者之路不久,尚未有属于自己的法杖吧?”
这一句问出,教堂内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每个祭司的目光都充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
一个连法杖都没有,刚刚踏入贤者之路不久的少女,竟然能拥有与大贤者媲美的法术力量?
更何况自从那场属于过去的战争结束后,整个北方大陆赫赫有名的贤者基本已经消失殆尽。整整二十年内,王都几乎没有踏入过一个真正的贤者,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这群粗通法术的巫师拥有成为祭司的机会……可是现在,面对一位刚刚展现出决定实力的大贤者,所有祭司都觉得面上发热。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大概就是对他们现状最好的形容了吧。
就算他们不说,结合目前了解的信息,唐肖也能大致猜出事情的前因后果。无非就是贤者成为濒临灭绝的稀缺物种,再加上多铎王国的统治阶级有意愿用王权取缔神权,消解民众对神明的至高信仰和权力崇拜。于是国王便提拔了一匹实力菜鸡的巫师,用贤者的名义封为“祭司”,再将他们放逐到外城的小教堂里,成为连骑士长都能威迫的有名无实的职位。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如果一直没有新的大贤者来到王都,那么不过多少年,民众就会习惯“贤者”的边缘位置,为国王消解神明信仰的伟大事业添砖加瓦。
然而唐肖的到来,却势必要打破这一局势——骑士和士兵们根本不知道贤者真实拥有的力量,唐肖仅仅展露出一部分的实力,就已经足够打碎他们的世界观了。
身为已经被边缘化多年的祭司们,对于唐肖的态度也是悲喜交加。他们一方面希望能有真正的贤者出现,重振贤者在多铎王国的名声,一方面又担心他们的位置会因为唐肖的出现而消失。最聪明的几个祭司则开始试图与唐肖交好,希望能得到指点和馈赠。
然而……唐肖不仅对贤者的知识一无所知,腰包也空空如也,要想从她这拿走东西难度无异于登天。
看着心思各异的祭司们,唐肖一改刚才强硬的态度,露出了和蔼且亲切的微笑:“大家见面就是朋友,请不要计较方才发生的事。来,让我们坐下好好交流一番。”
乌石:“……”
再可怕的怪物他都能冷静地面对,只有唐肖神使和蔼的笑容能让他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中给这些祭司默默点了一炷香。
五分钟后。
唐肖满意地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法杖、道具和珍宝,嘴里还在客套:“大家真是太客气了,虽然是给远道而来朋友的见面礼,但也不用给这么多,我怎么能装得下呢?”
而已经被以索要“见面礼”的理由搜刮一空的祭司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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