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地日草
“水源呢？你真要用海水浇灌？”
“嗨呀，我哪有那么傻。”秃落夫斯基大手一挥, “跟我来！”
艾尔莎犹豫一瞬，还是跟了过去。
在农田不远处，地势微微起伏, 这却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堆出的土丘。
土丘顶端, 有两个大池子，左侧有渠道通向农田，右侧则连接着海面。连接大海的池子上，还架着木质水车，就是那种可以人为踩动踏板，将水从低处往高处运的装置。
艾尔莎：“……”
她刚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些东西？！
艾尔莎本以为秃落夫斯基要跳上踏板，现场给她演示一下, 什么叫劳动苦力, 没想到他直接冲着一块圆形木质转盘抬手——“清风术！”
一阵狂风冲上前, 推动转盘“咯吱咯吱”转动。
而通过各种齿轮的衔接, 整架水车都开始转动起来, 源源不断的海水被木片拨动、向上输送，一直流进右侧池子中。
注意到艾尔莎的眼神，秃落夫斯基嘿嘿一笑：“这是风力、人力两用的。”然后他转脸，冲身后人群吆喝一声，“还愣着干嘛，快来干活啊。”
风，还在不停地吹。
水，还在不断地送。
很快，右边的池子就满了，多出的海水开始流入左右池中间的一小块凹槽。等凹槽也被填满，海水就开始往左侧池子中倾倒。
就在这时，几名玩家分别站在左侧池子的四个方向，半跪下来，将手伸进海水中。
“咔咔”结冰声响起，寒气四冒，流进左侧池子中的海水，在四名水系法师的合力下，统统变成了冰块。
而后，这些冰块被人推着，顺着渠道滑落。
在土丘底部，另有一个深池。足够多的冰块堆在池子里时，另外四名早已准备好的火系法师，将小火球从手里抛进池子里。
火焰撞上冰块，发出“呲呲”响声。很快，在蒸腾的白气中，冰块又化为了水。
艾尔莎刚要问这有什么意义，就发现左侧池子的底部多出一些晶体。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定睛细看，发现那居然是些细盐。
此时，秃落夫斯基已经停止了“清风术”，主动走到艾尔莎身边解释：“这叫冷冻海水淡化法。海水被冻结以后，其中的氯化钠等杂质就会被主动析出，冻结的冰块就变成了纯正的淡水冰。把冰块和杂质分开再融化，就得到淡水了。右边池子底部，我们搞了好几层过滤网，足够把那些什么海藻啊、贝壳啊、石子之类的大块垃圾过滤下来。”
说实话，艾尔莎根本有听没有懂，她唯一明白的就是：“总之，这个样子，就把海水变成淡水了？”
“对。”秃落夫斯基的正经脸维持不到三分钟，就变得猥琐起来。
他搓着手，冲艾尔莎嘿笑，挤眉弄眼：“陛下，这招不赖吧？”
艾尔莎：“……”
的确很不错。
但她就是不想顺着他的话夸他，怎么办？
好在，这时候，另一道声音拯救了她。
“您别听秃子瞎说。”保加利亚从土丘下走上来，“这个点子还是双木亦大想出来的，秃子只是负责执行实施而已。”
哦，原来是双木亦大的主意啊，那就没事了。
艾尔莎释然了。
秃落夫斯基却跟保加利亚吵了起来：“淦！保哥你就不能不拆穿我吗？！”
“我倒是不想啊，但我的良心不允许。”
“你还有那玩意儿？”
艾尔莎不得不打断他们：“水的问题解决了，那光呢？”
眼角余光扫到已经双双降落的金黑两龙，艾尔莎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是想……”
秃落夫斯基却点头肯定，露出一嘴大白牙，冲她竖起拇指：“这点多亏了我的好兄弟杰拉德！他跟我说，索尔是罕见的光属性巨龙，能自行发光发热。当时我就一拍大腿，直呼好家伙。好家伙！这不就是个现成的人造太阳吗？！”
艾尔莎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缓缓吐出，太阳穴突突跳动：“但我想，这个‘太阳’他本身是不愿意的。”
“那就需要艾尔莎陛下您了呀！”
秃落夫斯基眉开眼笑，艾尔莎掉头就走。
“哎哎哎！陛下您别走啊！您该不会是怕了那头龙吧？！杰拉德都跟他打得有来有回，您怕什么？不应该啊？！”
艾尔莎倏地驻足回头：“别想对我用激将法。我已经跟索尔签了血契，明确说过，不会强制要求他干活。”
黑脸秃子一愣，随即大喜：“好！我明白陛下你的意思了！”
“……你明白了什么？”
秃子托着自己下巴，不断点头：“不能强制要求干活是吧，我完全理解了。这个简单，让他自愿不就行了。”
“啪！”地一下，他还打了个响指。
虽然艾尔莎本身的确是这个意思，但考虑到秃落夫斯基前不久还在金龙食物里下药，她不得不提前声明一句：“你不能再给人下药了。”
“啊？为什么不行？”
你还真准备继续这么做啊！
艾尔莎扶额：“索尔固然是个蠢货，但他也没蠢到那个地步。第一次也就算了，还有杰拉德帮你打掩护。第二次再发生同样的情况，你以为他会反应不过来？”
到时候，怒火中烧的金龙肯定会报复。
踩死秃落夫斯基本身事小，到时候说不定、不对，是索尔一定会迁怒整个疯人院的玩家，然后把半个永夜领域搅得天翻地覆。
想想一头十几米长的巨龙在王城里满地打滚，不知会压坏多少建筑物，艾尔莎就决定，一定要提前掐灭这种可能！
秃子自己作死可以，但不能连累其他人！
“好吧。既然是陛下您的要求……”秃落夫斯基叹了口气。
很快，他又打起精神，快步走向一瘸一拐往这边来的金龙黑龙。
艾尔莎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发现索尔真就没发现罪魁祸首是这个黑脸光头，而杰拉德也很够“义气”地没提。
因此，虽然金发蓝眼的青年对黑发同伴仍没有好脸色，对秃子反而肯开尊口。
唉，希望秃子谨慎些，别自己大嘴巴把“真相”给说出去了。
艾尔莎摇摇头，转身返回城堡。
——知道不是永夜领域破了个大洞，她就安心了。
她还要筹备【战斗训练所】的开张事宜，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陛下。”身后一个人匆匆赶上艾尔莎。
“原来是保加利亚，你有什么事吗？”
红发青年挠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就是想问一句，战斗训练所什么时候正式开放。”
“明天，或者后天吧。”艾尔莎上下打量他一番，不由一笑，“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探地图打魔兽。”
据她所知，保加利亚率领的“英灵殿”，是有名的PVE玩家聚集地。
可以说，但凡是喜欢扫图刷怪下副本的玩家，都想进。
没想到，身为PVE公会会长的保加利亚，现在“投敌”了？
“确实如此。”保加利亚却沉沉叹了口气，“只是现在我要照顾小龙，完全没法长时间离开王城。”
就连日常任务，都是他雇佣狗头人去做的。
还好，照顾小龙的任务本身奖励足够丰厚，不但完全覆盖了狗头人的雇佣费，还能有剩余——这些天，他虽然没有再接任务刷怪跑图，但小金库壮大的速度可比正常的PVE玩家快多了。
再加上还能跟小龙们增进感情，保加利亚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原来是这样。”艾尔莎点点头，心生同情。
再转念一想，这事貌似还有自己的错。
毕竟，一开始小龙们都是黏着她，喊她作“妈妈”，让她不胜其烦。
因此在亚历西斯走后不久，就赶紧发了一个个人任务给保加利亚，让他代她照顾幼龙们。
结果，保加利亚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将八只小龙照顾得很好。
那8只幼龙，也从起初地嚷着要“妈妈”，变成了现在的“保加利亚最好”——艾尔莎自己倒是脱身了，但保加利亚却被缠得没法走远。
这些天，估计把这位肝帝憋坏了吧，都忍不住主动问起【战斗训练所】的事了。
艾尔莎有些愧疚，于是就道：“幼龙们的体型现在足够自己狩猎了，你把它们交给莱斯特吧。”想到摸个上班摸鱼的近侍，艾尔莎给自己这个决定悄悄点了个赞，“你的任务结束了，辛苦你了。”
保加利亚眼睛一亮。
当他听到系统提示他获得大量贡献值、声望以及一个专属称号“幼龙奶爸”时，眼睛就亮得更厉害了，赶紧向艾尔莎行礼道谢：“感谢您的理解。我这就去找莱斯特大人。”
看上去简直迫不及待想解脱啊。
艾尔莎感慨着，回到城堡后，告知了莱斯特此事。
银发碧眼的近侍看上去颇有些无奈：“陛下，我也是很忙的。”
艾尔莎眨巴着双眼：“我知道。辛苦你了，莱斯特卿。”
“……”莱斯特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小家伙们的。”
艾尔莎瞬间收起楚楚可怜的神态，镇定自若地讨论起正事：“那么，训练所就定在新建的小型竞技场内了。”
莱斯特：“……陛下您学坏了。”
他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后，正色道：“场地方面多亏了城建大队，不需要我们费神。倒是训练所管理人这块，陛下您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本来是没有的。
但刚才看到那头和索尔打架的黑龙时，艾尔莎瞬间决定好了。
就决定是你了！杰拉德！
赶紧找些事给黑龙做，免得他跟秃落夫斯基狼狈为奸，不知道会搅出什么事来。
莱斯特从艾尔莎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表示理解与支持。
他在他的小本子上记下这点后，翻翻前后两页：“还有一件事，英灵殿玩家已经快将黑暗山脉全部探索完毕了，根据他们的速度估计明天就会发现穆尔公爵的庄园，是否要派人支援？”
穆尔的庄园里既有黑暗地精，又有食尸鬼，还有地底蠕虫，玩家人数太少的话，根本顶不住。莱斯特故而有此一问。
英灵殿能在缺少指挥的情况下做到这种地步，着实有些出乎艾尔莎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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