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书白
大多数剑修的剑意,都在杀伐,对战胜对方的执着,对于不可输的坚守,是剑修剑意的基础。
秦婉婉太爱退,太容忍,所以她的剑意,几乎很少出现。
唯二两次出现,一次是在她被踩脸,另一次……
简行之回忆起来,突然诧异发现,竟然是在对抗宁文旭时,他身后,那带着勃勃生机那一剑。
而那一剑的剑意,不同于他过往见过的任何剑修。
其他剑修,包括他,主杀,主死。
可秦婉婉在他身后挥那一剑,剑意所带,是生机。
简行之转头看秦婉婉,看着她的剑,突然有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他看着她,见她一直止步不前,轻咳了一声:“瓶颈啦?”
秦婉婉不说话,谁输都会觉得心里都不舒服。
简行之指点她:“你试试,想着你为何拔剑,想想你学过的法诀,如果用剑招表达,应该是怎样?”
法诀是法修的语言,剑招也是剑修的语言。
秦婉婉动作一顿,简行之想了想,踏过透明色光膜,来到她身后。
他从她伸手握住她握剑的手,握住她手刹那,他迟疑片刻,不着痕迹将袖子拉上来,用袖子遮住秦婉婉手背后,才又覆在秦婉婉手背上。
秦婉婉没察觉这些细节,只感觉到身后灼热的气息,便紧张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别说话。”
他提醒她:“你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剑。”
秦婉婉知道简行之是想教她,便稳住心神,听他的话,闭上眼睛。
然后她感觉风动,简行之握着她的手,向上。
最基础的剑势,然而在挥剑那一瞬间,秦婉婉突然间感受到一种磅礴的信念冲击而来。
赢。
就这么简单纯粹一个信念,却仿佛海啸一般冲刷着她所有感知,等巨浪缓缓平复,她喘息着,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前方所有人影都已经被一剑挥砍而过。
“这是我的剑意。”
简行之握着她的手,声音很平静:“我以战练道,对于我来说,输便等同于死。一个剑修的剑意,只要足够纯粹、足够坚定,就足够强。”
秦婉婉听着他的话,回头看他:“你不会一生不输。”
“那一个修士输了,”简行之奇怪,“不就是死吗?”
秦婉婉噎住,简行之只道:“行了,别想太多。闭上眼睛,我挥剑,你感受这剑意。”
秦婉婉闭上眼睛,感觉简行之拉着她挥剑划过半空,提醒着她:“你去追寻它的来处,它的去处,然后再想想自己,你的剑意,在哪里?”
你的剑意,在哪里。
秦婉婉追寻着问题,感受简行之每一招中灵力的流动,他动作每一个细节,他从哪里蓄力,从的力道如何改变,他如何用剑表达他的所有。
他们衣衫追逐纠缠,她隐约感觉着,自己的灵魂仿佛是轻轻触碰在剑上,她似乎能从这剑招轻轻触碰简行之的灵魂。
她观察着这个人,然后像一面镜子一般去回顾自己。
她还未感受完毕,就听周边“叮铃铃”响起,秦婉婉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在花园里,谢孤棠气喘吁吁看着他们,简行之淡定抽手,轻咳了一声解释:“我就设置了三个时辰,明天婉婉还要比赛,今日学的应该够了,改日再训吧。”
“前辈思虑得是。”
谢孤棠无条件吹捧简行之一切决定,他想了想,忍不住又道:“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简行之收起幻境,随后就听谢孤棠不太好意思道:“刚才在幻境中见前辈让秦婉婉感受前辈剑意,晚辈也想感受一下!”
简行之动作一僵,谢孤棠热切抬头:“不知前辈能否指教一二?”
“好啊。”
简行之冷漠出声,回手抽剑,在谢孤棠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剑轰了过去,直接把他轰进假山,淡定收剑:“感受吧。”
说着,简行之转身离开。
秦婉婉看了看简行之背影,凑到假山面前,拿起一块石头,心有余悸看着埋进石头里的谢孤棠:“谢道君,你还活着吗?”
“无妨。”
谢孤棠声音从石头下传过来:“婉婉你先走吧,我要参悟!”
“哦。”秦婉婉现在已经非常了解这些剑修的思维,她体贴把石头又放了回去,“您继续,我先走。”
她说着,回到院子里,去追已经走远的简行之。
“简行之!”
秦婉婉追上去,她跟在他身后,高兴追问:“你刚才教我那些,你以前是怎么悟出来的?”
“打啊。”
简行之漫不经心:“不打怎么出来?明天刚好是个机会。”
简行之提醒她:“如果对手足够强,生死绝境,最易悟道。”
秦婉婉思考着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南风小跑着赶了过来:“主人,简道君,宁道君让你们去正堂一趟。”
“怎么了?”
秦婉婉见南风着急,赶紧追问。
“无名那老头家里人来了!”南风喘着开口。
简行之一听眼神就亮了。
来了,来了,积分终于来了!
第79章
简行之带着秦婉婉欢天喜地赶过去,等到了大堂,就看见宁不言的父亲宁昌河坐在高处,对面坐着一个金色华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旁边首位坐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袍,从头到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简行之秦婉婉走进来,宁昌河赶紧起身:“二位来了。”
“宁前辈。”
秦婉婉朝宁昌河行礼,简行之跟着简单行了个礼,宁昌河安排两人入座,随后给两人解释:“无名是二位带入宁府的人,如今他家人中人寻来,要带他离开,我想着也得同二位知会一声,所以特意把二位请来。”
“宁前辈思虑周全,谢过前辈顾念。”秦婉婉礼貌道谢,转头看向对面金色华服男子。
她总觉得这男人有几分眼熟,有种莫名的感情在心口翻涌。
她左思右想,终于试探性开口:“阁下是无名家里人?”
“是的。”男人面容温和,“在下乐城城主君无缘,是他的父亲。”
听到这话,秦婉婉愣住,她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君无缘,是她这具身体秦晚的父亲的好友,当年就是这个君无缘在秦家灭门时将秦晚救出,然后为自己儿子君殊与秦晚订下婚约。
那……那个老头……
想到这里,她意识到:“那个老头是君殊?!”
听到这话,简行之直接坐起来,旁边黑袍人身子一颤,君无缘微笑点头:“不错,真是犬子。多谢二位仗义相助,不然我儿小命难保。殊儿,”君无缘转头看向君殊,指向秦婉婉,“给二位道谢。”
“爹!”
君殊被这话激怒:“不是和你说了……”
说了不要在秦晚面前揭穿他身份吗!
君殊有些难堪,他不想用这个样子面对‘秦晚’。
可话已经开口,他扭过头,也不多说:“不必道谢,直接把人带走就是了。”
秦婉婉和简行之对视一眼,君无缘皱起眉头:“殊儿!你怎能对恩人……”
“她是秦晚。”君殊冷声开口,“是我未婚妻,她救我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出口,众人神色各异,简行之当即坐直起来,后悔出声:“我当初怎么没一脚踢死你?”
早知道是他,当初在山崖直接掀下去!
“你休要嚣张。”
君殊冷哼:“之前我忍辱负重,现下我爹来了,我看你……”
话没说完,简行之突然出现在他身前,“啪”巴掌抽在他脸上。
君殊脸直接打歪,帽子打掉,露出他老头的面容。
“你!”
他立刻还手,简行之抬脚踩在他手上甩手在他另外半张脸上又是一巴掌,彻底把君殊打懵。
“我什么?你爹来了,然后呢?”
“爹!”
君殊反应过来,赶紧扭头,看向位置上的君无缘:“你快杀了他!他就是晚晚身边那个男宠!就是他迷惑晚晚离开问心宗的!”
“这位小友。”
君无缘不动声色,笑着看向简行之:“我儿不懂事,您高抬贵脚吧。”
“简行之。”
君无缘开口了,秦婉婉想着还是要给这位原身恩人一点面子,小声叫简行之:“回来!”
听秦婉婉唤他,简行之才终于收脚,慢悠悠回到自己位置上,环胸冷眼看着对面的君殊。
君殊在秦婉婉面前被打,觉得狼狈,干脆把帽子戴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君无缘看君殊安静下来,看了看两边人:“看来三位多有误会。”
说着,君无缘慈爱看向秦婉婉:“这位姑娘,我儿说你是秦晚,当真吗?”
“君少主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