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人真的好奇怪呀 第10章

作者:乔家小桥 标签: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玄幻仙侠

  关上房门,唐励尧坐在一张空病床边沿,冷冷盯紧他:“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一定弄死你!”

  “让我想想看啊,那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了……”

  石俊原本充满俱意的眼睛,逐渐被一层蒙蒙的雾气所笼罩。

  石俊出生在蜀地的一个村子里,他九岁那年,也就是一九八五年,被列为违禁品的麻将刚刚解封。

  他们村里有个叫赵滨的男人特别沉迷打麻将,没解禁之前就偷着打,还下注,被抓了好几回。

  欠下一屁股债,房子都卖了,老婆孩子只能待在娘家。

  大概是术业有专攻,还真让他打出心得来了,麻将技艺越来越高超,从村里打到镇里,几乎没输过。

  赵滨靠这手本事,从一个家徒四壁的街溜子,成为村里第一个盖上楼房的人。

  但房子还没盖起来,赵滨突然疯了。

  有一天夜里,他将自己老婆孩子的手脚绑了起来,往她们嘴里塞麻将。

  “你肯定想象不出来那场景,真个塞了一肚子的麻将,塞不下了还在硬塞,嗓子眼全烂了,胃和肠子都撑爆了……”

  听的后背发凉,顾缠搂了搂自己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那他自己呢?”

  石俊说:“他跳河了。是我爸把他捞上来的。”

  说到这,石俊微微叹口气,“死的太邪门了,村子里除了我爸,没人敢下水捞他。大家也都不怀疑我爸的用意,因为我爸是出了名的胆子大,和赵滨的关系也不错,从前赵滨无家可归,经常来我家蹭饭。”

  “怀疑?”顾缠仔细咀嚼着这个词,“所以,除了关系不错之外,你爸下去捞人,还有其他原因?”

  “是的。我爸是想趁捞他的时候,拿走他身上的一件东西。”石俊沉默了会儿,“赵滨来我家吃饭,有一次喝醉了,曾跟我爸炫耀,说他得到了一件宝物,很快就会转运了。”

  这个顾缠知道,比如风水摆件,就是转运类的灵物。

  但根据赵滨的下场来说,他得到的应该是个邪物。

  “我爸捞他上来的时候,趁着没人看到,偷偷从他身上拿走了那样宝物。”

  想到这是悲剧的开端,石俊面露悲戚,闭了闭眼睛,才说,“当年我妈哭着劝他,说这是个不祥之物,可他鬼迷了心窍啊!说赵滨会疯是因为太贪心了,只要索取有度,就不会被神明惩罚……”

  “不过,我爸想起赵滨老婆孩子惨死的模样,还是有些怕的。琢磨了几个晚上,决定暂时离开我们。他卖了家里两头牛,带上钱,跟着一个远房伯父去了澳门。”

  唐励尧心里装着事儿,一直不耐烦。

  不知道这些偏远山区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和他爷爷有什么关系。

  直到听见“澳门”两个字。

  榕州是他奶奶的故乡,但他爷爷其实是澳门人。

  八五年的时候,他爷爷人还在澳门,好像是八九年才回大陆,来到榕州打拼。

  由此,再想到石俊说的转运宝物……

  唐励尧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颤了几下。

  隔着衣服,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吊坠,那块儿铜鎏金的蹀躞,心里凉了半截。

第6章 蹀躞

  不会的。

  唐励尧默默安慰自己,石俊口中的“宝物”是用来转运的。

  但他的运气除了投胎投的特别好之外,从来都是一般般。

  又说那“宝物”戴久了邪门,但他的吊坠,已经保护他们唐家人几十年了。

  顾缠没注意到他的反常,听到“澳门”两个字,脑海里只蹦跶出两个字:赌场。

  石俊还在讲述:“我爸以为揣着转运的宝物,就能将手里的钱翻倍。他告诫自己绝对不要贪心,翻三倍就走,谁知道竟然全赔光了……”

  “大概过去两个多月吧,他又给家里打电话,这次笑得很开心,说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说他搞错了方向,赚钱不能靠运气,得动脑子。

  因为那件宝物并非用来转运的,而是一把开启天赋的钥匙。

  蹀躞是什么,不就是古代多功能的钥匙扣吗。

  “我还记得我爸当时兴奋极了,说让我等着,很快就能接我和我妈去澳门享福了……”

  石俊艰难地说,“但才过去两天,我们就接到警方的通知,我爸死了,胸口中刀,财物完好,应该是死于斗殴。”

  案发地三教九流聚集,流连着各种肤色的人。

  在那个没有天眼覆盖的年代,追查凶手犹如大海捞针。

  “什么斗殴,我爸是死于抢劫!”石俊恨恨地说,“虽然身上的钱财没损失,但遗物里却不见了那件宝物!一块儿铜鎏金的小玩意,看上去和废铁片子没两样,若不是知道它的价值,谁会特意拿走?!”

  直至说到此处,他才看向唐励尧。

  铜鎏金的小玩意?顾缠想起来了,也看了过去。

  唐励尧微微垂着眼睫,不作回应,不知在想什么。

  石俊冷笑:“你倒是说话啊,唐大公子不是挺能说的吗?”

  一年多前,石俊无意中在网上看到了唐励尧的照片,瞧见了这块吊坠。

  都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宝贝也许易主多人,他并未想太多。

  岂料一调查,唐家竟然是从澳门来的。

  再从时间线推测,唐正清和抢劫案有关的可能性极高。

  “唐正清八五年的时候还在澳门醉生梦死呢,却突然出家当了和尚,三年后还俗,来到榕州白手起家,如今家大业大……”

  “我爷爷根本不是白手起家,那都是新闻采访刻意渲染。”唐励尧等了大半天,发现他并没有石锤证据,全靠主观推测,“从我太爷爷那一代,我们家在澳门就是做纺织生意的。”

  称不上富贵,但绝对不差,“再一个,我爷爷来榕州打拼,也不是从零开始,我奶奶的娘家在榕州同样是做生意的,有人脉关系……”

  石俊才不听他解释,全是狡辩!质问道:“那唐正清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戴的坠子是从哪里来的?!”

  病房里顿时充斥着戾气。

  “反正肯定不是杀人夺来的!”比凶斗狠是唐励尧的特长,岂会怕他,气势半分不输,“我现在就问!”

  唐励尧拿出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拨他爷爷的电话号码。

  拨了两遍都没人接。

  等他来到住院部草坪上时,才终于接通了。

  接电话的人是温秘书:“阿尧?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唐励尧道:“我爷爷呢,温叔,把电话给我爷爷。”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崽,温秘书察觉出异常:“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励尧声音闷闷的:“没事,就是有个小问题想问问他。”

  温秘书声音放软:“既然是小问题,你觉得你爷爷知道的事情,我会不知道?”

  唐励尧想想也是:“温叔,我爸三年前说借我戴戴的护身符,就那块儿蹀躞,爷爷是从哪儿弄来的?”

  手机被封印了似的,突然没有一点声音。

  好一会儿,温秘书才略显紧张地问:“是谁和你提起来的?”

  他的反常令唐励尧呼吸一滞,嗓子眼发紧:“难道真是我爷爷抢来的?”

  “抢?”温秘书似乎一怔,“你先和我说说,你到底都听了什么消息?”

  唐励尧稍微有点不耐烦了:“您先甭管我听到了什么,只要告诉我实情就行。”

  温秘书了解他的脾气,也就不追问了:“坠子是你爷爷从澳门一家古董铺子里买来的,那段时间他有些水逆,想买点风水物件转转运。”

  唐励尧问:“是爷爷告诉您的?”

  温秘书道:“不是,是我卖给他的……”

  唐励尧诧异:“什么???”

  ……

  温秘书本名温叙。

  一九八五年底,十六岁的温叙在澳门一家古董店里当学徒。

  一天晚上,师父不在铺子里,有个獐头鼠目的男人上门卖货,说是一块隋唐时期的铜鎏金蹀躞。

  温叙自小干这行,是不是隋唐时期的不知道,却能看出来这蹀躞有些年头了。

  那人卖的急,就出的价位而言,收下来肯定不会吃亏,温叙也就没想太多。

  至于这块蹀躞的来源,估计路数不正。

  但干古董生意,手里的货就没几个来路正的。

  所以他们这个行业才有个“英雄不问出身,宝贝不问出处”的口号。

  温叙买下来后,越把玩越觉得这蹀躞不一般,沾沾自喜的,等师父回来,立马拿出来向师父炫耀。

  没想到师父一摸,脸色瞬变,一直骂他愚蠢,说这玩意一钱不值,赶紧找个不识货的冤大头出手。

  这个冤大头就是唐正清。

  温叙还记得那天阳光明媚,身材高大的唐正清推门入内,门梁上悬挂的铜铃一阵“叮当当”。

  他微微躬身避开铜铃,面带微笑,走了进来。

  左手握着伞柄,右手牵着一个异常漂亮的小男孩儿,他的独生子,唐律。

  唐正清年轻的时候,和唐励尧性格差不多,爱玩儿,对做生意没有多少兴趣。

  但近来家族遭了不幸,他父亲被合伙人骗了一大笔钱,因心脏病去世,他接手了家里濒临破产边缘的生意,压力颇大。

  就想来买个风水摆件。

  挑来挑去,挑中了一个花瓶。

  讨价还价的时候,温叙的师父决定买一送一,将蹀躞送给了他,还让温叙亲手给他递过去。

  事情在温叙这里暂时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