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白白
“若是庄姜姑娘这样的美人,烦恼也就不算烦恼了,恐怕全天下的男人,都要争着享受这样的待遇,并且引以为荣。”
金九龄淡淡的奉承了一句,看到那只瓷瓶,心中有了猜测,道:“那是什么?”
“糯米粉,金兄听说过人皮面具么?”
陆小凤把瓷瓶在手中抛了抛,漫不经心的道:“糯米粉合水可以拓印下人的面孔,这是制作人皮面具的第一个步骤。”
金九龄皱了下眉,道:“这种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至少已经失传十年了。”
“我有一个朋友,叫做司空摘星,他这个人做的面具,任谁也分不出真假。”
陆小凤摸了摸小胡子:“可惜他是一个小偷,最不喜欢见到官府的人,尤其是六扇门的捕快,恐怕无法引荐给你了。”
金九龄面不改色,道:“那还真是可惜,陆小凤的朋友,一定会非常有趣。”
说罢,他再一次打开密室,被关在锁链和镣铐之中的关泰抬起头,正好看到迎面而来的陆小凤,面色不由扭曲了起来。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陆小凤的手,好像视线能化作刀锋,就会在一瞬间斩断这只拥抱过美人的手臂,冷声道:“陆小凤。”
“你要知道,比起你,咱们两个之间更想动手打对方一拳的人可应该是我。”
陆小凤并指如飞,快速的点下了关泰大侠的穴道,趁着他无法动弹,把糯米粉糊在了他的脸上,下手一点都不客气,似笑非笑的道:“所以朋友,话别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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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厢房内的宾客还在熟睡,忽的听到回廊上有小厮奔波,几个水色衣裳的侍女端着铜盆和毛巾,正在窃窃私语。
一官员推开门,揉了两下因宿醉而痛的厉害的太阳穴,唤来侍女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大清早的这么慌乱?”
“昨夜寿宴之后,堡中进了贼人,老爷受了惊,今日才发觉丢了一件宝物。”
侍女行了一礼,怯生生的道:“奴婢等人是守夜的侍女,受了传召去问话,可是走动的声响太大,吵到了大人休息?”
在桃花堡,多少也要给花如令几分面子,因此官员被吵醒之后虽然不悦,却也没有发作之意,只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他打了个哈欠,几个侍女就送上了铜盆和毛巾,官员刚要回房,忽的注意到了一侧的人影,奇道:“宋神医起这么早?”
这人一身青灰色长衫,头上戴着同色纶巾,下颌上留了三缕长须,细长的眼笑起来很是和善,正是临近厢房的宋问草。
“张大人,在下是行医之人,习惯了夜里有病人上门,一贯睡得浅,听着有动静就起来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宋问草手抚长须,温和的神情看不出半分昨夜的阴冷之色,举止作态完全就是一位心系世人的杏林神医,笑道:“时辰还早,大人继续休息罢,花堡主受了惊,在下有个安神的方子,刚巧能用的上。”
张大人对他拱了一拱手,很是钦佩的感叹道:“不愧是宋神医,医者仁心啊。”
宋问草颇为自谦的一笑,眼见张大人捶着腰回到房中,他脸上的笑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关泰所居的厢房,将眉心蹙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昨夜,他和孔雀王妃并无动作,那侍女口中的贼人应该就是被威胁的关泰,如今花如令丢了一件宝物,难道真是玉佛?
就在这时,一声如泣如诉的笛声传入了宋问草的耳膜,一个绯色衣裳的少女藏在阴影之中,对他用了一个隐蔽的眼色。
这笛声正是孔雀王妃的短笛,也是宋问草与她联络的信号,他避开了行色匆匆的侍女,这才在隐蔽之处见到孔雀王妃。
“父亲,花家失窃了,看花如令的紧张程度,莫非是关泰那老匹夫得手了?”
孔雀王妃一身绯色的纱裙,大眼明亮的望着宋问草,奇道:“花家的密室是朱停所建,就是父亲也几次吃了暗亏,不敢轻举妄动,关泰这老家伙哪来的本事?”
“关泰和乌满天二人,与花如令的交情非同小可,可不是为父能比得上的……”
宋问草的视线阴冷起来,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狭长的眼,他威胁关泰去偷玉佛,只为了将花如令吓上一吓,将他逼迫到走投无路,没有想到关泰竟然真的得了手。
“玉佛之事非同小可,花如令应该不会将机关分布告诉关泰,否则,这贪生怕死的老匹夫早就跪地求饶告诉父亲了。”
孔雀王妃明媚的眼波一转,有些不确定的道:“父亲,你说这会不会是花如令所设下的圈套,故意引你我露出马脚?”
关泰身为五大掌门人之一,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侠,莫非他先前故作屈服之意,只是为了麻痹父亲,实则和花如令里应外合,就是为了设下圈套引他们上钩?
宋问草从容一笑,目光幽深的看向了桃花堡的某一处,说道:“怕什么,左右关泰也不知道为父的真实身份,况且有魍魉之匣在手,为父一试便知玉佛真假。”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阴冷起来,仿佛一条欲择人而噬的毒蛇,幽幽的道:“若真拿到玉佛,今日,就是花家的祭日。”
孔雀王妃的面颊绯红,似是想到了宋问草成功之后的盛况,娇笑着道:“父亲已经筹谋了十余年,女儿祝愿父亲今日能得偿所愿,杀了花如令,为伯父报仇。”
她杏子似的眼一转,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娇美的面庞狰狞了起来,不依不饶的道:“还有昨日寿宴上,为花如令献舞的那个女人,父亲你一定要杀了她!”
孔雀王妃一向自负于容貌,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不计其数,孔雀王子也是其中之一,何曾被这样全方位的碾压过?
天底下的女人,比她漂亮的没有这样轻盈的舞姿,比她身姿婀娜的,又没有这样娇艳的面庞,唯有昨日寿宴上惊鸿一舞的女子,才能让她这种美人感受到绝望。
谁知,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宋问草沉吟了片刻,竟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道:“暂且不行,为父留着她另有用处。”
孔雀王妃怔了怔,倒是没有想到父亲会看上一个年龄与女儿相仿的女子,只能恨恨的咬了咬牙,道:“父亲不杀她,却也不能让她好过,这样的美人多在世上活一天,女儿就觉芒刺在背,痛苦难当!”
第66章 落樱吹雪(二十三)
不多时,玉佛失窃的消息传了个七七八八,厢房之中的富商、官员只问了几句花如令是否被贼人伤着,随后提出辞行。
显然,这些人之中没有铁鞋,也并不在意玉佛,毕竟对于富甲天下的花如令来说,一尊玉佛也算不上什么珍贵的物件。
宋问草的城府极深,还没确定关泰已经偷到了真玉佛,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仍是不疾不徐的在前厅用了餐。
他刚用了一碗粥,行色匆匆的袁大侠奔了进来,这耿直的汉子见到宋问草,不由一愣,道:“宋神医,你怎么在这里?”
宋问草微微一笑,抚了抚长须,温和的道:“在下起的早,有一些饿了,袁大侠如此行事匆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神医不知道?也对,神医也是看书看傻了的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袁大侠了然的“哦”了一声,扫了一眼宋问草身旁鼓起的布包,见那包裹方方正正的,就以为其中放的是医书和药匣子。
他抓了抓头发,解释道:“桃花堡昨夜进了贼人,花堡主受了惊,还丢了一尊珍贵的玉佛,说是与瀚海国王位有关,就连金九龄都放下了乌大侠遇害的案子。”
提到乌满天,宋问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翳之色,可很快就化作了身为医者的慈悲,道:“破案这种事,我一个大夫似乎帮不上什么忙,大家都去了前堂么?”
“可不是么,还留在桃花堡中的武林名宿、包括关泰大侠和苦智禅师都到了,袁某昨夜吃多了酒,起晚了才迟一些。”
袁大侠特别热心,道:“宋神医也跟在下一同前去看看罢,花堡主受了惊,你的医术高超,刚好能开上两剂安神药。”
宋问草一听这话,才做出关心的姿态来,毫不迟疑的放下碗筷,将布包拿在手中,道:“竟如此严重?咱们快快前去。”
这布包之中,自然不是袁大侠所猜测的医书和药匣子,而是他的那一双铁鞋。
片刻之后,武林名宿齐聚一堂,苦智禅师与花如令私交甚好,此刻更是面带怒色,一把金刚禅杖握在手中,不怒自威。
“苦智禅师,花堡主,在下来迟了。”
宋问草与袁大侠到了大堂,与几位掌门人客套了几句,便不在耽搁,提笔写下一个安神的方子,嘱咐一个侍女去熬药。
“唉,真实多谢宋神医了,宋神医费心研究乌大侠所中奇毒之余,还要劳心在下的身子,花某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花如令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十余岁,道:“这六十寿宴,倒不如不办的好……老夫、羞愧啊。”
他似乎受惊不小,说话稍急了一些就咳个不停,令人很是担忧,尤其是搀扶着他的花满楼,立刻抚着脊背为父亲顺气。
而立在花如令一旁的美人,温柔的眉目之间亦带上了忧色,清凌凌的眸子里水光润泽,令在场之人皆恨不得以身相代。
她倒了一杯厨房备下的安神汤,服侍着花如令喝下,这才稍放下心来,目光盈盈的望着宋问草,道:“宋神医,那害死乌大侠的奇毒,如今有什么眉目了么?”
那可不是什么奇毒,而是魍魉之匣的妖气,只需要一缕,这个婉转多情的美人儿就会把花满楼那个瞎子忘个干干净净!
宋问草按捺下来,温和的道:“已经有一些了,那毒虽闻所未闻,在下却觉得症状有些熟悉,可能来源于大漠一带。”
他道:“在下遍览医书,发觉十数年之前,女魔头石观音控制手下所用的一众毒药,与这毒颇为相似,名为罂粟,只是与盗帅一战之后,罂粟之毒早已失传,因此在下一时之间还不能确定毒的成分。”
花如令捂着嘴巴咳嗽,垂下的眼中精光一闪,再抬头时又是十分虚弱,缓缓的道:“不愧是神医,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寻到了毒方,乌大侠之案,想必不会拖得太久,乌兄泉下有知也会谢你的。”
他叹了口气,道:“可惜,花某家中又出了这些乱事,玉佛牵涉良多,恐怕不能先追查乌兄死因,花某……羞愧不已!”
“花堡主不必如此,宋某是个大夫,解毒、开方子,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
宋问草自谦的一摆手,状似关切的询问道:“堡主可有见着那贼人的身形?能混入花府,又在各位大侠的眼皮子底下作案,想必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毛贼。”
“老夫并未见着那贼人模样,他趁我不备向房中吹了迷烟,说起来,那迷烟很是奇特,老夫屏息闭气,仍是中了招。”
花如令的手掌颤抖着,被爱子扶着坐在桌旁,喝下一杯安神汤润喉,这才继续道:“待老夫醒来,才发现家中密室被打开了,藏在其中的玉佛竟然不翼而飞!”
一听此话,众人议论纷纷,不知是何贼人如此大胆,敢在一众武林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偷盗财物,甚至惊吓到了花如令。
“阿弥陀佛,花施主,还请不必太过忧心,如今武林名宿齐聚一堂,谅那偷盗玉佛的贼子也跑不出金施主的手掌心。”
苦智法师念了一句佛号,道:“至少这贼人求财而来,并未伤害施主的性命,如此一看,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宋问草一抚长须,已然确定正是关泰动的手,他的目光微不可察的在关泰身上一掠而过,道:“未伤性命就好,就好。”
关泰也道:“花兄放心,那贼人敢在众位大侠面前动手,何等猖狂,不将我们放在眼中,关某必定为花兄寻回玉佛!”
他一番神色很是诚恳,猜测道:“不走空,不伤人,又是如此的好功夫,若非那贼人没有留下郁金香拜贴,老夫恐怕就以为是当年纵横江湖的盗帅楚留香了。”
“关大侠说笑了,盗帅销声匿迹数十载,岂是一个毛头小贼能够相提并论?”
苦智大师摇了摇头,说道:“老衲倒是觉得那迷香很是可疑,前后几日之间,竟然有两种奇毒现世,很难说是巧合,指不定还和那害死乌大侠的人有些关联。”
“关泰”大侠听到这里,不由奇怪的咦了一声,道:“老夫倒是觉得,那瀚海国的来客很是可疑,那小姑娘昨日在寿宴上跳的舞,可不就有点蛊惑人心的意思?”
宋问草的眸色一深,不由在暗地里咬了咬牙,心道:老匹夫倒是会找替罪羊。
关泰不知道铁鞋大盗的身份,也不知道孔雀王妃是他的女儿,这老匹夫想要转移苦智禅师的注意,居然搬出了他女儿。
谁知,花如令竟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各位有所不知,那玉佛,乃是瀚海国王托在下保管的一样宝物,听闻与王位有关,只有国王的手谕才能拿到玉佛。”
他面带愧色的道:“老朽也不愿怀疑瀚海王妃,可又实在担不起这份责任,只能麻烦金公子,快一些找出那贼人了。”
说到这里,金九龄思忖了片刻,提议道:“花堡主,在下可否去玉佛失窃的密室之中看一看,或许会发现什么线索。”
“自无不可,金公子请跟老夫来。”
花如令长出了一口气,起身对一众武林名宿拱了拱手,略带歉意的道:“各位侠士,花某一时不察丢了珍宝,竟还劳动大家一同担忧,实在是在下的罪过啊。”
苦智禅师一抚胡须,虎目圆睁看着一众武林人士,说道:“那贼人既然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动手,又不惊动任何一位高手,想必功夫不错,大家要多加小心。”
金九龄淡淡一笑,目光从关泰、袁大侠几人身上掠过,意味深长的道:“说不定贼人就混在我们之中,花堡主也算是给大家提了个醒,行事务必要小心谨慎。”
他与众人客套了几句,就同花如令去了去勘察密室,随即又有几个水色衣裙的侍女走进来,请各位侠士回房等待消息。
而另一边,宋问草回到房中,朦胧的纱幔之下,一个曼妙的影子飞似的向他扑了过来,搂住了他的手臂,道:“父亲。”
这个女子,正是孔雀王妃,一大早的时候,她带着侍女和侍卫去辞行,与官员们一同离去,实则又偷偷返回了桃花堡。
那名为米歇尔的侍卫,正是关泰所用迷烟的制作者,此刻已经和侍女在桃花堡布满了装有迷烟的竹管,只待主人发令。
“父亲,怎么样!魍魉之匣有什么反应吗?关泰那个老匹夫可偷到了玉佛?”
孔雀王妃大眼明亮,说道:“女儿已命人在桃花堡布下了迷烟,绝不会让袁生那个莽夫和苦智老和尚打乱您的计划,若玉佛到手,桃花堡顷刻之间就能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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