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119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玄幻仙侠

  池时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早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仵作都有这个本事,我便找周羡要更多的俸禄了。毕竟奇货可居,不是吗?”

第二四八章 会离开吗

  苏仵作闻言,笑了出声,“你这张嘴,可真是的!旁人本来想对你叫好,现在倒是只想叫滚了。”

  池时挑了挑眉,她并不在乎这些。

  左右叫她滚的人,除了她阿娘,其他的她直接一脚踹飞出去,看谁滚得远就是了。

  分好了骨头,还算是结束了。

  池时同苏仵作一块儿,拿了小册子,一一的将这些人的骸骨年纪,性别,还有身上的一些特征,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大梁地域宽广,这些孩子天南海北的被拐了来,想要回到家中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是记录下这些,也算是给他们留下了一抹来过这人世间的痕迹。

  万一有来寻子的,好歹也会凭证可依。

  这一切安排好了之后,久乐便遣着棺材铺子里的人,抬了八口棺材进来,将这些孩子们一一的敛了。按照习俗封了棺,又上了香,方才叫抬棺的轿夫们,将他们抬去安葬了。

  八口棺材齐出,那场面震撼又令人酸涩,楚王府里不少侍卫都红了眼睛。

  直到一切办妥当了,京兆府的人退走,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我请了大师做水陆道场,只盼着这些孩子,能够安心的投胎,下一世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受苦了。”周羡站在门口,看着那棺材远去,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阵风吹来,卷起了漫天的白色纸钱,他轻轻的拍了拍池时的肩膀,声音有些低沉。

  池时点了点头,从袖袋里掏出一块糖来,塞到了周羡的手中。

  “陆锦给的么?”周羡问道。

  “不是!”池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往自己的嘴里,也塞了一块糖。

  “池时!”“周羡!”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异口同声的唤起了对方的名字。

  池时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周羡,“你先说。”

  周羡并未推脱,他转了转手上的珠子,“你来楚王府,就是为了查你阿爹的案子。现在案子已经了了,你要回祐海去么?”

  池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明日一早,你同我一道儿出京,这一走,不知道多久方才能够回来。同你哥哥说清楚了,不然他还以为我拐了你去冥婚。”

  周羡一愣,惊讶的看向了池时,“你说的是真的?我以为你……”

  他的病什么神医没有看过,都说他大限将至,命不久矣。他一直以为,池时说要带他去治病,不过是安慰他的。

  随即,他又高兴了起来,池时这么说,是不是她从未想过,要离开楚王府?

  池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翻了个白眼儿,“你池九爷我一口唾沫一口钉,何时忽悠过人?”

  周羡吃了定心丸,顿时又抖擞了起来,“呵呵,你忽悠那些凶手,忽悠得飞起!什么池家祖传的神药,能够验出是否有血迹……这下子又翻脸不认了。”

  “那些人也算人?披着人皮的狼罢了!费脑子忽悠畜生,算是便宜他们了。”池时认真的说道。

  周羡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虽然你这是歪理,但是本王听着觉得十分正道是怎么回事?”

  两人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你们出京,能带上我一起么?这么多年,周羡的药一直都是我配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身体状况了。”

  “这世上有很多沽名钓誉之辈,自吹是神医,却不能对症下药。周羡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每次都比前一回,更加的凶险。”

  “有我在,他不至于竖着出京,横着回来。”

  池时眼皮子都不抬,果断拒绝了,“沽名钓誉之辈,不正站在我面前么?你治或者不治,人家郎中都说也就活个十六岁了。他现在不是正好十六岁么……”

  沈观澜脸一黑,“你是说我治了也是白治?若非是我,现在周羡就躺在榻上,不能动弹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池时冷笑出声,“没什么意思,你若真是周羡的朋友,在自己治不好的时候,就应该让别人试一试。”

  她说着,瞪了沈观澜一眼,看向了周羡,“明日准时,过期不候。”

  周羡对着沈观澜笑了笑,将池时送上了马车,“你怎么不喜欢沈观澜,在永州的时候,我记得你还时常念叨他,对他十分感兴趣的。”

  “你怎么不喜欢陆锦?在永州的时候,你不还说他是个体面人。”

  池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一头钻进了马车里。

  回到家中时,姚氏准备的排骨汤刚刚上桌。这时节没有什么好吃的菜,炖汤的白萝卜,也有些空心了。倒是汤面上的小葱花绿油油的,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池瑛正在净手,见到池时进来,神色凝重的问道,“听闻魏子都被人害死了,可是真的?”

  池时点了点头,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热汤喝了一口,她睡了一整日,到现在饿得不行了。

  “被珠花卡在嗓子眼里噎死了。我去的时候,已经没救了。当时崔江晏就在他的隔壁屋子里待着,差点被当成了凶手。”

  池瑛有些唏嘘的坐了下来,“我未见过他,不过听过他的名字,当真是可惜了。”

  他说着,又给池时添满了汤,“听阿娘说,你要出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池时拿着汤勺的手一顿,有些不心虚的看向了池瑛,连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哥哥考春闱,我本来应该不远行的。但是周羡的病再耽误下去,未免夜长梦多。”

  “前些日子师兄来信,说这些日子会在安阳停留。他四处游走,神出鬼没的。这回不去,下一回不知道周羡等不等得及了。而且安阳不算太远,送哥哥进考场,我十有八九是赶不上了。”

  “等哥哥金榜题名,我再回来给哥哥庆贺。”

  池瑛笑着捏了捏池时的脸,“不必觉得抱歉。哥哥进京之后,日日温书,上元节都没有带你去看灯,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赔礼?”

  池时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当然是考试重要。”

  池瑛点了点头,“这就是了,人命关天,当然还是救殿下要紧。而起你在有何用,也不能替我写上一个字。不过咱们说好了,等你回来了,要请哥哥吃京城最贵的酒楼。”

  “那当然了,不光是请你吃,我还给你找个未来嫂嫂!”

  正乘着饭的姚氏一听,来了精神,“是哪家的姑娘,人品怎么样?”

第二四九章 男人之城

  周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侧过身去,透过虚目的胸骨,偷偷地看向了一旁半躺着拆着骨头小人的池时。

  这一幕简直太熟悉不过了,他们从祐海来京城的路上,便是这样躺了一路,中间隔着虚目兄。

  若是硬说有什么不同的,那便是以前的虚目兄是红眼睛,这回换了一对绿招子。

  “虚目兄怎么还换眼珠子了?”周羡实在是忍不住问道。

  半夜醒来,他以为自己置身在狼群里……那幽幽地绿光,仿佛述说着每一个男人心中最隐秘的痛。

  池时头都没有抬,依旧认真的拆着手里的骨头小人,“哦,阿娘不知道哪里得来一对绿宝石,我瞧着好看,就给虚目换上了。你不喜欢吗?那下回出门,我可以给他换上黄色的。”

  周羡的嘴角抽了抽,“我同虚目兄一见如故,觉得他甚是配墨玉。我府中恰好有一块原石,一直都不知道做什么好,等回去了,就送给虚目兄做眼睛。”

  黑漆漆的,总该不会一睁眼,吓得人神经失常了吧。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坐在外头驾车的久乐,突然出了声,“公子,天也已经黑了,前面的北康城,咱们在这里有处酒楼,不如今晚就在这里歇脚吧?”

  池时应了声,“阿娘在这里开酒楼做什么?山高水远的。”

  久乐勒住了马,笑着回道,“公子有所不知,是给咱们商队用的呢。这商队南来北往的,有个自家的落脚处,比较方便。而且隔一处儿落个点,能熟知当地缺什么,什么好卖。”

  “做买卖不就是倒腾吗?人家要什么咱们卖什么,怎会不赚?”

  这到了城门口,久乐有些话那是不便多言。

  商队在外头行走,可不敢惹地头蛇,姚氏靠着这些山高水远的酒楼,硬生生的打点出一条坦途来。都说行商危险,可他家的商队走了这么久,没有出过一次岔子。

  “你们打京城来的啊,快快进城去罢,我们马上就要关城门了!记得入了夜了,就不要出来瞎逛了。到时候出了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些外地人。待明日天一亮,便早早的走罢。”

  那守城门的卫兵,一边将路引还了回来,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待池时同周羡一进门去,他便快速的关上了城门,几人抬了那大木栓子,将城门栓了起来。

  池时撩开马车帘子,悄悄的看着,皱了皱眉头。

  他们上京的时候,走得急促,鲜少会在城中落脚过夜。这北康城她还是头一回来,可从街道两旁比比皆是的铺子,便能够看出,这地方并不穷苦偏远才是。

  从京城到安阳,一路是中州富庶之地。便是在祐海,人们也不至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太阳方才刚刚下山,整个城中便安静得要命,铺子草草的开着,大多数都已经关了半页,只留出一人进出的缝儿。

  “你发现有什么问题了么?”池时问道。

  同样也撩着帘子往外看的周羡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街上没有一个女子。不说年轻貌美的,白头发的老妇人,穿着开裆裤的小女童,一个也看不见。”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大梁有哪个地方,是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

  池时轻轻的嗯了一声,“有小男孩,就不可能没有女人,只能说,一入夜,女子便全部都躲了起来。”

  姚氏的酒楼就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前面的马车道能够供四辆马车同时出入,十分的开阔。同外头冷冷清清的样子不同,酒楼里还算是热闹,有不少人都在那里喝着酒。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本店有上好的厢房,最适合您这样尊贵的客人。”池时同周羡一进门,便有那小二迎了上来。

  “要四间上好的厢房,然后把店里的好酒好菜都上上来。”池时说着,寻了最靠墙角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她惯常喜欢选这个位置,一眼便能够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人。

  没有人会注意到你,你可能够看清楚店里每一个人。

  小二一听,乐开了花,“好叻您!你且稍等。听您口音,是外地来的吧,可得小心了,莫要随便出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同小的说,自然都会给您准备好的。”

  那小二哥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圆圆的脑袋,单眼皮,一双眼睛黑溜溜的,一看就是个机灵人,他的话音一落,旁边便有人不满地出了声。

  “听他鬼扯,这什么北康城的人神神叨叨的。就这破地方,能来住店的,哪个不是过路的外乡人?天黑了不能出去,还能起什么鬼雾,将人吞掉不成?”

  “照我说,就是想着我们什么都在店里头买,银子全叫他赚了去。瞧见那外头没有,不是照样有人走来走去么?他们怎么不见有什么危险,当真是晦气。”

  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黄裙绿衫的小姑娘,她生得一张瓜子脸,看上去便一脸的骄横。

  “娇兰,出门在外谨言慎行,你若是再这般咋咋乎乎的,日后便在家中待着,不要出来了。”说话的人,比她年长一些,看上去二十出头,一副儒生打扮。

  那个叫娇兰的姑娘跺了跺脚,怒道,“哥哥就总是会说我。若非祖母病了,哪个想要出门?三姐姐同五妹妹也在,你怎么总是说我一个人?”

  她这么一吵,酒楼里的人或明或暗的都看了过来。

  这一桌子,有老有少,一个个的心事重重的,显然家中老太太病得不轻,没有心思约束这些小辈。

  “你们一口一个有危险,又不说清楚,光会吓人,还不兴别人说了。有本事你就说说,入了夜为何不能出去,有什么危险?”

  那娇兰这么一问,大家到时都来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了起来。

  小二哥有些为难的看向了柜台后头的掌柜的。

  那掌柜的穿着一身长裙,嘴中还叼着水烟,竟是一个妇人,她点了点头,看了池时一眼,“说呗,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二哥松了一口气,他弯着腰,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小声说道,“出去的话,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