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那少年郎说着,握着剑的手颤抖了起来。
站在池时身边的黎酉叹了口气,对着门口来报信的族人说道,“你且去叫人,将两位长老的遗体,都抬过来,叫池仵作验看。”
黎酉说着,走到了那少年面前,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长剑。
他挽了一个剑花,将那柄贪狼剑,递给了池时,接着说道,“这孩子名叫黎冰,是我大哥黎申的儿子。因为我大哥突然死了,贪狼剑当时没有来得及铸剑鞘。”
“这剑绝世无双,是难得的一把好剑,族中做了许多剑鞘,都觉得没有一把能够配得上贪狼。且那剑上的血迹,不管怎样都没有办法消除。那剑每到月圆之夜,隐隐作响,十分不祥。”
“于是由我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家主决定,将那柄剑封在了藏剑阁之中,任何人都不许动。”
池时听着,仔细的看了看手中之剑,拿到鼻下仔细的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天灵感,这剑上的,的的确确是人血。
她想着,若有所思道,“既是封藏,又为何会成为黎冰的佩剑?”
黎酉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们黎家分为铸部和武部。武部的每一个孩子,在满十六岁那一年的年节,会开藏剑阁,让他们进去,选一把佩剑。”
“黎冰选中了贪狼之后,族长还争议了一番。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贪狼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出过任何问题。那是我大哥的遗物,我们也不忍心看到明珠蒙尘。”
“黎冰拿了,也算是父子传承。那剑乃是我大哥所铸,剑若有灵,又怎么会伤害黎冰?是以,虽然有不少人反对,但是这事儿还是成了定局。”
“可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黎酉说着,一脸的悔意。
“事情是从正月十五那日开始,族中长老黎风在竹林里被人杀了,风长老喜静,上元节谷中孩子们闹腾,他便一个人去了竹林吹箫。可灯会都快结束了,也没有回来。”
“武部的弟子去寻,发现他被人割了喉,死在了竹林里。我们天兵谷要兵器有兵器,有功夫有功夫,自从迁徙来此,除了横死了一个薇娘,这还是头一回有族人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杀了。”
“因为当时族中并无外人,是以我们开始搜谷,结果在黎冰的房中,发现了带血的贪狼剑。他说自己那晚上没有出去看灯,贪狼剑突然流血,他也没有杀风长老。”
“可是剑上有血……于是这一个月,我们便把黎冰当做嫌疑人,禁了足。”
池时点了点头,“所以有了今日之事。”
明显,若是黎冰不是黎酉大哥的儿子,就凭江湖人的火爆脾气,十有八九发现黎冰线上带血,他又解释不清的时候,就直接把他给削死了。
正因为黎冰有身份,是以他们给了他一个机会,等到二月十五,也就是今日,让黎酉还有几个长老,几双大眼睛一道儿,盯着黎冰还有贪狼剑,看个究竟。
她同周羡来的时候,恰好黎冰拿了剑冲了出来,他的剑上有血,人就在这里待着,可是水长老在远处突然死了。
就像是那剑有神,能够于千里之外,取人项上人头一般。
所以当时黎冰说,“二叔!这下你相信我没有撒谎了!”
水长老的死,让黎冰洗清了嫌疑。
池时想着,突然耳朵一动,朝着门口看去。
几乎是一瞬家,一群人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领头的是天兵谷的另外一位长老,名叫黎土。
“你这不是胡闹么?风长老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你又叫人挖起来?仵作乃是朝廷的走狗,他们说的话,怎么能够相……”
那长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池时脚步一动,挑起了地面上的一颗石头,像是蹴鞠一般,朝着那土长老的面门踢去,土长老身形一晃,闪了过去,那石头猛地击中了后头的院墙,直接将那墙面,打出一个洞来。
池时拍了拍鞋面上的灰,“现在我说的话,可信了吗?”
那土长老一脸菜色,看向了黎酉,黎酉冲着他摇了摇头,“池时的曾祖父乃是大梁最厉害的仵作。”
池时没有理会他们,径直的朝着那尸体走了过去,低语道,在下池时,来听你今世之苦。
她说着,蹲了下去,看了看那脖子上的伤口,快很准,凶手下手十分的干净利落,可以说是一击毙命,直接将这长老给割了喉。
“这水长老是武部长老,而上个月死的风长老,是铸部长老对吗?”
池时说着,伸出手去,搓了搓水长老的发丝,然后转过身去,看向了黎酉:“有掏耳勺吗?”
黎酉一愣,“什么?”
池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黎叔你怒火攻心,气聋了不成?”
她这话一出,院子里的黎家族人都忍不住上前一步。
周羡的嘴角抽了抽,走了上前,从腰间悬挂着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个挖耳勺,“我这里有。”
池时接了过来,伸向了尸体的耳朵。
第二六四章 故弄玄虚
池时掏了掏,将掏出来的东西,用一张油纸包好了,然后径直的走到到了黎冰面前。
“你父亲并非什么精力耗尽而亡,而是被人害死的吧。所以你才故弄玄虚,借着别人曾经编造的故事,来复仇。对吗,黎冰。”
这下子,不光是黎冰脸色变了,便是黎酉也脸色微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同那小子蹲在树上偷看,就应该知晓,水长老死的时候,黎冰就在这屋子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
“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分身之术,亦或者是能够站在这里,杀死在外头的武部长老么?即便是他有那个心,但是也没有那本事,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水长老的对手。”
池时摇了摇头,“他的不在场证明,根本就是假的。”
“水长老早就被他杀死了。为了让尸体尽量的保持新鲜,所以,他将尸体埋在了土中,尽量不让他暴露出来。这种办法,能够让尸体的腐烂,延缓数倍,从而不至于让人一眼就看出,水长老早就死了。”
“黎冰给尸体做了整理,甚至又重新在伤口上涂抹了血迹。族中之人,早就因为贪狼的邪性,十分的紧张,你们又没有仵作验尸,定是只会看一下,是被什么兵器所害,便草草下葬。”
“可是,尸体是不会撒谎的。黎冰你清理尸体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要给他掏耳朵吧?”
池时说着,摊开了那油纸包,黎酉凑过来一看,果然瞧见那里头包着一些泥土。这是刚才,池时从死去的水长老的耳朵里掏出来的。
“当然了,即便是你没有留下这些东西,只要拿清水来冲洗一下伤口,不光是我。任何一个江湖人士,都能够看得出来,水长老已经死了很久了。”
“他的伤口边缘发卷,里头的血已经是黑红凝固的状态了。”
刚才冲进来发难的土长老是个急性子,他解开了腰间的酒葫芦,对着那尸体的脖子,猛的浇了过去,上头鲜红的血迹冲刷干净,立马露出了伤口,那状态,同池时描述的,那叫一模一样。
黎冰抿了抿嘴,“就算是这样,那也没有办法证明,我是凶手!为何不是别人,早就杀了长老,然后想要嫁祸于我呢!”
“亦或者说,把杀人的事情,推到贪狼剑上去,好让自己逍遥法外呢!”
池时摇了摇头,“因为若是别人,只能完成一半。让贪狼剑流血的那一半,必须是你自己,方才能够亲自完成。”
“毕竟这把剑,只在你的手中。”
池时说着,勾了勾嘴角,“下面,请看把黎家一家子人耍得团团转的绝世把戏!”
她说着,还挑衅的对着黎酉眨了眨眼睛,一副人蠢就莫要出来行走江湖的模样,气得黎酉身后的那些黎家族人,都瞬间的变了脸色。
池时手轻轻的一动,那把宛若一条血红色长蛇的贪狼剑,一瞬间,竟然多出了一道凹槽来,那凹槽里头,装满了血,被她一抖,像是呕吐了一般,吐出了一大团,低落在地上。
“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意外?你们所谓的贪狼剑能流血,其实不过是黎申在造剑的时候,给留了一个藏毒液的凹槽。这贪狼的确杀性很重,以为他的主人,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想要敌人死得不能再死了。”
“只要有人,提前在这个凹槽里,放进血。然后触动机关,让凹槽露出小缝来,那鲜血自然就流了出来。”
“黎申大概也没有想到吧,他的族人们,竟然这般蠢。这么多年,连这个秘密都没有发现。还被这玩意,吓得屁股尿流的……”
池时说着,啧啧了两声,嘲讽技能几乎开到了最大,可是面对铁一般的事实,黎家族人竟是一个呛声的也无了。
池时将那剑扔给了黎酉,看向了黎冰,“这机关,只有使剑之人能够操作,所以,凶手只能是你,黎冰。”
所有的人,都跟着池时的视线,看向了低着头的黎冰。
过了许久,他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说得没有错,就是我杀的,因为他们害死了我的父亲。我也喜欢铸剑,可是为了报仇,选择了武部,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够亲手手刃仇人。为我父亲报仇!”
“当我发现了贪狼的秘密之时,我就在想,大概是父亲在天之灵保佑,给我留下了一个平安脱身的机会。不够,就算是没有这个,我也并不惧怕。”
“杀父之仇,怎能不报?”
黎酉此时已经是大骇,“冰儿你在说什么?我大哥他……你为何不同我说?若是两位长老,当真害死了大兄,用不着你,族中就自是会处置了他们!”
黎冰感激的看向了黎酉,“区区两位长老,你们自然是会杀。可是三叔呢?若是三叔是害死我父亲的主谋,你也会杀了他吗?”
黎酉身子一僵,犹疑起来。
不是他没有人性,实在是黎家靠着铸造发家。若是再也打不出神兵利器,那么天兵谷,还有什么脸面,叫做天兵谷?
黎家在他们这一辈,一共有三兄弟,大哥黎申,是个造剑狂魔;老二黎酉,在打铁上面没有什么天分,倒是武学天赋很好,自然入了武部;而老三黎戌,亦在铸造上天赋非凡。
武部毫无争议,自然是黎酉的。
可是铸部就不同了,领头的人,只有一个。黎申为长,自然以他为尊。那么黎戌……在场所有的人,几乎一瞬间,都想到了黎戌的杀人动机。
因为的的确确是在黎申死后,黎戌方才成了黎家真正的第一人,也是唯一的一人。
黎家不会杀黎戌的,他若是死了,那黎家那造天兵的神奇之术,就真的完蛋了!
黎冰说着,苦笑着看向了池时,“时也命也,若是你今日不来。那么这贪狼剑会千里之外杀人的邪性,一定会成为事实,然后引得我三叔出来……”
“他一出来,便是我为父报仇之时!可惜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二叔,事已至此,我也不会怪你的。”黎冰拿回那贪狼剑,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黎酉摇了摇头,“你是不是被人骗了?你三叔怎么会……你到底是从哪里知晓的这些的?”
第二六五章 一门都狗
黎冰一听这话,嘲讽的大笑起来,“对吧!我不过是怀疑了一下黎家的支柱,你们就着急成了这样子!我为何知晓?乃是因为,我亲眼所见!”
“当年父亲被杀之时,我阿娘就在现场!是她临终之前,亲口于我说的。”
黎冰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一片哗然。
黎申同妻子筑月,都擅长锻造之术。那筑月虽然是女流之辈,造不得重器,但是对于铸造弩机还有匕首这样的东西,颇有心得。
“我这么一说,你们也想明白了。贪狼剑不是我父亲一人之力,上头那个可以藏毒的血槽,便是我母亲的手笔。我们黎家,那会儿已经多年没有造出过一把神兵利器了!”
“当时族中的人,都焦急万分,因为再如此下去。天兵谷在江湖之中,便要没落了。当时族中有两个天才,同时开炉,父亲铸出了贪狼,三叔打的是弯刀新月。”
黎酉的思绪,随着黎冰的话,飞出去老远。
因为大哥同三弟的铸造水平相当,谁先造出神兵,谁就会成为黎家这一代的第一人,执掌铸部。铸造神兵利器,并非凡铁几颗,需要很多稀罕的材料。
不光是天兵谷,随着大梁王朝崛起,乱世结束之后,朝廷力量越发的大,江湖势微。
朝廷对于金铁之物,管控愈发的严,黎家不过是一个家族,哪里供得起那么多尝试造神器?成了第一人,家中便会集中所有的力量,让他一个人专造神兵。
而其他的人,便需要接外头的买卖,根据来客所需,反复的打那些无趣的兵器。
是以,第一人与其他人,只会差距越拉越大,最后有着天壤之别。
虽然族中并没有明说,但是所有的人都知晓,那一次铸造,意味着什么。
“当时铸剑到了关键之时,父亲一连多日待在里头,已经是精疲力尽,母亲看着不忍心,便去里头他们歇息的静室里,给父亲拿提神的参片。”
“就在她去的那一会儿工夫,贪狼剑大成了,父亲拿在手中,正瞧着,水长老同风长老一并进来了。水长老杀了父亲,鲜血流在了贪狼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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