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这也就罢了,枯草他娘瞧见了人家的珍宝,还得对着枯草薅上一把,“你这个没用的娃儿,你咋是枯草,不是什么什么灵芝鹿茸之类的宝贝!”
周羡一瞧,身子像是一条泥鳅似的那么一滑,在西门多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同他换了个位置,将他挤了出去,自己站在了池时身边。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一家人很亲近。”
亲近到不论其中谁被换了个个儿,其他人都能够轻易的发现。
池时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赵夫人,她脸色惨白,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
赵丕拍了拍她的手,却是说道,“霖儿你扶着穗娘下去歇着,阿爹同池仵作还有话要说。”
赵霖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扶着大肚子的钱穗,走了出去,待他们走远了,那赵丕瞬间变了脸色。
他抿了抿嘴唇,又搓了搓自己的手,“殿下同池仵作威名在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今日登门,可是发现了尸体……”
池时同周羡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看来赵员外知晓,这世间有一个同赵霖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赵夫人看到池时点头,再也绷不住,她两腿一软,跌坐在地,捂着脸幽咽起来。
赵丕叹了口气,“我知晓你不愿意回去歇息。但自从去岁他人不见了,我们心中,就应该有所准备了。”
赵丕说着,看向了池时同周羡,“说起来,这都是孽债。我们赵家,九代单传,每一代不管纳了多少妾室,都只有嫡妻能够生一个儿子。”
“像我父亲,他不信这个邪。娶了我母亲生下我之后,便又休妻再娶,想要再得一子。可他娶了三个妻子,纳了十八房妾室,差点儿没有把自己累死。”
“到最后,也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同美娘……”
赵丕将坐在地上的赵夫人扶了起来,“我同美娘,情投意合,成亲之后,很快她就有了孕事。可她怀像不好,总是发心疾,我寻了京城里最好的郎中来看。”
“郎中说她天生心病,是不能生孩子的。若硬是要生,最好的结果便是孩子勉强存活,大人死那是一定的。”
赵丕说着,叹了口气,“我想着就是命吧,我骗美娘那是保胎药,给她喝了堕胎药,把那个孩子打掉了,然后从外头抱了个孩子回来。”
“养孩子的那户人家也是姓赵的,家中穷苦,只能靠卖孩子为生。我想要两个孩子一同抱回来,可那家人不同意,说是当娘的舍不得。”
“我们赵家九代单传,突然出了个双胎,也是奇怪。便就没有强求。于是抱了其中的一个孩子回来,取名赵霖。而另外一个留在那户农家里,取名赵石。”
池时皱了皱眉头,所以,死的那个人,便是赵石?
可他身上穿的大婚的锦袍,可并非是什么农户人家能够拥有的。
“我们家在京城当中,算不得什么富贵之家,但也还算殷实。我们送了霖儿去书院,又请了夫子教他武艺。不图他是人中龙凤,做个官儿。只求他什么都会上一些,不枉此生。”
“可那农户赵家,拿了我们的大笔银钱,好了一阵子,却是坐吃山空,十年过去,又是一贫如洗。虽然当时抱孩子的时候说好了,一辈子不能再纠缠,亦是不能再提孩子的事情。”
“可那赵石,到底知晓了自己还有一个双生的弟弟养在了我们家。他来寻我了,那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同我们霖儿,生得一模一样的。”
“我不想霖儿知晓自己的身世,同美娘生份了。便压着他们没有相见,直到现在,霖儿都不知道,他是抱养来的,还有一个双生的哥哥。”
赵丕说着,将夫人美娘扶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又给她倒了一盏热水,从兜里掏出了一颗药丸,递给了她,“你把这个吃了,莫要犯了心疾。咱们的孙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世了,你不是还等着听人唤你祖母么?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赵丕安顿了赵夫人,方才又继续说道,“那时候是冬日,那孩子穿着露脚趾的单鞋,脚上的冻疮都流脓水了,同街上的小叫花子,没有什么区别。”
“我瞧着不忍心,便叫人给那孩子送了回去。又同他们家重新约定了一回,赵石不许进城,不能出现在霖儿面前,作为交换,我可以掏钱,让他去私塾念书。”
“什么叫做鲤鱼跳农门?一家但凡有一个考取了功名,那日子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丕说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一晃又是好些年,在我几乎忘记了这件事的时候,赵石又出现了。”
第三六四章 斗米之仇
“他来感谢你,却看到赵霖生活富足,心中不是滋味?”池时淡淡地说道。
赵丕惊叹地看向了池时,“池仵作当真料事如神。的确是如此,赵石比我想的聪明许多。虽然启蒙很晚,但是他比霖儿还先一步中了秀才。”
“这是天大的好事,他来酒楼寻我,我们正说着话,霖儿来了,我慌忙之下,叫赵石藏在了屏风后头。过不几日是霖儿母亲生辰,他去银楼里取了生辰礼,是一对上好的玉镯子。”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向来对他有求必应,也没有太把钱财放在心上。打发霖儿走之后,赵石走了出来,却不像之前那般高兴。”
“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只说考中秀才是好事。若是他想继续考,我可以给他钱,让他接着考。可是赵石却对我跪下了……”
赵丕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池时挑了挑眉,“赵石想要同赵丕身份互换,亦或者是也想要做你的儿子。”
赵丕点了点头,“没有错,他说他比霖儿聪明,在那种村中的私塾里短短几年就能中秀才,日后还能够中举人,中进士……我是开酒楼的,再怎么有钱,那也不过是一个商人。”
“而霖儿从小拜得名师,学得却不怎么样,资质远不如他。若是换了他来做我儿子,日后定是赵氏靠山。”
“见我面色不好,他又说若是我舍不得赵霖,可以说当年生的双生子,丢失了一个,现如今找了回来,不管谁瞧见了这两张脸,都不会怀疑这种说法的。”
“他说我白捡了一个秀才儿子,有何不好?”
池时摇了摇头,若是赵丕没有撒谎的话,他这个人,当真是有情有义之人。
这种人,最是看中人品。若是赵石没有说这番话,赵丕自己动了心思,这事儿兴许还能成。可赵石说了这话,将他的狼子野心,还有凉薄,那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当时就大怒,霖儿虽然没有中秀才,但又不是什么痴傻之人。就算他是个傻子,当初被我们抱进了家门,那就是我赵丕的儿子。”
“当年我想抱两个,他们家不同意,现在又要换子?我若是一心想要找个进士当儿子,还用得着赵石么?别人榜下择婿,我榜下买子,有钱能使鬼推磨。”
“进士榜最末的人,指不定一辈子都只能够当个穷县令,积累一辈子,也比不得我钱多。我看他同霖儿一母同胞,动了恻隐之心……没有想到……”
“我一怒之下,不再给赵石钱了,他中了秀才,可以去私塾里教书,给人写帖子,一边自己个赚钱,一边接着温书考进士。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升米恩斗米仇。那孩子恨上我们了。”
池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所以他做了什么?”
赵丕说着,呸了一口,一堆话梗在了喉咙里,有些难以说出口。
一旁的赵夫人,这会儿终于冷静了下来,她端起桌上的茶水,递给了赵丕,“接下来的,我来说吧。”
池时看向了赵夫人,她生得容姿平平,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之姿,虽然已经是将要做祖母的人了,但是看得出来,她养尊处优的,这些年过得十分的舒心。
“我娘家有一个哥哥,生了个女儿,名叫王芝芝。在相看钱穗之前,我本来有意,想要霖儿娶芝芝,这样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多多少少的,便同我有了血缘关系。”
“两个孩子一同长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芝芝喜欢霖儿,可我问过霖儿,他对芝芝并无男女之情,我们怕拖久了,两家人反倒生了嫌隙,于是很快的便给霖儿定了钱穗。”
“可就在去年冬天,我哥哥突然气冲冲的找到了我,说是芝芝已经同霖儿私定终身,芝芝已经怀了身孕。叫我把钱家的亲事给退了,让霖儿娶芝芝。”
“所以是赵石冒充赵霖,同王芝芝有了瓜葛?”池时说着,若有所思。
赵夫人声音有些哽咽,“没有错。这事儿被戳穿之后,芝芝跳了湖,虽然被救了上来,但大病了一场。”
“赵石虽然是个秀才,但是家境贫寒不说,还是个品德有亏的。我哥哥当时正在气头上,说便是要芝芝做姑子,也不肯让她嫁给这样的人。”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赵石同芝芝都不见了。他们留下了一封信,说是二人既然已经成了夫妻,便要成亲。赵石说他要带芝芝去南地,在外头闯荡出名堂来了。”
“再带着她衣锦还乡,让我们看看,什么叫做莫欺少年穷。”
“信是赵石写的,还是王芝芝写的?”周羡好奇的问道。
赵夫人比划了一下,“赵石写的,不过下头,芝芝写了自己的名字。我嫂嫂确认过了,的确是芝芝的字。他们这是私奔,我们两家自是不同意。”
“但这种事情,不能够声张,便悄悄的派了人到处去寻,可是怎么都没有寻到。我们没有想到……”
赵夫人说着,拿帕子擦了擦眼泪。
“你们只说找到了同霖儿一模一样的尸体,那么芝芝……芝芝还活着对不对?那孩子有了身孕,也不知道流落到了什么地方,都怪我们,都怪我。”
池时摇了摇头,“同时发现的还有一具女尸,不过我们不知道是不是王芝芝,你同我们一道儿去看看,便知晓了。你们知晓,西山制冰的庄子么?”
那赵夫人听到王芝芝极有可能已经死了,泣不成声。
赵丕拍了拍她的背,说道,“知晓,我们酒楼就在西山有个专门制冰的庄子。庄子颇大,不光是我们酒楼自己用,还卖给其他的人。”
“霖儿以前,还管着西山的庄子呢,今年考取了秀才之后,换了一个书院,离那西山便远了。我才把这事儿交给了一个管事。”
他说着,脸色一变,“你们的意思是,尸体是在西山的制冰庄子里发现的?”
一旁的西门多余像是终于找到了插嘴的去处,立马蹦到了前头来,“赵伯父,你不晓得啊,你们可把我坑惨了。我从西山买了冰,做冰碗啊!竟然在那冰里头,发现了赵石的尸体,还有那个王芝芝。我的天,正在大婚,还没有洞房呢,就被冻成了冰坨坨啊!”
他说着,眼眸一动,“该不会是赵霖把他们杀人,藏在自己庄子里的吧!”
第三六五章 忽略的死因
见周羡同池时都没有出言打断他,西门多余顿时胆子大了起来,“你们以为赵霖不知道,但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一方面,他担心赵石比他聪明,这次你们没有同意换子,万一后面他考中了举人呢?”
“那赵石家中一贫如洗,赵霖过惯了好日子,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肯定吓尿了啊!直接把他们咔嚓了,永绝后患!”
见赵丕夫妻瞠目结舌,一脸的震惊,西门多余抖了。
“那赵石能威胁你们,就不能威胁赵霖么?指不定他去西山的庄子,就要是找赵霖要钱的,赵霖怕他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缠上来没完没了的!所以灵机一动,把他们咔嚓了!”
“然后冻在了冰里!那王芝芝是他的表妹,想着到底不忍心,于是给尸体办了冥婚,也算是让她肚子里的娃娃到了阴曹地府,也是个名正言顺的!”
西门多余越说越带劲,在池时面前上蹿下跳了起来。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期待的看着池时,活像是一只在等待着夸奖的小狗儿。
然而池时一抬手,一个巴掌拍向了西门多余的脑门上。
西门多余嗷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池仵作,为何打我?”
池时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先前周羡打你的时候,我也很想打你。现在想起来了,再打也不迟。”
她说着,看向了赵丕夫妻,“先去看看,那具女尸,是不是王芝芝。王家是做什么的?”
赵夫人虚弱的站起了身,靠在了赵丕的身上,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我们家是开药铺的。说起来当真是医者不自医,若非我身子不中用,没有保住那个孩子,后头就不会……”
赵丕皱了皱眉头,拍了拍她的手背,“夫人现在说这个做什么呢?走罢,你心中有个准备,同赵石一起被发现的尸体,十有八九,是芝芝。”
赵夫人点了点头,同赵丕一道儿,朝着门口走去。
池时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郎中么?”
一旁的周羡瞪了西门多余一眼,这厮当真是该打,若非他起哄什么李娉婷,池时也不会恼了。
池时恼了?
这么一想,周羡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阿时阿时……”
池时看了周羡一眼,又看了看外头滚烫的太阳,“春天不是已经过了么?你怎么看上去随时要发狂?”
周羡被怼,却也不恼,嘴角上扬,嘿嘿的笑了起来。
池时懒得瞧他这副傻样,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马车太慢,我想到一个事情,要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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