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218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玄幻仙侠

第四五二章 绝地反击

  “你!”凌太妃当即面目狰狞了起来,她先是有些茫然,随即举起手来,朝着走过来准备接走她的永王怒吼出声。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他们统统抓起来,然后给我搜,我就不信了,这郎朗白日,还有人当真能够凭空消失,不过是藏起来罢了!”

  永王将最后一口萝卜咽了下去,他有些不耐烦的擦了擦嘴巴。

  “你吼我做什么?要不是闲得我聊,我关你这事?不管我哪个侄儿当皇帝,我都是王爷,有什么区别?你自己个叨叨叨叨的一直说,怪谁?”

  永王说着揉了揉肚子,一声巨响袭来。

  他顿时大喜,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得了升华,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太医诚不欺我!嫂嫂不是我说,你当太妃这么多年,天天闲的蛋疼的,难道话本子都没有看过?上头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了,反派死于话多!”

  “你看看我,他们一出来,我就立马放箭!你都说了多久了,人若是有心的,孩子都能生出来了!”

  凌太妃鼻子差点没有气歪,她摸了一把脸,跺了跺脚,朝前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扭过头去,对着薛一观骂了出声,“还愣着做什么,不将周渊杀了,留着让他生孩子么?”

  握着长剑的薛一观一愣,他的手腕一动,却感觉一阵劲风袭来。

  一个亮闪闪的,带着油光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直扑过来,不等他回过神来,那银针已经穿过他的手掌,直接扎进了他的胸膛。

  薛一观只感觉手一阵剧痛,鲜血喷涌了出来,他的手一软,长剑落地。

  整个人朝后倒去,他能够感觉得到,那根银针,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带走了他的血肉,在他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他甚至瞧见,那根银针,直接打在了裕华殿的墙上。

  半支都吃进了墙面里,针尾不停的震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

  站在一旁的王珂瞧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随即轻叹了一口气。

  他可算是明白,为何池时说,武功不高的人,才会银针灌耳,像池时那样的武林高手,若是杀人,想要留下凶器,可比不留下凶器,要费劲得多。

  因为她得控制力气。

  她要是杀春兰,何必那么麻烦,直接能把她穿成一个筛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凌太妃彻底僵硬在了原地,她放目远处。禁卫军所在的地方,先前那些消失了的楚王府的影卫,像是食尸的怪鸟一样,闻到血腥味,又冒了出来。

  最可怕的是,在更远的地方,她看到了黑压压的旗帜。

  那旗帜她认得,他们是来勤王的……

  凌太妃回过神来,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剑,朝着周渊刺过去。

  只不过此时的局势,早已同刚才颠倒了个个儿。

  薛一观倒地不起,周羡的影卫早已经将周渊护了个水泄不通。

  “阿时我去阴山那边,这里便交给你了”,她明明举着着,凶神恶煞的,可是周羡,却像是没有看到她似的,语气平淡的同池时说着话。

  好似在说,今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咱们去城外踏青吧。

  凌太妃想着,一个激灵,遍体生寒。

  先前她以为胜券在握,大放厥词的时候,池时同周羡也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他们并不是阶下囚,而是在京兆府的公堂之上,审问犯人。

  池时根本就没有关心大梁易主之事,他一直都在问当年的皇后旧案!

  凌太妃手一抖,“你!你!你们一早就知晓,我们要反?韩王府,薛家,你们一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哈哈,你们竟然一早就知道了!”

  “那你就不怕吗?就不怕薛一观当真一剑把周渊给杀了?还是说你恨不得周渊死了,好让周羡做皇帝?”

  不等池时说话,一旁的周渊便出了声,“我早就说要让阿羡当了,阿羡他不同意!要不你帮我劝说一二?”

  那边的郭尚书闻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捂住了自己砰砰跳的胸口,对着池时说道,“奶奶个巴子,你们这些瓜娃子搞事情,能不能提前通个气!老子觉得自己在阎王殿,已经游荡好几回了!”

  “陛下啊!这是万万不可的啊!要是楚王当了皇帝,那咱们大梁就要绝后了!而且你看啊,他五岁就杀人不眨眼了,你看啊,砍人如同切瓜!”

  “再说了,你当做皇帝是穿衣衫呐,你穿了他穿!这是对黎民百姓不负责任。”

  池时没有理会那两个傻缺,二话不说直接走了过去,将那凌太妃同永王捆了个严严实实的。

  “薛一观的剑,能有我的银针快吗?”池时哼了一声。

  “我们当然知道了,不然的话,你以为周羡这个楚王,每日就是跟在我的屁股后头摇旗呐喊吗?”

  她说着,走到了那永王身边,一脚踩到了他的身上,“反派死于话多这话,放在这里不合适,因为她不是死于话多,她是本来就要死了,而我大发慈悲的放她说一点遗言罢了。”

  “从薛灵仙回京城三天两头在我们面前蹦跶,还有你莫名其妙的去了池家,意图染指我家的产业,哦,还有那你自以为扮猪吃老虎,其实就是一头蠢猪的儿子韩王动不动就哭唧唧开始……”

  “我们就十分不悦的怀疑你们了。怎么说呢,就是这群人脑壳有什么毛病,光天化日之下,竟是衣衫都不穿,还在身上写着我要造反几个大字,便出来溜达?”

  池时说着,啧啧了几声,“大半夜的,你同韩王是不是还偷偷窃喜来着,哎呀,你看我们扮猪吃老虎扮得多像啊,他们都没有看出来!”

  “知道为什么像么?猪扮演猪,岂有不像之理?”

  凌太妃脑子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心中万千话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池时说着,好心的将被捆住了的凌太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那打得火热的战场指去。

  周羡手握长剑,杀人如同砍菜,一剑串上好几个。他领着影卫宛若蝗虫过境一般,所到之处,那是光秃秃的,人一茬一茬儿的倒下。

  那些叛军被前后夹击,不一会儿便丢盔弃甲,扔到兵器,抱头投降了。

  而在那大军的身后,两个人骑着马快步的冲了过来,其中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早就将头魁取了下来,他露出了大大的小脸,拼命的挥着手。

  那少年跳下马来,冲到了池时身边,“阿时!可算是放我们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要等不及了!”

第四五三章 深宫大院

  池时看着关曳的脸,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一旁的凌太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这少年郎刚进京城不久,可他那一双野兽一般的眼睛,实属世间罕见,叫人简直难忘。

  不管怎么伪装得彬彬有礼,都能够看得出,他的格格不入。

  “关曳,是你疯了,还是你的祖母疯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胆子也怂了是不是?周家兄弟是什么人?那是害死你爹娘的人!”

  “你忘记了吗?还是池时同周羡查出来的,是先皇害死了汝南王,害你像条野狗一样……”

  “难怪他们能够早有准备,分明就是你们是假意投诚,实则将我们的计划和盘托出!”

  关曳笑容一收,他同池时并肩站着,“我只记得,我像一条野狗一样活在一滩烂泥里的时候,以为这世间永无公道,我的人生再也没有了希望的时候。”

  “是阿羡对我伸出了手,将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还有阿时,虽然她发现了我是凶手,可是我为什么要杀人呢?为了报仇……是阿时替我报了仇。”

  “绝望的感觉,高高在上的凌太妃,又怎么会知晓了?”

  关曳说着,转过脸去,冲着池时咧开嘴笑了笑,“冬日我还请你吃鱼,这回不去河上了,河上风大。我已经想好了,去吃鱼锅贴饼。”

  池时无语,“为何要吃鱼?咱们吃羊蝎子,冬日就要吃羊蝎子。我请客!”

  关曳重重的点了点头,“好!阿羡说你比他还富有,我若是敞开肚子,可是能吃好多!”

  池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了凌太妃,“一口一个野狗的,也不看看你自己个,你又是什么呢?落水狗么?”

  池时说着,对着关曳身后的关天意点了点头,那关天意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薛一观轻叹了一口气,领着人将永王还有凌太妃等逆贼统统抓了起来。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地,“陛下,所有叛军都已经束手就擒。皇城之外安然无恙,全听赵相部署,并未惊扰百姓。”

  周渊抬手将关天意扶了起来,“爱卿辛苦了!”

  这一场宫中骚乱彻底的平息下来,裕华殿的火星子全部被灭,已经是半夜了。

  宫中的人战战兢兢地,一片死寂,衬托得宫外歌姬的声音,愈发的清晰。

  池时挑着一盏灯笼,同周羡并肩走在皇宫的小道上,不远处的那座宫宇,便是太皇太后的寝宫,今夜关曳在此留宿。

  周羡见她不言语,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池时的身上,替她仔细的系好了,“天凉了,夜里有寒。阿时在想什么呢?本来以为要痛很久的毒瘤,一下子被剜掉了,倒是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池时听着,轻轻一笑,“若是郭尚书听见了,要跳起来指着你的鼻子骂。”

  “我在想,那个位置,就有那么好么?值得兄弟阋墙,值得夫妻反目,值得父子相残?”

  她说着,思绪已经飘远。

  凌太妃登门哪里是想要他做什么贵婿,不过是谋逆需要很多银钱,想起了远在永州的钱袋子;周羡同周渊兄弟在宫中见惯了刀光剑影,没有理由到了韩王那里,他就被养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哭包。

  还有莫名其妙哪哪儿都是的薛灵仙。再加上周羡母亲中的毒,出自于永州。

  她同周羡,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敏锐的画出了一张网。

  太皇太后同关家,要报杀子杀女之仇;凌太妃同韩王想要夺取天下,恢复前朝的荣光;他们一起反了。

  可是,就在他们定策的时候,太皇太后领着关曳,深夜到访……

  “你是因为汝南王府的事情么?若是太皇太后再年轻个三十岁,关曳能够挑起大梁,任何一个条件满足的话,这事儿的结局,一定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比太皇太后看得更加的清楚了”,周羡敏锐的觉察到了池时的心中的不悦。

  “识时务者为俊杰,韩王得了天下,于太皇太后而言,依旧是她仇人的儿子,做了皇帝,哪个儿子不是做呢?有我们同关曳的关系在,反倒会照拂于他。”

  “可是韩王与凌太妃,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关曳的”,周羡说着,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凌太妃脱口而出的野狗,便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这宫中的是非,是最讲不清的。没有什么永远的朋友,也没有什么永远的敌人。当年太皇太后自己个何尝不是存了私心,她给汝南王不停的堆战功,让他娶了手握军权的关小姐。”

  “汝南王的贤名,盖过了我那不争气的父亲。世人皆怜爱弱小,若是当年,叫太皇太后得逞,汝南王做了皇帝。那我们兄弟的下场,只有比关曳更惨的份。”

  “我这么说,并非是为了我父亲开脱,他这个人,当真是无情无义令人作呕。可是,在这斗争的浑水里,便是我自己个,也不敢说自己就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周羡说着,目光远瞭,太皇太后的宫中,传来了阵阵佛音。

  “太皇太后更是。我母亲的死,张玉看着,凌太妃看着,我父亲看着,太皇太后也看着吧,一个从闯入的平民,站在角斗场上,被一群人围观着杀死了。”

  “在她们心中,仿佛自己不伸出手来,戳她一刀,便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很可笑吧?这拥有无上权力,看上去华丽又圣洁的宫宇,内里不过是步步见血的棋局。”

  “太皇太后这次站在我哥哥这边,便是她审时度势之后达成的无声协议:过去的一切,既往不咎。将来的将来,我哥哥要善待她唯一的血脉关曳。”

  池时听着,摇了摇头,“阿曳说,今年冬日里,还要同我们一起去吃鱼,这回要吃鱼锅贴饼子。我只喜欢吃鱼,不喜欢吃饼子。然后我邀他同我们一道儿吃羊蝎子。”

  “他还说,你告诉他,我是大户,叫他随便吃。”

  周羡一愣,伸出手来,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就是呢!你们都是南地人,要不我领着你去吃涮羊肉好了,铜锅子烧炭火,薄薄的羊肉,一烫就熟,落雪的时候吃,最是舒坦。”

  “吃完了之后,再吃果子,我最喜欢吃橘子。虽然到了这个时候,橘子已经不那么多水分了,但也甘甜得很,很好入喉。”

  池时晃了晃的手中的灯笼,朝前走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