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妹 第179章

作者:落日蔷薇 标签: 仙侠修真 升级流 玄幻仙侠

  就连南棠的春种,在这里都有了冻结的迹象,运转速度变慢,所幸月枭身上绽出一股热意,那抹侵袭元神的冷意才褪去。

  南棠也只能暂时蜷于他的怀中,往深海沉去。目之所及,光影斑驳迷离,还有月枭的紫色的鱼尾在水中划过莹彩的光芒,像世间最华美的裙子。

  “炽冰禁狱不仅仅只是寒冷,这里还有先祖们遗留下的强大禁制,能够冻结元神与生命,让所有活物永远沉眠,除了紫鲛,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里下潜超过半丈。他们追不过来的。”月枭温柔地解释道。

  南棠已经看到海下冰山的一角。

  “你对这里很熟稔?”南棠问道。

  月枭一笑,有些歉然道:“先前没有同你说全,鲛族世代生于浮鲸,乃是秉承先祖遗志,守护着鲛族圣地不为外人所侵。而炽冰禁狱,就是我们世代守护之地。”

  “原来如此。”南棠喃道,“那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炽冰禁狱内有座炽冰殿,以紫鲛之血可以打开,里面有通向浮鲸海其他地方的传送法阵,我能送你到仙莱岛,比你自己过去要安全多了。”月枭回道。

  “可这是你们鲛族的秘密,让我一个外人进去,不太好吧。”

  “无妨,只是个空殿而已,你帮我良多,每次还都是生死关头,我助你一臂之力也是应该。况且其实我们守了万万年,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座炽冰禁狱里封存着什么。也许,只是个古老的信仰吧。”月枭见她迟疑,便转而安慰她道。

  南棠点了点头,忽然之间脑中却似有道光芒闪过般——春种、金梵、炽冰禁狱?

  “仙君,容我再问几个问题。你的母亲,可是金梵仙士?”

  “你知道了?”月枭先是一诧,后又释然,“叶仙尊和你说的?”

  南棠既没点头也没否认,只望着巨大冰山问道:“鲛族的圣地,是不是和梵天界有关?”

  月枭沉默起来,似乎在思考说与不说,看着南棠急切的目光,他叹了口气,道:“是。紫鲛一脉为鲛族皇者,从古至今都是金梵仙士之一。”

  和其他的金梵仙士不同,紫鲛作为金梵仙士的传承是固定的,只能由上一位紫鲛金梵传给下一位紫鲛,不能够外传。

  “这是当年赐予紫鲛金梵之号的尊者定下的,而紫鲛也是梵天界里唯一的兽族修士。我母亲的金梵身份,除了我以外,没人可以继承。”月枭道,“母亲同我提过,紫鲛一脉,只忠于尊者。除了尊者亲临,死守炽冰禁狱。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南棠已能猜到他嘴里所说的尊者是谁了:“梵天元尊?”

  月枭却摇了摇头:“梵天界的事,母亲说得不多,尊者是谁,她没提过。”

  二人说话之间,已经潜到十丈深度,月枭身上的热度已经无法再维持南棠的温暖,所幸二人也已经到达炽冰殿。

  从外面看,炽冰殿并无入口,眼前只有毫无缝隙的巨大冰块。月枭划破掌心,将血掌印在冰面上。

  刹时间,冰面上浮起巨大的紫色法阵,冰块消融出一扇拱门,门内是条冰甬道。

  月枭抱着南棠落到甬道上,一边道:“跟我来。”一边下意识地牵起她的手就要朝里走去,然而入手的却是冰冷坚硬的物件。

  他诧异地回头,只见自己握住的是龙影剑的剑柄。

  这剑不知何时震了出来,横亘二人之间,顾灵风的虚影飘在半空,什么话也没话,就看着南棠——那小子不在了,我还在,替他看着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他欠了那小子一份小小的人情,不是吗?

  南棠掐个剑诀,将剑收回,朝月枭不好意思道:“抱歉,我的剑不太听话。”

  那手却再没牵到一起。

  甬道不长,直通冰殿。果如月枭所述,冰殿内空无一物,只正中有个冒着冰雾的小池子泛着幽幽冷光。冰壁的四方,各有一个小小的传送法阵,月枭将南棠带到其中一个法阵旁,道:“这个法阵可通仙莱附近的海域,我送你过去吧。”

  南棠点点头:“那仙君呢?”

  “我要留在这里接受炽冰禁狱的考验。母亲重伤昏迷已经很多年,致使鲛族群龙无首四分五裂,金梵亦无人承继,我需以紫鲛血脉完成炽冰洗炼,才能接掌鲛族与金梵仙士的身份,以定浮鲸海,完成先祖遗愿。”月枭说话间望向殿中的小池子。

  不消说,来自炽冰禁狱定然十分艰难,稍有不慎就是化为这炽冰炼狱冰封物的结果。

  “刚才追杀你的族人,就是想阻止你完成炽冰洗炼吧?”

  月枭点下头:“我若完成洗炼,浮鲸海域所有灵兽,会尽归我麾下,他们当然不愿意。”顿了顿,他目光陡然一沉,“但既然让我到了这里,我便一定要完成炽冰洗炼,届时再同他们一笔一笔算清楚!”

  “如此,你多保重。我先祝仙君一切顺利!”南棠抱拳。

  “客气,你也一样。”他看出她也遇到了棘手事,可惜他现在自顾不暇,没有办法帮到她,想了想,他还是道,“若有什么难处你只管开口,待我出了炽冰洗炼,必会倾力相助。”

  南棠笑笑:“承仙君之情,多谢。”

  语毕,她迈进传送阵中。月枭退开数步,凝神掐诀,准备开启传送法阵。

  地上一阵金光闪起,法阵眼见打开,南棠却忽然飞离法阵,仰头朝着冰面望去,满面诧异。

  “怎么了?”月枭收诀,不解问道。

  “这墙上刻的……是什么?”南棠喃喃道。

  冰殿的冰壁上刻着画,但因冰块寒白,刻痕不深,线条简单,乍一眼望去毫不显眼,直到南棠站入法阵定睛望去时。

  墙上刻着一幅巨大的画。

  星河仙舟,乘风而至,飞在浮鲸海上,波澜万丈的海面上,无数鲛人沉潜于海,仰望仙舟。

  “我母亲同我说过,万万年前鲛族曾遇大劫,那位尊者曾以一己之力救下鲛族,否则鲛族早已灭族。这画刻的就是这个故事。鲛族之所以选择永远忠于他,也因此恩。”月枭虽然不解南棠为何如此诧异,却也温和解释道。

  “这艘仙舟,我在你母亲的元神虚空里见过。”南棠喃喃着。

  这艘仙舟,她见过不止一次了。

  “据我母亲所说,这艘仙舟,是尊者渡星征天之器。”

  南棠猛地回头,盯着月枭。

  星河仙舟,是元尊之物?!

  良久,南棠的情绪都渐渐冷静——元尊已死,这艘星河仙舟证明不了什么。

  不是吗?

第184章 梵修对峙

  传送阵的光芒涌过,南棠眼前光影一乱,片刻后她已出现在陌生地方。

  高耸的冰山已经消失不见,刺骨的冷意被温煦海风取代,海浪拍岸的声音传来,像遥远的歌谣。未等传送阵的光芒彻底消失,南棠就踏出法阵,及目四望。这只是个荒芜的小岛,并非仙莱岛。

  小岛正南方向的海域上浮着一大片看不到头的云团,雾气氤氲,云层之上是巨大的仙山宝殿,如同海中蜃楼。

  南棠从储物袋中取出临别时月枭赠予的浮鲸海图,确认这座看起来像海市蜃楼般的仙山就是仙莱岛。

  她看了眼仙莱岛,深吸口气,纵身一跃入海。

  虽然追捕她的修士埋伏在南面,而这座荒岛位于仙莱的北边,但南棠并不能确定仙莱附近有没有修士蜇伏。这儿不比陆地,空旷的海面一览无余,所有的障眼法在这里都容易被发现,相较起来,虽然海里也埋伏着修士,但以海底之深,海浪之汹,修士无法完全驾驭的,再加上南棠有春种在身,于她而言,水如海土。

  入了壤,可就是她的天下。

  南棠身覆虚土,隐于海中,无需游动,只凭借春种之力控制着灵源,便让海浪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往仙莱岛,而她也有了点沉思的时间。

  也不知月枭现下如何?炽冰禁狱的试炼必定是九死一生的艰难,可惜她实在不能留下再助他一臂之力,如今天上地下,她只挂心夜烛一人。

  思及夜烛,她难免又想到墙壁上刻的画——星河仙舟,元尊之物。

  当年元尊陨落后,这件宝物定然传入祈族手中,跟去赤冕不足为奇,证明不了什么,反而是炽冰禁狱的存在,更让人在意。从月枭口中可知,紫鲛金梵世代传承,是梵天界中唯一一个不理金梵事务却永居金梵之位的仙士,在梵天界里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而他们世代所护的炽冰禁狱,不仅仅是鲛族的禁地,同样也是梵天界的禁地。

  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禁地,无论是鲛族人,还是梵天众修,都没人知道这里面封印着什么。

  可别人不知道,南棠却不能不知道,因为她在这里获得“春种”。

  九寰仙史有载,元尊在大限来临之前,因着愧疚之情,将毕生心血尽数封存在九寰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万万年过去,从来没人发现过这个地方,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在漫长的历史洪流里。

  这个地方……会不会就是炽冰禁狱?

  毕竟能够开启十方古阵的春种,就是她在这里阴差阳错之下得到的,而十方古阵,是元尊遗作。虽然“木神”夭折,没人知道当年他踏遍万川绘制古阵的原因,但不可否认,春种的存在与元尊有着莫大关系。

  春种既然在此,那么炽冰禁狱内所封印的,极有可能就是元尊的毕生心血。

  思及此,南棠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她希望自己猜错。若是世人知晓炽冰禁狱内封存着元尊当年所造重器,会引发多少的纷争?甚至于再现当初的战火……

  无论如何,这个猜测,只能是个仅她一人知道的想法。

  南棠正想着,透过海面的光线却有了变化,四周海水的波澜涌动也变得异常缓慢,她蹙了蹙眉,不得不暂时停下观望,顺手给叶司韶发去传音。

  ————

  仙莱岛海域的天空已经变成了阴阳天。往南去十里黑云遮天,波浪翻滚,而仙莱岛正上空却依旧阳光高照,原本波澜阵阵的海面也平静异常。

  二者之间一道黑白分界线,尤其明显,而前方翻滚的波浪却连一点异响都没传到这里,显然有人在那附近布下了结界。

  无数修士飘浮在半空中,以这条线为界,沉默对峙着。几道寒芒交错闪动,是他们握在掌中的刀刃法宝。这些修士的境界都在元婴之上,绝大多数还都是化神修士,个个神情沉凝地盯着前方,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便是一场喧天之战。

  数量如此大的上修聚集在此,自然引发灵力异常,大量的仙力磅礴而倾,覆盖在海域之上,令得海中生灵四散,竟一只游鱼也不见。

  南棠并没上岛,她依旧藏身海中,只释放神识观望。叶司韶并没给她回话,她并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但看得出来,事情不简单。

  这些修士中,有她的熟人。

  六大仙宗的宗主全都来了,顾衡、梅怀谨、梁易枫等六个人飞于侧下方,皆双眉紧蹙地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在他六人身边,另还有三个修士,南棠猜那应该是她未曾蒙面的三海海主。

  六宗三海,是玉昆修仙界最正统的仙门。

  今日,这九人竟然齐聚于此,而从他们所站位置判断,在眼前这批修士里面,这六宗三海的宗主地位并不算高。显而易见,在场的所有修士,应该都是梵天界的人。

  南棠倒抽口气。

  这么多的梵天修士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果只是为了抓一个私窥金印书格的紫梵修士,这阵仗未免过于庞大。看这阵势,应该不是纯为她而来。

  “叶司韶,同为梵天,我不想引发争战。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念同僚之情!”冷厉的女音响起,如同冰石掷地。

  黑云之下一朵七彩莲花绽放于空,莲间站着的说话之人,正是东慈斋斋主,金梵仙士之一的贺无欢。

  “贺仙,仙莱境乃是浮鲸岛化外之地,就连鲛族也不能擅闯,现下由我掌管着。梵天有训,仙莱境禁武,你如今带着这么多人强围于外,坏了规矩的人是你!”对比贺无欢冷厉的语气,叶司韶便显得从容自若许多。

  他浮身半空,驾云而立,神色平静,似乎对贺无欢的来临毫无意外。

  “此一时彼一时。你纵容你两个弟子罔顾梵天戒律,在梵天界内肆意妄为在先,就莫怪我行使掌刑之责,与你一条一条将这些年的账算清楚。”

  “哦?那你便算算,我都犯了什么事?”叶司韶依然不疾不徐地说着。

  “叶司韶,你当真顽固不思悔改!”贺无欢柳眉紧拧,看了眼四下飞着的无数修士,怒道,“既如此,那就当着众修之面与你算个清楚,让大家看看你这个金梵仙士到底包藏何等祸心!”

  叶司韶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纵容座下弟子,紫梵仙士虞南棠擅闯金印秘格,事后又一味包庇,可有误?”

  叶司韶毫不辩解,点下头:“无误,我认。”

  藏身于海中的南棠心头渐凝,不解叶司韶何必认下这个罪过。擅闯金印秘格乃她一时兴起之举,与他人毫无关系,叶司韶大可不必揽罪上身。

  “你那弟子虞南棠修为有异,境界古怪,曾于重虚宫内死而复生,亦有开启十方古阵之力,此事本已上呈梵天界,是你将所有关于她的消息抹去,可有误?”